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溫聽了一圈,盒子裏的珠寶也分的差不多了,還是覺得鵝黃裙子少女說的“強製愛”最為靠譜了,亦是最適合她的方法。

隻不過她不能夠囚禁虞非晚,她需要虞非晚快速修煉,如此一來她就隻能夠尋其他的機會,讓虞非晚有求於她,然後她“趁火打劫”,逼迫虞非晚委身於她。

白溫來青樓取完經了,原是要離開的,可是見到一個不過十五六的少女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她,眼眸水潤明亮,欲言又止。

她記得這個少女,方才少女一直想要湊上前來說話,可是她個子矮,搶不過別人,說話聲音也小,還磕磕絆絆的,似乎是一個小結巴,就導致別人把她想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她還沒能夠插上一句話,侯府的家仆就來驅趕她了。

她踉蹌兩下,身形不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角的淚珠搖搖欲墜,可她還是將眼淚忍了回去。

一隻白的病態的手伸到了少女的麵前,少女微微愣了一下,那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一隻手,雖然白得不自然,但是骨節分明欣長,指節處的細紋又很淺淡,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冷玉。

少女回神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放入了白溫的手中,亦不好意思過於借助白溫的力氣從地上站起來,因為她害怕把像是玉娃娃的白溫給扯壞。

“謝,謝謝……小,小侯爺。”她平日裏說話就結巴,旁人常常等不急她說完話就要走,所以她更是著急要把話說完。

但是她越是著急,話越是說不好。

少女說完話後,急得麵頰都暈染上了一抹臘梅紅,她小心翼翼又抱歉的抬眸去看白溫,發現眉眼妖冶的少爺目光淡淡,但是極為耐心的在聽她把話說完。

這個認識讓少女的臉又紅了一個度。

白溫順著拉著少女的手時,把懷中的一隻通體碧綠的玉鐲戴到了少女纖細的手腕上,“若是想要,就要盡力去爭取,不然機會隻是一次又一次的與你擦肩而過。”

她向來不是心軟的人,隻是她從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抹不太尋常的氣息,或許她們日後還會想見。

“謝……”

少女道謝的話被一道巨響給打斷了,她下意識轉頭去看,一個同樣美豔的清瘦的男子目光淩厲如刃的盯著她,仿佛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冷然的戾氣像是毒蛇一樣纏上了她的脖頸,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溫度。

虞非晚先是看了一眼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少女手腕上的玉鐲,悲憤到肝腸寸斷的淒涼的笑了笑,然後抬眸看向白溫,委屈又可憐:“夫君……”

果然,昨夜白溫與他說的話,不過是騙他的罷了。

今日,他一醒來就發現白溫不在了,係統告訴他,白溫給他下了迷香,若不是係統,恐怕此時此刻他還在侯府裏睡著。

他出來尋白溫,卻不巧看到了白溫與他人卿卿我我的一幕。

虧著有個奇怪的人送了他兩顆丹藥,他還想要分給白溫一顆!

白溫實在是太過分了,不要家中的糟糠之妾,自己出來風流快活。

所有和他搶白溫的人,都該死……

【宿主,我就和你說,白溫這人不可信任,你看,她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係統不知道自己打斷了虞非晚的施法,他隻是逮著機會就要摸黑白溫,

“不用你多嘴……”

虞非晚現在正在氣頭上,他自己的感情被辜負了,就恨不得天底下的所有人都得不到真愛。

“非晚。”

白溫沒有想到虞非晚會尋過來,尋過來便尋過來了,她看不懂虞非晚眼中的痛徹心扉,更不知虞非晚傷心的緣由在何處。

這點就不能夠怪白溫了,她覺得彼此雙方的感情都是循序漸進的,她還沒有對虞非晚產生情感,虞非晚自然也不會愛上她,便沒有吃醋妒忌這一說。

虞非晚美眸中氤氳著淺淺的水霧,猶如三月隔江看花,美又看不真切。

他一袖子就要走。

“非晚,”白溫想要叫住虞非晚,但是話到了嘴邊,她想起來方才幾位姑娘與她說的話,語氣忽然變得更加淡漠與薄情,“你若是出了這間屋子,我回去便將你鎖起來,讓你哪裏都不能夠去。”

她斂下睫羽,思索著自己的這幾句話,覺得已經夠強製了。

虞非晚差一點就要走出屋子,眼中的淚光微微閃動,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向白溫,卻又在肌膚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少年看過來時,遲疑的不敢與之對視。

她……她居然想要囚禁我,把我關在小黑屋裏。

難道她已經喜歡我到這種程度了嗎?就算不顧我的意願,也要將我鎖起來。

她怎麽這麽會撩人?

