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可能是擔心他們不信, 他將袋子打開,濃鬱的血腥味瞬間撲麵而來。
下一刻,他從裏麵提出來一隻老鼠, 已經被開膛破肚,就連皮都被剝掉了。
因為是提著老鼠的尾巴, 血水順著鼠頭往下落, 就落在袋子中。
沒了皮毛, 看上去血肉模糊, 格外驚悚。
男子笑著又將老鼠提了一些,徹底的提出了塑料袋。
血水也順勢落在地麵,頓時雪地被染紅。
他去看林一粟,道:“怎麽樣, 肥吧,早上剛抓來的, 要不要?”說著又要遞過去。
林一粟看著遞過來的老鼠, 搖了搖頭,“不用。”
“真不要?”男子一聽他說不要有些不敢相信,這可是肉啊,而且這隻老鼠這麽肥。
又見林一粟搖頭, 知道是真的不要。
他又將老鼠肉放回去,道:“你們不要我要,這麽大塊肉,開開葷也好,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矯情, 好心給你們吃肉都不要, 嘖嘖。”說著還連連搖頭, 顯然是對他們的舉動很是不滿。
林一粟聽了出來, 並未多在意,隻將目光放在他手上的塑料袋。
看著袋子中有血水溢出來,他道:“最好別吃老鼠肉,老鼠身上病菌多,說不定它還吃過喪屍。”
“瞎說什麽呢,它怎麽可能吃過喪屍,它要吃過早變成喪屍了!”男子一聽他說還吃過喪屍當即就回了口,隻是說完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老鼠它要是吃過喪屍,早也變成喪屍了,我抓它的時候它在偷吃麵餅,我這才抓它的,它要是變成喪屍了早咬咱們了哪裏會去偷吃麵餅。”
說道著,他又訕訕笑了笑。
林一粟聽著他的這番話並未作聲,而是再次看向他手上的袋子。
塑料袋有些大,被他這麽緊攥著時顯露出一團圓形,能看出並不是老鼠的模樣。
當然也可能是兩隻老鼠混合在一起,又被緊緊攥著所以形狀不似一隻那麽的明顯。
隻是他剛剛看的時候,老鼠並不大,可他現在手上攥著的有些厚實,能看出裏麵的東西應該不止是兩隻老鼠那麽簡單,應該還有其他的東西。
看著這,他出聲,“裏麵的也是老鼠?”
“那當然是了。”男子說著點頭,但見兩人都盯著自己,自知是瞞不過了。
告訴林一粟,也好比他直接去找軍方來的強,畢竟老鼠吃沒吃過喪屍真不知道。
他看了看四周,接著又去看林一粟,道:“小夥子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不吃老鼠肉,我就是剛剛從別人那邊用被子換了一塊狗肉來,我家老爺子沒了,衣服你也看到了就是我自己穿著,被子我就想著可以換點東西,冷是冷點但也好比餓死強。”
許是剛死了親人,他眼中流露出一絲難過。
歎了一聲氣,他又道:“你說這老天真是一點也不想我們活,本來喪屍爆發老爺子就是從喪屍嘴裏給救下的,我們以為到故宮後就安全了,誰曾想沒安逸兩個月就突然下暴雪了,老爺子讓喪屍給嚇得本來就有點丟魂,現在這一凍夜裏就直接去了。”
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
抬頭後他又去看林一粟,聲音哽咽著出聲,“老爺子沒了活著的人還是要撐下去,正好看到有人殺狗,我就想著換塊肉吃,再給老爺子擺一回,老爺子死前還念著想吃塊肉,別的肉我也弄不到,軍方雖然有豬肉但是我也不好問人家去要,看到別人殺狗我就去要了。”
“老爺子苦啊,一輩子為我們這些小輩操心,死前連塊肉都吃不上,還要看著家裏幾個小輩死在他前麵。”
他說著哭了起來,嗓音也變得有些哽咽,後頭還伸手去抹眼淚。
哭聲壓抑,聽得人心酸。
【唉,世事難料啊。】
【聽得我都想哭了,要是喪屍沒有爆發就不會有這些事,聽他的話幾個年輕輩的都死了,還是老爺子看著死的,好難受。】
【是挺難受的,白發人送黑發人,現在連他自己都死了。】
丁傑看著他哭雖然也有點不好受,不過他有些不明白,狗肉就狗肉藏得這麽嚴實做什麽,還放兩死老鼠。
說是不吃老鼠肉,皮都剝了,看著可不像不打算吃的模樣。
他看著,然後道:“那你的老鼠要做什麽,還剝了皮,也給你老爺子擺上?”
