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桃

◎徐誌:我真的是路過◎

回到家裏,羅友良一直不說話,隻悶頭吸煙,家裏的孩子都知道父親的脾氣,越沉默事越大發。

天色漸暗,日頭西斜,村裏人家的屋頂上開始冒炊煙。文桂芬先把小兒子逮住訓了一通,羅小弟癟著嘴沒吭聲,當娘的看著小兒子委屈的模樣心就軟了,歎口氣去找活血化瘀的藥酒給幺兒被打腫的地方塗抹,臉上的淤血得一邊塗藥酒一邊按摩揉搓,這樣才好得快。

“嘶,疼,娘你輕點兒。”羅小弟疼得眉毛眼睛直打架,塗藥比挨打還難受,畢竟挨打隻疼一下,咬牙忍忍就行,這塗藥的過程可長多了。

文桂芬哼聲:“你還知道疼,你要不跟著胡鬧,你爹能揍你?”

塗完藥之後,文桂芬一邊蓋藥酒瓶蓋一邊囑咐兒子:“這幾天給我放機靈些,聽話一點,不要惹你爹生氣,這次揍你還算輕的,你四姐婚事沒著落,全家都跟著上火,你年紀小不懂,瞎摻和會壞了大事。”

接著她又歎氣:“得了,和你說了也不懂,我做飯去。”

……

“秋華,你瞅瞅啥天色了,咋還不做飯呢?”

文桂芬往灶房走去,路過老二兩口子的屋時喊了一句。

“欸,這就來。”屋裏吳秋華應聲道,等文桂芬走遠,她委屈的癟了癟嘴:“春桃前天沒做飯,昨兒也沒做,今天輪也該輪到她了,大嫂帶孩子做不了家務,可也不能總使喚我啊。”

羅二郎斜躺在床:“算了,爹現在正在氣頭上,四妹這回算捅了大簍子哩,還是讓她在屋裏呆著吧,免得爹看見她生氣,四妹脾氣強,兩人不對付吵起來,家裏沒個安寧。”

吳秋華點點頭,去灶房和婆婆一塊做飯。晚飯備的很豐盛,文桂芬特意加了兩個小炒菜,舍得放油放醬,是香噴噴的魚幹和青椒雞蛋,還給丈夫羅友良配了一杯酒,心想著讓這強驢吃頓好的消消氣,春桃胡鬧的事免了算了,快把親事訂下要緊。

天沒黑透,這時候就著淡淡的天光在院裏吃飯最涼快,一家人坐下,羅大郎問了一嘴:“春桃和小弟咋沒來?”

問完他就後悔,懊惱自己是榆木腦殼,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文桂芬高聲接話:“不叫他們吃了,餓這倆一頓,叫他們長記性,下次再犯這種事,全部趕出去要飯!”

文桂芬搶著罵在前,羅友良倒不好說什麽了,他抿了口酒,有好吃好喝的撫慰五髒廟,心情略好了些。

當娘的怎麽可能苦孩子,她是摸準了丈夫的脾氣故意在飯桌上那樣說,不然羅小弟至少還得挨一頓打。吃過了夜飯,文桂芬就把煮好的紅薯和煎好的麵餅給兩個孩子送去。

“娘,我有話要和你說。”春桃中午吃了兩個大雞腿,一個大雞翅,還吃了紮實的一碗肉絲湯麵,肉和細糧就是頂飽,到了晚上都還沒餓,所以接過紅薯也煎餅時她沒急著吃,而是擱在一邊,她急著把劉安騷擾她的事情說給她母親聽。

文桂芬可沒那個功夫,她急著回屋和丈夫商量春桃的婚事:“晚點娘再過來。”

但這一晚,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原來昨天早上羅友良親自去劉家跑了一趟,和文桂芬一樣,先暗裏打量觀察劉家爹娘和劉安本人,接著又詢問了附近的街坊鄰居,一通打探下來,他和文桂芬一樣,也被劉安偽裝的外表和虛假的印象迷惑了,覺得劉安做自己女婿特別好。

