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來侍寢。”◎

04

要不是蒲又崇提起,孔如琢總是忘了兩個人已經結婚了。

“老婆”兩個字,被他含在齒間,因為聲音低沉清越,入耳便有微妙的情深,倒好像他們兩個真是什麽舉案齊眉的良好夫妻。

孔如琢卻聽不得他如此做作:“想我高興,回去別和我睡一張床就行。”

他很幹脆:“做不到。”

“你不是要哄我開心?”

“別人侍寢,總還有太監抬回寢宮,你連一張床都不給我?”

“你也可以不要侍寢,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孔如琢頓了頓,“這年頭太監不好找,我可以雇幾個**抬你。”

蒲又崇:……

他老婆,為了他,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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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向著城郊駛去,一路上了秋山。

東城地勢平坦,寸土寸金,唯一一座山脈,能望見東太平洋浪潮起伏,風水上騰龍起鳳,權貴名流向來趨之若鶩,以在此處置業為榮。

蒲家祖宅,便坐落於此。

說是祖宅,更像是莊園。整個秋山山頭,都被圈了進去。

三米高的對開雕花大門緩緩敞開,莊園內一路亮起瑩瑩燈火,蜿蜒至主樓前方。

孔如琢下車,不等蒲又崇,自己向著裏麵走去。

蒲家祖宅占地極大,主樓由蒲又崇的父母居住,後山的整個園子都撥給了他們。蒲氏夫婦知禮,慣常不來打攪二人,隻讓他們小夫妻過自己的日子。

怕驚擾了主樓裏的長輩,孔如琢沿著長長的回廊,不大熟悉地往後麵走去。

孔如琢嫁給蒲又崇後,便按照蒲家家規搬來這裏。

隻是她作為演員,剛嫁入蒲家不到半年,總在外地拍戲,蒲又崇的生意做的大,天南海北地飛,兩人聚少離多,她也沒在這裏住過多久。

孔如琢先蒲又崇一步回了房間,反手鎖了門,這才施施然去浴室裏麵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卻見蒲又崇正坐在房中,垂眸看著平板電腦。

遠遠看去,上麵滿滿當當,全是各色報表公文。

孔如琢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

淩晨三點二十。

……很好,資本家就是要連自己一起壓榨。

蒲又崇抬眸看了過來:“洗完了?”

“我不是把門鎖了,你是怎麽進來的?”

“鑰匙還插在門上。”他哂笑一聲,“原來是想把我鎖在外麵。我還以為,是欲拒還迎。”

她給忘了!

孔如琢是孔家獨女,上麵隻有一個大她十五歲的大哥,從小不但受父母寵愛,還有大哥跟在她屁股後麵替她擺平一切。這樣順風順水,養成了她唯我獨尊的習慣。

按照孔公主的認知,既然她鎖了門,就代表不想有人進來。

就算有鑰匙,也不能侵犯公主的私人領地!

孔如琢懶得理他,趿拉著拖鞋走到床邊,禮貌地示意他說:“我要睡了。”

“請便。”他淡淡道,“需要我替你唱安眠曲嗎?”

“我隻是通知你一聲,我要關燈了。”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孔如琢便“啪”地將燈關上。

臥室內一下子暗了下去,天鵝絨的窗簾點光不透,唯有蒲又崇那裏,平板電腦上發出的光,在他鋒利麵孔上,勾勒出一圈玉色的紋路。

孔如琢酒品不錯,喝了酒也隻是會有些失眠。

索性拿來手機,切進了工作群裏。

孔如琢:【怎麽樣了?】

經紀人秒回:【小祖宗,還沒睡呢?】

經紀人:【現在網上口碑完全反轉了,暫時還隻是熬夜的那一小波人,等明天睡醒了,這事兒肯定會發酵得更大。】

經紀人:【真是絕了,你從哪弄來的那段音頻?】

孔如琢懶洋洋打字:【高昂欠我個人情。】

高昂能在圈中混到這個地位,聞弦歌而知雅意,孔如琢隻是稍稍跟他提了一下網上的事兒,不必她開口,高昂就主動把手中關於穆雪飛的黑料爆了出來。

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惜穆雪飛本身就黑料一大堆,身子歪的不得了,就這樣還敢對付她?

孔如琢:【穆雪飛那邊什麽反應?】

經紀人:【上躥下跳想撤熱搜。開玩笑,我能讓她們撤下來?不掛個三天,對不起她這麽背後狙擊!】

經紀人:【電影製片那邊也和我聯係了,說是把薛規開了。如果你願意,女主就是你的了。】

這麽快?

孔如琢看了蒲又崇一眼,在他察覺前,移開了視線。

孔如琢:【不感興趣。】

孔如琢:【睡了。】

然後強行下線。

不然又要被經紀人拖著,繼續工作了。

再看看蒲又崇,仍垂首處理公務,一副恨不得007到地老天荒的模樣。

孔如琢下意識打了個哈欠,歪著頭喊他:“是你讓他們把薛規開了?”

“我投資的電影,不需要一個私德有虧的導演,這會使電影的風險上升。”

“還以為又是為了替我出氣。”

“孔小姐。”他似笑非笑抬眸,“你的自我情緒有些過剩。我投資是為了得到足夠的回報,邀請一名三金影後加入劇組,對這部電影來說收益最高。和為你出氣,並沒有直接關聯。”

他在拐著彎說她自戀咯?

