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強扭的瓜不甜(二合一)

“最厲害的是鍾馗。”

夜色沉寂片刻,就被沉啞的男聲打斷。

路知夏後退一步,借著掉在地上的手機屏幕的光,看著他緩慢的站直身體。

“這麽晚怎麽還從城南跑回來了?”

他向前走了兩步,彎腰將地上的手機撿起來,然後借著手機的光,打開電箱,將電閘搬上去。

沒出片刻,整棟別墅的燈都亮了起來。

走廊的燈從門縫擠進來,讓路知夏這才看清站在對麵的臉,周嘉和看起來神色冷倦,似乎很累的樣子。

“就,就來拿東西。”

路知夏說著伸手拉門,讓大片亮眼的燈光撲進來,她自己也被湧進來的大片的光線,刺的眯起眼睛。

“我那個小夜燈,沒有它我就睡不著。”

路知夏有些磕巴的找理由,說完就悶頭往前走,“我拿了就走,還有我聽路總說了,謝謝你。”

周嘉和眉頭動了動,他記得路知夏拿過來的隻是城北公寓裏的夜燈。

“嗯。”周嘉和跟在後麵淡淡的回了一聲。

路知夏上樓梯的時候,餘光瞥見動作不自然的周嘉和跟在身後,動作遲疑了一下。

“剛剛撞的很嚴重嗎?”

路知夏停下來,沒忍住問出聲。

周嘉和還沒開口,找東西回來的蘇姨放下不知道哪找來的全新還沒拆開的工具包,一邊去拿醫用箱,一邊問,“誰撞著了,嚴重嗎?”

蘇姨在兩人之間看了一眼,最後與路知夏一起將目光落在周嘉和身上。

“不小心,撞在門上了,沒事。”

他話一落音,蘇姨眼睛一瞪就說,“怎麽沒事?有些看起來不嚴重的碰撞不及時處理,容易留下暗傷。我去年腳後跟被別了一下,沒流血,就沒在意,後來腫了一個月,裏麵還積了許多淤血,還傷著筋了,後來就特別容易閃著腰。這些都要第一時間處理。拖不得。”

蘇姨嘮叨著走到樓梯旁,舉手越過樓梯扶手,將家庭藥箱遞給路知夏。

“小夏,你給先生處理一下啊。”

蘇姨自顧自的說完,轉身就走了。

路知夏拿著藥箱,兩人麵麵相覷。

路知夏沉默了半秒,什麽也沒說的拿著東西往樓上走。

推開主臥的門,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主臥飄窗上的那個會亮的風車燈。

是一星期前的雨夜送給周家和的那個。

她原本想的借口是要拿走自己放在行李箱裏還沒有拿出來的小兔子夜燈的,但是看到風車就改變了主意。

“這個你應該也不喜歡,我就拿走了。”

路知夏說著走過去。

誰知道臥室的窗戶沒有關嚴,她走過去的時候,窗簾被風吹起來一角,夾雜著潮意的風迎麵撲來。

幻彩風車燈轉動起來,五彩的光晃的人眼暈。

有點幼稚。

也隻能用來哄哄小孩。

路知夏說著就去拿。

周嘉和站在門口,神色不明的看著她。

“對了,還有戒指。”路知夏說著將戒指也從手上取下來。

“上午簽完離婚協議,我們之間的協議結束了。我不知道你和路總還有什麽其他的約定,但我們之間還是說清楚比較好。還有,你要告訴蘇姨,以後看你臉色不好,直接打120,不要給我發消息了。”

路知夏越說越快,終於將胸腔裏一直梗著的那口氣,一下子吐了出來。

路知夏伸手將戒指遞出去。

周嘉和沉默了片刻,低低的說應了一聲好,然後伸手在她拿著戒指的手前,伸開手掌。

原本她還不清楚梗在她心裏的那股酸澀與難受從何而來,這會再看到周嘉和,看到他好像回到了他們認識之初的冷漠倦怠。

突然就明白了。

那些莫名的難受是因為被自己喜歡的人沒有留戀的放棄,所以覺得委屈。

戒指落下去的一瞬間,路知夏心裏一空。

她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她的心就好像曾經被高高的舉起來,如今又普通一下落回去。

明明也隻是回到最初的位置。

路知夏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口,站在門口的人卻紋絲未動。

她低著頭甕聲甕氣的說,“我,我要走了。”

聽著她有些發抖的尾音,周嘉和側了側身子,視線落在地上,看著那一滴眼淚砸在地上,映出來的水光。

在路知夏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輕輕的開口問,“這麽難過嗎?”

