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盛歡一陣愣神,脫口而出,“不可能,他隻會恨我才對。”
“我很好奇你當初為什麽甩他?”阿提密斯問,此刻他的電腦屏幕上有顧渢止的全身照,男人寬肩窄腰大長腿,臉孔英俊立體,眼底的鋒芒若隱若現。
“南桐市場上最搶手的大猛1,有錢有顏有腹肌,他會被甩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阿提密斯直咂嘴,“難道他活不好?”
盛歡的表情一片空白,“啊?”
聽他這反應,阿提密斯就知道是自己汙濁的大腦想太多,咳嗽了一聲道:“沒什麽我瞎說的。”
“當時其實是……生活所迫。”盛歡費解的組織語言,“我很缺錢,正好他媽媽找到我跟我說拿了五百萬從她兒子身邊滾開……”
阿提密斯:“……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盛歡:“啊?”
阿提密斯:“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的拿了五百萬抱成一個團圓潤的滾走了吧?”
盛歡很不想承認:“……嗯呢。”
如果兩人現在麵對麵,一定會是兩臉懵逼的狀態,阿提密斯會震驚於這場愛情事故誕生的原因居然會是這麽該死的狗血,而盛歡會震驚於阿提密斯的震驚怎麽能這麽誇張。
“你傻呀!”阿提密斯怒了,仿佛在追一部虐身虐心的家庭苦情劇,盛歡就是那被惡婆婆欺負到不知怎麽還手的傻白甜兒媳婦,“跟著顧渢止這種男人,來日進賬何止五百萬!先不說斯賓塞那邊是按年薪發錢的,他爸媽去世了遺產不都歸他顧渢止繼承嗎!你算不明白這筆賬啊!”
盛歡久久不言。
也不知道是被罵傻了還是怎麽的,好半天他才低聲道:“可我當時真的很需要那五百萬。”
電話那頭的阿提密斯猛地一怔,耳畔是盛歡綿長又不甚平穩的呼吸聲。
這對於阿提密斯而言還怪新奇的。
從他第一次接觸到盛歡開始,盛歡就鮮少表現出真正的慌亂情緒,無論遇到多危險的情況,哪怕無人機瞄準他的後腦勺抬炮了,大多數時候也隻是阿提密斯在通訊器裏火急火燎的催促,而盛歡不緊不慢的踐行一些黑市人不該踐行的人道主義行為,這純屬夾帶私貨,有些遲鈍,有些天然呆,有些無厘頭。
沒想到這樣的盛歡會因為一個“前男友”的出現方寸大亂。
“也許如你所說,當初你拿了五百萬走人,給顧渢止那上等人的自尊心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的確會怨你恨你,但相信我,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阿提密斯說:“再見麵,隻會是往昔舊愛壓倒一切——不然他為什麽這三年都沒有戀愛經曆啊?必然是因為惦記你!”
“你怎麽知道他三年沒有戀愛經曆?”盛歡狡辯:“他處對象是還能告訴你還是怎麽的?”
“你是在質疑我的檢索能力嗎?”阿提密斯冷笑出聲。
有些東西可不能隨便質疑,盛歡這點逼數還有,
“你就別安慰我了,還舊愛,我覺得他是因此恐同了才對,換做是我經曆那種事也會封心鎖愛的好不好……”盛歡開始煩了:“哎呀哎呀,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狀態不好不給你打工了對不對?你放心,我現在就去解決薑添,保證不給你惹麻煩!”
阿提密斯:“我說你小子——”
盛歡掛電話掛的幹脆利落。
朝陽升起,晨輝從窗台上流瀉進室內,像是大片的金箔。
每到此時,黑夜都像是蛇蛻下的皮,徹底的遠離了盛歡。
縱使很累,盛歡的心情還是稍稍輕鬆了一些,白日讓他感覺到安全,遂呼出一口氣。
這時阿提密斯給他發來了消息。
“我們之間的通訊嚴格加密,對方的係統無法檢索,你有情況盡管聯係我。”
“另外近期藥物市場受監管,艾司唑侖可能會出現一月左右的短缺,你救的那位目擊證人恰好是有執業執照的醫師,處理他之前可以先請他幫個小忙,我把他的相關資料發送給你。”
不得不說阿提密斯真是精致利己主義裏的戰鬥機,盛歡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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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七點四十,顧渢止來到了虞城附屬醫院,因為八點鍾醫生要交班,所以伍琳琅特地選取了一個就近就早的時間地點約見薑添。
到底是市內重點醫療機構,即便時間還早,門口也已經人山人海,一架SUV破開人群**,帶著噴射的尾氣,車尾上嵌有一塊銀質的銜尾蛇的圖標,張牙舞爪的映入顧渢止的眼簾。
顧渢止微微一怔,當即給伍琳琅撥去電話。
“喂顧哥?你到了嗎?”伍琳琅接通電話:“我和熊子在一樓咖啡館靠窗的位置。”
顧渢止目不轉睛的凝視著那輛SUV遠去:“那個薑姓目擊者到了嗎?”
