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別讓我再看見你◎

“我要沒有心, 也就可以繼續這樣過下去了,但是我不受不了,沈烈,我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

陳靜安眼眶全紅。

就這樣下去, 衣食無憂, 難堪不過是他玩膩後關係結束, 她陷得再深也要抽身,可悲的也不過是她連叫停的權利的沒有。

“就已經到這種地步?”

沈烈問那之前的接吻算什麽, **那一出又算什麽, 臨別分手給他睡一次?

“你就當分手炮,現在不是挺流行嗎?”

“分手炮?”沈烈喉嚨裏溢出聲輕笑, “陳靜安,你拿我當什麽?”

“你要是覺得不爽, 可以睡回來。”

兩個人都不說話時, 就隻剩下沉默。

沈烈盯著她, 目光陰冷幽暗, 幾乎要將她刺穿,他捏著她下顎的骨頭,小巧又脆弱,隻要用點力氣,就能錯位, 心裏鬱躁的情緒幾乎要翻天, 指腹按壓著她的唇,重重碾過, 成灼目的深紅, 要洇出血來。

“為什麽不睡, 白送到手上, 哪有不睡的道理?”沈烈輕嗤一聲,神情恣意冷情,俯視一般。

陳靜安梗著脖頸,臉上沒多少血色。

“別擺出這副表情,好像你不喜歡。”

“我不喜歡。”

“是嗎?”沈烈無動於衷,他抱著她去衣帽間。

穿衣鏡前,鏡麵泛著冷光,照出兩個人的身影,沈烈捏著她的下巴去看鏡子裏的自己,她的神情一覽無餘,每一個細微的細節,眼淚從眼尾滑落,他惡劣霸道:“現在看清楚了嗎?真的不喜歡嗎?陳靜安,你就是個騙子。”

她閉眼不肯去看糜/爛的場麵。

很難做到。

她恍惚置身半空,無法落地,隨時都能掉下來的慌張支配著神經,她偏偏不能靜止,每一次撞擊,都能讓她失衡,她在慌亂中睜開眼,沈烈臉上沒半點欲色,清冷禁欲。

仿佛隻是沒感情的主宰者。

鏡麵冰冷,身體也跟著迅速冷卻,眼淚似乎一直沒停過,一張臉濕透,沈烈臉色越來越暗,他說一句掃興停下來,放開她,她沒了支撐,腿腳發軟要滑下去。

落地前,又被打撈起來,丟去浴室。

沈烈替她清洗,她瑟縮著不肯,他沒什麽耐心:“你放心,我現在對你提不起興趣,你要還想折騰,我不介意在這裏做。”

動作粗暴,最後花灑衝刷幹淨,裹著浴巾丟上床,他關燈,從身後擁住她。

同床異夢也沒關係,隻要人還在。

陳靜安蜷縮著身體,背對他,倔意全在那根狹長骨頭裏,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妥協。

醒來時,沈烈已經不在,床的一側冰涼。

陳靜安起床重新洗了個澡,水流衝刷,有一些痕跡,經過一夜已經變深,像是永遠也不會好的暗瘡,她挑了件能遮擋住痕跡的衣服,臉色不好又化了淡妝,將疲態遮掩住,才出了門。

接下來的時間她挺忙。

找房子,收拾宿舍的行李,然後跟前輩匯合,互相認識熟悉,以及探討演出的曲目等事項。

阮靈陪著她找了個套一室一廳的房子,其實她覺得沒必要,完全可以跟她一起合住,反正之後她全國巡演,在京城的時間也很短,兩個人擠一擠就好。

陳靜安搖頭,說算了。

現在自己跟沈烈不清不楚的,他什麽事都能做出來,到時候牽連到阮靈,她真要愧疚一輩子。

阮靈知道她跟沈烈提分手的事,問她是不是真想清楚了。

“嗯。”

趁著現在喜歡的還不夠深,及時抽離出來。

房子找好,又將一些東西打包過來,東西不多,兩隻紙箱,還沒來得及清理,她坐在空曠的房間裏發呆。

場麵隻剩下僵持。

兩人全由紀弘聯係,到時見,他說時間跟地點,她也會過去,兩個人麵對麵,也沒什麽話,做還是不做全由他決定。

整晚相擁而眠,兩人之間的冰,像是永遠捂不化。

紀弘感覺到低氣壓,作為旁觀者兼下屬,他能做的也隻是準時匯報陳靜安的行程。

她見了什麽朋友,去哪裏吃飯,又訓練幾小時才結束……事無巨細,生活簡單。

跟陳靜安相處這段時間,他很清楚這是個物語很低的姑娘,沒有什麽購買欲,她大多時候隻是背著把琵琶,搭乘地鐵沉默穿梭,有人搭訕也拒絕得委婉禮貌,很難去準確形容她,幹淨通透仿佛最貼切,在這一條上,美貌都要靠後。

幾天後,紀弘無意看到與陳靜安合奏樂團裏一位老師的賬號,賬號裏經常會放一些各地演出,或者一段曲子演奏,以及幕後練習……最近更新裏,有陳靜安。

他拿給沈烈看。

視頻裏,是十幾位老師演奏,陳靜安穿著素色的旗袍,手執琵琶一同演奏,一個片段練完,有人笑場,舉手說:“不好意思,搶拍了,我搶拍還跟著我,小安,你是不是太老實了。”

被點名的陳靜安抿唇一笑:“是我沒察覺到。”

