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哄老婆開心,有什麽問題?”◎

03

經紀人等在外麵,半晌,總算等到孔如琢下了樓。

經紀人連忙迎上前來:“小姑奶奶,怎麽這麽慢才下來?我剛剛看穆雪飛哭著跑出去了,你不會是當眾罵她了吧?”

孔如琢搖了搖頭:“沒有。”

經紀人倒抽一口冷氣:“打她啦?!”

孔如琢:……

在經紀人眼裏,她到底什麽形象。

孔如琢翻了個漂亮的白眼,向外走去:“我什麽都沒來得及幹。”

“那……”經紀人猜不透了,“那到底怎麽了?”

“是蒲又崇。”孔如琢隨手從圍欄上摘下一朵玫瑰,玉色指尖揉著柔軟的花瓣,“你怎麽沒跟我說,他也在。”

“小姑奶奶,難道你以為蒲總今晚過來,就是為了見你一麵?他當然是有正經事要幹。”經紀人恨鐵不成鋼,“他跺一跺腳,整個商界都要抖三抖!要我說,你也別總是對他直呼其名的,蒲總那樣的神仙人物,哪有那麽多閑工夫,整天哄著你……”

經紀人話音未落,卻見不遠處,一輛邁巴赫普爾曼正破開夜幕,緩緩駛來。

這車子在路上回頭率極高,全世界也不過限量四十多台,因為過分騷包,孔如琢向來不怎麽喜歡。

可偏偏車子在她身旁停下,車窗緩緩落下,露出裏麵,蒲又崇那張清貴冷峻的麵孔:“不是讓你等著我?”

孔如琢被經紀人說的正煩,聞言冷笑一聲:“你說讓我等著我就得乖乖等著?也是,蒲總這樣的大人物跺一跺腳,整個商界都要地震,我連你的酒席都坐不上去,哪有資格不聽話?”

“從哪學的胡說八道?”

蒲又崇掃了經紀人一眼,經紀人隻覺得汗毛一緊。

好在蒲又崇已經轉開視線,對著孔如琢嘖了一聲:“剛剛我請你進來,你自己不進來,差點讓別的女人占了我的便宜。你難道不知道,男人的清白也很寶貴?”

經紀人:……

孔如琢:……

一句話,沉默了兩個人。

“視清白如生命”的蒲先生又一次發話:“上車。”

孔如琢最討厭他這幅頤指氣使的模樣,反手將指尖的玫瑰丟了過去:“我自己有車,比不得蒲總的車子一輛上千萬的價格,可也足夠送我回去了。”

玫瑰帶刺,夜霧凝成水滴,滾落在蒲又崇指尖。

路燈投下一片曖昧連綿的影,遮住他半張俊朗麵孔,隻將另外半張勾勒得鋒芒畢露。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去,如有實質一般,一寸一寸地沒過春夜。

經紀人被夾在中間,幾乎無法呼吸,孔如琢卻毫不在意,轉頭問經紀人:“車呢?”

蒲又崇不語,隻是靜靜看著經紀人。

經紀人:……

小姑奶奶,別問我。我現在給你變出輛車來,明天就要被這位給暗殺了。

孔如琢等不到回應,索性轉身就往前走。

身後傳來腳步聲,下一刻,她就被攬入了懷中。

男人的身形高大,一瞬間淹沒了她,精致的西裝布料上,帶著一點淡淡的廣藿香同鳶尾根的冷淡氣息。

“我今晚專程為你從聖何塞飛回來,不然你以為我耐煩和那群老頭子吃飯?孔如琢,你就這樣給我擺臉色。”

他的聲音也是冷的,偏偏抵在耳根,連帶著耳後那片嬌嫩的肌膚上,被他親口烙下的印跡,也在這一刻,泛起了熾熱的漣漪。

孔如琢有些羞惱地側開臉去,想要躲避他,可他的氣息包裹住她,似乎天上地下,都讓她無法逃離。

“你飛回來幹什麽?”

“明知故問。”他嗤笑一聲,“我不回來,你的影後桂冠就要被人搶了。”

“你……早就知道?”

蒲又崇吊起了她的興趣,卻又不回答了:“先上車。”

孔如琢沒動,他說:“要我抱你上去?”

車子已經靜靜地停泊在兩人身旁,蒲又崇親自替她打開車門,孔如琢瞪他一眼,到底優雅地上了車。

長長的裙尾拖在身後,蒲又崇俯身,捧在掌心內,送入車中。

車門合攏,揚長而去。

隻留經紀人一個站在原地,被當場打臉。

原來這位,真是為了他家祖宗來的!