“那怎麽行!”男子一聽要把老鼠肉給老爺子擺上當即就回了話,老鼠肉怎麽能給老爺子擺上。
話落見丁傑一臉的不解,他無奈地歎了一聲氣,道:“實話告訴你們吧,狗是那個人從別人那邊偷來的,他擔心狗主人找上門來所以叫我們不要被發現,而且現在都沒肉吃,有個狗肉誰都想要,正好我就看到兩隻老鼠,想著應該不會有人要吃老鼠肉,別人一看是老鼠肉肯定就不會想要吃了。”
說著他將袋子給遞了過去,這回沒有在藏著掩著,直接就將袋子給打開了。
頓時血腥味迎麵而來,令人不適。
他又去看兩人,道:“你們要是想要我煮的時候給你們留一塊,不過我也就這點所以隻能留一點,多的可沒了,而且我還要給老爺子擺上。”
林一粟也在他將袋子遞過來時低頭看去,就如同他所想的,袋子裏除了兩隻剝皮的老鼠外就是幾塊鮮紅的肉,是另外用塑料袋包著。
肉有些瘦,幹煸,還有血珠溢出來,看起來應該是剛割下來的。
狗肉嗎?
他看著袋子中的肉沒有作聲,待到片刻後,他才抬頭去看男子,道:“還有的換嗎?”
“沒了,我剛剛去的時候就剩下這點了。”男子搖搖頭,緊接著又道:“這樣吧,我一會兒煮的時候多給你們留點,大不了我給老爺子少留點,看你們應該是還沒吃早飯吧,老爺子知道給他的肉能救幾個人肯定高興。”
林一粟聽聞搖了搖頭,“不用,隻是想如果還有就換點,沒有就算了,軍方會發物資,我們吃那些就行,至於老鼠肉最好還是別吃,它如果吃過喪屍那它肯定已經被感染,你吃了也會被感染。”
“這麽嚴重呀。”男子一聽吃了老鼠可能會感染詫異的出聲,顯然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丁傑見狀點頭,緊接著過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然後又道:“那可不,我上回就看到一個倒黴蛋吃了老鼠肉,正好那隻老鼠是吃過喪屍肉的,他當天晚上就感染了,你這老鼠誰知道有沒有吃過,萬一吃過你再吃那不就也會被感染。”
“不吃不吃。”男子聽聞忙搖頭,緊接著又道:“我就是擔心別人看到我的狗肉,一會兒我就把它給埋了,要是吃了感染可就不好了。”
本來也沒想過要吃老鼠肉,現在一提就更不想吃了,同時也在慶幸老鼠肉是單獨放的。
後頭他們又說了幾句才散,離開去廣場領物資。
被留下的男子站在原地,他沒有動而是看著已經走遠的兩人,片刻後才去看自己手上的塑料袋。
袋子鮮紅,還有血水滲出來。
他打開袋子,看著被單獨放著的幾塊肉,嘀咕著道:“幸好沒把老鼠肉和這兩塊肉放在一起,萬一老鼠真吃過喪屍那不得把幾塊肉也給一起感染了。”
原本就是想著糊弄其他人,反正一聽到是老鼠肉就都不會想要來搶了,畢竟老鼠肉髒而且病菌不少,誰也不會想要去吃這個。
幸好當時沒放在一起,不然可就浪費了。
又四下看了看,見沒什麽人他才轉身去了院子。
院子裏有火堆,還有幾個人在,他沒有過去而是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此時兩人已經到了廣場,前來領取物資的人已經有許多。
丁傑張望了一番,想找個人少的位置好去排隊,同時又去看林一粟。
見他沉著眸,似乎是在想什麽。
是剛剛的事嗎?