路知夏抬頭,揉了一把發酸的鼻子。

將眼尾的水跡抹去,她一臉倔強的看著周嘉和。

“我不難過。”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脆弱,嚴格來說周嘉和沒有傷害她,甚至在路南征這件事上還幫了忙。

隻是莫名就覺得自己像個小醜,再也沒有勇氣再站在周嘉和麵前,而這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曾經說的喜歡,都像變成了一場笑話。

“周先生,你小心身體,不要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了,就沒人要你了。”

路知夏表情故作凶狠的說。

就這樣,把話說的絕一點。

這樣周嘉和就會討厭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喜歡是,討厭也是。

這樣她也會討厭周嘉和了。

她不想讓自己再難過了。

路知夏說完,拉著行李箱就要落荒而逃。

然後就聽到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你這樣,要怎麽做到沈澤讓你做的事情。”

周嘉和半靠在門口,走廊的燈謝謝的照進來,將他的影子拉長。

意外聽到沈澤的名字,路知夏表情錯愕的回頭。

“你都知道?”

路知夏問完,不等周嘉和回答,眼裏的淚就不聽話的往外跑。

心裏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

“知道。”

周嘉和點頭。

他微微彎腰,湊近她,看她的睫毛上沾著淚珠,包裹著柔和的光。

“不要覺得委屈。”

周嘉和抬手抹去她眼尾的水跡,然後慢條斯理的說,“路知夏,我們的婚姻是協議。”他話說了一半,托著路知夏的臉頰往上抬了抬,看她眉眼鼻尖泛紅,輕聲慢調地說,“

但是我的喜歡不是,親吻不是,想擁抱你的心也不是。”

他的額頭輕輕碰了碰她的。

“在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也是喜歡你的。”

*

次日清晨,徐蓉推開臥室的門,看到路知夏一臉平靜坐在餐桌前吃早飯的時候,一臉驚訝。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到家都快零點了,就沒給你發消息。我買了早餐,現在我們上班不順路,我就先走了。”

路知夏喝完豆漿,回到廚房隨手將杯子洗了。

“哎,路知夏,你和大神你就真的掰了吧?”徐蓉跟到門口,問換鞋的人。

“嗯,不說了,我要去工作了。對了,你不是說之前給你看脖子的那個醫生挺不錯的嗎?你問問他,腰扭傷了,需要什麽注意事項嗎?”

徐蓉一頭霧水的問,“誰腰扭傷了,你嗎?嚴不嚴重,我看看。”

路知夏站在門口,身子後仰,身體繃緊成優美的弧度,“我腰好著呢,別擔心了。不是我。”

路知夏把注意事項發給蘇姨的時候,才知道周嘉和去島上出差了。

周嘉和就像送她回來時說的那樣,他要往前走了。

他們之間好像真的就如同他說的那樣一筆勾銷了。

他說的那句話確實寬慰了她心裏的委屈與難過,但同時也讓她覺得自己就好像變成了一個無情無義的渣女。

先輕易說喜歡的是她,先說結束的也是她。

路南征對他們分開的事情意外的沒有說其他的什麽,隻是看著她說,“分開也好。”

路知夏卻不知道哪裏好。

隻覺得心空落落的。

路家的問題爆出來的時候,整個清北城都熱鬧了好幾天,而路家與周家的聯姻的事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是因為當事人一個不在清北,一個整天朝九晚五雷打不動的在上班,各種內情八卦無從流出,沒兩天,眾人的注意力就轉移了。

