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裏尋蜻
Fia是第二天晚上的飛機,小姑本來想把她送到機場,被她拒絕。
“不用麻煩,我叫車了。”
“Fia,那你好好照顧自己啊,放假了再回來。”
“阿姨,請你幫我轉告爸爸,不用躲著我,我不會回來了。”
氣氛陡然尷尬,“不是,你爸爸真的是剛好...”
“我走了,拜拜。”她看起來毫不在意,衝他們揮揮手,獨自提著箱子轉身。
小姑跟上前幫她提箱子,被她自然躲開,“我自己來就好。”。
淩洲從Fia手裏接過箱子,“小姑,我去送吧。”
淩戈也趕緊跟在後麵,三人走到門口,司機已經等在那兒了。
“Fia Leong?”
她點點頭,麵無表情地坐進車內。
“再見,表姐。”淩戈像個禮儀小哥恭恭正正地和她告別,下一次見麵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再見。”Fia應道,又看向淩洲,似乎在等他跟自己說再見。
“行吧。”淩洲歎了口氣,隨意地揮揮手,“再見,大小姐。”
Fia輕哼一聲,示意司機開車。
至此,兩人這一躺香港之行的任務算圓滿完成,他們差不多也該啟程回家。
這天早上,淩戈拿著小姑給的豐厚酬勞,當著淩洲的麵連數幾遍。
“你數來數去它能變多嗎?”
“我現在竟然有點想Fia,這種任務我還可以堅持多做幾次。”淩戈心裏打起其他主意。“哥,這錢我分你一半吧。”
“你想幹什麽?”
“哥,你陪我去西安吧。”
“什麽?”淩洲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陪我去西安找許島蜻,Fia說得沒錯,我與其在這兒猜來猜去,還不如直接去找她。”
“別聽她瞎說,你怎麽找啊?又沒電話沒地址的,你以為拿個大喇叭一喊就找到了?再說了爸媽會準你去嗎?”
“腳長在我身上,他們還能攔得住?”
淩戈早已想好對策,他們本來是打算明天早上回深圳的,小姑每天中午出門,很晚才回家。他們今天下午就可以悄悄走,她發現不了,等明天早上她起來,還以為他們是回去了。下午五點還有到西安的機票。到了西安坐大巴去戶縣隻要一個小時,他們隻要第二天再坐飛機回深圳就好了。
看他這一副計劃縝密的樣子,淩洲警告道:“別想一出是一出的,被爸爸知道就完了。”
“隻要咱們按照計劃執行,他不會知道的。萬一知道了,不就是挨頓罵,頂多打我一頓,又不會打你,怕什麽?”他打算得如此周全,連最壞後果都想到了,顯然是已經決定。“你要實在不想去也行,但一定要等到明天和我一起回家,不能告密。”
淩戈把厚厚的一萬塊現金遞到淩洲麵前,眼珠又黑又亮,似燃燒著熊熊火焰。“哥,我知道你在攢錢,我的全部給你。”
淩洲看在錢的份上,就這樣被說服了。他在攢錢,為了自由。
但有句老話叫人算不如天算。
吃過午飯,淩戈回房間收拾好東西,隻等著他姑姑前腳出門,他們後腳就走。哪兒知道一直到了下午一點多,平時早該出門的人卻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明明吃飯前就看到她在塗麵膜,還以為她要出門了。
再捱一會兒,就趕不上今天去西安的飛機了。
在房間裏焦急地繞了兩圈,淩戈下樓假裝不經意地問道:“小姑姑,你這麵膜敷這麽久啊?”
“這不是麵膜,是做了臉專門修複皮膚細胞用的,說了你也不懂。”
“那要塗多久才洗啊?”
“不用洗,讓皮膚慢慢吸收。”
他冒出不詳的預感,不再委婉迂回:“小姑,那你今天什麽時候能出門啊?”
“我今天不出去了,做完臉後的二十四小時都要避免紫外線。”她小心翼翼得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一點都沒吸收。“對了,明天早上我跟你們一起回深圳,反正你姑父最近不在家。”
淩洲在一旁咳嗽出聲,淩戈黑著一張臉上樓。
這場說走就走的出行還沒開始,就結局了。
計劃雖然失敗,但淩洲並沒有把錢還給他,說暑假一定想辦法帶他去西安。
度過放假的頭兩個星期後,漫長的暑假並沒有畢業前想象的那麽美好快樂。淩戈常常玩著玩著突然感覺有點沒勁兒,不免想起許島蜻的事情來,就連猴師兄也問起她。【看小說公眾號:不加糖也很甜耶】
“最近小蜻蜓怎麽沒上遊戲呢?”
“她最近有事,沒上網。”淩戈一筆帶過。
“對了,你倆視頻了嗎?”
“沒。”
“你說她會不會?”
“會不會什麽?”