說起來他也有些好奇,他瞧了瞧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這才小聲道:“小哥,你說那兩塊肉是狗肉嗎?”
看起來有些像,但又有點不像。
“不清楚。”林一粟搖了搖頭,他其實沒見過狗肉,不知道生割下來的狗□□體是什麽模樣。
那兩塊肉看起來有些幹煸,像是什麽東西餓的就剩下皮包骨後給割下來的,而且肉還有些老。
【啥意思,是說那幾塊肉不是狗肉嘛?】
【這一說,好像確實是有點不像,我也沒見過狗肉啥樣的,就是感覺那兩塊肉紅的有點滲人。】
【不會是人|肉吧。】
【我曹,樓上的想法好恐怖,老鼠肉都不會去吃怎麽可能會去吃人|肉,不可能的。】
【難道是貓肉?】
【反正不是狗肉,剛剛我就想說了,但是你們各種哭人家死了家人難受,我就不說了,說了怕你們說我。】
【那是什麽肉?】
林一粟並沒有再去想,人流又多了起來,都是前來領取物資的。
因為他們已經有一件衣服了,所以分了位置去排隊,一個領衣服一個去領早飯。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起,耳邊的呼吸聲還很沉。
知道陸離是還睡著,等到快接近八點半左右的時候他才去喚他。
可能是剛睡醒,思緒還有些混沌,陸離轉過頭去看林一粟。
眼中的疲憊還未散去,半趴在桌麵,發絲垂落掩在他的麵上。
臉色仍然有些白,渾渾噩噩地輕應了一聲。
又見他在吃東西,不知是在吃什麽,他看了看後才輕喃出聲,“你在吃什麽?”嗓音有些啞,迷迷糊糊的。
“是清湯麵,剛領回來的。”林一粟聽著他迷糊地聲音知道他這是才醒但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經過這幾天的接觸,他發現陸離每次睡醒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有些迷迷糊糊的。
有時候醒了也不說話,就同上回醒後與醫生交談的時候,醫生說了許多但他是一句話也沒接。
直到醫生走了他都沒清醒,還是他出聲喚他時,他才清醒過來。
而且這人特別嗜睡,如果不用處理事情,他很快就能睡過去,是與他的體質有關嗎?
他想應該是吧,上回發燒還昏迷了,之後昏昏沉沉一整天,估計是體質比常人要差點。
醫療經過了六百年的演化,許多病早已不再如現在那般的艱難,就像是一些癌症恐怕都與普通感冒無疑,但是體質不一樣,體質是與生俱來的。
也許是陸離的體質要差點,所以才會如此嗜睡且容易生病,動不動就能聽到他咳嗽。
知道他還沒有完全清醒,他又道:“要不要再睡會兒?”聲音不由得放柔了一些。
陸離搖搖頭,雖然確實很困,身子也是極其疲乏。
不過事情太多了,沒辦法睡太久。
他下意識往林一粟的身邊靠了一些,看著他就在自己眼前,他才道:“好吃嗎?”說著又緩緩閉上眼。
“沒什麽太重的味道,應該是量大調味沒有那麽重。”林一粟說道著去看自己手上的清湯麵,麵湯寡淡沒有什麽太重的味道,不過麵卻很足。
但隻要麵足就夠了,畢竟隻要能吃飽誰還會在意東西好吃不好吃。
剛剛已經吃了不少,所以他吃的不多。
同時又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吸聲,似乎是又睡著了。
他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什麽人,他出聲去喚他,“陸離?”
正是這一聲喚,陸離睜開眼,輕輕應了一聲,然後道:“我想去洗澡。”
“恩?”林一粟聽到此話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回神,點頭,“那你去吧。”
陸離點了點頭,不過仍是沒有起來,他又靠了回去。
直到片刻後,他才起身去了浴室。
林一粟聽著他的動靜,知道這是去洗澡了,也沒再去說話而是回了火堆邊。
雪下的很大,他剛剛在外麵和陸離說話的瞬間,身上就已經積了一層雪。
丁傑見他過來往邊上坐了一些,接著道:“小哥你剛剛在做什麽?”