係統咬得牙癢癢,【宿主,白溫實在是太過分了,一點都不尊重人,你又不是她的什麽東西,她憑什麽想要鎖你就鎖你……宿主,你沒有事吧?你別怕,按照劇情,很快你就能築基了,你與白溫就是天壤之別,到時候白溫加注到你身上的種種痛苦,你都可以一一報複回來。】

係統雖是說得好看,但實際上劇情發展並沒有他空中說的那麽順利,白溫畢竟是貫穿全文的反派大boss,也俗稱微打不死的小強,每次有人以為她死了,她都能夠在別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重生複活,並且修為大漲。

他之所以會欺騙虞非晚,無非是想要虞非晚不要糾結於情愛之事,最好能夠斷情絕愛,一心撲在事業上,況且他說的沒有錯,小說大結局時,虞非晚親手殺死了白溫,還斬下了頭顱。

係統感歎白溫這種態度對待虞非晚就是在自尋死路,而後他就看到虞非晚停住了腳步,轉過了身子,還走到了白溫的麵前。

【宿主!!!你做什麽呢?走呀,難不成你真的害怕白溫會對你做什麽嗎?】

“白溫是小侯爺,外麵都是她的家仆和護院,若她一聲令下,想要抓住我輕而易舉,不如假意順從於她,另外尋找機會報複。”

係統見虞非晚說的頭頭是道,他一時半會也挑不出來任何的毛病,便半信半疑的相信了下來。

“你當真想要這麽做?”

白溫對上虞非晚晦暗不明的眼眸,忽然覺得自己說得可能有些太過了,她動了動淺色的薄唇,剛想要解釋,虞非晚就打斷了她。

“算了,”虞非晚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反正白溫說什麽,他都會鬼迷心竅的想要去相信,“這是你送給她的?”

少女見虞非晚又看了過來,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她不明白眼前的男子美得似妖,為何對她的怨氣會這麽重?

難道是因為……小侯爺?

白溫的樣貌被病態折損了三分,更像是靠著一口氣吊著的鬼魅,全身的鬼氣,雖是美,但是也讓不敢輕易靠近。

虞非晚就不同了,他更像是禍國妖妃,有他在,或許被滅國就不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白溫下意識的看了看少女手腕上的玉鐲,以為虞非晚是羨慕旁人都有禮物,唯獨他沒有,所以氣不過,才和她鬧脾氣的。

“別生氣,這是我特意留給你的。”

手掌在被握住的那一瞬間,虞非晚輕輕的顫了一下身子,耳根又紅又熱。

這個死人,昨天晚上死活都不肯碰他,如此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他又哄又摸……真是不要臉。

虞非晚並沒有因為白溫送他一塊玉佩而徹底氣消,“我就知道,別人挑不剩下的也不會給我。”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是他的視線沒有從玉佩上移開。

玉是好玉,不碰的時候通體微涼,一觸碰就會沾染上人的體溫,久久不散,是一塊難得的暖玉。

係統幫腔做事,反正在他眼中,白溫做什麽都是心懷不軌,【就是,就是,這也太醜了,白溫一定不是真心對你,這麽醜的醜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送你……】

“這是南山暖玉,不是凡品,是仙品,戴在身上,能夠驅邪避難,”白溫微微停頓了一下,或許她也意識到了自己雕刻的技術並不好,“暖玉本體太大了,我就取了一塊做成了玉佩,想要送與你。”

這玉佩是方才她的意識在菩提鏡中隨手雕刻而成的,白溫現在時刻謹記“強製愛”。

強製愛,不單單要有強製,但得展現財力以及她無人能敵的勢力,這樣才會把虞非晚逼入絕境,讓他不得不依附於她。

係統眼睛放光,但是他很快就又克製住了自己,【宿主,南山暖玉雖然是“黃”仙品,但是亦算是仙品,帶在身邊的話,肯定對你日後修煉多有裨益。】

仙品分為“天地玄黃”,白溫的阿爹不遠萬裏派人送回來的南山暖玉是仙品中最次的,但是勝在量大,白溫隻是拿了其中很小的一塊做成了玉佩。

“這是我親手雕刻的,為此這一塊,你不喜歡嗎?”