“劉安性子和善,愛笑,寬和,咱閨女脾氣強,正好互補,而且我瞧劉家長輩通情達理,是講道理的好人,春桃嫁過去保證不會吃苦受罪。”臨睡前,羅友良對自家婆娘道。

六月的夜很燥熱,窗戶半開著也透不進多少風來,屋子裏悶熱的厲害,文桂芬側臥著手握一柄蒲扇扇風,她語氣中帶著遲疑:“可咱閨女好像沒瞧上那劉安。”

羅友良哼哼兩聲:“小娃子懂什麽,現在瞧不上沒關係,感情都是慢慢處出來的,當年我和你相親的時候,你不也沒瞧上我,現在兒女雙全,過得也挺美滿嘛。”

“瞧把你能的,年輕的時候你比現在還倔,誰能瞧上你。”文桂芬被這番話說笑了,也被這番話說動了,當初她的確沒瞧上羅友良,覺得他脾氣太大肯定愛打人,但這麽多年過下來,他從未動過自己一根手指,日子過的也算美滿。

“那就這樣定下吧。”她說。

羅友良把眼睛閉上,準備睡覺:“不能依著春桃的性子來,婚姻大事還得咱們幫著把關。”

……

這日夜裏,有個人又睡不著了,劉誌翹著腿躺在**看星星,依舊是看星星,但是心情和上回有天壤之別,星星越看越精神,月亮都升到半空中了,他一點睡意都沒有,最後一個翻身下了床,在家尋了個裝過米的空布袋,然後出門往稻田裏去。

盛夏的夜晚,月華如水,繁星閃爍,走在外麵可以聽見陣陣蛙鳴,這個時節的蛙多且肥,滋味最好,徐誌睡不著,索性出來捉青蛙。

……

春桃再次被關禁閉,連帶著羅小弟也是,姐弟兩個同病相連。

羅友良和文桂芬仿佛忘記了上次在許秀才身上栽的跟頭,自信滿滿的認為,這次終於相看到了好女婿,準備趁熱打鐵,吃過早飯就由文桂芬出麵找唐媒婆,讓她去劉家幫忙表態,撮合雙方長輩坐下來聊聊,兩個孩子年紀都不小了,這事拖不得,早辦早妥。

春桃還不曉得自己的終身大事又一次要被定下,安慰自己被關著也挺好,正好可以光吃飯不幹活兒,還可以睡懶覺,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不過,這種自我安慰隻是暫時起作用,春桃就不是那號能閑住的人,她在**躺了會子後一咕嚕爬起,小弟現在被關著也出不來,家裏其他人不會幫自己開門,可她能想其他辦法啊,比如裝肚子疼要看大夫,或者借口無聊讓娘找個小姐妹來陪她?

春桃扒著門縫往外看,心裏正想著主意,忽然見外麵來了個生臉但又有些麵熟的婦人,之所以說麵生,是春桃可以確定這不是本村的人,說麵熟則是春桃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人。那婦人穿青色的對襟褂,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瘦且矮,滿臉的精明相。

她先在春桃家院門外站定,然後左右環顧打量,接著叉腰大喊:“這家人可姓羅?我要找羅友良是這家不?”

恰好今天羅友良沒下地,正坐在堂屋裏喝水,文桂芬坐在旁邊整理一卷亂了的麻線,聽見外麵的喊聲,坐的靠近門口的文桂芬探身往院外看去:“外頭那人看著眼熟,像是劉安他娘來了。”

文桂芬說著扭頭對自家男人說:“你瞅瞅,是不是她?”