剛剛突然去外頭,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麽。
“沒什麽。”林一粟並未多說,將飯盒又放回到火裏煮。
在外麵站了一會兒,麵有些冷了,打算再熱熱。
丁傑見狀也沒再詢問,從包裏拿了一根火|腿|腸,拆了包裝後就吃了起來。
火堆邊還坐著幾人,他們蜷縮著緊挨在一起,手上同樣捧著飯盒,正在埋頭吃麵。
注意到丁傑吃火|腿|腸時,幾人都不由得看了過去,眼中也都是渴望。
這要是在末世前,想吃就直接去超市買,也就一塊錢。
但在末世後,這些比黃金都稀有,想吃都沒地方去弄。
都已經好久沒吃了,突然看到確實是有些饞。
終於是在片刻後,其中一人出了聲,“小夥子,你這個香|腸能不能給我一點,我要的不多,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就行,我好久沒吃了想嚐嚐。”
他這話說完,其他幾人也都跟著點頭,看著火|腿|腸的目光是愈發的渴望,下意識還咽了咽唾沫。
丁傑被看的隻覺滲人,不過看他們似乎是真的隻是想嚐嚐鮮,所以也沒有像昨天吃泡麵那樣全吃了,畢竟人多但泡麵就隻有那一碗,這要是晚點肯定被搶了。
現在就這幾個人,所以他也沒有全吃,但也沒有全給,隻小小分了他們一點,然後道:“我就隻有這一根,隻能分你們這些。”
“謝謝,謝謝。”幾人看著碗中那不過隻有小小一塊的香腸是連連道謝,後頭吃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口下去連味道都沒嚐到就沒了。
待到片刻後,先前那人出聲,“之前我還覺得香|腸不好吃,不好吃還死貴,現在感覺它就是人間美味。”
“一塊錢還貴啊,你可真摳,現在就是一百塊一根我也買。”另一人說著笑了起來,別說是一百塊了,兩百塊他都買。
紙錢現在就和廢紙一樣,毫無用處,要是兩百塊錢能買一根火|腿|腸,他會毫不猶豫去買。
不過沒有如果,錢都成廢紙了。
有些無奈,他歎了一聲氣,“早知道那時候應該多吃點。”
要是早知道會爆發喪屍,他就應該多吃點,也好過現在隻能吃這麽一點。
“剛剛不是有人在煮狗肉嘛,那也老香了,不過連點湯都嚐不到。”邊上另一名男子出聲,說道著還舔了舔唇,似乎是有些意猶未盡。
正是此話,其餘幾人忙看了過去,道:“什麽狗肉,誰在煮狗肉,現在還有嗎?”
“早吃完了。”那人搖搖頭,後頭又道:“不過真的香。”
幾人聽聞連連咽唾沫,明明就沒有聞到但就是覺得很香。
而他的話,兩人也聽到了。
林一粟轉頭看向說話的那人,道:“狗肉,什麽時候?”
“就剛剛,老香了。”那人聽到林一粟詢問也沒多想,畢竟是肉誰不想吃,說道著他又往角落的位置指了指,“我剛剛看到他就在那邊煮,太香了,當時我還問他能不能拿什麽東西換,你也知道肉嘛,雖然有時候吃的包子也有肉,但就那一點也解不了饞。”
說著,他又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可見當時聞到的有多香,都這麽久了還一直記著那股香味。
林一粟看了出來,同時也知道他說的應該就是早上碰到的那個人。
當時看到那幾塊肉的時候便覺得有些奇怪,那人說是狗肉,但隱隱他覺得不是狗肉,應該是別的什麽肉,但具體是什麽的肉就不知道。
現在聽到他們說,看起來似乎真的是狗肉。
他收起目光再次去看那人,然後道:“那你換到了嗎?我也想換一塊吃。”
“別想了,我當時想拿兩個饅頭和他換一小塊肉,他都不肯換。”那人說著眉頭都皺了起來,肉就算是再金貴也不至於兩個饅頭還換不到一小塊。
畢竟肉就是嚐嚐鮮,但饅頭可是管飽,怎麽就換不到一小塊。
邊上幾人一聽也有些詫異,兩個饅頭都不肯換。
下意識,他們驚呼一聲,“真的啊,兩個饅頭都不肯換?”
