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單線麵基
她怎麽叫我淩淮?
她是誰?
他抬頭,答案脫口而出。
“許島蜻。”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你為什麽不回我消息?我給你發了那麽多消息,你都不回我。”
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惦記你。
此刻電話響了,他卻不去管,依然向她委屈抱怨:“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找了你好久,好累的,又熱又渴。”
“對不起啦。”許島蜻捂嘴笑:“你先接電話呀。”
他不情不願地接通電話。
“回來了沒有?快點回來啊,媽都打了兩個電話過來。”
女孩的笑聲似乎還在空氣中,真實到讓他一時之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直到淩洲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淩戈才慢慢清醒。
原來都已經五點過了,他得去趕最後一趟大巴。淩淮看了眼緊閉的702大門,下樓離開。
向思文負責做晚飯,她從店裏回家,走到三樓的時候就聽見了一個男生在低聲打電話。
老房子樓梯狹窄,兩人在五樓拐角處相遇,男生禮貌地靠牆邊讓她先過。
趁著對方接電話,她轉頭偷瞄了好幾眼,哪兒來的小帥哥。
剛走到家門口拍了兩下門,她突然看到隔壁門把手上掛的袋子,想起剛才老爸說有個許島蜻的同學來找她,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許島蜻最近根本不在戶縣,向思文猶豫了片刻還是取下袋子。一個男生送來的,萬一裏麵有點什麽東西,被梁阿姨看見就不好了。
向思邈光著膀子出來開門,見她站在七零二門口,手裏還拿著一個精美的禮品袋,“這什麽?”
“應該是剛才那個男生送給蜻蜓的…”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向思邈氣憤地拿過去打開,“哪個狐狸精這麽不要臉?竟然還追到別人家裏來了。”
“你別”向思文想阻止,他已經把東西拿出來,是一個漂亮的杯子,還有一張掉出來的卡片。“還美人魚呢,許蜻蜓才不會喜歡這種東西吧,幼稚死了。”
向思文翻了個白眼,從地上撿起小賀片,上邊隻有一串電話號碼,“什麽呀,連個名字都沒有。”
“這還有數字。”向思邈指著她卡片背麵念出來,“0-0-7,搞笑,當自己是特工呢。”
向思文刷地一下翻過來,當真在卡片右下角,一個不顯眼的位置看到那三個數字。
“我靠,不能吧。”她愣在那兒,兩秒後將卡片丟進袋子,她跑到樓道的窗口往下看,剛剛遇到的那個男生已經走到一棟門口了。
“誒,喂,喂。”
男生沒有轉頭,反倒是幾個樹下乘涼的老人看上來,她鉚足了勁兒朝著下麵大聲喊道:“淩,淮,淩淮。”
向思邈也莫名其妙來到窗口,他怎麽覺得這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快點叫住他,快快,叫淩淮。”
他隻好大吼一嗓子,那聲音保證下邊所有人都聽到了。
可男生依然毫無反應地往前走,誒?難道是她想錯了?
她正縮著頭將身子從窗戶收回來時,男生快要走到小區門口的腳步突然頓住,轉身看向窗戶這邊。
“快下去攔住他。”向思文推一頭霧水的向思邈,“蜻蜓回來保證感激你。”
向思邈追下去的時候,終於想起來。
淩戈看著麵前打赤膊喘粗氣的男孩,他手裏還提著自己幾分鍾前掛在許島蜻門口的袋子,“你是淩淮嗎?”
他遲疑片刻,點點頭。
“靠,真的是你?你從深圳來的?”
淩戈再次麻木地點頭,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是說可能哈,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也是個男的?”
“我長得挺好看的。”
“淩淮,我要是個男生怎麽辦啊?”
......
他當時怎麽說來著,沒關係,我們可以做兄弟。
現在他覺得,不是很可以,他暫時接受不了這樣的衝擊,他需要緩一緩。
這是什麽世道啊
淩戈站在原地,心裏卻湧起驚濤巨浪,驚心動魄,驚慌失措。
“你好。”
他終於穩住自己,也不算白來一趟,至少知道許島蜻沒事,當然還知道了…
向思邈也平複呼吸,指著禮品袋問:“你送的?”
“嗯,這個是我在香港迪士尼玩的時候買的,當時覺得挺好看的,就買了。”
本來覺得許島蜻一定會喜歡的,現在看來,真是未必。
淩戈隻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呃,那什麽,沒別的,我走了。”
“等會兒。”向思邈抓住他手臂,沒想到淩戈忽然反應巨大,像觸電一樣甩開他,導致他竟然一個趔趄沒站穩。
“對不起。”淩戈又立馬一個箭步上前,虛虛扶他的手臂,
向思邈本來是想看看哪個男的竟然都敢找上門,但看到人了,又覺得他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種人。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雙方欲言又止。
向思文下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你是淩淮?”