羅友良和文桂芬都暗地裏去瞧過劉安一家人,認得他們的臉,不過不是特別熟悉,不敢貿然相認,直到羅友良看過點點頭說:“是她。”文桂芬才完全確定,她‘呀’了聲,趕緊將手裏整到一半的麻線團往邊上的小簸箕裏擱,緊接著拍拍手上、衣裳下擺上的灰塵,邁步出去了。

“好端端她咋來了,我迎她進來。”

文桂芬笑盈盈去拉開院門,非常熱情的說:“是,是羅友良家。”

她本想直接和劉安他娘相認,轉念又覺不妥,兩家是互有結親的意思,可那是通過唐媒婆在中間牽線轉達的意思,兩家人還沒有直接說破,自家是女方,更應該矜持,於是文桂芬笑著將到嘴邊的話咽下,硬生生轉了口氣:“您是哪位?進來坐吧。”

屋子裏的羅友良挺直肩膀,看著劉安他娘跟著文桂芬進堂屋。春桃一路看著,看啊看,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這人的身份,壞事了!

春桃跺了跺腳,劉安他娘來準沒好事兒。

……

“坐,我給你倒水喝,看你額上都出汗了,這種天在外頭走動可熱哩。”文桂芬寒暄著招呼著說,她和羅友良都覺得,劉安他娘是為兩個小的的婚事而來。

豈料下一刻,這個瘦矮女兒粗暴的打翻了文桂芬遞過來的水,‘哼’,劉安他娘哼哼一聲足以說明,她剛才的舉動是故意為之。

“你今天來,有啥事啊?”文桂芬一愣,語氣隨即變冷,敢情熱臉貼了冷屁股,這小個子娘們兒來者不善。

劉安他娘側目白文桂芬一眼,拔高音量厲聲說:“你家女兒做了好事,我來為我兒子劉安討回公道!”

原來昨中午劉安被揍之後,就灰溜溜的回家了,他被徐誌駭破了膽,欺軟怕硬的天性叫他不敢聲張。可夜晚傷被劉母發現了,隨即劉父也知道了這事,之前劉安有過欠賭債被揍的經曆,家裏生意做不下去,就是為了給他還賭債。

劉父懷疑兒子又去爛賭,要趕他出家門,劉安欺負他娘和妹妹,卻對父親很懼怕,連忙說了實情,說中午在三岔路遇見羅春桃賣糖水,他喝了兩碗起了口角,羅春桃和她弟弟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把他摁住一頓毒打,劉安添油加醋說的很誇張,唯獨沒說自己言語輕浮舉止輕佻冒犯人姑娘的事情。

“我的兒啊,你受了這麽大的罪,咋不早說,娘一定給你討個說法,這事不可能善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劉母就打聽清楚羅家的地址,直接找上門來。

文桂芬心裏一咯噔,有些沒底,昨兒春桃和幺兒做了啥她不清楚,春桃膽子大的沒邊,脾氣上來了揍劉安一頓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心裏犯嘀咕臉上可不能顯心虛,文桂芬也不是啥軟柿子,她往凳子上一坐,看著劉安他娘:“這是我家,你一來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劈頭蓋臉就找我要公道,嗬,你倒是說說清楚,要什麽公道?”

劉安他娘有備而來,早醞釀好了說辭,把春桃、羅小弟還有那個陌生男人合夥揍她的寶貝兒子的事情說了。說著說著劉安他娘氣的暈了頭,刻薄的說:“早聽說你家這女兒不是個善茬,作風、品性都不好,我一開始還不信,想著兩家結親,得虧沒成!果然是無風不起浪,退過一次婚的二手貨能有什麽好!”

“那個男人是誰啊?嗯?一個沒嫁人的大姑娘,和個男人攪合在一起,嗬,要不要臉!我說沒準啊,還沒嫁成人呢你就要做外婆了!”

殺人誅心,劉安他娘牙尖嘴利,知道怎麽說最能中傷人。文桂芬氣得腦子嗡嗡響,她一貫是吵不過就上去打,不過這回沒等她動手,一向不摻和娘們兒間事情的羅友良先動了手,他站起來猛拍一把桌子,差點把上頭的泥碗給震到地上去,方臉黑麵的羅友良沉下臉來活像個閻羅,他像隻老虎一樣猛地往前一竄,逼視著那個胡說八道的婆娘:“說話要有真憑實據,胡亂潑髒水,我把你牙給掰了!”

