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沒有心◎
陳靜安主動吻上去。
街道寂靜空曠, 四周都很靜,靜到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清楚自己吻技一向很爛,隻憑著本能去靠近,她聞到沉鬱的木質氣息, 呼吸糾纏, 什麽也顧不上, 隻是想全心全意,在一個不錯的時間跟不錯的地點, 吻想吻的人。
沈烈初初有些意外, 隨後扶著她腰,借力讓她踮著腳時沒那麽吃力, 站姿鬆垮又撩撥人心,一副予取予求的樣子。
開始是新鮮, 後來是不滿足。
她的吻讓他不上不下, 青澀又莽撞, 不小心間, 牙齒磕到他的唇,她反應過來,立刻要退開道歉,他隻好扣緊她的腰,將被動變成主動權, 撬開唇齒, 吮吸攪動,牽引著去往全新領域, 屬於他的, 而她從未到訪過。
陳靜安睜著眼看沈烈。
他眼神像夜裏獨行的狼, 幽暗熠亮, 如饑如渴。
世界好像太大,大到除了他們,就是無邊的空曠,又好像很小,小到隻有一對相擁的戀人。
陳靜安什麽也顧不上,隻想及時行樂。
車內隔板升起,隔絕出狹小空間。
“喝了多少?”沈烈放不開手,將她抱過來,兩個人麵對麵,車內開著空調,他覺得熱到難耐,抬手胡亂扯掉領帶,他掌著她的臉,抬起下顎接吻,品嚐甘甜裏帶著的酒意,稀少的可憐,他卻覺得喉嚨裏滾燙,急切的需要慰藉。
親吻已經不夠,遠遠不夠。
陳靜安按住他的手,壓抑著聲響,她咬住唇,臉色紅透,軟的沒支撐,俯在他的肩頭。
黑色的西褲被打濕,暈出更深的痕跡。
到淺灣,沈烈裹著外套將她抱下車,嚴絲合縫,她如鴕鳥一般,埋住腦袋,隻剩下一雙眼,水潤透亮。
陳靜安從沒瘋成這樣過。
在她所接受的教育裏,含蓄矜持是必要的,情緒應該是不外露的,要內斂,要修養良好德行,有著極強的道德感……放縱是可恥的,人不該隻追尋身體的快樂。
但今天,陳靜安打破一切。
她感覺到不滿足,身體裏的空虛感急需被填滿,她主動回應,聲音從喉嚨裏唇齒間溢出,她不再去遮掩,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一層層下墜,墜到無間地獄,墮落來的這樣快,她的理智冷靜分崩瓦解。
愛欲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做到極致時,大腦茫然暈眩。
陳靜安想到前段時間跟爸媽視頻,不可避免談到回去的事,以她的條件,想回去很容易,關鍵在她考慮的怎麽樣,她遲遲沒有說出答案。
那時候陳母就看出點問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作為媽媽我太了解我的女兒,你一向都很有主意,從沒有過優柔寡斷的時候,你說你還沒想清楚,其實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對不對?”
陳靜安有種被擊中的感覺。
“你不想回來對不對?”陳母亦如以前般溫柔,“沒關係的,不管你怎麽決定,我跟爸爸都尊重你的意見,隻要你開心就好。”
“……”
陳靜安胸口如堵,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下來。
“哭什麽?”
沈烈以為自己不知輕重弄疼她,伸手擦拭掉她眼尾溢出的眼淚,越擦,反而越多。
“疼嗎?”他停下來。
陳靜安淚眼模糊,點頭說疼。
卻又要抱著他不肯放,想要更疼一點。
沈烈顧及著她,動作放輕,得到她的回饋時,才有所調整,到後來都進入最佳狀態,像是配合默契的搭檔,完成一部完美的作品。
清洗完畢再出來,累到手指節都是困倦的。
沈烈靠坐在沙發裏,長腿長手,洗過後沒穿上衣,寬鬆的長褲鬆垮係著褲繩,皮膚過白,肌肉線條根根分明,放鬆狀態下,形狀依然好看。他垂著長眸,眼底裏有那麽些意猶未盡的味道。
今天,陳靜安很主動。
挺爽的。
“餓嗎?要不要煮東西你吃。”
陳靜安搖頭。
沈烈問畢業典禮怎麽樣,可惜他工作走不開,不能參加,照片裏她穿學士服的樣子,幹淨清純,遺憾沒有親眼看到。
“宿舍的行李什麽時候搬?叫紀弘安排好車,直接將東西搬過來。”
“不用那麽麻煩,我宿舍的東西不多,打算寄回家。”
“所有東西?”總一些是要留下的。
陳靜安迎著他的視線:“剩下的東西也不多,等我找到房子後放過去。”
“房子?”