“那可不。”那人連連點頭,接著又去看林一粟,他道:“我估計他已經吃完了,我看到他從煮肉到現在都有好一會兒了,你要想換應該也換不到了,不過他應該也不會換,當寶貝放著。”
說著他又去看自己的麵湯,雖然沒什麽味道,但好在能吃飽。
就是那肉確實是香,現在想想都還能記起那味道是什麽樣的,下意識連扒了兩口麵。
隻是一碗麵很快就吃完了,可能是一直在想那個香味,吃完後居然還沒吃飽,思慮著要不要再去打一碗回來。
林一粟看了出來,他將自己架在火堆上的飯盒拿了過來,隨後遞給他道:“麵放久了會坨,我剛剛吃了一點東西所以這些吃不下了,你看看要不要?”
“會不會不太好。”那人一聽要給自己下意識就要去接,但想到這是人家自己領來的食物,自己吃了有些不太好。
雖然林一粟說現在不餓,那萬一等一下餓了呢。
現在不比末世前,以前餓了叫個外賣或者出去吃就好,現在雖然軍方有發,但人多光排隊就要排很久,哪怕分發點有很多,但架不住人多。
要是一會兒餓了,什麽都沒得吃,麵坨了就坨了好歹能墊著兩口。
“沒事,我很少吃麵,基本都是吃米飯,麵有些吃不習慣。”林一粟知道他的顧慮,解釋了一番。
正是如此,那人才伸手將飯盒遞了過去,同時還出聲道謝,“小夥子謝謝你啊。”
林一粟並未應聲,他將飯盒中的清湯麵都倒到了他的飯盒中,見他低頭吃了起來才道:“剛剛那個人你認識嗎?”
“誰?”正在吃麵的男子聽到此話還沒回過神,疑惑地抬頭去看他。
見他看著自己,猛然回過神,知道他問的應該是狗肉的事,畢竟剛剛也就這一件事。
隻是他並不認識那個人,他搖了搖頭,“不認識,就是昨天住在一個屋子裏,他還有個上了年紀的老父親,不過他老父親應該已經死了,昨晚上就看出他老父親不太行了,早上看到他扶著老父親出去,說是要去醫務所。”
“剛剛我看到他的時候就他一個人,早上又有那麽多人死了,估摸著他老父親也死了,就那間。”他說著又吃了一口麵,然後才去指主屋另一側的房子。
林一粟也隨著他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主屋一側的小屋,和他們之前住的差不多。
他收回目光看向吃麵的男子,又道:“你們住一個屋子?”
“恩,本來也記不住他,他老父親快死了就記住了。”男子點點頭,隨後又道:“小夥子謝謝你的麵啊,味道雖然淡了點,不過這大雪天能吃碗熱湯麵感覺整個人都暖烘烘的,但要是能再吃一口他的狗肉就好了,可惜兩個饅頭都不肯換。”
說著他又歎了一聲氣,有些遺憾。
“又不是之前,現在你想兩個換確實是有點難。”邊上另一名男子出聲,又加了一勺水煮了煮喝湯。
雖然沒什麽味道,但好歹有點麵的香味在。
林一粟也在他的話下看過去,道:“之前也有殺狗的?”
“有,不過很少,畢竟逃出來的活人都少的可憐更別提動物了,但也有。”那人點點頭。
林一粟聽聞也知道,確實是有這些,而且好似已經是常態了。
看來,那個人拿的肉應該是狗肉。
後頭他沒有再出聲,拿了木棍去撥弄火堆中的番薯。
丁傑看了看前頭的幾人,接著又去看林一粟。
剛剛林一粟的話他是聽得清清楚楚,同樣也知道林一粟這是在套話。
怎麽說也和林一粟待在一起有幾個月,他套話的方式還是有點清楚,一步步把人家往他想要的方向引。
隻是他套的話都圍繞著狗肉,難道之前看到的肉真的有問題。
他想要問問,不過人這麽多,他也就沒問。
等到幾個人離開後,他才去看林一粟,小聲道:“小哥,那個人的肉是不是有問題?”
