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宮中來旨

◎竟下旨命他與容清棠和離?!◎

為迎王爺與世子回來,王府內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但職責所在,王爺抵京後要先和包括世子在內的幾名副將進宮述職,之後才有空回王府與家人團聚。

是以和從前一樣,府中幾位管事正帶著一眾家丁和侍女恭恭敬敬地候著。

但凱旋的將士們入京後不久,便有人帶回了王爺的命令——

“讓二少爺在正堂罰跪?”接到命令的管事有些猶疑,“可二少爺身上還帶著傷……”

那日群青幾瞬之間不曾有太多動作,但二少爺還是傷得不輕,雙臂至今使不上什麽力氣,胸腹之間也還時時作痛。

來傳話的人出自軍中,公事公辦道:“王爺知曉。”

聞言,管事的人無可置喙,隻能帶人去了二少爺住的院子裏。

王爺讓二少爺在正堂罰跪而非祠堂,這是要讓府裏所有人都能看見。

王爺一生戎馬,對兩個兒子卻並不嚴厲,反而十分寬和耐心。看來這回是動了大怒。他作為下人自然不敢多事。

“父親當真這麽說?”聽了下人的傳話,謝聞錦忍著胸口的隱痛,蹙眉道。

下人急匆匆地趕來,他還以為是容清棠回府了。

“她命令護衛打了我,還帶著嫁妝搬出王府,父親卻讓我罰跪?”

管事勸道:“二少爺莫再置氣,早些去把少夫人接回來,或許王爺便不會罰您了。”

少夫人那般和善的性子都被逼得想和離,府裏的人都知道是二少爺讓她受了大委屈。

謝聞錦冷聲道:“這罰受便受了,我倒要看看她一個弱女子,在外麵待得了幾時。”

管事聽了這話都忍不住覺得二少爺不應該,卻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提醒道:“王爺不知何時會回來,若見您沒在正堂受罰,恐怕……”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謝聞錦不耐道。

謝聞錦這幾日心緒有些煩亂,劉楚楚來王府時他都險些沒能掩飾住。

後來謝聞錦想了想,那幅大婚圖的內容特殊,容清棠知道他要送這畫給劉楚楚,誤會他的本意後心裏覺得不舒服也實屬正常。

可人也打過了,容清棠也該消氣了。今日父親和兄長抵京,她竟還未回府。

且容清棠明知他最不喜那些僧侶佛像,卻還故意住進雲山寺。思及此,謝聞錦愈發煩悶了起來——

莫非容清棠還等著他低頭服軟,去那寺廟裏接她不成?

容清棠一向懂事,他在外虛與委蛇,殫精竭慮,但回府後隻要遠遠看著她恬靜清雅的模樣便能覺得心裏安寧。

成婚前容清棠的性子雖不似如今這般溫婉,卻也從不曾如此不體貼他。她就這麽在乎劉楚楚的存在嗎?

謝聞錦跪在正堂內想了很多,逐漸冷靜下來。想到她如此介懷劉楚楚也是因為在意他,謝聞錦又覺出些甜蜜的無奈來。

罷了,他是她的夫君,合該多寵著她順著她些。她心裏難受,他再耐心哄哄她便是了。

為了之後的計劃,他跟容清棠的確需要暫時和離,但絕不能留著這些矛盾和誤會。

他心裏仍然隻裝得下她一人。

謝聞錦相信,隻要和容清棠解釋清楚,她會理解他的苦衷。等事情結束後,他再重新以正妻之禮風風光光地將她娶回來就好。

可謝聞錦還沒想好該何時去向容清棠解釋一切,便聽見有人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報:“二少爺,宮裏來旨了。”

謝聞錦以為是有要給父兄的賞賜,問:“父親他們還沒回來嗎?”

“還沒,但傳旨的公公說這道旨意是給您的,讓您去府門外接旨。”

謝聞錦有些困惑,卻也隻能起身過去。

而直到在一片死寂中看著宣旨的內侍離開,謝聞錦都還有些難以置信——

這道旨意竟是命令他與容清棠和離的?!

