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遺書因為被揉過, 這會兒有些皺巴巴的,還有血。
他看著手中的遺書小心翼翼地將其鋪平,上麵的字也都清晰可見, 滿滿當當的寫了一頁。
應該是匆忙撕下來的,紙張邊緣細碎不平。
最開始幾行寫了他們從靈州到廣寧的事, 隻有簡單的兩句但卻概括了他一路上的艱辛, 之後則是與父母的對話。
其實在離開部隊時他們就已經寫好了遺書, 隻是到了戰場上後還會再寫, 連長的這封是他的第五封,是他看著連長寫的。
隻是當時他隻看到前麵幾句並沒有看到之後的,卻沒想到他再看到時是連長犧牲的時候。
眼前已經是一片模糊,整個人蜷縮著壓抑不住的落下淚來。
而在看到那句‘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 他更是哭的泣不成聲,他知道這是連長寫給父母的。
可當他看到這句話時, 心中卻是痛的抽搐。
不敢再往下看, 他快速低下頭,壓抑了許久的哭聲也隨之傳來,同時還喚著連長。
“連長......連長......”
隻是屋中寂靜,什麽回應都沒有。
由於店鋪麵積並不大, 他的身影就在直播畫麵中,連同他手上的信也同樣在其中。
但因為角度問題,字跡模糊,有些難看清。
【看小士兵哭成這樣我也難受,遺書真的太虐了, 而且一直被連長拿在手裏, 連長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一直把信攥在手裏。】
【估計是的, 我猜應該是快要昏迷前他拿著的。】
【那個遺書看得我虐死了。】
【你怎麽看到的, 我看不清啊。】
【智者可以掃描文字,不過承受不住的最好還是別看了,會哭死。】
【我看過了,連長走好,你守護的土地我們會為你守護!】
【連長走好,你守護的土地我們會為你守護!】
【連長走好,你守護的土地我們會為你守護!】
......
直播屏幕上出現了刷屏,一條條不斷閃動,一直持續了許久。
轉播界麵也同樣刷了起來,無一不是在為連長的逝去而惋惜。
坐在屏幕前的陸離也看到了那封遺書,寫了許多,忠於國家,祈求家人的原諒,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他看著屏幕上的遺書,許久未作聲。
也是在這時,耳邊傳來了通話的聲音,是院長打來的,似乎是轉接。
伸手打開通話,然後就看到屏幕中出現一名身穿軍裝的中年男子。
“白叔叔?”在看到屏幕中的人時陸離有些愣著,他認得眼前這位將軍,之前有一回隨家裏去雲生府用餐的時候遇到了這位將軍。
不過他家是從商的,與這些沒有太直接的關係,但都遇上了肯定是要打個招呼的,所以他也就喚了對方一聲叔叔。
不知道白叔叔突然找他是有什麽事,疑惑地出聲,“白叔叔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是有一件事。”白將軍看著屏幕中的人笑了笑,同時又見他臉色有些白,知道是與他的身體狀況有關。
簡單提了兩句,在看到他搖頭表示沒事後,他才再次出聲,“白叔叔是想來問你,時空壁的情況現在什麽樣了,大概什麽時候能開?”
此話剛落,身側又傳來幾聲咒罵,似乎是在罵直播間內的事。
也是同時,又傳來一道詢問,“陸家的小子你聯係上了沒,國情部把他藏的和個寶貝疙瘩似的,咋,這是我們一碰就會碎呀!”
粗狂聲音傳來,那人下一刻就往白將軍的邊上去,同時也看到了屏幕中的人。
見臥室內昏暗,陸離就坐在軟椅上,臉色有些差,看著是挺容易碎的模樣。
當即他就知道視頻對麵的是誰,輕咳了一聲,他笑著道:“是陸離嗎?我是你白叔叔的同事段硯,你喊我段叔叔就好。”
“段叔叔。”陸離看著突然出現的這位段叔叔輕喚了一聲。
對頭的段硯聽聞笑著點頭,隨後又道:“陸離啊,你能不能告訴段叔叔你們現在對時空壁研究怎麽樣了,大概什麽時候能開?國情部那幾個瞞我們瞞的緊,你能給段叔叔說說嗎?”