路家風波過後,周家的掌權人也迎來新的一輪的更替。

就引起了更多人的關注。

周繼昌去了海外拓展的業務。

周繼盛成為周家新的掌權人,馮靜走進大眾的視線,一時間在清北名媛貴婦圈子裏嶄露頭角,成為眾人追捧的對象。

而最開始被人津津樂道的路知夏身邊卻顯得格外平靜。

影響最大的就是因為她和周嘉和分開的事,徐蓉終於決定拿出自己的嫁妝在清北本地買了一個小套。

因為她意識到,不管有錢還是沒錢的男人,你都靠不住。

戀愛了會分手,結婚了還會離婚。

她覺得屬於自己的房子才算是她的家。

路知夏想張口為周嘉和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好像提及他的名字都覺得不合適了。

他們就像短暫的有過交集後,又各奔東西的兩條線。

時間不會永遠停留在流星雨墜落的夜晚。

徐蓉房子簽合同的那天,已經是月底了,徐蓉拉著路知夏去喝酒。

“喜事要慶祝一下,我在這裏也是有家的人了。”

徐蓉喝的麵色紅潤,拿起酒瓶就給路知夏倒滿,“來,學妹,感情深一口悶。”

“我明天有事,就不喝了。”

“對,路總的案子明天開庭審理要有結果了。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徐蓉安慰她,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時間,她看著路知夏慢慢的從天真不諳世事的富豪路南征的女兒,變成臨危不懼,越發沉靜的路知夏。

心裏很是唏噓。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公寓的房子我已經掛到網上了,留的我的聯係方式,要是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雖然她的生活影響比較小,但是也還是有人一直在她原單位的視頻賬號底下散布關於她的言論。

徐蓉擔心她被什麽性格扭曲的人盯上。

所以就出麵替她掛售公寓。

她了解到如果最後金額不能按時補齊,法院會強製查封城南的那套別墅。

路知夏私心裏還是想努力保住那棟房子。

路知夏點頭,說話間她的手機響了,是徐朝南,幫她處理與周家合作上糾紛的律師。

酒吧的背景音太吵,路知夏給徐蓉說了一聲,出門去接電話。

“提前中止合約要付巨額的違約金,周家的意思是,合作繼續,甚至可以將到位的款項的50%返還,但是你要拿出周家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路知夏聽著電話,看到眼前落下一道人影。

她抬頭看到了一臉溫和笑意的馮靜。

她氣質從容優雅,站在酒吧霓虹的燈光下,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黑衣的瘦高男人,正站在兩步遠的地方。

“路小姐,好久不見。”

酒吧對麵的咖啡廳二樓包廂裏,馮靜與她麵對麵的坐著。

路知夏的視線落在她身後的男人身上。

馮靜擺了擺手,讓對方先出去。

“你先出去,別嚇著路小姐。”

男人抬眼看了一眼路知夏,甚至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路知夏一直覺得這個人眼熟,這會才模模糊糊的想起來,她曾經再去京南的高鐵上看到過這個人。

就是那個在她上鋪,脖子裏掛著相機的瘦高個男人。

“你不要害怕,他小時候家裏失火,煙熏壞了嗓子,覺得自己說話難聽,就不願意說話了。”馮靜解釋說。

“我見過他。”路知夏目光直直的看著她。

“我知道,不過你放心,他不是跟蹤你們的。”路知夏神色一稟,沉默的看著他。

“我這些年在周家,學過的最深刻的道理就是讓人聽話,就是要讓他投鼠忌器。但是路小姐和當年的溫蔓夫人一樣,看起來柔柔弱弱,其實最是心狠,你們對自己已經夠狠了,所以這個方法不適合你們。

我找你是為了談合作。”

馮靜說完,神色淡淡的看著她。

“什麽合作?”

路知夏看了一眼窗外流淌的夜色,麵上也學會了周嘉和的不動聲色。

“你都不好奇,害得路家這麽慘的罪魁禍首是誰嗎?”馮靜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你知道?”路知夏神色複雜的看著馮靜。

她怎麽都沒想到最後來找她的竟然是馮靜。

“最開始想動路家的就是沈家啊,你父親自斷手臂,折進去大半的身家想盤活死局,最後發現胳膊拗不過大腿,才為你選了後路,與周家聯姻不是嗎?