-

車內,孔如琢斜倚在那裏,裙擺如同銀色的浪,斜斜露出一寸纖細小腿,雪白的肌膚在暗夜之中,白得幾乎灼人眼球。

“說吧。”

蒲又崇視線落在她腳踝上垂下的赤金鏈子上:“先告訴我,剛剛為什麽生氣?”

孔如琢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隨口敷衍說:“不為什麽。我脾氣不好,你不是早就知道?”

“因為穆雪飛?”蒲又崇偏要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我又沒和她說幾句話。”

說得倒好像,她生氣是在吃醋。

孔如琢奇怪道:“你跟誰說話關我什麽事?”

蒲又崇和她對視,確認她並非口是心非,語調便冷了下去:“是不關你的事。”

兩人都不說話,隻餘窗外路燈,在車窗上拉長,又飛快地被拋在身後。

孔如琢拿著手機刷了一會兒,餘光看到蒲又崇俊麵上像是籠了一層霜,若是別人在這裏,又要被他嚇得瑟瑟發抖了——

她早就發現了,蒲又崇這個人極其擅長擺出一張臭臉,弄得他身邊的人一個個對他噤若寒蟬。

也不知道突然生什麽氣。

他生氣了,孔如琢反倒沒那麽氣了,足尖輕輕在他小腿上抵了抵。

蒲又崇眼波一動,卻沒作聲,孔如琢寬宏大量地找了個話題:“你剛剛那麽說穆雪飛,是為了替我出氣?”

蒲又崇語調平淡:“什麽時候,說實話也是為了出氣了?”

嗬嗬。

孔如琢懶得和他一般見識:“這麽說,你就是單純看她不順眼了。”

“你少冤枉人。”蒲又崇冷冷道,“我根本沒看她。”

孔如琢:……

他是不是太敏感了?

孔如琢懶得再和他說話,可蒲又崇不鹹不淡道:“她搶你的影後,又想搶你的電影。就算沒有我,難道你就沒有手段對付她了?”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孔如琢打開手機,熱搜裏,她的那條已經被壓了下去,現在高踞榜首的主人公,已經換成了穆雪飛——

#穆雪飛插足薛規婚姻#

還是狗仔放出的消息,隻是這次的狗仔,換成了圈內最知名的高昂,向來以爆料真實而被追捧。

高昂的微博半小時前放出了一段視頻,沒有畫麵,隻有聲音。

這一段像是從一長段電話聊天中截出來的,一開始,就是一個女聲,在嬌柔地說著話:“……你那個老婆,死了也好。長得醜,人也不精明,若不是早早跟了你,哪裏配得上你?”

男人的聲音聽著有年紀了:“唉,少年夫妻……不提她了。”

“讓你和她離婚你不離,總不會是舍不得吧?”女人嬌哼兩聲,又撒嬌道,“你可得補償我一下。孔如琢那個賤女人,都拿了兩座金鼎了,這次,也該輪到我了吧?”

“這……她今年的電影勢頭挺猛的,不好辦啊……”

女人不悅道:“你都是金鼎總導演了,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到嗎?”

男人支吾半天,耐不過女人纏,隻好說:“好好好,給你,給你。”

女人嬌聲笑了起來:“老公對我真好!”

視頻戛然而止。

萬能的網友,卻已經飛速扒出了,今年金鼎總導演就是薛規,而薛規的妻子,最近正因病住院。

至於女聲,根據咬字聲音,也很容易就推斷出,正是穆雪飛。

網友們紛紛炸了。

【穆雪飛不是號稱人美心善嗎,居然背後咒別人老婆早死?】

【她也配?天天頂著人設,演技稀爛。】

【薛規都能當她爹了,她真豁的出去啊!】

【@亞洲金鼎獎不出來解釋一下?一個總導演,就能左右影後結果?】

【有一說一,僅憑一段音頻,不能認定就是穆雪飛吧。】

【樓上的‘雪花’裝什麽理中客呢,你家主子那嬌滴滴的鼻音,整個娛樂圈都沒代餐吧?】

【好家夥,孔如琢不但差點被搶了獎杯,還要被穆雪飛先黑了一波有金主,這一手惡人先告狀玩的6啊,真心憐愛了。】

看到這裏,孔如琢施施然收回手機:“下麵都是罵戰,就不給你看了。”

蒲又崇挑了一下眉,意味不明地看著孔如琢:“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不必他出手,她也能幹脆利落地將這些事處理妥當。

孔如琢唇角揚起淺淺弧度,濃黑似墨的眼睫下,壓著得意的神情:“承認剛剛,是為我出氣了?”

