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男二情歌對唱
盛西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他在眾人的歡呼中茫然地看向站在一邊的溫淮期,對方垂著眼,看上去沒什麽表情。
周圍起哄的聲音倒是很清晰——
“為什麽能換啊!!”
“我不要看倆男的唱這種結婚的歌,實在太肉麻了。”
“可是妹子和妹子對唱情歌王也不錯啊!!那可是沈學姐!!”
“唱啊唱啊!!我等著下一輪抽獎呢!”
岑觀站在一邊,笑得快岔氣,狠狠推了一把盛西潯的背:“別扭捏了。”
盛西潯生怕溫淮期生氣,轉頭問他:“你會嗎,不會的話可以重新……”
他還看了一眼等位的沈仙芽和黎小栗。
沈仙芽怎麽打扮都很萬眾矚目,個高還要穿高跟鞋,黎小栗正仰著頭和她說話,那眼神都要冒金光了。
這麽重要的一個情節點,好像破了,又好像沒破。
盛西潯想:我是和黎小栗拆了,但沒助攻成功啊,芽芽姐來摻和什麽啊!
他腦子難得高負荷運轉,溫淮期卻以為盛西潯遺憾沒能跟沈仙芽唱歌。
沈仙芽本人比照片上更好看,從周圍人的眼神就看得出她人氣很高,在這種校園環境裏更是備受追捧。
更是尋常男孩會奉為女神的對象。
溫淮期心想:盛西潯真的那麽喜歡她嗎。
主持人把話筒塞到這兩個人手上,輕快的BGM響起。
比起盛西潯的坦然,溫淮期明顯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
他獨來獨往慣了,更不喜歡出風頭。
唯一很難不出的風頭就是成績,剩下的風吹草動都沒辦法打動他。
此刻台下那麽多人看著,音樂震耳欲聾。
黎小栗和沈仙芽聊天的百忙之中還抽空給他比了個讚的手勢,眼神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調侃。
但在大家眼裏,這種兩個帥哥同框的畫麵簡直不要太好看。
#校園萬事牆:[迎新晚會]點歌台之今天你要嫁給我專場。
—這是我能看的?早知道我也去了!!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這倆人不是在食堂就因為計算機那個黎小栗衝突了嗎?晚上居然還能同台唱歌?
—人在現場,本來是盛西潯和黎小栗唱這首歌的,但是人家換了。
—能換的?
—沈仙芽學姐也在啊啊啊!!是我我也不要男人要和學姐同台唱歌。
—沒想到吧!!最後換成了盛西潯和溫淮期唱歌了。
—很好奇,這倆人到底什麽關係,是情敵嗎?
—也不算吧,竹馬和追求者?
—我怎麽覺得他倆是一對?
—人在現場+1,盛西潯長得那麽好看,唱歌真難聽啊!!痛苦麵具。
……
現場的不少人也是這麽覺得,岑觀很有先見之明的在盛西潯唱歌的時候捂住了耳朵。
他跟盛西潯太熟了,知道這位小少爺什麽德性。
盛西潯實在是白瞎了一張好臉,是徹頭徹尾的五音不全。
但人類的本質還帶著孤勇,他還很愛唱歌。
每一次盛西潯去ktv都能對朋友造成工傷,現在受害群體終於擴大了。
盛西潯性格本來就算開朗,上台這種事不會讓他怯場,他今天怯場的原因是一起上台的對象。
不過唱了兩句盛西潯就放鬆了,還擔心隔壁站著的溫淮期尷尬,所以頻頻看向對方。
溫淮期也被盛西潯開口難聽到了。
如果不是他習慣了沉默著,可能真的會在台上笑出來。
怎麽有人唱成這樣還這麽得意的!