劉安他娘後退半步,心裏有些怕,暗怪這唐媒婆又編瞎話。原來唐媒婆在和劉家介紹羅家情況的時候說,羅家老兩口子都是地道本分的莊稼人,老實又厚道,劉安他娘信以為真,這才一個人找上門來,且說話毫無顧忌,她本以為自己做久生意見多識廣,拿捏兩個鄉下泥腿子不成問題,沒想到遇到了硬茬。

“證據?我有的是證據,今日來告訴你們一聲,我兒子不能白挨頓打,你們家人商量商量,看看這事怎麽了了吧,我等你們的信兒。”劉安他娘見勢不妙,甩下狠話就準備走。

“你站住!”文桂芬拽住她胳膊,今天不把事情鬧明白她

不能叫這婆娘出去,春桃和陌生男人一起打人的事情傳出去,不知道會被編排成什麽樣子,春桃的名聲要是毀了,等於逼她上絕路,流言蜚語是軟刀子捅人,殺人不見血。

春桃緊貼著門板,努力的聽堂屋的動靜,可惜隔了十多米加上兩扇門,她聽不見完整句子,隻能通過破爽的隻言片語,大概弄明白這是劉安他娘找麻煩來了。

“爹!娘!讓我出來,我和她說,這事我占理!”春桃拍著門板喊道。

羅家其他人也圍攏到堂屋,羅友良拿出鑰匙讓羅大郎把春桃和羅小弟房門上的鎖打開,將人都帶到堂屋來。春桃昂首挺胸的大步走了進來,毫無畏懼的看了劉安他娘一眼。

隻這一眼,劉安他娘就明白,這是個頂厲害的姑娘,別的姑娘見到長輩害羞帶怯,這位是雄赳赳氣昂昂,那叫個理直氣壯。

“昨天我遇見了流氓,那個人叫劉安,幸虧有我和小弟機警,和路過的好心人一起收拾了這個臭流氓!你不是想知道咋回事嗎?就是這麽回事。”春桃不卑不亢大聲說道。

劉安他娘氣白了臉:“你胡說!我兒子不是流氓。”說著扭臉對文桂芬羅友良說:“看看你們的好女兒,睜眼說瞎話,編故事呢。”

春桃大聲說:“憑啥說我編故事,我有證人,把你兒子叫來,我們對質。”

證人說的就是徐誌,羅友良一聽就覺得耳熟,但是他現在腦子很亂,一時沒想起在哪裏聽見過這個名字,而是讚同的說:“春桃說的對,我們對質,誰說瞎話誰說真話一目了然。”

說著叫羅小弟去徐家村請這位叫徐誌的證人,羅小弟一聽要他去找昨天認識的英雄大哥,高興的說好,撒腿就去,還是文桂芬叫住他,往他頭上扣了頂草帽,太陽漸漸升起,沒草帽遮陽可不行。

“當街耍流氓告到官府去要下大獄蹲大牢,你等著吧,你現在把事情鬧大了,你兒子等著蹲大獄吧。”春桃挑張凳子坐下,用手支著下巴說。

劉安他娘惡狠狠地回:“你才蹲大獄,我看你要浸豬籠!”

春桃笑了笑,她知道現在她越笑麵前這個精明的女人越忐忑不安,自己的種啥樣這個女人應該很清楚,春桃雲淡風輕的說:“我不會,因為我呀問、心、無、愧。”

劉安他娘開始坐立不安,劉安這孩子不僅好毒,還有些貪色,麵前這死妮子人雖不咋地,但是劉安他娘不得不承認,長的蠻俊,劉安被勾引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也有可能。

天呐,不會這死妮子說的才是真的吧。劉安他娘想到這裏那叫一個後悔,心想無論如何不能再呆下去,說什麽她也得走,回去再好好問問劉安,不然心裏沒底,虛得慌。

但為時已晚,羅小弟已經帶著徐誌進院門了,羅小弟一進一出,全程不過兩刻鍾,按照這個時間他最多走到半路。

“幺兒,你咋這麽快。”文桂芬迎出去說道。

羅小弟頭戴草帽,手裏拿著一個布袋,裏麵傳來田雞的叫聲,他仰著頭對母親說:“娘,真是太巧了,我剛出村就遇見了徐誌大哥,他正好路過。”

