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邀約

他們坐的是一張四人桌,龔欣起身讓許島蜻坐到裏麵的位置,於是就變成了淩洲和許島蜻,淩戈和龔欣兩兩相對。

服務員拿上來兩份菜單,分別遞給兩邊。龔欣拿給許島蜻,“你這個做東的人點菜吧。”

“我幫你點吧,這家店我常來。”淩戈詢問許島蜻,“可以嗎?”

她笑道:“那太好了,這些菜我都沒吃過,光看菜名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你們按喜歡的點。”

龔欣頃身過去和淩戈一起研究,他們對吃的都比較有研究,很有話聊。“這個冰燒肉可以點,我在三家粵菜館都吃過,沒有一家的不好吃。”

“點,這是特色菜。”

“蟹黃釀豆腐。”

“可以。”

他利落地勾選菜單,反而像是做東的人。

“豉油雞、極品燒鵝皇、八寶冬瓜盅,天呐,我怎麽什麽都想吃。”龔欣鼓起腮幫子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要少吃點。蜻蜓、淩洲,你們點一個吧。”

“我隨便吃什麽,你們點就好了,”淩洲不在意

“欣姐,你想吃什麽就點什麽。”許島蜻覺得她想吃又糾結的樣子無比可愛,雖然她比自己大幾歲,但出了公司,她看起來就像個還在上大學的小女孩兒。

淩戈抬頭,“蜻蜓?”

職場上有一條隱藏的奇怪的規則,當一個人名字為三個字時,叫對方全名似乎是一件特別大逆不道的事情,除非你想表示對這個人的不滿,大家都喜歡親切地叫後倆字,聽起來很熟的樣子。可是島蜻叫起來著實有點奇怪,因為她的微信名就叫蜻蜓,同事們誤打誤撞就解鎖了她的小名。

“我們都這麽叫她。”龔欣解釋道:“你們不覺得這樣叫更可愛嗎?”

“蜻,蜓。”淩戈慢悠悠地重複了一遍,許島蜻聽他這麽念莫名覺得有些尷尬,端起杯子抿了口水。

“還好吧。”他淡淡地說道,遂又低下頭去看菜單:“再來個湯,差不多了。”

等菜的空隙,淩洲的電話響了,聽起來像是有人找他。

“現在?”

“我有點事,你吃飯了嗎?”

“你先把飯吃了。”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麽,他皺著眉頭,掃了一眼許島蜻和淩戈,要是其他人的飯局他隨便應付一下就走了。

見他明顯一副為難的樣子,淩戈用嘴型問是誰。

“Fia”

“她怎麽來了?”淩戈小聲地和她們解釋道:“是我們表姐,她一直在香港和國外。”

龔欣看了一眼許島蜻,替她客氣地提議:“淩洲,你表姐要是不介意的話,來和咱們一起吃吧,反正上菜還要一會兒。”

許島蜻趕緊應和,“淩律師,叫她一起來吧。”

“我問問她。”淩洲拿著電話走到一旁去接了。

龔欣問淩戈:“你表姐多大?”

“跟我哥差不多。”

不到半個小時,淩洲去門口接了人進來,淩戈率先和她打招呼。

“表姐,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你又長帥了。”

淩洲在路上已經和她略微講了幾人的關係,於是互相簡單地介紹了名字,打了招呼。

Fia穿著一雙裸色高跟鞋勉強和許島蜻齊平,緊身卻簡約的連衣裙,讓凹凸有致的好身材顯露無餘,她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畫著細長上挑的眼線,嘴上塗了亮晶晶的唇彩。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質與單單時尚的都市女孩並不一樣,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

他們已經換到旁邊的六人桌,許島蜻叫服務員重新拿來菜單遞給Fia。

她翻了翻,隨手又遞給淩洲,“不知道吃什麽,你幫我看看。”

淩洲接過來認認真真地看,一連問了好幾個,她都說不想吃,最後他幹脆自行決定,按照她的口味加了一道青菜和單人甜湯。

“表姐,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淩戈上一次見她還是去年元宵節,那時候她還在溫哥華工作。

“三月份就回來了,我現在香港做事。”

“這麽說,你打算回國定居了,那以後我們可以常見麵了。”

“現在還說不好。”Fia搖頭,絲毫不顧忌桌子上的其他人,“更何況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歡來內地,雖然深圳現在還不錯啦。”

許島蜻眨巴眼,視線瞄到旁邊,正好接收到龔欣的白眼。

“表姐,你普通話比以前說得好多了。”

“我實話實說嘛。”

許島蜻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她低頭看。

【媽的,最煩裝逼的人。】

要不是念著她和淩洲淩戈的這層關係,龔欣多少也要懟回去。

“表姐,”淩戈好心提醒她,“但是在你外麵這麽說話,很容易被人揍的。”

許島蜻不好意思笑,又戰術性地端起水杯抿了小口。

倒是淩洲嗬嗬笑了兩聲,Fia冷著一張臉看他:“不許笑。”

他倒也不生氣,隻無奈地攤手,看著其餘三人說:“她就是大小姐脾氣。”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龔欣站起來說自己去趟衛生間,又給許島蜻使了個眼色,她便一起去了。果不其然剛走出餐廳,龔欣開始吐槽。

“我煩死了這種abc、香蕉人,不知道哪兒來的優越感,這麽喜歡國外別回來不就好了。淩洲對他表姐還真耐煩,又是夾菜又是拿紙,換我才懶得理她。”走到衛生間門口,她話鋒一轉,“你覺得淩戈這人怎麽樣?”