也不知道這次迎新晚會的舞美是去哪裏進修過的,背景的歌詞板還換成了頗有年代感的ktv點歌台。
那紛紛揚揚落下的惡俗玫瑰花瓣,還有火星文歌詞,都給現場的觀眾一種濃重的非主流感。
盛西潯還怕溫淮期不唱,總是把對方的詞唱了。
還越唱越響,方便溫淮期渾水摸魚。
同時不忘眼神示意對方:沒事,我罩你。
內心還非常得意:男二不會唱歌沒關係,隻要溫柔體貼對女主好就可以了!!
台下的岑觀無言以對,岑瀾泉帶著女朋友站在他邊上,問:“盛西潯是直男嗎,為什麽對著溫淮期這麽眉來眼去的啊?”
岑觀沉痛地說:“他這個人不能用直彎來定論。”
岑瀾泉:“溫淮期居然會上台,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岑觀:“我也好奇,他怎麽會來的,他看上去對什麽娛樂活動都沒興趣的樣子。”
岑瀾泉:“你看校園萬事牆了嗎?好多人以為他喜歡黎小栗,和盛西潯較勁呢。”
岑觀都有點同情溫淮期了。
如此結婚金曲,被盛西潯唱得宛如吊喪,偏偏當事人自我感覺良好,還要裝逼衝台下邪魅一笑。
結果好幾次忘詞都是溫淮期接的。
不知道是不是岑觀想多了,心想:怎麽這首歌的每一句/你要嫁給我/都是溫淮期唱的。
盛西潯越唱越上頭,沒意識到自己伸出了手,背後是古早的mv提詞器,他還要模仿主角朝溫淮期伸手。
伸出手的少年人笑得很燦爛,可以讓他稍微忽略對方那沒一句在調上的台詞。
溫淮期沒伸手。
但盛西潯沒管他答不答應,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
台下一群臥槽。
盛西潯好像陡然反應過來,又鬆開了手。
這可能是今天大家覺得最漫長的一個環節了。
唱嗨了的盛西潯還意猶未盡,把話題遞給黎小栗的時候還有點依依不舍。
沒注意到黎小栗那看二傻子的眼神,和沈仙芽難忍的笑意。
一邊的溫淮期盡收眼底。
盛西潯剛看到岑觀,打算和對方說話,結果身邊的人就走了。
他動作比腦子快,拉住了對方,抱著溫淮期的胳膊往岑觀那邊拖。
盛西潯:“觀觀,我剛才表現怎麽樣?”
岑觀看了眼整個人活像被盛西潯纏住的溫淮期,眼神帶著同情,卻還是給了盛西潯一個肯定:“很有自信。”
岑瀾泉在一邊憋笑。
盛西潯:“你別誇我啦,溫淮期唱歌才好聽,他就是太害羞了。”
岑觀看了眼溫淮期,平心而論,溫淮期的臉對尋常男學生來說有點太好看了。
好看得有點虛弱,氣質又太淡。
一般好看的人很搶眼,但溫淮期氣質又沒存在感,特別矛盾。
可能是盛西潯的用詞太誇張,他終於沒忍住想說點什麽,但盛西潯又劈裏啪啦說了一堆,溫淮期隻能閉嘴了。
岑觀想:你第一天認識盛西潯,有必要這麽忍著嗎?
但他也沒覺得奇怪,盛西潯就是這樣,很難讓人討厭。
岑觀:“你倆學號一個1一個0還挺有緣分。”
盛西潯:“是00,你別亂說。”
岑觀:“那人溫淮期還是倆1呢,真看不出來呢。”
他一張嘴也不太饒人,盛西潯又跟他掰扯起來。
周圍不少人的眼神也總是似有若無地落在這邊,溫淮期不是很自在,想要離開。
可是盛西潯抱得太緊,幾乎人都貼在他胳膊上了。
這種感覺和那個雨夜差不多,很容易掀起溫淮期的狂想,但當事人一無所知。
溫淮期說:“你能放開我嗎?”
