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桃
◎明天還來◎
羅大郎聽了媳婦的話後趕緊擺手:“你別亂說,徐兄弟純粹是好心,莫胡思亂想。”
“男大當婚,女大當配,徐兄弟是好心人和他看上咱春桃不衝突嘛。”羅家這位大嫂年紀不大,說話倒是一針見血。不過理是那麽個理,羅大郎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敢情徐誌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再次看向院裏劈柴的徐誌,眼神不由得起了變化。
再說院裏,文桂芬看見徐誌在劈柴,連忙從灶房中出來要奪他手裏的斧頭:“哎呦,你是咱家的大恩人,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哩,咋能叫恩人賣力氣幹活兒,你快放下吧。”
徐誌搖搖頭:“沒事,我的力氣正沒地施展,不讓做不舒服。”
文桂芬還要勸,邊上的羅友良接話了:“你個娘們兒懂什麽,我們男人有使不完的力氣,用不出去憋得慌,我徐兄弟想劈柴,你就讓他劈!”說罷揮手對邊上的羅二郎道:“二郎!把家裏那把新打的斧頭拿過來給你徐叔用!”
“行,是我多嘴了,徐兄弟你劈吧。”在外人麵前,文桂芬向來很給羅友良麵子。
徐誌劈了一擔柴,筋骨剛活動開,趁著羅二郎去拿利斧的空當,他再一次強調:“羅大叔,文大嬸,你們是長輩我是晚輩,叫我徐誌吧。”
羅友良現在可稀罕徐誌了,徐誌說啥就是啥:“好,咱倆有緣啊,既然你不願意做兄弟,那以後就做我幹侄子吧。”
“行!羅大叔。”搞定輩分這件事情之後,徐誌鬆了口氣。
一家人除羅大郎外都覺得稱呼這種事無傷大雅,愛咋叫就咋叫唄,隻有羅大郎覺得不對勁兒,被媳婦點了一句後,他左看右瞧越發覺得徐誌沒安好心。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兩盤炒青菜,一盤青椒五花肉,還有一碟下酒的茴香豆,最招全家喜歡的卻是徐誌帶來的田雞肉,這個季節的田雞又肥又大,加青椒和酸豆角爆炒後再加豆豉醬悶熟,出鍋前灑上點紫蘇葉提味,簡直是人間珍饈,田雞肉又嫩又香,吃了一口還想來第二口,特別開胃。
見大家都說好吃,徐誌謙虛的說:“昨夜睡不著隨便去田裏捉了點,改日我多捉些送來。”
羅大郎全程沒主動夾過田雞肉吃,也沒太吭聲,隻悶頭扒飯吃菜,聽見徐誌說還要送田雞來,飛快的接了話茬道:“徐兄弟,不用了,我們不愛吃。”
正開心嚼著田雞肉的羅家人齊齊抬頭,一向沉默的羅大郎突然睜眼說瞎話,還挺稀奇,於是大家都不說話隻默默的看著他,羅大郎:“……”
他幹咳一聲:“我的意思是,不勞煩別人了,晚上我去捉。”
羅友良極度不滿:“老大,說啥呢嘛,徐誌怎麽是外人!是自己人。”
“多謝羅大叔的抬愛和喜歡,徐誌敬你一杯!”徐誌立刻端起酒杯,說完後一口喝盡,這瀟灑利落的態度得到了羅友良的高度讚揚,多少年沒遇見過喝酒這麽爽快的人了,好,真好,羅友良覺得自己和徐誌實在是相見恨晚,又幫徐誌把酒添滿了。
徐誌謝完羅友良,又端起酒杯對羅大郎道:“羅大哥,別客氣,我晚上歇著無事,你得照看娃娃,捉田雞這種事就交給我吧,順便捉些鱔魚給大嫂吃,這杯酒敬你。”
說完又喝一杯。
羅大郎怔了怔,徐誌說話條理清楚,合理周到,令他懷疑起自己的判斷,莫非是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邊上的羅二郎見大哥愣愣的不說話,趕緊用胳膊肘輕碰他一下。羅大郎驚醒,端起麵前酒杯回幹了酒。
……
吃罷晌午飯,已經到了半下午,後來沽的兩斤米酒喝完了,羅小弟這跑腿的又打了幾斤回來。男人們你一杯我一杯,越喝越上頭,羅家父子都喝得暈暈乎乎,腳下像踩了棉花似的輕飄飄,一開始還強撐著,後來被各自的媳婦摁到**睡覺了。
“徐誌,去我們幺兒**歇會晌吧。”文桂芬說。
徐誌一個人喝倒了三個,卻隻有三四分醉意,他搖搖頭謝過文桂芬的好意,說自己不困睡不著覺,接著起身往院裏去,說要把剩下的柴全部劈完,正好出出汗解酒意。
“哎呦,這咋好意思。”文桂芬對這高大勤快的後生仔簡直要喜歡到骨子裏。
徐誌答:“沒事,這是舉手之勞,自己家人不用客氣。”
半下午氣溫最熱,空氣仿佛凝滯一般不透一絲風,徐誌沒劈多少就出了一身汗,文桂芬站在在一旁說:“你把衣裳脫了吧,□□力幹活時穿著衣裳多難受。”