孔如琢微微揚起下頜,反手將床頭燈打開。

如瀑般的光,一瞬間落在她雪白的麵頰上,如同金色的羽毛,親吻著她聖跡一般完美的五官。

光芒來得太過突然,蒲又崇微微眯起眼睛。

她倚在床頭,一頭濃雲般烏黑的發婉轉地淌在身後,蔓延過她雪嫩的肩膀,和她倒扣玉碗一般的鎖骨。

室內溫度高,她敷衍地將被子卷在身上,半條纖細修長的腿,卻暴露在微熱的空氣中。自腳踝至足尖,連成一線精致曼麗的弧度,微微勾著,似是玉石製成的飾品,該被人握在掌心把玩。

察覺到他的注視,她揚起唇角,幼細的手腕支著額角,聲音嬌軟清甜。

“飛了十個小時的跨洋航班還這麽多話,蒲又崇,你不累嗎?”

她因為容貌美極豔極,總有幾分桀驁的跋扈,此刻眼波流轉,似是引人一親芳澤。

明知道她不懷好意,可蒲又崇仍是將平板放到了一旁。

“怎麽?”

“忙完了?”她彎眼一笑,對著他勾勾手指,“忙完了就過來。”

蒲又崇並沒有動,隻是那樣神情有些莫測地望著她。

孔如琢手肘撐在**,擺出撩人的姿勢,擺了一會兒累了。

見蒲又崇不上鉤,她沒了戲弄他的興致,於是放下手:“不來算了。”

她可真的要睡覺了。

孔如琢剛閉上眼睛,便聽到了腳步聲,下一刻,她感覺到柔軟的床鋪向著另一側微微陷落,她身不由己地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仍是冷而淡薄的廣藿香同鳶尾根氣息,蒲又崇倚在床邊,手肘襯在她的頸下,垂下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拂過她肩上睡裙的緞帶。

帶子係得不算太緊,更像是禮品的包裝,而她是被包裹精美的禮物,隻獎勵最親近的人。

“這點耐心都沒有?”她貼在他胸口,能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微微震動,要她耳根泛起酥麻的癢意,“讓我過來幹什麽。”

孔如琢半支起身子,撫上他的頸,指尖輕輕撥弄他的喉結。

蒲又崇握住她的手腕,那凝霜雪般的腕子,在他掌心那樣纖細而脆弱,隻是稍一用力,便泛起紅痕。

她吃痛,“嘶”了一聲,他便立刻鬆開了手指。

孔如琢這才淡淡地笑了:“讓你替我把燈關上。”

他挑起半邊眉鋒:“隻為這個?”

“你的自我情緒似乎有些過盛。”孔如琢用他的話,來回擊他,“不然呢?”

還冷嘲熱諷她自戀,她這麽美,自戀一點怎麽了?

蒲先生不也心甘情願上鉤。

孔如琢驗證了自己的魅力,便翻臉無情,將手臂從他掌心抽出,輕盈地翻了個身,落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如睡美人一般,雙手交疊放在小腹,閉上眼睛,神情恬淡沉靜。

“晚安。”

蒲又崇的指尖相互撚了一下,似乎還能感覺到,剛剛孔如琢手臂上的觸感,如同柔軟的玉石,微涼,甜美得令人窒息。

燈火瑩瑩,似珠玉靈光,她唇角還含著一縷狡黠笑意,哪怕頤指氣使,也不令人厭惡。

孔如琢微微抬起眼睛,得意道:“看我幹什麽?發現我這個三金影後,除了對電影收益極高之外,還能把你迷得移不開眼?”

她是這樣小氣的一個人,睚眥必報,一點的虧都不肯吃。

蒲又崇無聲地笑了一下,抬手將台燈關上。

室內又陷入了一片純然的黑安,孔如琢以為他會走開,可卻感覺到,他的指溫柔而不容拒絕地,撫上了她的唇。

肌膚的溫度,透過微張的唇瓣漾了進來,孔如琢下意識要去咬他,可他鉗住她的兩頰,指骨卡在她的下頜上,低聲說:“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孔如琢,你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黑暗裏,像是潛伏著什麽蠢動的獸。

孔如琢覺得口渴:“你想怎麽樣?”

“來侍寢。”

孔如琢想要掙脫開他,可卻感覺到,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在她的麵上。

他們離得太近了,幾乎要這深夜也燃燒。

眼睛看不到時,肌膚的感知反倒更強,稍微一點碰觸也如星火。

孔如琢戰栗起來,想要將他推開,手抵在他的胸口,卻被他反手抓住,壓在了兩側。

“別動。”

他的聲音沙啞,低下頭來,額抵著她的額。

虔誠如同跪拜神祗。

春夜的花,被風吹落了。

孔如琢啜泣著,手顫抖得不成樣子,伏在他的懷中,將他背上抓出條條鮮紅的痕跡。

他微微吃痛,卻又側過頭去,吻住她的唇角。

他們近在咫尺,密不可分。

連血液都沸騰。

作者有話說:

蒲又崇的嘴,比他的口口還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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