墨色狐裘的少年輕垂著睫羽,蒼白的麵容如同斷氣不久的死屍,沒有半分的生氣,黑灼的眼眸似滴入了墨水,寂靜無光。

隻有這一塊……

虞非晚把玉佩放到了懷中,“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他的目光從結巴少女身上移開,放棄繼續詢問。

即便是他問了,白溫亦不會告訴他,他又何必自取屈辱呢?

虞非晚想要的一直都不是修煉成仙,而是與白溫白頭到老,即便他隻是個妾室。

如今,他有氣運,又有仙緣,周圍的一切迫使著他不得不走上修仙這條道路,可是他即便要成仙,亦要白溫陪他一起,白溫越是想要甩開他,他越不是不要白溫如意。

待房中沒了其他人,虞非晚垂著纖長的睫羽,修長的手指從懷中拿出兩枚金色的丹藥,即便沒有被光照耀著,丹藥的表麵也泛著淡淡的光澤,入手微涼,能夠感受到裏麵有一股極為純淨的力量在晃動。

“夫君,”虞非晚將其中一枚丹藥放到了白溫殷紅的唇瓣前,“我方才找你來的路上,遇到一個瞎子半仙,他說我命中有仙緣,求道成仙一路坦然,所以送了我兩枚碧成丹,這丹藥我留下一顆,另外一顆想要送給夫君。”

【啊啊啊啊宿主,你知道這碧成丹是多麽多麽好的東西嗎?凡人吃了能夠直接練氣,而你本就氣運極佳,吃了是能夠直接築基的,可謂是一步升天。】

【完了,完了,依照白溫這種得不到就毀掉的性格,你這兩枚丹藥怕是都要被白溫搶去。】

虞非晚倒是不在意這些,白溫若是想要,他便都給了白溫,反正他氣運好,就算沒了這兩枚丹藥,他也不愁成不了仙。

修煉之人的壽命要比凡人長上太多,他不想要在自己沒有複仇前,白溫就已經變成枯骨。

虞非晚的聲音又輕又柔,確實像極了禍國妖妃,有他在,國運恐怕是要被毀掉。

白溫輕輕推開了虞非晚的上,對上一雙破碎又難以置信而受傷的眼眸,“既然是半仙給你的,我哪有奪了去的道理。”

從虞非晚出現在她視線中的那一刻,她就通過窺璣眼看到了虞非晚胸口處隱約發光的碧成丹。

虞非晚不愧是氣運之人,擁有著滔天的氣運,隨處上街走走,就有人送裝備送丹藥,這碧成丹不是一般的煉丹師能夠煉製而成的,在修仙界算是千金難求的存在。

就算是她拿走了碧成丹,恐怕還沒有吃下去,虞非晚身上的氣運就會反噬她。

虞非晚眉頭輕輕蹙起,眼底聚齊而的陰翳若隱若現,時而明滅。

白溫拒絕了他……

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湧上了心頭,仿佛比渣過千百遍還要難受。

白溫不要這碧成丹也好,若日後他修煉有成,他就可以把白溫關到一個隻有他自己知曉的地方,讓白溫隻能夠見到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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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了,白溫就打算打道回府。

她將冷白的手伸到虞非晚的麵前時,一道肆虐蕭殺的至陰鬼氣突然從身後襲來。

驟然,天色巨變,陰沉的天空黑雲濃稠,空氣開始變得越來越稀薄,周圍的光線在慢慢被吞噬,一片血紅隨著鬼氣一路踏至,宛如修羅烈獄。

白溫眸光微變,若是以前,她未必會把這種如同強弩之末的鬼氣放到眼中,但是他身邊還有一個嬌嬌弱弱的凡人之軀的虞非晚。

她手掌一翻,想要把虞非晚打出去,但是有人把她拉到了懷中,好像誤入了一片桃林,淡淡的桃花香包裹住了她。

“唔……”

虞非晚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