他現在已經忍不住要去把那些喪屍都給殺了,媽的,敢欺負他的兵。
不過看陸離這一副模樣,他也沒敢這麽罵,可真怕給碰碎了,這可是國情部和研究所的寶貝。
陸離大概也知道為什麽白將軍突然來找他了,是因為時空壁。
但時空壁的事是國家機|密,在還未完全取得成功之前,很多數據全部都是被層層封鎖,根本無人能碰。
至於眼前的兩位,雖然也是他華國重要人物,但領域不同也無法說的太詳細。
他輕輕搖頭,側眸看向白將軍,道:“白叔叔的意思我明白,但太具體的我沒法告訴叔叔,隻能提一下簡單的,現在我們在修補所有數據,等到數據完善就能開,到時候可能就要麻煩叔叔將他們接過來。”
其實眼下他們遇到的困難都還不算真的困難,真正難的是開啟後要如何把他們都撤離過來,大量幸存者的聚集就會引來許多的喪屍,所以到時候可能還要軍方過時空去做掩護。
“好。”白將軍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通話又持續了一會兒,他們才掛。
陸離再次去看直播間內,仍然是一片漆黑。
他起身去了床邊,從床頭櫃中拿出一盒藥,就著溫水吃下後他才去洗澡。
浴室內燈火通明,水流聲也在此時緩緩而來。
出來時換了件白色毛衣,頭發沒有完全吹幹,還有些濕。
坐回到桌前後,他才去看接收到的郵件,開始處理事情。
至於直播屏幕他沒有關掉,一直留在邊上。
*
店鋪內寂靜,壓抑的哭聲緩緩傳來。
縮在圍巾中的林一粟也在此時睜開眼,他抬起頭然後就見葉書縮在桌邊正在低聲哭泣,他的手上還拿著一張紙,知道那是連長的遺書。
從葉書醒來時他就醒了,不過期間他一直都沒有動作。
此時見他哭泣什麽都未言,低下頭再次縮回到圍巾間,同時還將手中的礦泉水又往懷中抱了些。
瓶子裏的水並沒有一開始煮出來時那麽的燙了,但還是有些暖烘烘的。
抱在手中,指尖也都是暖的。
就是可惜礦泉水瓶萎縮的厲害,看來下回得找個能裝熱水的,怎麽也能熬到中部。
睡下時已經是片刻後,而到後半夜時溫度又降了一些,寒風止不住的從卷閘門底下往裏麵灌。
到最後根本就睡不著,隻能緊緊縮著,仿佛這樣就不會再感覺到冷。
2026.3.29
早上7:00
因為考慮到葉書的情況,所以他們並沒有在28號離開而是等到29號後才準備離開。
外麵越來越冷了,大雪紛飛,路上除了喪屍以外便再無人跡。
吃了早飯後,他們就開始收拾東西。
林一粟又用煤氣煮了一瓶熱水,接著灌入瓶子中放入口袋,瞬間口袋裏都是熱乎的。
“小哥幫我也煮一瓶。”丁傑正在戴帽子,見林一粟放熱水忙也出聲。
用來充當熱水袋的水是用雪來燒的,所以根本就不用在意會不會浪費,至於火用的還是煤氣。
反正都要走了,即使用完了這罐煤氣也沒關係。
緊接著他去了門邊,仔細去聽外頭的動靜,確定外麵沒有聲音後才往上拉開了一點,然後探出頭去張望。
外麵的雪已經很厚了,他們之前留下的腳印現在都已經被遮蓋,竟是連路都不見了。
他忙又捧了一些雪去煮,手已經被凍的通紅。
林一粟去看站在另一張桌前的葉書,見他正在小心整理那些已經空了的礦泉水瓶,似乎是準備以後找到水源用來灌水的。
之前看到連長喝過的那隻空瓶也被他藏了起來,眼下也分不清是哪一瓶。
他看著葉書,道:“連長喝過的水也會留有病毒,你的這些瓶子應該不能用了,如果你想用來裝水可以用你昨天吃完的黃桃罐頭的瓶子,那個是幹淨的。”
正是這番話,葉書在拿瓶子的手都不由得一顫,他回過頭去看林一粟,詫異地道:“連長喝過的也有病毒?”
顯然他還不知道這些,看著林一粟的目光中也都是詫異。
“恩。”林一粟點頭,然後又道:“之前應該同你說過,我遇到過一個沒有被喪屍咬或者抓傷的感染者,她是吃了喪屍身上的東西,可能是肉也可能是血,還有一個是被咬的,不過咬他的人當時才剛被喪屍咬也就是說那時還沒有完全感染,她在咬了那個人後,那個人也感染了,由此可見含有唾沫的瓶子也會感染。”
“所以,你自己吃的喝的都不要經過他人的手,即使你沒有被喪屍咬傷抓傷也都會感染。”他說著又去看那幾個塑料瓶,道:“不過你可以暫時用來暖手,隻要不去喝就行,我的建議是直接丟了,你想要暖手可以用昨天你喝完的瓶子,要嗎?”