“不確定。”林一粟搖了搖頭,又拿棍子戳了戳火中的番薯,見還有些硬知道還沒熟,於是又給推了回去。
然後他去看丁傑,道:“聽他們的意思這些是常態,是有一些帶出來的寵物被吃,那塊肉應該是狗肉。”
其實也不是太確定,但從幾人的話來看,狗肉的幾率很大。
就算不是,也會是其他動物的。
後頭也沒有多去想,同時耳邊又傳來陸離咳嗽的聲音,知道這是洗好了。
他又丟了木棍,準備起身。
“小哥你要去做什麽?”丁傑見他起身抬頭去看他,剛剛才回來,現在又要走,怎麽看著像和對象去打電話的樣子。
想到之前宿舍一個有女朋友的同學,也是這樣,一起去吃飯時女朋友來電話,他都要離開去接電話。
看著林一粟,他下意識又接了一句,“要不是現在沒信號不能打電話,我都要以為你是談戀愛了,來個電話都要悄悄去接。”說著他是越來越覺得像了。
好幾回都看到他避開自己和葉書去邊上,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
要不是不能打電話,他真的覺得林一粟是談戀愛了。
“恩?”林一粟被他的話說的一愣,片刻後才道:“沒有,隻是打算去看看剛剛他們說的位置,那個人煮狗肉的地方。”
丁傑聽聞還是有些不信,狐疑地看著他。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了,點點頭,“那我看著番薯,一會兒給幫咱們看位置的叔叔送點過去。”
怎麽說都是幫他們看位置,自然也是要送點東西。
“恩。”林一粟點頭,然後起身往不遠處的圍牆邊走去。
【談戀愛?】
【丁傑不說我還真沒發現,好像每次主播都是悄悄和陸教授說話,是有點像男朋友來電話時的樣子,哈哈哈。】
【畢竟是說悄悄話嘛,萬一說點瑟瑟的話,總不可能當著其他人的麵說吧,嘿嘿。】
【所以剛剛是陸教授醒了嗎?】
【不知道,陸教授前麵就已經醒了,但是好像不知道是去什麽地方了,我就聽到主播說了一句你去吧,去哪裏?】
【母雞啊,估計是出去拿東西現在回來了吧。】
【你們有沒有發現丁傑的表情,感覺好像是在吃瓜,但是又吃不到瓜的樣子,突然感覺他比我們還慘,我們隻是聽不到陸教授說話,他都不知道陸教授和主播聯係了這麽久,哈哈哈。】
【心疼丁傑一分鍾。】
【所以是在談戀愛嗎?是嗎?】
【主播都沒有反駁,那應該就是了,啊啊啊!】
【沒反駁嗎?在哪裏,我要重看。】
【剛剛主播是回了他要去做什麽,但是沒有反駁談戀愛的事,所以你們懂得。】
【口水!】
林一粟去了對麵的圍牆,院子並不大,走上一會兒就到了。
就是他並沒有看到有什麽灼燒過的痕跡,看來那個人煮東西的地方並不在這兒。
陸離此時就站在桌邊,因為剛洗了澡頭發還有些濕。
他去看直播間內的人,見林一粟正站在圍牆邊,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
剛剛丁傑的問話他聽到了,不過他剛從浴室出來,其實並沒有聽全就隻聽到了後頭一句,似乎是提到了林一粟談戀愛的事。
林一粟有喜歡的人了嗎?
他看著林一粟,同時思慮起林一粟這一路過來時遇到的人,好似沒有和誰有過更近一步的接觸。
難道是之前那對小情侶的吳淺淺?
說來,之前直播彈幕是有提兩個人的事,難道是她?
但如果是她,兩個人也沒有什麽大的交集,至少他這看下來兩人是沒有交集。
如果不是她,那是後頭遇到的人嗎?還是說在京城遇到的?