“淩戈?”許島蜻沒想到她話題轉得這麽快,謹慎開口,“感覺還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們不是住在一起嗎?”

“平時都要上班,早出晚歸的,接觸不太多。”

“我覺得他不錯,來之前沒想到長得這麽帥。”龔欣在鏡子前挺了挺腰,“你說我要是追他怎麽樣?”

“啊?”許島蜻大驚失色,“你們不是今天剛認識嗎?你了解他嗎?”

“了解啊,在你來之前我們聊了一會兒,他的信息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龔欣從包裏拿出口紅,邊補色邊說話:“我們家都在福田區,小時候吃的玩的都是那一片,小學初中都離得很近,高中是一個學校的,雖然他比我低三屆。我正好比他大三歲,但老話不是說了嘛,女大三,抱金磚。大學在北京念的,今年畢業就回深圳了,現在也沒有女朋友。”

真不愧是幹人事工作的,許島蜻自愧不如,她一個小時了解的信息比自己一個月了解的都多。

“趁他還年輕早點下手,不然再等個幾年,男人呢,嘖嘖嘖...”她大方分享自己的愛情經驗,“蜻蜓,我跟你講,遇到優質男就得趕快抓住。這就好比去沙漠裏淘金,你剛進去就淘到了一塊金子,不代表這片沙裏全是金子,隻能說是你運氣好,碰巧遇到了。要丟了這一塊,再找一塊就不容易了。”

“那你打算怎麽追啊?”

龔欣神秘一笑:“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就要靠你的幫忙了。”

這句話,好像不是這麽用的吧。

返回經過餐廳前台的時候,許島蜻順便把賬結了,淩戈點單的時候就留了會員信息,打折下來比她的預算還少一百塊,這頓飯她吃得十分滿意。

又是一個周六的晚上,淩戈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球賽,茶幾上還擺著個空盤子。

許島蜻進房間放了包,又在廚房接了杯水,磨磨蹭蹭了幾分鍾,還是去客廳完成龔欣交給他的任務。

“明天上午你有空嗎?”

“幹什麽?”他眼神沒從電視上移開一秒。

她硬著頭皮繼續邀請:“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我們這邊正好還差一個人。”

他終於抬頭問她:“都有誰?”

“欣姐、我,還有她一個朋友。”

“我考慮一下。”

許島蜻深吸一口氣,“要考慮多久?”

“等這場比賽打完再說。”

許島蜻回到房間,邊刷牙邊用手機搜索,一場籃球比賽打多長時間?

搜出來的答案有些複雜,還要區分不同的比賽,比如NBA賽場規則是48分鍾,分四節,整場下來需要大約2-2.5個小時。

她假裝去陽台澆花,拿著噴水壺站在沙發背後瞄電視。

NBA重播賽事,比賽時間顯示才開始四十八分鍾。

至少還要兩小時,龔欣還等著她回複呢。

重播啊,能不能...

淩戈突然轉過頭來,“好了好了,我答應你。”

許島蜻神情變化一番,最後停在一個勉強的笑容上。

“......謝謝。”

“不客氣,安心睡覺去吧。”

她幹嘛要說謝謝,謝謝個鬼啊,好像她求著他來一樣。

但總算大功告成,她私心裏是很希望能幫上龔欣的忙,回到房間匯報喜訊,又問她為什麽不自己邀請。

龔欣則說這樣顯得更自然,追人最忌諱的就是一上來就表露心思,最好的方式是慢慢滲透進對方的生活,讓他以為是自己先喜歡上的。

第二天的天氣特別好,日麗風清,許島蜻坐淩戈的車一起去體育館。因為龔欣約的場地離他家不遠,所以他正好先回家拿球拍,家裏的拍子用起來更順手,手柄都是他自己纏的。

車開進一片別墅區,停在其中一幢房子前,淩戈解開安全帶下車。

“進去坐坐?”

“不了。”許島蜻搖頭,“我在車裏等你。”

“好吧,我馬上就出來。”

一層、兩層、三層,她想到之前聽到同事們談論的房價,嘖嘖咂舌。

果然是少爺,放著家裏的大房子不住,跑出去體驗生活。

過了兩分鍾,淩戈拿著拍子出來,後邊還跟著一位中年女性,許島蜻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不想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