他說完後指了指他們正在燒的雪,詢問他要不要。
葉書也跟著低頭看了一眼,見水已經滾了,他輕輕搖頭,緊接著又說起了剛剛的話,道:“這些消息部隊應該還不知道,我要去將這些報告上去!”
這些都是很重要的信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不確定部隊知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你不用擔心,之前奉東省的軍區已經有士兵報上去了,就是遞到其他軍區部隊不知道需要多久,眼下通訊都癱瘓了,可能沒這麽快。”消息半個月前就已經送上去了,奉東省的軍區肯定是不用擔心的,消息是直達。
但是其他幾個軍區以及京城能不能收到消息,那就不知道了,不過他想應該能收到,就是會慢一點。
後頭也沒說什麽,林一粟低下頭,水已經燒開,他拿起就倒入礦泉水瓶中。
隻裝了半瓶,於是又繼續去煮。
不過他在放上雪後想到一件事,轉頭去看葉書,道:“你們的車子是前麵棄在路上的那三輛嗎?”
“哪個前麵?”葉書不知他問的是哪個位置,疑惑地出聲。
林一粟指了指他們之前入廣寧省的方向,道:“我們從常齊省過來,那條路上看到了三輛軍車,就在前麵不遠的位置,是你們的嗎?”
他突然想起那幾輛車似乎與葉書所說的時間有所差距,那幾輛車停留在那兒的時間看上去已經很久了,而葉書他們到這個位置應該也就這幾天的時間。
而且聽意思遇上屍潮的地方也不是這裏,那要棄車應該也不會在這裏。
不過具體的還是要看葉書,隻有他知道。
葉書回頭看了眼方向,然後搖頭,“我們的車停在廣場東邊,你說的可能是其他駐紮部隊的,現在他們人在哪裏,你知道嗎?”
可能是提到了其他部隊,他的情緒都有些激動。
“不知道,我們來時就隻看到車子被撞毀。”林一粟聽聞也大概知道那三輛車應該是其他過來這邊支援的,情況也和葉書他們差不多,可能比他們還要嚴重。
葉書的幾個連好歹還有一個他活下來了,那三輛車可能全沒了。
不過也難說,並且他暫時還沒看到穿軍裝的喪屍,可能是找地方躲起來了,可能是成了喪屍混在喪屍群裏。
“好吧。”葉書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收起心緒,“連長之前把車鑰匙交給我了,如果需要我可以把車從東邊開過來,就是可能會花費點時間。”
商場如此嚴重,現在過去不確定能不能立馬將車開過來,機會還是有的,就是需要等。
林一粟去看他,道:“你有鑰匙?”
在聽到車在東邊時,他確實是想問。
不過他還沒開口問,葉書到是先回答了。
軍車肯定是要比普通車耐用,最重要的是不用擔心喪屍一上來就把車給毀了。
有軍車,這一路上起碼能好走許多。
於是,他再次開口,“油還有多少,你記得嗎?”