徐誌便將外衫脫了,裏麵還有件薄裏衣,很快,薄薄的裏衣就被汗水濕透了,白色麻料緊貼在皮膚上,勾勒出他勁窄的腰和隆起的胸肌,春桃坐在灶房門口洗碗,正對著徐誌,一抬頭便能看見徐誌的身體,以及他揮汗如雨賣力劈柴的樣子。
她都不敢抬頭了。
春桃洗好碗,見徐誌脫下來的外衫扔在柴禾堆上,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屋將針線筐取出來,然後將他的外衫放在膝上,先將開線的地方縫好,又用一塊近色碎布貼在破洞後,仔細的縫補平整,曾經的破口經她一雙巧手修飾,幾乎瞧不出來。
徐誌穿上被整理一新的衣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能嗅到衣裳上不屬於他的清香味。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羅小弟和春桃送徐誌出村,到村口時徐誌說胃不太舒服,想喝口熱水,他的頭號支持者羅小弟立刻拍著胸脯說他回去拿,說完一溜煙的跑了,春桃和徐誌站在村口的大樹下等他。
春桃不矮,可徐誌站在她身邊就像座大山似的。
“徐誌大哥,是不是中午酒喝多了不舒服?”春桃問。
徐誌搖頭:“我隻是想支開小弟。”
春桃瞪大眼睛,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徐誌將身子扭過來正對她:“我有話要和你說。”
春桃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臉像發燒似的滾燙,在徐誌強大的氣場麵前,她不由自主後退半步,:“你說。”
“春桃妹子,你覺得我怎麽樣?”徐誌微蹙著眉,問道。
這一下將春桃給直接問懵了,她知道徐誌是直脾氣,但是她沒想到能這麽直接,哪裏有一上來就這樣問的,讓她咋答?等等,她和他啥關係他就這樣問,春桃頭一次知道啥叫慌手忙腳。
“我覺得,那個……你挺好的。”
徐誌默了一會,顯然這個‘挺好’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於是他決定更直接一點:“春桃妹子,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瞅我行,咱倆能不能成個家,一起過日子。”
春桃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幻聽了,徐誌大哥瘋了還是她瘋了,說的都是什麽話。春桃腦子裏亂哄哄,和他一起過日子,她倒是樂意,隻是這種問法讓她血壓飆升,沒法子好好回答,春桃一著急就愛跺腳,她一邊跺腳一邊在嘴裏哎呀,在徐誌眼裏就像地裏蹦躂的小白兔子。
徐誌第一次在春桃麵前露出了微笑,總是板著臉的人,笑起來倒很陽光好看。
“你別急,慢慢想好了再回答,明天我來找你。”徐誌說。
這時候羅小弟捧著一碗水來了,跑得急,水已經灑了一半,徐誌接過了喝完,拍拍小兄弟的肩膀:“下次我給你帶個好玩的。”
姐弟兩個目送著他離開,春桃覺得心裏頭亂哄哄,臉上一陣一陣的泛紅,引得羅小弟擔心發問:“姐,你是不是也不舒服?”
春桃摸摸發燙的臉、耳朵:“沒有,走吧,咱回家。”
羅小弟一路上都很雀躍:“姐,你說徐誌大哥下回啥時候來哇?”
春桃默默的想,如果他說話做數,明天就會來,想著想著她就笑了,這笑容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天知道。”春桃小聲說。
……
這夜有點兒穿堂風,倒是涼快,一陣夜風吹過,吹得人心神俱爽。
今天的夜飯吃的晚,家裏三個男人一睡就睡到了太陽落山,家裏這才擺桌吃飯。天色已暗,在院裏吃飯已看不清飯菜,隻能在堂屋裏點燈吃。
中午的一頓美酒喝的羅友良到夜晚還念念不忘,直念他的好。
文桂芬喝了一口粥:“徐誌的酒量好哩,一個能抵三個,你們喝完了隻想睡覺,人家還幫著劈了一堆柴。”說完用筷子指著院子裏麵黑黢黢的柴禾堆,那裏堆著一摞摞劈好的柴禾。
春桃安靜的聽著,抿嘴笑了笑。
夜裏,文桂芬扇著扇子:“孩他爹,你覺得徐誌咋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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