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哥哥是好人（認真臉◎
喬曼曼對歧慕的印象很好。
對於六歲小孩而言，“我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的信息就像是天崩地裂、宇宙坍塌，不可能接受得了。
喬曼曼就是在這樣的節骨點遇到歧慕，他安慰她，耐心告訴她該要怎麽做，所以她覺得這位大哥哥就像是一盞指路燈。
有他在，怕黑的小孩子不那麽害怕了。
在她眼裏，他是溫柔好脾氣的大哥哥，是好人。
歧慕送喬曼曼回家的第二天，喬明和趙泠雪就帶著貴重禮物登門感謝，喬曼曼跟著過去了，向來蠢笨的她，竟然能夠記住喬家到歧慕家的路。
喬曼曼有智能手機、有電話手表，加了歧慕的聯係人，經常和歧慕聊天，有時候還會到歧慕家裏玩。
年齡漸長，她用不著去哪裏都要有人跟著了，但她已經養成出門前和家裏人打聲招呼的習慣，優先級是爸爸媽媽＞哥哥＞家裏的叔叔阿姨。
這天，喬明和趙泠雪不在家，喬曼曼就跑到正在和朋友開黑打遊戲的哥哥麵前，乖乖地說：“哥哥，我要去大哥哥家裏玩。”
喬曼曼一直都是喊歧慕做“大哥哥”的。
喬明雙手的動作微微一頓，皺眉，問：“你怎麽又去歧慕家，他家有什麽好玩的？”
喬曼曼抱著繪畫本和顏料，用右手拍了拍顏料盒子，認真回答：“我去大哥哥家畫畫！”
說不上緣由，喬明對歧慕的觀感不太好，不想妹妹和他玩。
他曾經用“曼曼是女孩子，總成和男生一起玩，不好”來暗示爸媽。
但在喬明和趙泠雪眼裏歧慕是好孩子，脾氣好、耐心足，對他的評價頗高，所以不阻止女兒和歧慕親近。
至於什麽男女授受不親，曼曼還是個小孩，說這些會不會太早了？
喬則不想妹妹去歧慕家，但不能直接說，不然她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樣，爸媽回來見到了，他就又要挨批。
他耐心哄著妹妹：“你可以在家畫畫。”
喬曼曼：“我想去大哥哥家畫畫呀，想和大哥哥一起畫畫。”
喬明：“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畫畫。”
喬曼曼認真臉，望著哥哥：“我今天就是要想和大哥哥一起畫畫，哥哥，我明天再陪你畫畫，可以嗎？”
一副“天塌下來也要去大哥哥家”的表情。
說完，她就抱著繪畫本和顏料，撒腿就跑，“哥哥，我要去大哥哥家啦！拜拜！”
喬則：？？
看著妹妹跑遠的背影，喬則一口老血梗在心頭，頗為抑鬱。
你這小子油鹽不進是吧！！
……
喬曼曼和哥哥說話耽誤了點時間，比約定時間晚到了一些些，所以有點不好意思地向歧慕道歉。
“對不起，大哥哥，我遲到了。”
歧慕朝她露出溫和的笑，看上去就是一副鄰家好哥哥的模樣，“不要緊。”
他像隨口一問：“是家人不讓你過來嗎？”
喬曼曼遲疑著點頭，慢吞吞地說：“哥哥想讓我在家裏畫畫。”
歧慕和喬則見麵的次數一個巴掌數得過來，但他知道喬則不喜歡自己，猜想喬則不想妹妹過來找他。
他幫喬曼曼把畫畫工具放到桌麵，讓她坐好，他則是去拿飲料和切好的水果過來。
歧慕家裏經常隻有他一個人，傭人們平時在青怡居，隻有固定時間和歧慕喊他們才會過來綠怡居這邊。
一個小時前，幾個傭人過來打掃完衛生、切好水果放冰箱，就離開了。
歧慕不喜歡家裏有其他人。
所以，喬曼曼每次過來都是隻能見到歧慕一個人。
別人家裏沒有叔叔阿姨，她能理解，但怎麽也不見大哥哥的爸爸媽媽？
她很好奇，有一次就問了出來。
當時，歧慕立即露出落寞難過的神情，但沒一會兒就強打起精神來了，用溫和的語氣說：“他們很忙，沒有時間陪我，所以我經常自己一個人在家。”
喬曼曼頓時覺得大哥哥好可憐，沒有人陪，孤零零的。
要是沒有人陪她，她會孤獨，會難過，會流眼淚。
大哥哥也是會孤獨的吧？
喬曼曼想了想，向大哥哥提議：可以養一隻大狗狗，或者貓咪，有大狗狗和貓咪的陪伴就不會孤獨了。
歧慕說他曾經養過一隻小兔子，但是小兔子死了，他很傷心。
喬曼曼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有些無措。
想到大哥哥沒有爸爸媽媽陪、養的小兔子也病死了，她就更加同情大哥哥了。
於是，她對大哥哥說有空就會過來陪他的。
歧慕笑著說，好啊。
喬曼曼說到做到，時不時過來找歧慕玩。
歧慕拿飲料和水果回來的時候，喬曼曼已經把她的繪畫本和顏料拿出來擺好了，那張小臉寫著糾結，估計是在想現在就開始畫畫，還是喝完飲料、吃完水果再畫畫。
她最近喜歡水彩畫，每次畫畫都會把桌子弄得髒兮兮的，手也是髒兮兮的。
要是把手弄得髒兮兮，那還怎麽吃水果呀？
喬曼曼還在糾結，歧慕就替她做了選擇：“先吃水果，不著急，等會兒再畫。”
“好吧。”喬曼曼應了一聲。
她隻好放下手裏的繪畫工具，坐過去吃水果。
歧慕瞧她放鬆毫無防備的姿態，開始和她聊天，提起了剛才的話題，他故意不解地問：“曼曼，你哥哥為什麽不想你出去玩？”
喬曼曼有些茫然，“啊、我不知道啊。”
其實不止今天，試過好幾次，她說要來大哥哥家玩，哥哥都會說讓她在家裏畫畫。
現在被歧慕這麽一提醒，發現哥哥確實是不想讓她出去玩的意思。
歧慕深知小孩的理解能力，繼續說：“你哥哥是不想你出來玩，還是不想你來我家玩？”