“似乎不怎麽多了,不過開出廣場周圍去加油站,應該還可以。”葉書其實也記不得還有多少油,因為之前開車的不是他。
不過雖然開車的不是他,但按照之前到商場的車程以及他們上一次加油的時間,他大概還是能有個估計。
林一粟聽聞也有了個數,點了點頭,接著將重新燒滾的水又倒入礦泉水瓶中遞給丁傑,然後道:“那就先去拿車子,然後再找找有沒有獻血點,如果找不到我們就直接離開。”
喪屍越來越多了,一直留在一個地方會很危險,並且可能他們也會遇上屍潮。
數量龐大的屍潮,即使是有多的血袋也沒有用,更何況他現在還沒有血袋,能避則避。
他去看葉書,道:“去東邊你應該熟,你來帶路。”
“是!”葉書猛地站直身體行了個標準軍禮,接著又去背包以及步|槍|,手|槍|單獨收起。
丁傑看著葉書手上的步|槍|是羨慕的兩眼發光,忍不住還想去摸。
不過他知道這|槍|肯定是葉書的寶貝,隻虛空摸了摸,然後他才道:“我要不是體能不過關,我也能有一把。”說著那是羨慕的不行。
【我都看到丁傑眼睛發光了,哈哈哈!】
【不一樣的時空一樣的理由,我當初也是體能不過關給刷下來的,難受了好幾天。】
【我視力不過關,啊啊啊!】
【節哀,哈哈哈哈!】
【樓上絕對在幸災樂禍,不過小士兵好像調節回來了,沒有再和前麵兩天那樣悶悶不樂,希望是真的調節回來了。】
【畢竟是當兵的,不可能一直一蹶不振,他說他還要把從主播這裏知道的消息告訴部隊,他好乖啊。】
【其實隻要他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
【恩恩。】
他圍著葉書那是看了好一會兒,想摸又不敢摸的。
葉書看出來了,他將步|槍|往前麵遞了遞,道:“可以摸摸。”
要是平常是絕對不可能讓他們碰的,不過現在的情況特殊,摸摸還是可以的,但要他取下給他拿那是絕對不可能。
丁傑自然明白,隻伸手摸了摸,有些冰。
林一粟將包背上後拿過桌上的算盤輕輕甩了甩,珠子碰撞傳來悅耳的聲音,緊接著他就又放回到後背。
他去了門口,此時卷閘門半開,屋外的雪已經飄到了屋中,出去時寒風刮來,冷的徹骨。
將帽子戴在頭上,他率先出了門。
丁傑與葉書也一塊兒出門,同時還將卷閘門給拉上。
路上的雪比起前兩天來又厚了許多,車子也都被雪掩埋,入眼看去隻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再這麽下去,恐怕連車子都開不了了。
所以必須趕在雪完全將路堵住之前,離開南下入中部去。
他們朝著商場的東門走去,避開了之前的廣場而是沿著另一條路去。
而這一路走去到處都是廢棄的車子,腳踩在雪地中傳來咯吱聲。
冰天雪地之下,隻有他們三人在緩步前進。
可能是因為商場周圍的喪屍都被吸引去了地下車庫,所以他們這麽往東門走去時隻看到了幾隻喪屍,大批量的並未看到。
很快他們就到了商場東門的位置,那兒的車子同樣是有許多,不過比起他們剛剛過來那條路要好一點,起碼還能走。
三人蹲在一側的花壇邊,雪已經將花木都覆蓋,乍一眼看去他們好似躲在雪堆後。
【啊,這一幕好眼熟。】
【夢幻聯動啊,我又想到那兩二貨了,找車的時候也是跟著主播躲在花壇後,啊啊啊!】
【突然好想他們哦,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誒,也沒有第二個攜帶直播的人到南樞軍區,不然我們也許還能從其中摳出一點來,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有事,再怎麽說也和主播一起打過喪屍,不至於太拉跨才是。】
【恩恩。】
四下安靜,風聲呼嘯。
林一粟下意識攏了攏圍巾,然後又看向四周。
見周圍並沒有喪屍,他回頭去看葉書,道:“我們掩護你,你去開車。”說著從腰間取過匕首。
葉書點頭,然後舉|槍|越過兩人往前去,速度極快。
畢竟是專業作戰人員,他的一舉一動都極其的小心警惕,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林一粟見狀也一同跟了上去,丁傑緊隨其後。
雪地中留下他們三人的腳印,不過片刻他們就到了車邊,是一輛軍綠色越野車,車身上有血跡,車頂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越野車後頭還有個空位,他想之前這裏應該還有一輛大型軍用卡車,也許就是他們當時遇上屍潮時開的車。
不過現在車應該被棄在屍潮的地方,找不回來了。
打開車門上車,車廂內冰冷。
他去看葉書,道:“發動試試。”
雖說軍車的性能是要比平常車好點,但畢竟在雪地中放了幾天,難免會出點什麽問題。
葉書點頭,然後試著啟動,同時車子啟動後的轟鳴聲傳來。
他去看林一粟,道:“可以,油也還夠,應該能撐著走出雲中區。”
雲中區並不大,整個廣寧省才大,這期間可以去找加油站加油,這會兒不用。
林一粟也去看了一眼,然後係上安全帶,道:“去找找有沒有獻血點。”
隨著他的話落,車子才朝著前麵開去。
但在這時,突然有喪屍的聲音傳來,其中還夾雜著一道喊叫聲。
下一刻,一名男子跑到了馬路中。
他看著前麵的車子接著又去看身後,見許多的喪屍也跟著過來驚得連一點停留都不敢。
慌亂下他快速往前跑,同時又對著前麵的車子大喊出聲,“停車,快停車,等等我,等等我!”