他仔細想了想,但卻沒有一個符合的,因為林一粟從來沒和誰交過心,甚至有時候連話都說不到幾句。
那是誰?
低身坐在軟椅上,看著林一粟低頭找東西,他出了聲,“你談戀愛了嗎?”
這一聲詢問問的淺,不過與智者相連的林一粟卻是聽到了。
下意識抬頭,然後伸手去按耳機,他道:“什麽?”
“剛剛聽到你的同伴好似說你談戀愛了,所以有些好奇。”陸離順著話出聲,話音平靜仿佛隻是在問最尋常的事一般。
林一粟這會兒也知道自己這是沒有聽錯,也知道丁傑的話陸離是聽到了,搖了搖頭,“沒有,剛剛隻是他隨口說的。”說著又去看別處。
“哦。”陸離輕輕應了一聲,同時整個人往軟椅上靠,雙手環著膝蓋低垂著頭去看他,漂亮的眼眸半闔沒有再作聲。
可能是還有些累,整個人都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林一粟在他的應聲後就沒再聽到聲音,知道他可能是還有點累,畢竟熬了一夜才睡了一個小時。
他也沒有再出聲,往前麵走去。
陸離看到了他的動作,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找著什麽,他出聲,“你在找什麽嗎?”
“恩,早上遇到一個人,他拿了幾塊肉,說是狗肉。”林一粟應聲,又往前麵走了一段到了比較偏僻的位置。
那兒被放了一些石頭,石堆中間的火早已經熄滅隻留下一些木屑,石頭有被灼燒過的痕跡。
知道這裏應該就是那個人煮東西的地方,又四下查看。
陸離也看到了地麵被灼燒後的石頭,再接連他的話,道:“你是覺得他的肉有問題嗎?”
“不確定,隻是覺得當時看到的血的顏色很奇怪。”其實沒有什麽大的差別,但也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殺的喪屍太多,看到的血也很多。
他在看到那幾塊帶血的肉時,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什麽。
後頭又找了一圈,並未在周圍找到什麽他才回去。
也許真的是狗肉吧,畢竟那幾人也都看過。
回去後丁傑還坐在火堆邊,想是番薯還沒有熟。
他跟隨著一塊兒坐下,期間又有幾人過來,同樣是煮東西。
到下午的時候雪下的越來越大,領食物的地方放置了雨棚,還放置了火堆,不至於那麽的冷。
入夜時,雪也是一直沒停。
屋簷上的雪已經積的很厚,新煮了熱水,林一粟才回屋子。
因為正門仍然是走不了,他還是從窗戶走。
進去坐下後他將煮好的兩瓶礦泉水遞給丁傑,期間還遞了一瓶給身邊的中年男子。
他看著男子,“是用雪煮開的,可以用來暖手。”
“謝謝。”男子點頭道謝,接過水後就給孩子。
可能是水還很燙,孩子碰了一下就縮了回去。
但也隻一會兒他就又伸出小手去觸碰,暖意也隨之湧來,在這冰冷的屋中格外的溫暖。
他笑著去看林一粟,接著還從口袋中翻出一顆糖,遞過去後輕聲道:“謝謝哥哥,這是我藏了好久的糖,給你吃。”
糖仍然是昨天看到的白兔|奶|糖,不過上麵沒有塵土,就是被藏得有些扁了。
林一粟看著遞過來的白兔糖,抬眸又去看縮在男子懷中的孩子,片刻後才伸手接過,“謝謝你。”
小孩笑著搖搖頭,下一刻又縮回到男子的懷中。
林一粟見狀也沒再出聲,收起白兔糖藏在口袋中,接著才去蓋被子。
因為白天已經領到了衣服,所以不用像昨天那樣必須兩個人挨在一起,就是被子仍然隻有一條。
暖水瓶抱在懷中,陣陣暖意不斷湧來。
“小哥給你。”同時丁傑的聲音傳來,接著又遞過來一塊牛肉幹。
林一粟伸手去接,目光又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牛肉幹盒子,道:“你拿了很多?”