“還沒有,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擠不進來。”伍琳琅說:“我讓熊子去門口等了。”
“我看見無限集團的車了。”顧渢止說。
這句話像是黃腳胡蜂探出的劇毒的尾刺,叫伍琳琅猛然間變了語調。
“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看來我們的保密工作做的還不到位啊。”顧渢止吸了一口氣,將通話轉接到通訊器,用手機打開了整個虞城附屬醫院的的鳥瞰圖,“你讓熊子現在就去C樓東麵的電梯,那裏人少且直達14樓的燒傷整形科,應該是薑姓目擊者每天上班的必經之路,如果沒有半途被劫,記得把人帶回來。你就留在咖啡廳繼續等,以防對方隻是純粹的遲到。”
“明白。”伍琳琅低聲說:“那你呢?”
“我去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花樣。”顧渢止的腳步逐漸加快,他與周遭緩慢移動的人群徹底脫離開來,化作一道半透明的疾風流入地下停車場,別說崗亭裏的保安尚未來得及看清,就連他跟前的監控屏幕上,也沒有留下幾幀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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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電梯打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修長身影走出電梯門。
他戴著口罩,目不斜視的穿過長廊,邁步走進十四病區整形外科的病房。
前台的辦公護士剛忙完,抬頭看見他,一時驚豔,口罩上方露出的一雙桃花眼秀氣明澈,足以讓人腦補出整張臉的美貌。
醫院分工明確,不同的崗衣著鮮明易識,辦公護士眼底閃過好奇之色,脆生道:“老師您找哪位?”
“薑添薑醫生組上有個昨晚開刀的外傷病人要會診。”盛歡將口罩上緣壓平整:“他人呢?”
“薑醫生剛才被叫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開會了。”護士的眼神不經意從他胸口的衣袋上飄過,試圖捕捉一些訊息:“老師您怎麽沒帶胸牌啊?”
“有個實習生借去刷門禁忘還了。”盛歡說:“有空還得去補辦。”
“帶實習生的確不容易呀。”護士完全沒有對他起疑,感歎道。
“那你知道薑醫生去哪兒開會了嗎?”盛歡道。
“不知道,不過我看他按了二十樓的電梯,你去二十樓的會議廳看看呢?”護士說。
盛歡“哦”了一聲,“謝謝,那我先去看一眼病人。”
他佯裝在病房轉了一圈,後乘電梯上到高層。
這層是一片會議專區,大大小小的議廳星羅棋布,透明的不透明的。
盛歡在開闊的長廊裏走了兩步,猛地閃進幾何形牆體的折角內。
不遠處出現了一群穿著深色正裝的人,拎著純黑的公文包和設備箱。
如果不是他們像趕羊似的將包括薑添在內的七八個醫務人員一同趕進了一間封閉式的會議廳,盛歡會以為他們隻是一群搞銷售的醫藥代表。
“砰”
會議廳的大門關上了。
盛歡一怔,疾步上前,他袖口裏的鐵絲都抖出來了,結果發現這裏的鎖是刷卡的。
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盛歡低頭給阿提密斯撥去了電話。
“怎麽了?”阿提密斯電話接的很快。
“阿提密斯,我需要你幫我查點東西。”盛歡說:“銀色的銜尾蛇代表了什麽?”
“銀色的銜尾蛇?”阿提密斯的語調微變,“你在醫院看見銀色的銜尾蛇了?!”
“嗯,一群穿黑西裝的人,胸口還有手提包上都有這個標誌,像是某些組織。”盛歡說。
“是無限集團。”阿提密斯的聲音一陣陣發緊,前所未有的凝重:“開心,這下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