喊叫聲極其響亮,林一粟聽到了,他看向反光鏡的位置。
就看到車後麵跟著一名男子,而他的身後是許許多多的喪屍。
猜測這個人應該是躲在商場內的人,現在看到他們離開跑了出來,而且還引來了如此多的喪屍。
同時他注意到到葉書的異常,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緊攥著。
他去看他,道:“你認識?”
“是他把連長推去擋喪屍的。”葉書說著神色都暗沉下來。
當時他恨不得殺了這個人,但他不能,甚至還要把他帶去安全點。
後頭沒再出聲,快速駛離。
正是他們的離開,一直跟在車後跑的人看著這一幕眼中都是震驚。
但他以為是他們沒有聽到,所以他又瘋狂往前麵跑,邊跑邊大喊,也不管自己大喊是不是會把周圍的喪屍引過來。
隻是無論他如何喊,前麵的車子都沒有停下。
也是同時喪屍已經追了上來,在他還沒從前麵的車棄他而去的詫異中回過神直接咬住他的脖頸,隨即將他撲倒在雪地中。
脖頸上的劇痛傳來,瞬間將他的思緒全部喚回。
他快速掙紮將身上的喪屍給推開,但下一刻又有數不清的喪屍撲上來,咬住他的頭咬住他的身體。
慘叫聲下,他不斷掙紮,可都無濟於事,喪屍直接將他撕成了數塊,身體被活剖。
鮮紅的血水順著雪地蔓延開,就像是紅梅一般。
很快慘叫聲消失,隻餘下了咀嚼聲。
車中安靜,誰也沒有出聲。
林一粟從包中拿出地圖,但因為沒有廣寧省往上的地圖,所以隻能看華國的大地圖。
但終究不夠詳細,隻有一個大概。
他去看開車的葉書,道:“你們來時走的是哪條路?”
靈州離京城並不遠,確實可以從靈州走,最重要的是葉書是坐車過來的,應該會認識路。
“是高速。”葉書出聲。
林一粟聽聞也知道這是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軍方來時是走的高速。
既然如此,那他們也走高速,暫時先離開廣寧省。
“好。”葉書點頭。
很快車廂內又靜了下來,沒再作聲。
之後他們在周圍找了一圈,不過很可惜都沒有找到獻血點,再往深處走就入市區了。
想必市區內的喪屍肯定有許多,也就沒必要冒險進去,直接避開去了高速路口。
收費站的位置有許多的喪屍,就連車子也都歪歪扭扭停放了許多。
他們從邊角的位置繞到了收費站,車子駛過雪地傳來沉悶的聲音,圍聚在收費站內的喪屍聽到了動靜,下一刻全部衝了出來。
不過很快就被他們甩開,車子直接衝過收費站上了高速。
高速上的雪同樣是極厚,潔白無瑕不染一絲塵土,可見這條路已經有多久沒人走過。
而兩側的位置有幾輛車,已經撞毀,看積雪的厚度應該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估計與收費站內的那些車是同一批過來的。
隻是在逃離的時候遇到了大麵積的喪屍,可能也是屍潮。
至於屍潮現在去了哪裏,無從得知。
林一粟看向窗外,此時車子已經駛入主路,再往前開就遠離了雲中。
從窗外看去入眼都是一片雪色,整座城市都仿佛置身於雪國之中,大雪紛飛了無生機。
這是以前他們不可能看到的,南下多雨,廣寧省雖然沒有那麽頻繁的下雨不過也很少下雪,即使下了也隻是雨夾雪。
現在這大片的雪林看去時隻覺得駭人,連飛鳥都沒有,看去也隻能看到霧蒙蒙的天際以及不斷飄落的大雪。
看著窗外片刻,他收回目光去看了一眼車前,知道這一路過去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唯一的問題也就隻有加油的事。
轉頭去看葉書,他道:“離開這一片範圍後,如果路上還遇到車子看看能不能從他們的車上抽點油。”
服務區內會有加油站,不過上回他是見識過服務區的情況,當時也才剛爆發兩天就有這麽多的喪屍。
現在都已經快要有兩個月了,逃上高速的人肯定多不勝數,所以喪屍隻會多不會少,能避開就避開。
他回頭去看趴在窗邊的丁傑,道:“把我的包拿過來。”話落瞥了一眼擺在座位上的包。
因為前排直接拿著比較累贅,所以他們將行禮都放在後座上。
丁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還是提起包遞了過去,然後道:“怎麽了嗎?”
