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江望夏跟隨養父來到A市,住進了比之前更大的房子,在外公的幫助之下,江言一進到A市一中擔任體育老師的職位。

公辦的高中教師很少是合同製,許多都是參加教育局組織的教師編製考試進來的,競爭極為激烈。

江言一教師資格證,但不是師範專業,隻能當個合同製的老師。

網絡上有段子說體育老師總是“請假”、“生病”,無法上課,但實際情況沒有那麽誇張,江言一極少遇到主課老師讓他“生病”、“請假”。

他能以合同製教師的身份進到一中,除了有江望夏外公幫忙搭線,有個重要原因,他是曾經是國隊、省隊田徑運動員,A市一中有體育生,他不僅是體育老師,還是教練;他不僅要給學生上體育課,還要帶學生參加比賽。

其他科任老師有寒暑假,他不一定有,一些比賽就是寒假暑假期間進行的,就算沒有比賽,他也要時不時盯著學生練體能。

江言一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伴女兒。

有時候忙起來了,不得不把江望夏送去外公那邊,拜托他老人家幫忙照看一下。

外公不會拒絕。

畢竟那是他女兒的孩子,體內流淌著他的血脈。

小孩子就是敏感,江望夏本來就聰明,在外公家住了兩次,察覺到外公真的是不喜歡自己,就不想再過去了。

第三次,江言一帶隊出省參加比賽,準備送女兒到外公家住幾天。

江望夏一臉平靜地說:“爸爸,外公不喜歡我。”

江言一看著七歲的女兒,笑著說出善意的謊言:“你外公不善言語,沉悶了些,你可以和表哥表姐們玩。”

其實他是知道的,那位老人家不喜歡外孫女。

但他沒有辦法帶她去參加比賽,留七歲小孩單獨在家不安全,請人來家裏照顧擔心不靠譜,隻能出此下策。

江望夏認真地說:“我可以自己留在家裏。”

以前爸爸出門,她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裏,她會自己去買飯、不給陌生人開門。

以前可以,現在也可以。

她不怕黑,不怕鬼,就算是一個人在家也是不怕的。

江言一:“你一個人在家不安全,萬一出意外怎麽辦?”

江望夏回答:“遇到困難就打110。”

江言一:“……不能隨意占用公共資源,警察叔叔很忙的,不能為一點小事就打110。”

江望夏理直氣壯:“既然不用打110,難道還會遇上危險的事嗎?”

江言一有些搞不懂小孩的思維邏輯,決定放棄給小孩講道理,依舊打算把女兒送過去給外公一家照看。

以前是沒有辦法,隻能留她在家。

但以前他最多出去一天,現在少則一個星期,長則半個月,這不一樣。

江望夏是真的不想去外公家,頓時板著臉,滿臉不高興,“要不這樣,爸爸,你送我去阮老師家,我和梁詩晴玩。”

阮老師是梁詩晴的媽媽,也是江言一的同事,兩個小孩是同班同學,關係不錯。

有時候阮老師來接梁詩晴放學,見到江望夏一個人孤零零等爸爸來接,就會先送她回A市一中交給江言一,再帶女兒回家。

有些時候,阮老師見江言一忙著訓練學生,就會打聲招呼,帶江望夏回家吃晚飯,然後讓她和梁詩晴一起寫作業。等她寫完作業了,再讓江言一過來接她回去。

江言一認為他們給阮老師添麻煩了,阮老師卻說:不麻煩,小夏是讓人省心的孩子。

在她看來,小夏不吵不鬧,作業刷刷刷做得快,還不用輔導,甚至還會給梁詩晴講解,不愧是“別人家的孩子”。

江言一不想麻煩人家,怕欠人情。

江望夏是小孩,才不管那麽多,直接用電話手表給梁詩晴打電話過去,“詩晴,我想過去你家住幾天,和你一起玩,可以嗎?”

梁詩晴想都不想就說“好啊”,然後跑去問爸爸媽媽,得到回應以後,對江望夏說:“我爸爸媽媽也說可以。”

江言一還沒來得及阻止,兩個小孩就愉快決定好了。

見到女兒朝自己投來挑釁得意的眼神,他在心裏歎了歎氣,有些認命地接受事實,準備送女兒過去阮老師家。

路上,這位老父親叮囑女兒:“小夏,去到別人家不能隨便碰別人的東西、拿別人的東西;沒有得到大人允許,不能隨便吃東西、吃別人的零食。”

江望夏“嗯嗯”點頭,心想:我肯定不會隨便動別人的東西,我那麽有禮貌的一個小孩。

江言一:“最重要的一點,不能欺負別人、不能和別人吵架、不能打架,知道沒有?”