“她插足別人婚姻,名聲壞了,不用我開口,也是一定要換電影女主角的。我又何必做這個壞人。”

孔如琢凝視他。

蒲又崇:“嗯?”

孔如琢:“難道你以為,自己在別人眼裏的形象很正麵?”

蒲又崇:“至少現在,你的金主人選中,我還榜上無名。說明那些人都覺得我是個正人君子。”

孔如琢:?

什麽金主人選?

蒲又崇施施然打開手機,點開孔如琢超話,其中最高的一個熱帖,題目赫然是:【如果孔仙兒真有金主,那誰和她更配】

孔如琢:……

她的粉絲,一天到晚都在討論些什麽?

孔如琢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蒲又崇的手機屏幕,可他很小氣,手機微微一側,她就看不太清楚了。

孔如琢下意識向著他的方向靠了過去,一截雪白似玉石一般柔軟的手臂,不經意間碰在了蒲又崇手背上。

他的手背冰冷,哪怕車中溫度適宜,仍讓人能分明地感知到,那蒼白肌膚之上的冷意。

卻在觸碰到她那一刻,忽然泛起了熱度。

蒲又崇似是漫不經心地將手機又向著自己的方向移了移,像是擺弄逗貓棒一樣,逗引著孔如琢,幾乎沒入了他的懷中。

一縷如雲長發,自她鬢邊落下,如絲如縷般繞在他的指上,隻要他輕輕一動,便能將她整個人,都禁錮在懷中。

蒲又崇凝視著她,鼻端可以嗅到她身上甜蜜動人的玫瑰香氣,同剛剛在更衣室時嗅到的如出一轍——

隻是那時的玫瑰香氣更加濃鬱,如同隻綻放一瞬,在透骨的歡愉中,燒至荼蘼。

喉結上下滾動一下,蒲又崇眸色暗了暗。

她渾然不覺,盯著屏幕看了半天,唇角一彎,矜持而滿意地笑了:“給我安排的,倒都是青年才俊,一個老頭子都沒有。”

蒲又崇卻有些心不在焉:“一群二世祖罷了。”

“二世祖怎麽了,至少二世祖有錢。”

孔如琢後知後覺,兩個人離得太近,她隻要稍一抬頭,便幾乎同他麵頰貼著麵頰。

他黑曜石似的眸子轉向了她,四目相對,她似是生出錯覺,他眼底正點起火光,將要將她燃盡。

可隻是一瞬,下一刻,他便垂下眼睛,又是那個懶怠縱意的蒲又崇了:“你喜歡那種類型?”

“有錢有閑,誰不喜歡。”孔如琢壓下心底升起的一點微妙錯覺,幸災樂禍道,“你沒上榜,不一定是因為他們覺得你是正人君子。也可能說明,你看起來沒什麽錢,養不起我。”

她這樣的人間富貴花,粉絲已經默認了,不是特別有錢的,絕對養不起。

蒲又崇:……

見蒲又崇沉默不語,孔如琢鮮紅的唇翹得更高,像是隻得意洋洋的小孔雀,終於在他麵前扳回一局。

可他卻忽然抬起手來,將自己的領帶扯開。

孔如琢愣住:“你幹什麽?”

“你說得對。”蒲又崇將領帶隨手扔到一旁,慢條斯理地開始解襯衣扣子,“既然我不能在金錢上打動你,隻能在肉丨體上犧牲一下了。”

孔如琢:……

怎麽突然開始脫衣服了?!

孔如琢手忙腳亂地就去捂他的手:“不用你犧牲!”

“不必口是心非。”他卻又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就是喜歡那些二世祖。”

“不喜歡!”孔如琢眼看著他的襯衣扣子已經解到了第三顆,簡直要瘋了,“我就喜歡你這樣兢兢業業的!那些遊手好閑的,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此話一出,他的手終於停下,語調淡淡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孔如琢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居然拿自己的肉丨體,來脅迫我說你愛聽的話?”

“說我愛聽的怎麽了,我也可以說你愛聽的。”

孔如琢被他氣笑了,冷嘲熱諷說:“蒲先生也願意說好聽的哄人開心?”

他衣著嚴整時,望之冷淡矜貴,可此刻扣子解開,蒼白頸上,明晃晃一個牙印烙在那裏,禁欲而縱情。

聞言,蒲又崇嗤笑一聲,狹長眸子定定望她,聲音中,滿是蠱惑風流。

“哄老婆開心,有什麽問題?”

作者有話說:

孔如琢:你不是清白很寶貴嗎?

被阻止在車上耍流氓的蒲又崇:在你麵前可以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