隻不過陰差陽錯,周嘉和插進來了一腳,將死局盤活了。周嘉和這個人看著冷心冷清的,其實尤其心軟,當然除了對他自己。”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做什麽?”

路知夏不理解馮靜為什麽來找她。

“來表達我的誠意。”

“對付沈家。我需要你幫我。”

“為什麽是我?”

“沈澤從小家裏從政,小心謹慎的很,這個人油鹽不進,對誰都很提防,但是他對你不一樣。”

路知夏愣了一下,覺得好笑。

“荒謬。”

她說著起身往外走。

馮靜優雅的起身,嘴角勾著淡笑,靜靜的看著她離開。

門外的男人走進來,他晦暗的眼神閃過霓虹流光。

“她會聽話嗎?”

“周嘉和在那片島上還沒回來嗎?”

馮靜轉身看著夜色,問身軀微微佝僂著的人,

“那片海域最近風急浪大,周嘉和在島上一時半會回不來。”

“那就製造點意外,讓她以為周嘉和出事了。”

馮靜聲音低低柔柔的說,“沈家這些年處理事情的手段和二十年前沒什麽區別,差一點就能揪住他們的小尾巴。可惜了,路南征命不該絕,讓他選擇了周嘉和避開了沈家。”

“老天爺的好運氣啊,好像都流向了不缺運氣的人。”

馮靜低頭,看了一眼無名指上的戒指,神色晦暗。

路知夏回到酒吧裏看到徐蓉旁邊坐著一個男人,嚇了一跳。

“學姐。”

路知夏一把把人從沙發上拉起來,看她雖然麵帶醉意,但眼神還算清明,心裏才鬆了口氣。

她視線落在旁邊的男人身上。

有點麵熟,但她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他了。

“我叫謝硯,徐小姐的醫生。”

謝硯體貼的開口給她解惑。

“哦,對,謝硯。學妹,我的醫生。”

“我剛才覺得胃有點難受,就給他打電話,讓她來了。”徐蓉靠在她身上,言語含糊的解釋。

“現在還難受嗎?”

路知夏顧不上想,徐蓉胃難受為什麽要找一個骨外科的醫生。

“好了,徐醫生一來,就好了。”

徐蓉這兩天搬家,本就折騰得很累,喝了點酒,整個人放鬆下來,就變得很累很乏,她趴在路知夏肩頭。

小聲嘀咕,“我以前覺得男人長得好看不能當飯吃,現在覺得臉好看還是有好處的。”

“什麽?”路知夏不知道徐蓉怎麽突然冒出這句話。

“看著,讓人開心。”

路知夏心想,你原本也沒有不開心啊。

把徐蓉送到新的住處之後,路知夏回了城南,路南征正坐在院子裏看花。

她搬了個椅子,坐在他身邊,“爸爸,你害怕嗎?”

路南征回頭看她,“害怕,當然害怕。”

路南征一開口,路知夏的心就揪起來了。

“我曾預想過,我曾經想過讓你出國,離這些事情遠遠的。但又擔心不會不會被人欺負。你啊,什麽都會慢半拍,別人欺負你,也感覺不出來。所以啊,需要人時刻看著,守著。”

“爸爸是不是覺得很辛苦啊。”

“辛苦,你不知道我又當爹又當媽的。唯恐擔心你受了委屈,沒有教好你,擔心你受人欺負,也擔心你欺負別人。你媽媽希望你像個小天使,我就努力的把你養成她希望的樣子,不然她會不開心。”

“對不起。”

別人的二十歲早就獨立自主了,隻有她還讓人這麽操心。

“但是我很開心啊。每當我累的時候,回來看到你小胳膊小腿的朝我撲來,我就覺得自己還能在幹五十年。”

“等你身體好了,你想幹什麽,我陪你。”

“哈哈,我啊,想去草原放羊。”

“好。”

“其實我現在反而覺得輕鬆自在。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對不對。我的星星也長成大姑娘了,知道為別人考慮,擔心我的身體,擔心我害怕了。”

“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最厲害的人。是無所不能的超人爸爸。”

“是啊,所以我都不敢老。”

“那等我變成超人。”

“幼稚。我養你這麽大是讓你當超人的嗎?那爸爸做的太失敗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路知夏開口,“爸爸,你是不是知道了?”