盛西潯有點站不穩,臉也好熱,囫圇道了歉:“不好意思啊,我有點暈。”
下一秒盛西潯又驢唇不對馬嘴地說:“你唱歌很好聽。”
他和有好感的人說話就很愛勾肩搭背,這會手就落在了溫淮期肩上。
溫淮期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在以前同學的眼裏他似乎還有嚴重的潔癖。
雖然岑觀隻和溫淮期做過一學期的同學,但也知道對方這個不喜歡和人親近的毛病。
迅速把盛西潯拉開,一邊問:“你唱上頭了嗎,怎麽臉這麽紅。”
盛西潯又撲到岑觀身上,抱住對方的脖子,喊了聲觀觀。
但岑觀比他矮了十來公分,最煩大高個這樣撒嬌:“你太重了,別壓我。”
盛西潯:“我好暈啊。”
岑觀:“你喝多了嗎?我都喝了十聽啤酒,一點事兒都沒啊。”
岑觀嘴上拒絕,還是扶著盛西潯,奈何他本人就是袖珍款吉娃娃類型,隔壁女孩都比他個高,明顯撐不住盛西潯。
還是溫淮期搭了把手。
岑觀:“謝謝啊。”
盛西潯學模學樣,大著舌頭複讀:“謝謝啊。”
台上的學姐和學妹還在深情對唱時長八分鍾的情歌王。
比前兩個男的唱的好多了,台下不少人聽得全神貫注,也沒注意這邊。
盛西潯又靠到了溫淮期肩上,還無意識地聞了聞,嘀咕了一句:“這個味道我好像聞過。”
岑觀都怕溫淮期把他揍了。
這種話實在太冒犯了。
但很意外,溫淮期居然沒生氣,他說:“我要先回去了。”
岑觀哦了一聲:“那再見。”
岑觀又看了眼盛西潯,對方已經埋到了溫淮期懷裏,殊不知有女生經過,都忍不住看上兩眼。
“是一對嗎?”
“還挺美型。”
“現在男同都這麽大膽了嗎?”
岑觀:我才是男同啊!!
溫淮期像是沒聽到,等著岑觀發話。
岑觀沉默了幾十秒:“你能幫忙把他帶回去嗎?”
溫淮期:“好。”
他好像就等著岑觀這句話,然後帶著盛西潯走了。
等對方都沒影了,岑觀才想起來自己沒把鑰匙給溫淮期。
但沒關係,出門前盛西潯說自己有帶鑰匙的。
小禮堂氣氛熱鬧,外麵也差不多。
剛開學的校園露天操場都有人舉辦小型音樂live,也有情侶騎著車經過。
溫淮期摸了摸盛西潯的額頭,不明白剛才還上頭的人怎麽就沒力氣了。
他從包裏掏出一瓶學生家長給的水,遞給對方。
溫淮期:“你喝一口清醒一下。”
盛西潯頭有點暈,他一直覺得自己挺能喝的,十八歲當天還喝了半瓶白蘭地。
就是睡到了第三天,錯過了自己夜禦十女的腦癱新聞。
盛西潯:“謝謝。”
溫淮期:“頭很暈嗎?”
盛西潯隔了好一會才回答,他勉強站直了一些,但還需要扶著電線杆。
他接過溫淮期的水,半天沒開出來。
然後生了悶氣,一直在轉。
耳朵都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
溫淮期:“你轉反了。”
他幹脆給對方打開了。
盛西潯:“不許笑。”
溫淮期:“我沒笑。”
盛西潯陡然抬眼,臉湊到溫淮期邊上:“真的沒笑嗎?”
他剛才還嘀嘀咕咕熟悉的味道,殊不知自己身上才有讓溫淮期覺得熟悉的味道。
是那夜滂沱大雨裏仍然澆到溫淮期心上的薔薇花香。
或許是小少爺的禦用香水,不濃烈,足夠讓溫淮期印象深刻。
溫淮期往後一退,說:“真的沒有。”
下一秒他捏起盛西潯的下巴,直接給對方喂水:“清醒一下。”
盛西潯含著礦泉水瓶瓶口,有點像兔子喝水,咽下去後,惡狠狠地瞪著溫淮期:“你也太不溫柔了,我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