“這話太假了啊。”

“小安可是我們裏麵最小的啊,禁止任何人欺負。”

“……”

氣氛很好。

視頻更新幾條,底下有幾條評論,說彈琵琶的小姐姐好麵熟,好像在哪見過,有人回複說是《霸王卸甲》視頻裏的虞姬。

畫麵裏陳靜安言笑晏晏,寡言,常常被逗,但偶爾也能說出句冷笑話,然後被逗得更狠,她紅著臉解釋,自個兒也忍不住笑……鮮活愉快,沈烈被這笑刺到。

手機被反扣住,砰的一聲很重。

紀弘神經緊繃,跟著緊張,在想自己是不是多事了。

沈烈敲著桌麵,斜著眼乜他一眼涼涼說聲出去。

紀弘沒敢耽誤,拿東西走人,闔上門,隔絕掉裏麵的冷空氣。

當天下午。

陳靜安收到紀弘發來的消息,讓她去那家私人會所,記憶一下子全都冒出來,她怎麽不記得那兒,幾乎沒什麽好回憶。

她還是去了。

陳靜安到地方,紀弘等在門外,委婉地跟她說這幾天沈烈情緒很不好,還是不要硬來,有什麽好好說。

“你覺得他能好好說嗎?”她反問。

紀弘被問住。

樓上,包間裏隻有沈烈一個人,握著長杆附身擊球,陳靜安立在門邊,聽到台球撞擊聲,一時恍惚,去年,他曾教她怎麽玩,什麽樣的姿勢,又找什麽樣的角度,他是位耐心的好老師,她也真被教會。

再站在這裏,心境已經完全不一樣。

“玩嗎?”

沈烈起身,他沒有係領帶,扣子解開一顆,襯衣並不平整,有扯動的痕跡,透露點漫不經心。

陳靜安搖搖頭。

“不會了?”沈烈問,語氣隨意,就像是兩人沒有過爭吵,也沒有要分手。

陳靜安:“不想玩。”

“……”

“沈烈,我們談談。”陳靜安走進來,這段時間食欲不太好,身上本就沒多少肉,一掉秤臉就先瘦,很明顯。

“好。”

旁邊放著冰桶,裏麵冰著酒,他慢條斯理地將酒打開,拿過高腳杯倒出酒液,酒精味道醇烈,彌散在空氣裏。

沈烈靠著台球桌,指腹滑過酒杯邊沿:“除了分手,你隨便談。”

“……”陳靜安抿唇,顯然無話可說。

“你沒話說,我有。”沈烈掀唇道:“我可以接受你搬出去住,跟以前一樣,兩邊住,隨你心願。你租的房子小區很老,安保實在堪憂,換一套。你要演出,沒問題,我不會過問你事業,你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情。或者還有什麽在以前令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提,我都可以考慮。”

“你沒必要這樣的。”陳靜安片刻怔愣,聲音又輕又虛。

她知道,他已做出讓步。

“你沒有說分手的原因,我也在想,是什麽地方讓你不舒服。”

“沒有,沒有不舒服,你做的已經足夠。”陳靜安感覺指尖冰涼,頭昏腦漲,她囁嚅著唇:“隻是,我不夠喜歡。”

不夠喜歡到令她完全不管不顧,麻醉自我,完全陷進去。

“是不夠喜歡,還是不喜歡?”沈烈扯唇。

陳靜安看著他的眼睛,知道要果斷一些,當斷不斷,最傷人,她改口:“不喜歡。

“我不喜歡你,沈烈。”

一字一頓,清晰入耳。

沈烈抬眉,也不意外,扯唇輕笑:“我知道。”

“不重要,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嗎?我什麽在意過,你隻要知道,隻要我想,你依然隻能在我身邊。不是要巡演嗎?也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靜安,你覺得你能去哪?”

他不是一直這樣嗎?

隻求結果,不問過程,隻要結果是她陳靜安這輩子都要在自己身邊就好,誰管是用什麽手段?

卑劣也好,高尚也好,他沈烈從來不在乎。

“如果你要繼續鬧,沒關係,我有這個時間跟精力,你要真乖順一點,沒準我還真覺得沒什麽意思,反倒你鬧幾場,還挺有意思的。”

他親手將現實掀開給她看。

兩個人差距大到,沈烈想要碾死她,隻不過是動動手指,他拍拍手,整理領帶,又是風光霽月的斯文模樣。

“所以我不是也沒走嗎?我知道你什麽都做的出來,你手段我早就領略過,現在還心有餘悸,沈烈,你還想怎麽玩,玩多久,就不能給我一個痛快嗎?我真的擔心我熬不住你玩膩的那天,是不是我也要落得餘聲聲小姨的下場你才會滿意呢?”

沈烈神色漸變。

他親眼見過那女人的墜樓後的場麵,紅白兩色竟反襯的那樣醒目,想象那女人的臉變成陳靜安,他清晰感覺到心髒被刺痛。

沒人教過他,除了用手段,還要怎麽留住一個人。

陳靜安目光清冷。

就像是初生牛犢,還沒長犄角,便知道負隅頑抗。

沈烈垂眼,咂摸出那麽點味道,幹澀難咽,再次抬眼,冷漠冰涼:“行啊,誰離開誰不能過?”

“走。”

“陳靜安,別讓我再看見你。”

作者有話說:

某人:別讓我再看見你。

否則,見你一次親你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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