“沒什麽。”林一粟搖了搖頭並未多說。
他從背包中拿出醫藥箱,裏麵有酒精和酒精棉。
將醫藥箱擺在身側,接著又從背包中拿出一卷塑料保鮮袋,同時還拿出一把水果刀。
這刀是他從超市順來的,還沒用過。
從口袋中拿出一塊巧克力,撥開糖紙放到口中,甜膩的氣息在口中蔓延,然後他才打開車窗。
寒風也在瞬間灌了進來,呼嘯著吹的三人一陣哆嗦,雪花一同飄入其中。
【嘶,好冷,我已經能感覺到冰天雪地的寒冷了,雖然身為南下的寶寶我真沒見過這麽大的雪,但是真的好冷。】
【主播要做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我沒猜錯,他不會是打算直接放血做血袋吧,應該不會這樣吧。】
【你一說還真有可能,我感覺主播其實挺有打算的,他好像從來不做沒準備的事,血袋有時候真的是一個逃命的保障,這玩意真的讓主播逃過好幾次。】
【但是這樣直接割,應該比咱們去獻血點抽要更危險吧,我現在好想跑去獻血點給主播抽一點送過去,恩,當然我不拿多就拿一點點,其他大部分還是讓獻血點給其他有需要的人用。】
【其實可以去血庫,血庫裏肯定有很多,北部的話是沒轍了,沒水沒電什麽都沒有,又這麽熱那些血根本沒法保存,但是南下氣溫這麽低血庫裏的血還是可以用的。】
【有道理,但怎麽去呢?】
【額,是個難題。】
【為啥我看著你們的討論仿佛主播是拿血袋喝的,他現在是因為沒血要餓死了,你們再給他想辦法找血袋,哈哈哈。】
【有這意味了。】
就趴在椅背上的丁傑看到他拿刀,以及拿出來的幾個保鮮袋,有點知道他要做什麽。
他撩起袖子把手伸過去,道:“我的血吧,我早上吃飽了。”
林一粟看到了他伸過來的手,搖了搖頭,道:“暫時先不用,放血比抽血嚴重,我先試一次,如果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好,如果要用就用我的。”丁傑點點頭出聲,然後才收起衣袖。
林一粟沒再出聲,他用酒精棉為水果刀簡單消毒,這才撩起衣袖在手腕靠上的位置割開一道口子。
瞬間血水便湧了出來,隨即將血收入到保鮮袋中,不過畢竟不是抽血,他割開的口子也不大,所以流出來的血沒有那麽的多。
且他也不打算放多,不過就是為了暫時有個退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去找這些。
車中也都彌漫起了濃鬱的血腥味,但很快又隨著灌進來的風被吹散。
發絲微亂,臉色有些差。
大概是在片刻後,他取了一小袋收起,接著就開始處理自己手腕上的傷。
傷口不大,簡單處理了一下就纏上紗布。
同時喉間又湧上來一陣刺癢,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然後就去關窗戶。
前兩天受涼還沒有完全好,他將東西都收起去拿了一盒感冒藥吃,接著還吃了兩個麵包。
雖然放的血不多,還沒有他之前在南樞軍區時抽的多,但情況有點不一樣,所以現在比較乏。
吃完東西將包遞給丁傑,他才戴上帽子縮在車中打算小睡一會兒。
他藏在口袋中的熱水此時已經涼了,隨意丟在腳邊,閉上了眼。
耳邊是車子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風聲。
而之後的幾天裏他們都沒有下過高速,一路沿著前往北地。
但因為雪下的太大,沒法開的太快,隻能放慢速度。
一路過來再沒見過一個活人,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三人,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並且他們已經有好多天沒有吃過熱的,溫度越來越低,連包裏的水都開始結冰。
“尼瑪,這水都結冰了,怎麽喝。”丁傑晃了晃手中的礦泉水瓶,能看到裏麵有一大塊的冰漂浮著,拿在手中都有寒氣飄散。
他去看林一粟,道:“小哥,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煮點東西吃,快凍死了。”
是真的冷,根本扛不住,衣服穿得再厚都不行,因為這雪是濕的,車裏冷的和冰窖一樣。
正在開車的葉書也去看他,確實是有點太冷了,他們現在已經在往北地趕,但明明北地是大暑,應該越往上就越熱才對。
結果不是,反而是越來越冷,讓他都有種錯覺,北地是不是也在下雪了。
林一粟注意到了他們的目光,他稍稍拉了拉厚實的圍巾,抬眸看向車前。
接著又去看四周,然後道:“能知道我們現在大概是什麽位置了嗎?”