淩戈無語,怎麽又來一個?
烏龍解開,柳暗花明。
“許島蜻去西安了。”
“那我怎麽樣可以找到她?”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暑假應該還會回來的。”
“那她還好嗎?她很久都沒回我信息。”
“她沒事,估計是一直沒上網。”向思文含糊地一筆帶過,“對了,你怎麽隻留了個電話號碼?”
淩戈有些不好意思,“我擔心被她媽媽看到。”
真不錯,向思文滿意地點點頭。“你是因為擔心蜻蜓,專門來找她的嗎?”
“我和我哥來西安旅遊,就順路到這兒了。等她回來,請你讓她聯係我。”淩戈留下自己的酒店地址,“或者你讓她來這裏找我,我還要在這裏待四天,我得回去了,謝謝你。”
“誒等等,你跟我來。”
向思文把他帶到照相館門口,“你不知道蜻蜓長什麽樣吧?”
淩戈搖頭,他們本來約好視頻的
向思文從店裏拿出一個信封,“諾,這是她的初中畢業照,都是在我們家洗出來的。”
“這樣會不會,不好?”
“沒什麽不好的。”向思文掩飾不住的興奮,“快打開看看,你不想知道她長什麽樣嗎?”
他當然想。
淩戈接過信封,微厚的一疊,他慢慢打開。
第一張是全班畢業照,照片頂上幾個大字,戶縣一中二零零九級三班畢業照。
幾十個人穿著藍白色的校服站在操場旁的台階上,每張臉都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淩戈快速翻到後麵的照片,大概是同學之間隨便拍的,三三兩兩與好友的合照,但每一張照片裏都有同一個女生。
操場上,教室裏,校門口,她始終穿著那件藍白色的夏季校服。不同於合照裏其他人開心大笑或是可愛鬼臉,她總是規矩又坦然地看著攝像頭,嘴角微微勾起,帶著淺淺笑意,澄澈瀲灩,清波**漾。
是她嗎?
一定是她。
他曾經的夢境裏,那張看不清的臉突然就清晰了。
向思文見他沒說話,語氣驕傲地問道:“怎麽樣?蜻蜓很好看吧?”
淩戈沒回答,低頭與照片裏的人靜靜對視,臉上驀然發燙。他怎麽也想不到平時那個和他毫無顧忌地談天說地,有時候又很傻氣的許島蜻竟然長這樣。
他突然抬頭看向玻璃門上的一張照片,似在確認什麽,“那個?”
向思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哦,那個是蜻蜓十一歲生日的時候拍的,她每年生日都在我們家拍照。”
十一歲,是他們剛開始寫信的時候,她的模樣。
照片裏的人梳著兩個馬尾辮,臉頰還有明顯的嬰兒肥,
是那個分不清準和淮的小傻子。
離開前,淩戈在向思文的同意下,拿走了一張照片。拍攝者應該是站在講台上,許島蜻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抬起頭的瞬間被人抓拍,她瞪圓了眼睛,臉上藏不住的驚訝。
他控製不了地嘴角上揚,想起旁邊有人,又立馬裝出沒事的樣子。
向思文在旁邊看在眼裏,“放心吧,替你保密。”
淩戈坐摩托去車站,剛好趕上最後一班回西安的車。他在一家小店吃了碗涼皮,一個肉夾饃,一瓶冰峰,繼精神滿足後又得到了胃的滿足,他爽快地一路哼著歌回去。
到酒店的時候快九點了,淩洲一通教訓,他也半句沒回,任他罵了。
“找到人了?”
“找到了,沒見到。”淩戈摸出照片,“但我有一張她的照片。”
“我看看。”淩洲伸手,他還挺好奇的。
“就不給你看。”
淩洲的同學過來商量明天的安排,他們計劃白天去參觀兵馬俑,晚上回市區吃飯,結果淩戈說什麽也不去。
淩洲看他這樣子就來氣,“你來一趟西安,不去兵馬俑等於白來,就跟到北京不上長城一樣。”
“我下次再去,兵馬俑又不會跑。”
“你就非得和你那個網友一起才能去?怎麽?她帶你去,是俑能複活還是能看到秦始皇?”
“反正我哪兒都不去,我就要在酒店待著。”
晚上十一點,淩洲在一整天的疲憊後,正緩緩陷入睡眠時,被人叫醒。
“哥,你睡了嗎?”
淩洲懶得理他。
“哥,你想不想看照片?”
“不想。”他果斷拒絕
“不行,你得看。”
淩洲翻了個身,繼續不理他。
“你看看嘛。”淩戈來到他床邊,推他,“快看快看。”
淩洲眼皮子快睜不開了,“別煩我。”
“你看一眼我就不煩你了。”
“好,看了。”
“沒有,你沒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