第99章 還真是一隻舔狗
顧行回到錦繡裏。
還沒走進客廳,就聽到華瑾南和顧璋的笑聲。
兩人在下五子棋。
從顧行的角度隻能看到兩人的側顏,五官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令他心顫。
他故意咳了聲,顧璋最先喊了聲“爸爸回來啦!”
華瑾南笑著起身,“顧璋棋藝不錯,十盤,我隻贏了三盤。阿行你教子有方。”
“三兩歲孩子都會玩的五子棋,也能和教子有方扯一起,你可真會誇人。”顧行對他的不請自來有些反感。
“小姨清靜慣了,以後你少來家裏叨擾她。”
華瑾南在錦城商圈呼風喚雨十幾年,見慣了逢迎討好,顧行的話令他很不舒服。
但他依舊唇角帶笑,一臉得體,“我隻有三個女兒,這些年盼兒子盼得心焦。第一次見顧璋就覺得緣分不淺。讓顧璋給我做幹兒子吧?”
“一個顧璋我還養得起,你想都別想。”顧行直接絕了他的念頭,“如果真想要個兒子,我建議你去福利院領養個一歲之內的,從小養起來的才親。”
“我就覺得顧璋親。”華瑾南摸了下顧璋的腦袋,“顧璋也喜歡華叔叔是吧?”
顧璋已意識到顧行不希望他和華瑾南走太近,低著頭不敢應聲。
“顧璋,先去琴房練琴,待會兒要把上周學的曲子彈給我聽。”顧行對顧璋下了逐客令。
顧璋不情不願地去了琴房。
偌大的客廳內隻剩下兩個大男人。
兩人各懷心思沉默下來。
“阿行,謝謝你。”華瑾南最先開口,態度謙恭,“這六年把他一直帶在身邊。”
“抱歉,華總說的我聽不懂。”顧行故意看了下腕表,“我還有事要忙,好走不送。”
華瑾南眸光沉沉,徑直坐到顧行對麵,“該談談了,阿行。”
這時,琴房傳來舒緩的鋼琴聲。
“談什麽?”顧行從口袋摸出盒煙,抽出一支咬住。
“如果當年我知道顧綺是懷著孩子去M國的——”華瑾南剛開口,就被顧行的冷笑打斷。
“別提她,你不配。”
“是,我不配。”華瑾南痛苦抿唇,“她年紀輕輕,敢承受未婚生子的罵名,我卻沒有勇氣掙脫無愛的婚姻。”
“尊重你當年的選擇,或許以後我還會高看你一眼。”顧行話音中全是嘲諷,“顧璋從出生就姓顧,與你無關。”
“為了照顧他,你一直背負著未婚爸爸的身份——”華瑾南語氣幽幽,悵然若失,“如果沒有他,你和邱韻桐根本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
“這是我的選擇,和你沒有一點關係。”顧行對華瑾南沒有留一絲顏麵,“如果你下次再敢不請自來,我就把顧璋送出國。”
華瑾南眉頭緊皺,心中已翻江倒海,思慮片刻,緩緩起身。
“阿行,謝謝你把他照顧得這樣好。”
顧行眉眼中沒有任何感動,轉身去了琴房。
華瑾南在客廳站了會兒,還是選擇離開。
對他來說,活了四十年,這是人生最大的驚喜。
六年前失去摯愛的缺憾,現在忽然覺得被老天爺給彌補了。
顧行怕影響到顧璋的發揮,在琴房門口聽完一首完整曲子才進去。
“這個月就沒有一點進步!現在放假了,這幾天哪兒都不許去,在家裏收收心,把這首曲子好好練一練。”
顧行說完,顧璋噘著嘴“哦”了聲。
“還有——”顧行愣了片刻,板著臉道,“從現在起,不許再和華瑾南來往。”
“為什麽?華叔叔對我這麽好!”顧璋瞪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難道是因為華叔叔要我做他的幹兒子?”
“小孩子不要管這麽多。”顧行越發覺得顧璋越大,教育起來越吃力。
對顧璋,他習慣了說一不二。
“你不許我和邱阿姨聯係,現在又不許我和華叔叔來往,容阿姨現在不怎麽理我——”顧璋忽然哭起來。
“你天天忙,有時候一周我們都見不了兩次麵!每天在家裏,除了小姨奶奶陪我,我連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顧行被他的哭聲扯得心煩意亂。
“既然在家嫌憋得慌,那麽明天我就給你報個冬令營。不僅能學點東西,還能找到同齡的朋友。”
“我才不去冬令營!”顧璋的哭聲更大,直接把小姨招來。
小姨哄了多時,才把顧璋安撫下來,又說落了顧行幾句。
顧行本想留下吃飯,但心裏亂糟糟的,借口說律所有事,離開了錦繡裏。
容煙拍完外景,晚上回到寓所就開始發燒。
翻遍醫藥箱,也沒找到消炎退燒藥。
她想去外麵買藥,但頭重腳輕,走起路來都費力,不得不在手機上找家藥房準備下單。
謝楚的電話來了。
她有氣無力地“喂”了聲,謝楚立馬聽出幾分端倪,“還想約你吃飯呢,怎麽病懨懨的,感冒了?”