喬曼曼連忙搖頭。
歧慕看向喬曼曼的目光變得有些擔憂，“你哥哥會不會是知道你想來我家玩，所以故意不讓你過來嗎？”
喬曼曼完全沒懂歧慕說的話，“啊，不會的啊！”
為什麽哥哥要故意不讓她過來找大哥哥玩？
歧慕故意歎了口氣，說：“曼曼，要是你哥哥不準你來找我玩，你是不是就會不高興？”
“他知道的，還不讓你來我家，他就是故意想讓你不高興。“
喬曼曼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眼裏寫滿著不可置信，稀罕少見地反駁歧慕的話：“哥哥才不會這樣做！”
哥哥很疼她的！
哥哥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被反駁了，歧慕不顯慌張，而是溫柔耐心繼續忽悠小孩：“那你哥哥為什麽不讓你來找我呢？”
喬曼曼張了張嘴，答不出話。
她確實不知道哥哥為什麽不想讓她來找大哥哥玩。
歧慕故作思考，“曼曼啊，你哥哥是不是嫉妒你呀。”
“你想想，你那麽聽話、那麽可愛，你爸爸媽媽肯定更喜歡你，沒那麽喜歡你哥哥。”
“同樣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你哥哥肯定不服氣，憑什麽爸爸媽媽更喜歡你，不是他呢？所以他不高興，就想讓你也不高興。“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憂愁，像是十分擔心喬曼曼的樣子。
他說：“如果你是他們的親生孩子還好，爸爸媽媽偏心也是能理解的。”
“但你不是啊。”
“曼曼，你說你哥哥會不會知道你不是他的親生妹妹？”
“你想想，如果爸爸媽媽的愛被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搶走了，他肯定會討厭那個孩子的。”
喬曼曼整個人愣住，表情呆呆的。
歧慕說的話，對她的衝擊力不亞於那時聽到爸爸媽媽的“悄悄話”，她的內心和精神世界隱隱出現坍塌的跡象。
哥哥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會不會討厭她？
……
晚飯前，喬曼曼抱著畫紙和顏料盒子回到喬家了，她耷拉著腦袋，顯得有些垂頭喪氣，像極了平時被哥哥批評一頓的樣子。
喬明和趙泠雪回來就見到寶貝女兒這副模樣，以為兒子欺負她了。
於是，喬明轉頭說了喬則幾句，趙泠雪則是連忙去哄女兒。
喬則莫名其妙被說了一頓，很懵，妹妹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哦，是去了一趟歧慕家，回來就有些不開心了。
以喬則的視角，妹妹是從歧慕家裏回來才不開心的，肯定是歧慕惹她不高興的，他什麽都沒做，但為此遭殃，被爸爸批評一頓。
喬則本來就對歧慕印象不好，這下就真的開始討厭歧慕了。
他還惹曼曼不高興了！
他都和妹妹說了，不要去歧慕家！他的傻妹妹就是不聽！！
喬則有些生氣。
他決定了，下次妹妹還說要去歧慕家玩，拚死拚活也要攔住。
絕對不準妹妹再去歧慕家！！
……
喬曼曼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也偷聽到爸爸媽媽的“悄悄話”，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
她忐忑不安，害怕得不行。
以前是怕爸爸媽媽趕她走，現在除了害怕被趕出去，還害怕哥哥討厭她。
聽完大哥哥的話，喬曼曼覺得是她搶走了爸爸媽媽對哥哥的疼愛。
如果沒有她，哥哥就是爸爸媽媽唯一喜歡的孩子。
但是現在有她，爸爸媽媽就需要分一點疼愛和喜歡出來給她，哥哥得到的愛就沒有那麽多了。
她覺得大哥哥說得對，哥哥會討厭她的。
接連幾天，喬曼曼都提不起精神。
鑒於很多時候，喬曼曼動不動就撒嬌喊累，從小就是一條小懶蟲，喬明和趙泠雪問了幾次，確定她沒有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太放在心上了。
沒有人想到，喬家的小笨蛋會藏著如此沉重的心事。
除了歧慕。
……
又是一個周末，喬曼曼準備去找歧慕裏玩，爸爸媽媽又不在家，她就跑去給哥哥說。
“哥哥，我去大哥哥家噢。”
喬則想起上周被爸爸批評的事，倒吸一口氣，心情不太好。
他想都不想，說：“不準去！”
喬曼曼沒想到哥哥會拒絕，更沒想到哥哥會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和她說話，登時懵住了。
“哥哥，我……”
喬則態度堅決，“不準去就是不準去，你想畫畫就在家裏畫！”
開玩笑，上次回來是不高興，誰知道這次回來會不會哭唧唧的？
畢竟妹妹是個愛哭包，能哭上兩個小時，爸媽看見以為是他欺負妹妹，高低會給他安排一個混合雙打。
他決定了。
以後要讓妹妹對歧慕有多遠、就離多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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