方才那內侍宣讀到“篤新怠舊”這四個字時還刻意加重了語氣,謝聞錦的麵色難堪極了。

而王府門前那些隨同著他一起跪地接旨的下人此時都戰戰兢兢地不敢動,更不敢出聲。

今日全城的百姓都在敬仰剛打了勝仗的王爺和世子,不少人還聚在安王府門前想等他們回來。

可誰能想到,宮裏來的第一道旨意卻並非賞賜,而是指責二少爺忘情負義,喜新厭舊。

這無疑是給了安王府一記大大的耳光!

圍觀的人群陸續起身,各種議論聲不絕於耳。

群青很快消失在喧鬧的人群中,出城往雲山寺趕去。

容清棠原本在涼亭裏等著群青打聽安王何時才會回府,卻沒想到他帶回了一個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消息。

“你是說宮裏有人去安王府傳旨,命謝聞錦與我和離?”

群青:“對。”

容清棠很意外,確認道:“當真是陛下的旨意?”

昨日他說等她處理完眼前的事會再與她詳談,卻沒說會替她出麵。

群青垂首道:“是太上皇的敕旨。”

容清棠更疑惑了。

人人都知道,新帝登基後太上皇便離宮隱居了,不曾再現身。更何況容清棠與太上皇並不相識,父親也從未提起過與之相關的事。

太上皇怎麽會忽然下這樣一道旨意?

難道是衛時舟假借了太上皇的名義?

確認涼亭四周無人後,容清棠低聲道:“把你聽見的看見的,都仔細說與我聽。”

群青照做。

容清棠聽完後,沉默了須臾。

宮裏在安王抵京的日子下這樣一道遣詞嚴厲的旨意,無論是否真的出自太上皇,都代表了皇帝對安王府,或者說對安王的態度。大有敲山震虎之意。

她和謝聞錦的事或許隻是恰好碰上了,便成了發作的由頭?

皇帝說想請她幫忙的事會不會也與此相關?

容清棠想起前世自己死後,衛時舟曾將那封她留在王府的和離書置於她墓前。

按謝聞錦如今的態度來看,或許當時也是衛時舟命他在和離書上簽字留印?

容清棠無法確認自己的猜測,猶豫著是否應該去問一問那位。

就在此時,群青忽然沉聲提醒道:“姑娘,有人過來了。”

容清棠抬首往涼亭外望去——

是了塵大師。

“你先下去。”容清棠對群青說。

待群青離開,了塵大師也恰好步入涼亭內。

不等容清棠開口,了塵便開門見山地說:“是貧僧下的那道旨意。”

衛時舟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得知他準備下旨命謝聞錦與容清棠和離後,便一定要他盡快回雲山寺和容清棠解釋其中緣由,像是唯恐她誤會什麽。

容清棠杏眸微睜,驚疑道:“您是……”

容清棠意識到什麽,立馬起身,欲向眼前的人行禮。

了塵阻止道:“貧僧如今已不適合再受這禮了。”

“但令尊既是舊友,又將犬子教導得很好,貧僧不能任由他的女兒受委屈卻視若無睹。”

“貧僧今日貿然動用皇權幹涉你的私事,你可會不悅?”了塵問。

容清棠道:“大師本已遠離俗世,卻為了我的事重惹塵埃,我並無不悅,反而深感愧怍。”

這道旨意省卻了容清棠很多麻煩。且她能感覺到眼前這位長者對自己和父親的維護之意,她感懷於心。

了塵想起自己來之前衛時舟的反常,轉而問:“在得知貧僧的身份之前,你原本以為是誰下的旨?”

容清棠隻好如實道:“我以為是陛下假借您的名義。”

了塵抓住其中關鍵,“你們彼此認識?”

見容清棠點頭,了塵瞥見不遠處衛時舟的寮房,險些口無遮攔地問:

難道他突然住進雲山寺,也是因為你在這裏?

作者有話說:

了塵:我是不是還意外幫了兒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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