“發燒。正準備下單買藥,你電話就來了!”她急著掛電話。
“我就在你小區附近,需要什麽藥,列個單子,我保證比快遞小哥都快!”謝楚催道,“趕緊的,好歹也扮過情侶,你生病沒人管,我還真看不下去。”
容煙想了想,報出幾樣藥品的名字。
“別忘了把你單元樓門牌號發過來。”謝楚叮囑了句。
容煙照做。
也就十多分鍾,敲門聲響起。
容煙拖著滾燙的身體,擰開房門。
今天的謝公子穿了件黑色休閑大衣,下身是條雪白的長褲,很時尚有型。
謝楚把兩個鼓囊囊的購物袋放桌上,“一袋是藥,一袋是零食。”
“你把藥店都搬來了?”容煙發現袋子裏的藥,大多數不在她清單之內。
找出退燒藥和消炎藥,容煙就著溫水喝下之後,裹了條毯子坐沙發上等著退燒。
她喝藥的功夫,謝楚已經把房間打量了一遍,撇嘴:“這麽小,你也住得下。”
“我在華霖兩個月,也就拿了個實習工資。這樣的房子,已經知足了。”容煙瞪他一眼,忽然想起件事,“這些花了多少錢,我轉你。”
“不惡心我你心裏不舒服是吧?”謝楚拉過一把餐椅坐到她對麵,“目前我還缺個秘書,要不要來?”
“沒興趣。”
容煙搖頭,並沒有說出已入職“霓裳”的事兒。
“怪我多嘴。”謝楚被拒也不惱,“以後有什麽打算?”
容煙聳肩,“走一步說一步吧。反正短時間內不準備做室內設計師了。”
“有陰影了?”謝楚翹起二郎腿,摸了下耳朵上的鑽石釘,“我聽人說了,你是被邱韻桐折騰出華霖的。”
容煙愣了會兒,“也不能這麽說。其實入職華霖之後,一直磕磕絆絆。”
“那女人就是個變態!這次回來想和顧行重溫舊夢被拒,才把氣撒你身上。”
謝楚邊說邊打量容煙,“邱韻桐對你怎樣無所謂,關鍵是顧行得拎得清。”
容煙臉色微慍,沒有吱聲。
“顧行最近煩心事也不少,那個叫田佳妮的,已經起訴顧濟民幫女兒要生活費了。現在,整個錦城都知道顧濟民還有一個私生女。顧濟民躲國外不露麵,全是顧行在扛著。”
容煙掠過一陣心疼,裹緊身上的毯子,“不許再提姓顧的,說點高興的。”
“我準備放棄以前的**生活,徹底從良了。”謝楚歪著頭笑得很不正經,“聽到這兒,你高不高興?”
“說實話,謝公子如果從良了,就真不是謝公子了。”她打趣道。
“荒唐了二十五年,如果繼續作下去,哪個好女人會看上我啊。”謝楚眸光頗有深意,“你說是吧?”
容煙不傻,聽出他的潛台詞兒,忙攆他,“謝謝你百忙之中為我送藥。我吃了藥有點困,你先去忙吧,改天有時間請你吃飯。”
“好吧。”謝楚無奈地與她道別。
容煙目送他進了電梯間,才把門關上。
欸,這個謝公子也不知道在抽什麽瘋!
躺**,容煙縮在被窩裏,渾身滾燙,根本睡不著。
拿起手機,找到顧行的微信看了下,暫時還沒把她拉黑。
她竟生出股莫名的慶幸。
很快,她就覺得自己有些賤!
從懷孕到流產,顧行自私自利,絲毫也不顧及她的感受和情感。現在,令徹底看透了顧行的為人。
即便顧行不想結束,她也不會把床伴關係繼續下去了。
好聚好散吧。
這時,手機響了,是個沒有備注的陌生號。
她想都沒想直接點了接聽。
“聽說你從華霖離職了。”周庭清潤的嗓音中透著惋惜。
“我辭不辭職和你沒有關係。”她沒有給他好臉色,“你還是把心放在你太太和她腹中的孩子身上吧!”
“聽我把話說完——”周庭怕他掛電話,忙道,“想去錦城哪家公司告訴我,我都能替你安排。”
“周庭,你倆又背著我偷偷聯係!她當初向我發過誓,如果和你舊情複燃就不得好死……我在你眼裏算什麽,我肚裏的孩子又算什麽……”
容煙還沒來得及懟周庭,就聽到他那邊傳來華袖激烈的爭吵聲。
這個該死的周庭!
又給她捅了馬蜂窩!
她急忙把電話掛掉,把剛剛的號碼拉進黑名單。
這次,她睡意全無,氣得罵起周庭來。
快到淩晨的時候,她退了燒,出了一身汗。
本想洗個熱水澡,但忽然想到,顧行曾說退燒立馬洗澡很可能會複感,便放棄了。
明明不喜歡那個自私自利的男人,卻把他的話當“聖旨”,她還真是一隻舔狗!
關掉台燈,閉上眼,還沒進入夢鄉,刺耳的手機再次唱起來。
她怕是華袖打來的騷擾電話,沒想接聽,隻瞥了眼。
竟然是顧行!
她拿起手機,有氣無力地問:“有事?”
“鄭騰把葉溫言給捅了——”顧行厲聲道,“現在正在益民路派出所,鄭沅隻會哭,你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