“嗯,沈家在清北還一手遮不了天,他能做到的自然別人也可以。但經過這幾天的事我也反思了。既然周嘉和不是讓你覺得可以依靠的人,你們分開也好。我以前覺得找個你喜歡,現在倒覺得應該找個喜歡你的。你還記的你那個叫羅飛的同學嗎?”

話題轉的太快,路知夏一臉懵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什麽羅飛?”

“我看男人眼光不說多好,但也不差,既然你和周嘉和不是良緣,那就換個人。”

“路總,你是在拿我的婚姻大事開玩笑嗎?

我和周先生雖然簽了離婚協議書,但還沒有去登記離婚,換人會違法。”

路知夏因為情緒激動,說話比著平常快了許多。

路南征抬眼看了她一眼,這才是她女兒生機勃勃的樣子啊。

“哦,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歡他,登記離婚也是遲早的事,先和其他人發展發展不違法,又沒讓你現在和他領證。”

“我沒有不喜歡。隻是……”路知夏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低著頭,像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

“隻是因為我?”路南征慢條斯理的說,“你們在一起是因為我,分開也是因為我。想來是強扭的瓜不甜。

如今你不用擔心我,如果你不滿意羅飛,也可以自己去找,找一個你喜歡,可以相互依靠的人。”

“不,不是。”

路知夏吸了口氣,擔心路南征真的讓她去考慮其他人,於是認真的說,“我隻喜歡周先生。”

“一句話愣是讓你說出了寧死不屈的架勢。所以你說的喜歡,就是一有事情就大難臨頭各自飛?”

路南征嫌棄的皺眉。

“誰教你的?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坦誠與信任。你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如果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他,那就說明他在你這裏是失職的。”

“是我的問題。是我以為他不像我喜歡他那樣喜歡我。”

“沒讓你感覺到喜歡,那更是他的問題了。說明他這個人不善於表達,不能給你及時的積極的情緒反饋。”

路知夏說不過路南征,隻好重複自己的態度,然後抿唇不語的看著他。

好像又回到了她叛逆時期無聲反抗的狀態。

“你在這裏和我別有什麽用,等他回來了,你們不還是要去登記離婚。”

路知夏沉默了片刻,拉著路南征從椅子上起來,“太晚了,你藥吃了嗎?明天一大早還要出庭,你早點休息。”

路知夏像扶老太太過馬路,把人扶進了臥室。

“我也早點休息了。”

路知夏在**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打開手機,看著備注變得規規矩矩的周嘉和三個字。

她翻身從**坐起來,走到櫃子底下,翻出了鎖起來的日記本。裏麵最後一篇日記寫的就是她在醫務室裏遇見周嘉和的場景。

六月一日,天氣晴。

今天遇見一個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人,好好看啊,但是有點凶。

下麵是一張潦草模糊的簡圖。

甚至連五官都沒有。

時隔多年紙張的邊緣都已經泛黃。

路知夏看著小人沉默了良久。

她想起來徐蓉回到住處後給她發的消息。

-愛情從來都不是等來的。

當初他們之間除了視線短暫的交集的一瞬間,之間整整隔了八年才又有了交集。

那如果這一次她像之前一樣,什麽都不做,她與周嘉和的交集是不是要等八年,或者更久

路知夏的腦海裏冒出一個清晰的答案。

他們不能這樣。

她合上日記本,躺在**。

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天花板。

心裏萌生出一種此刻就想要見到周嘉和的衝動。

她拿起手機,不管不顧的給周嘉和打電話。

腦海裏有種很迫切的念頭催促著她。

要快一點,趕在周嘉和對她的喜歡消失之前,做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