“嗯,學校的宿舍到這個月底,在這之前,我會先租一個房子。”陳靜安靠著床頭,拿過一隻抱枕,“你這段時間太忙,我有些事沒來得及跟你說,前段時間有前輩來找我,希望我可以參與全國巡回演出,時間剛好,我也想在這段時間裏多沉澱沉澱,所以我準備接下來。”
陳靜安又說她還挺珍惜這次機會,也是一個挑戰,老師也挺支持,全都是益處,似乎沒有可拒絕的地方,她一個人說了好些話,表情生動,跟以前的寡言完全不一樣。
而沈烈安靜看她,那雙眼銳利如鷹,像是洞察她表麵下的所有想法。
話再多也有說完的時候。
沈烈耐著性子等她說完,才扯唇問:“什麽意思?”
總是要走到這步的,總要麵對的。
陳靜安抓緊抱枕,吸了口氣,直麵他:“沈烈,我們就到這可以嗎?”
聲音很輕,卻又具備分量,就這麽砸過來。
沈烈有那麽一刻挺想抽煙的,斂下眼皮掃過周圍,煙盒並不在跟前,整個人又懶懶的,並不太想動,他將自己完全陷在沙發裏,手指輕敲著扶手,四目相對,她目光澄澈堅定,像是一枚打磨過的冰刀,有些刺人的痛意。
“所以你鋪墊這麽多,就是想跟我分手?”沈烈扯動唇線,有些諷刺意味。
“從我們開始,就有這一天不是嗎?”陳靜安語調依然輕緩,甚至有種溫柔入骨的錯覺。
胸腔裏悶笑出聲,手指掩著唇邊,眼眸微眯,眸光陰惻。在不到半個小時前,那張**還是抵死糾纏的身影,到現在,她套上睡衣,扣子扣最上那一顆,跟他說就到這,有種被愚弄的感覺,從頂端摔到地麵,原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剛開始時,她冷若冰霜,也總是問,什麽時候,他說等他膩。
沉默片刻。
空氣裏靜的有些可怕。
陳靜安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繼續道:“雖然這段關係從開始很別扭,但到現在……我覺得很開心,已經足夠快樂,我很滿足,希望你也能開心……在圓滿時結束,不也很好嗎?”
總好過以後互相怨懟,癡男怨女,將之前的美好全都毀掉。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目前沒有要分手的打算。”沈烈打斷她,沒有什麽圓滿不圓滿,他隻知道喜歡就該留在身邊。
陳靜安問:“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就這麽等不了?在**可沒見你這樣子,褲子上的水跡現在還在,要不要再去看看,你身體比你的嘴誠實的多。”
“什麽時候結束,你覺得你說了算?”
陳靜安輕眨了下眼,心底藏得最隱秘柔軟的位置被刺痛,開始的時候由不得她,結束時也一樣,最怕是甜蜜如夢幻泡影,遮掩住雙眼,其實戳破後,才發現本質沒有變,她的境地始終沒有變。
隻要他願意,他依然能將她玩弄於掌心。
陳靜安身體發涼:“那你覺得怎麽樣才能分開,一定要等你膩是嗎?怎麽才會膩,需要讓你睡多少次?我已經不想繼續下去,沈烈,我隻想結束,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痛快,一個準確時間……”
“陳靜安。”
沈烈再次粗暴打斷她的話,麵色冷暗,“如果你張嘴說不出我想聽的話,可以考慮用來做點別的事。”
他起身,燈影下的身影像是鬼魅。
陳靜安被睫毛顫動了下,爾後,想是明白點什麽,開始緩慢解自己的扣子,沒看他,指骨泛白,就像是那天雨夜裏,她全身濕透,也是這樣。
那時候她說什麽?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記憶重疊,他早不是之前引她入局的設計者,她也不是失魂落魄,楚楚可憐的獵物,同樣的方式,很難不覺得被刺痛。
沈烈捏著陳靜安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與自己對視,目光清冷又倔強:“陳靜安,你倒是知道怎麽傷人的。”
衣扣解開,白到刺目的皮膚,布著前不久剛留下的痕跡,他抵著她左胸口的位置,一小塊皮膚陷落。
微微有些痛意。
陳靜安眼淚留在眼眶裏。
“我才知道,原來你沒有心。”
作者有話說:
小虐怡情,也是為了讓兩個人都認清自己的心
愛欲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四十二章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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