“剛剛看到是涼城的白川區,估計在走一會兒就能到白雲區,我們已經入康州省了。”葉書出聲。
林一粟聽聞又去看外麵,見天暗沉的可怕,差不多也快入夜了。
他點了點頭,道:“那下一個路口直接去白雲區吧。”
服務區前麵才剛看到一個,現在過去還要幾公裏才會看到,且服務區的情況實在是不敢去冒險,倒不如直接入城,遇上什麽事能躲避的位置也比較多。
很快他們就到了下白雲區的高速路口,地上沒有車輪印,也就是說近期沒有車輛過去。
轉道駛入彎口,車速緩慢。
很快就下了高速,不過在到前一個路口的時候就看到大排長隆的車子,前麵的位置是高速路口的入口,而這些車子一路就延伸到入口收費站的位置。
再往後也有許多,甚至還有好幾輛車子和大型車子撞在一起,雖然已經被雪覆蓋但還是能看得清楚。
看著眼前的車子,知道應該也都是要出去的,和前麵幾次看到都一樣,人越多出現被感染的人也就越多。
那些被感染的人不管是有意欺瞞還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感染,但最後造成的影響卻是一致的。
前麵車子堵的太死,甚至還有一些車子的方向是他們現在下來的這條路,應該也是想要從下高速的位置離開。
隻可惜沒能離開,因為他們前麵的位置幾輛車就撞在一起,估摸著是都想走結果就撞在一起了。
他們現在也沒辦法過去,坐在車中片刻。
“要下去嗎?”車中傳來詢問聲,丁傑看向車前的兩人。
林一粟沒有應聲,他看著周圍,然後才道:“找個地方先住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們就離開。”
下一個服務區也沒必要去,再過去天也要黑了。
推開車門的同時寒風灌了進來,猶如刀割一般的疼。
下車後聽到喪屍的聲音,一隻喪屍從前麵跑了過來,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撕成碎塊,麵容潰爛渾身是血。
它朝著林一粟嘶吼著撲了上去,不過在即將靠近的瞬間就被匕首給刺中額頭,下一刻倒在地上。
林一粟順勢拔出匕首,然後又甩了甩將上麵的血給甩落在地,頓時白雪被染髒。
他也隨之看向周圍,一片寂靜。
車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車中的兩人也都一塊兒下了車。
收回目光去了後座,接過丁傑遞過來的背包,又從裏麵將算盤拿出來。
這一路過來,他們的物資已經吃了不少,所以背包中已經有了明顯的空位可以放置算盤。
高速下對麵就是許多的店鋪,此時都關著門,再往前就是通往白雲區的繁華地帶。
並不打算往裏麵去,打算去對麵的店鋪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前麵的車子有很多,因為是匆忙逃走,所以車門並未被鎖上。
他打開車門在裏麵搜尋,看看有沒有他們逃走時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
大概找到了一些方便麵和餅幹,他又往下一輛車去。
不過他這才打開門,就看到副駕駛的位置掉了一顆頭,已經腐爛了,惡臭味撲鼻。
皺著眉關上門然後去開了後座,後座也有兩具屍體,是小孩的。
小孩的身軀幾乎被吃空,看上去也才六七歲,頭掛在座椅邊,雙手呈現扭曲。
臉上被吃的能夠看清骨頭,雙目大掙紮,裏頭都是驚恐,而其中一顆眼珠子已經沒了。
車玻璃上都是血,能看出兩個小孩是被喪屍堵在門邊咬死的,連門都來不及推開。
看著這兩具屍體,他又去看四周,見座椅下有一隻背包。
應該是他們逃出來時放著的,兩個小孩被咬時包掉在了地上。
他從座椅一側鑽了進去,避開兩個小孩,伸手去拿包。
才剛將包提起,車外就傳來了丁傑的驚呼聲。
不知出了什麽事,他回過頭去查看。
但也是這時,身後又傳來動靜。
作者有話要說:
我猶如廢物,狠狠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