江望夏點頭,“嗯”都懶得“嗯”一聲了。

如果爸爸說的“別人”是梁詩晴,她肯定不會,她們可是好朋友。

但是,如果是別人,敢欺負她、敢欺負梁詩晴,她不僅會撲上去和對方打架,還會打完架再對方踹兩腳。

她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打不還手,仍由別人欺負?

……

江言一買了兩箱牛奶和許多水果,向阮老師說了許多客氣和感謝的話,然後重複叮囑女兒一番,幾乎是把剛才在路上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江望夏表示自己知道了,江言一才有些不放心地離開。

阮老師給兩個小孩切了水果,端過來,給她們一邊吃一邊看動畫片。

江望夏不像同齡小孩那麽喜歡看動畫片,以往梁詩晴會吱吱喳喳和她說話,一個喜歡說、一個願意聽,倒不顯得無聊。

現在,梁詩晴小朋友看動畫片看得兩眼發直,江望夏覺得這個動畫片不好看,就有些無聊了。

江望夏的眼睛轉來轉去,看到梁叔叔在旁邊的茶盤桌子擺著黑白棋子,有些好奇。

她湊到梁詩晴耳邊,小聲地問:“詩晴,你爸爸是在和自己下棋嗎?”

說話的同時,她的眼睛悄悄盯著那些棋子。

仍然沉浸在動畫片裏,梁詩晴有些遲鈍地點了點頭,過了幾秒,才有幾分意識從有趣的動畫片剝離出來,然後用同樣小的聲音說:“我爸爸喜歡下棋,他經常和自己下棋的。”

小孩就是喜歡這樣說悄悄話。

梁詩晴的話是對江望夏說的,但兩隻眼睛還在盯著電視屏幕。

對於小孩來說,動畫片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了。

半個小時後,動畫片播完了。

梁詩晴依依不舍關了電視,準備和江望夏一起去玩,隱隱想起剛才小夏和自己說話了,但她忘記說的是什麽。

她有些苦惱,但不好意思問小夏,又她認為剛剛自己不理她,會不高興。

她努力回憶,好像提到“下棋”?

雖然還沒想起來小夏說的是什麽,但聰明的梁詩晴小朋友悟了,連忙拉著江望夏的手,跑到爸爸的旁邊。

她抬起腦袋,十分高興地看著爸爸,說:“爸爸,小夏說想學下棋!你教教她吧!”

小夏剛才提到“下棋”了,不用想,她肯定是想學下棋!

對對,肯定是這樣的!

梁詩晴小朋友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無比驕傲。

並沒有說要學下棋的江望夏:?

……

一個星期過去了,江言一出差回來,他帶著貴重禮物登門,來接女兒回家了。

回家路上,他問女兒這幾天在阮老師家過得怎樣,有沒有和小朋友吵架。

江望夏有問必答。

但是,江言一覺得女兒和平時有些不同,說話語氣有些冷淡,心想阮老師挺好相處的,又那麽喜歡小夏,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

他還在想女兒不高興的理由。

被牽著的手突然晃了一下,江言一回神,轉頭就見到女兒微微抬頭望著他,於是露出溫和的笑,問:“小夏怎麽了?”

他想問的是,她怎麽不高興了。

江望夏沒有不高興,隻是在想事情罷了。

她語氣堅定、目標明確地說:“爸爸,圍棋很有趣,我想跟梁叔叔學圍棋。”

江言一有些意外,不由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就回神過來了,朝女兒點了點頭,“好,我明天和你外公說一下。”

這下,江望夏有些不高興了。

她板著臉,說:“我要學圍棋,為什麽要給外公說?難道他說不讓我學,我就真的不能學嗎?”

江言一安撫小孩不高興的情緒,“那倒不是,就是和你外公說一聲,沒有說要問你外公的意見。”

“小夏想學什麽就學什麽,爸爸都會支持的。”

聽到爸爸的同意和支持,江望夏的表情緩和許多,心情也是好好的。

這天晚上,江言一接到備注名為“阮老師”的來電,傳過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說希望小夏可以跟著他學習圍棋。

梁正秋,圍棋職業七段,前段時間在中韓對抗賽中獲得冠軍。

他說:“她的天賦很不錯。”

……

歧慕十分在意那天的小孩,所以讓人去調查喬家和喬曼曼的關係。

不是領養,也不是過繼,而是像無數家庭那樣,媽媽大著肚子進醫院、抱著小寶寶走出醫院的。

他們如此光明正大進出醫院,所以不可能是代孕。

那就有意思了。

喬曼曼怎麽會不是他們的女兒呢?

歧慕沉思,會不會是在醫院出生的時候,喬曼曼和另外一個小孩被抱錯了?

這是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

醫院有不能透露患者信息的規定,所以他用了一些不正麵的手段,才找人查到喬曼曼出生的醫院,以及同一天出生的嬰兒名單。

看著名單上的幾個名字,歧慕挑了挑眉,臉上露出玩味的神情。

他覺得事情突然變得有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