好似這兩天一直在吃牛肉幹,之前是雞爪,看起來是拿了不少。
“恩,還有兩盒,要嗎?”丁傑說著去拿。
林一粟看到了,搖搖頭,“不用,你自己留著就好。”
“好。”丁傑點點頭,之後也沒再說什麽,吃起牛肉幹來。
屋裏安靜,偶爾能聽到說話聲。
後頭又有幾人翻窗進來,手上拿著的是剛領回來的晚飯。
談話聲以及吃東西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都是在說著剛剛排隊時發生的事。
林一粟正在寫日期,耳邊陸離正在詢問他晚飯吃什麽,中間還提到了菠蘿飯。
好似剛剛也有聽他提到菠蘿排骨,體質不好的陸離,好像很喜歡吃菠蘿啊。
下意識,他在筆記本上寫了菠蘿兩字,隨後輕聲道:“你很喜歡菠蘿嗎?”
“有點,菠蘿包好吃嗎?”陸離笑著出聲,後頭又道:“我上回吃了,味道不是特別好。”
林一粟突然聽他提到菠蘿包,想到前頭幾回吃的。
味道還可以,主要還是比較容易攜帶,畢竟菠蘿包的體積不大,一次能放許多,吃的時候也不用擔心一次吃不完,或者有喪屍過來匆匆忙忙的。
而現在聽到陸離提起菠蘿包,也沒多想,隻當他是喜歡,畢竟前麵就點了不少的菠蘿菜。
他點了點頭,“還可以,你要喜歡可以叫一份,直接找糕點的店吧,那兒的應該會比較好吃。”
“好。”陸離點頭,同時又讓智者加了一份菠蘿包。
準備下單時,發現點的太多了,他去看林一粟,道:“好似有些多了。”
“那就把差不多的去一份掉,留幾個你喜歡的就行。”林一粟說道著在筆記本上畫了個菠蘿,現在也沒什麽事做。
【嘿嘿,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們,我下單了陸教授同款晚飯,好多菠蘿。】
【陸教授好喜歡吃菠蘿啊,好似以前也沒聽過他喜歡吃菠蘿的事。】
【有沒有可能是主播喜歡,所以陸教授也喜歡,陸教授是不是想和主播一起吃,點了好多啊。】
【我以為主播喜歡吃糖,原來主播還喜歡吃菠蘿啊。】
【應該是喜歡吧,我看主播之前好幾次都在吃菠蘿包。】
【樓上一說,我懷疑陸教授也是看主播吃菠蘿包然後才喜歡菠蘿,雖然菠蘿是蠻好吃的。】
屋中說話聲一直持續了許久,直到天完全暗下後,才漸漸散去。
林一粟陪著陸離吃了飯,後頭又說了一會兒話,他才睡下。
夜色寂靜,悄無聲息。
而在不遠處的房子內,有一人蜷縮著坐在角落中,似乎是有些不大舒服,渾身沒什麽力氣。
突然他像是失了力道一般,整個人往邊上倒去。
就坐在邊上的人被他這一撞,差點沒摔倒。
好在周圍本來就擠滿了人,隻是被撞得一個踉蹌並沒有摔倒。
他皺著眉伸手去推他,然後道:“誒誒誒,醒醒醒醒,別到處亂靠。”
雖然周圍很冷,但是他可不喜歡有人往他身上靠。
正是如此,那人也被他的聲音給驚得一個激靈,抬頭時忙搖頭,“抱歉抱歉,沒注意。”
邊上的人雖然還想說兩句,不過人家都道歉了,也就沒再說什麽,隻自己蓋了被子準備睡覺。
而隨著他的睡下,周圍又再次陷入寂靜。
男子也才再次坐了回去,隻是他仍然覺得渾身不舒服,沒什麽力氣還有些頭暈。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白天還好好的,現在怎麽就這麽難受。
好像就是吃了那幾塊肉開始的,難道那幾塊肉有問題,被感染了?
但怎麽可能,老爺子是凍死的又不是被喪屍咬死的,那就是人,既然是人那他割下來的肉肯定也不會有問題。
不會不會,一定不會,肯定是太冷了發燒才沒什麽力氣,肯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