“我是說可能哈,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也是個男的。”
“滾吧你。”
“你看我,當初就是你這樣,結果呢?”他張口唱道:“噢~扣扣愛,是真是假誰能猜。”
猴師兄初二的時候,在遊戲裏談了個網戀對象,這兩年來,卿卿我我一副小情侶樣,每個月光短信都要發幾百條。這次放假後他再一次提出視頻,對方才坦白自己是個男的。
淩戈也馬後炮,“我一直就覺得他說話奇怪,而且哪個女的會給自己取名叫瘋狂殺豬刀。”
“他**,殺千刀還差不多,老子一想到竟然叫一個男人叫寶寶,還叫了兩年,都想殺了我自己。”
一直到了八月中旬,眼見著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淩洲終於有了行動。
這天飯桌上,淩洲宣布:“我要和同學去西安旅遊。”
“馬上就要開學了,這個天氣多熱啊,出去一圈都能中暑,我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啊,我都這麽大人了,放假就去了一趟香港,之前說好的畢業旅行讓我自己決定。”
淩媽不吭聲,淩洲語氣不滿,“我都按你的要求,在省內讀大學了,還要怎麽樣啊?我一點自由都沒有嗎?”
淩媽媽有那麽兩天以淚洗麵,人都消瘦了一圈,淩洲最後在他爸的勸說下還是妥協了。
淩戈默默吃飯,分不清他哥這是計謀還是真情實感。
“怎麽和你媽說話呢?”淩爸沉聲訓斥。
淩洲收斂了一點,補充了兩個家人熟悉的同學名字,“我們有三個人,又不是我一個人。”
淩戈在一旁立馬接話道:“哥,我也想去西安,你帶我一起嘛。”
“不行。”淩洲一臉不情願,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媽!”淩戈轉頭求人,“讓哥哥帶我去嘛,我幫你盯著他。”
“好了好了,帶上弟弟一起。”
“我和我同學都說好了,帶他去幹嘛?”
“他又不是不認識你同學,要麽帶弟弟一起,要不然你也別去,”淩媽媽一錘定音。
淩戈本以為同學是托詞,沒想到他哥真的是和同學去旅遊的,並且他們隔天晚上就出發了,快得他還沒做好準備。
下了飛機四個人拖著行李就打車去了回民街。街上的小吃琳琅滿目,他這時倒記起淩洲腸胃不好的事,不讓他吃太多,這也攔著那也攔著。
打車回酒店的途中,他們經過一座華麗莊嚴的城樓,此時已經晚上十點,周圍依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淩戈在副駕座上看得出神,他有著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自己怎麽就來西安了呢。
司機自豪地主動向他們介紹道:“這就是鍾樓,西安的標誌性景點。”
鍾樓四角屋簷翹起,在夜裏燈火明亮,四平八穩地坐立在幾條大街的交匯處。古樸厚重的城牆,明亮絢麗的燈光,曆史與現代的碰撞,卻顯得異常和諧又宏大。
幾年前,許島蜻在信裏說:淩淮,西安鍾樓的燈光可好看啦,以後你一定要來看,我可以當你的導遊。
她一直沒有消息,淩戈甚至試過登錄她的□□賬號,卻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改了密碼。
淩洲不允許他擅自行動,把去戶縣的行程安排在最後一天,第二天本來應該去兵馬俑,沒想到早上起床天空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於是他們臨時決定先去曆史博物館。
陝西曆史博物館聞名在外,每天限製人數參觀,他們到的時候博物館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龍,窗口正在放票,每天參館的人數有限製。他們兩兩一組,排在不同的窗口,兩條進度相差極大,眼看淩戈和淩洲的隊伍快要排到了,一個工作人員拿著大喇叭喊:“大家散了吧,上午的票沒了,下午再來。”
人亂成一片,四散開來,有歎息,有抱怨。
淩洲的兩個同學從人群中找到他們,手上還拿著票。“剛剛有個女孩給了我們三張票,我們下午隻用排一張就好了。”
下午一點放票,估計十二點就得來排隊,這樣一來就不能走得太遠,整個上午都得耗在這附近了,而且他們原本打算下午去別的地方轉轉。
淩戈想了想,決定不去了,“你們去吧,我想回酒店睡覺。”
“那怎麽行。”淩洲的同學最先反對,“要去肯定一起去啊。”
“我本來也沒太大的興趣。”他轉向淩洲,“哥,我昨晚沒睡好,現在有點頭疼。”
淩洲知道,他這個弟弟什麽都好說,就是睡不夠脾氣不好,想到他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一直情緒不高,便答應了。
淩戈打了個車回酒店,躺在**五分鍾不到,又爬起來去翻行李箱。箱子裏亂七八糟,他帶來的衣服全都揉在一起,裹著一個迪士尼標誌的禮品袋。
三張票難道不是天意嗎?看著手裏的杯子,他忽然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