路過?這也太巧了。文桂芬來不及多想,她打量著徐誌,見這後生精壯高大一身正氣,十分和氣的說:“徐兄弟,昨天的事情春桃已經告訴我了,多虧遇見你出手相助,眼下,還有一樁事要麻煩你哩。”

徐誌點點頭,說他路上羅小弟已經把情況告訴了他,他願意幫忙到底,文桂芬大喜:“謝謝你啊徐兄弟,快跟我進來。”

徐誌跟在她身後:“文大嬸,您是長輩,叫我名字徐誌吧。”

堂屋裏,劉安他娘已經滿腹不安,見外麵走進來一個大黑影,差點沒嚇的從凳子上跌下來,徐誌那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和春桃很相似,兩個人說話都不卑不亢的,不過徐誌更加高大威猛,並且劉安他娘現在失了底氣,在徐誌簡略的說了昨日的事情之後,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回去問劉安,問清楚了我再來。”劉安他娘諾諾說完就要走,春桃追出門衝她背影大聲說道:“要麽讓他負荊請罪,要麽我就去報官!”

劉安他娘眼前一黑,這是招惹了一隻母老虎啊,她走得更快了。

……

徐誌幫了大忙,羅友良留他在家吃晌午飯,說中午好好喝一頓感謝他,徐誌沒有推辭答應了。這一點令羅友良很欣賞,直來直去很和他脾氣。

文桂芬給羅小弟一些錢,讓他去割一斤肉,沽兩斤米酒回來,接著招呼春桃、兒媳婦去灶房準備晌午的飯菜,徐誌帶來的田雞也成了中午的一道好菜。

趁著二媳婦去房後摘蔥的空當,瞅見周圍沒別人,文桂芬壓低嗓音問:“這個徐誌家裏是個什麽情況,成親了沒有?”

春桃正在引火,不知為什麽聽見她娘這話臉就紅了,她答:“我咋知道呀。”

“我看著像沒成親的。”文桂芬邊淘米邊說。

春桃不禁好奇,問為什麽。

文桂芬笑笑:“這還不簡單,看他穿的那身衣裳就知道了,下擺上刮破了個口子沒補,側邊開了線也沒縫,家中肯定沒女人嘛,估摸著娘也不在了,家裏要有女人照顧不能叫男人穿破衣裳出門呀。”

“娘,你真是神了,昨兒徐誌大哥說過,他還沒成親,家裏隻有爹和弟弟。”春桃說。

文桂芬眯了眯眼睛:“你們昨兒還聊這些了?”

春桃祥裝鎮定的繼續燒火,暗惱自己話多,正想怎麽答的時候,二嫂吳秋華摘完蔥花進來了。

多了一個人在,文桂芬不說話了,春桃鬆了口氣。

另外一邊的堂屋裏,羅友良和徐誌坐著聊天,兩個沉默寡言的人擱一塊竟然有話聊,聊田地裏的莊稼,說上山打野味,說經典的戲文,天空海闊樣樣都說,羅友良好久沒遇見過這麽聊得來的人了,激動的說:“今中午我們哥倆好好喝一頓,我們是相見恨晚。”

徐誌擺擺手:“您是長輩,不敢稱兄弟,如果不嫌棄我,讓我叫您羅叔吧。”

陪著羅友良聊了個盡興後,徐誌見外麵柴禾堆的柴禾不多了,站起來說要幫忙劈柴。

“哎呀,你是恩人、客人,怎麽能叫客人做事哩,坐下喝茶吧。”羅友良勸道。

但是徐誌已經站起來往柴禾堆走去了。

這時候屋裏的大嫂說:“我覺得這位徐誌兄弟有些麵熟。”

羅大郎問:“你見過他?”

大嫂搖搖頭:“我瞅他像當年第一回 登我家門的你,搶著做事逗長輩高興。”

作者有話說:

周四上榜了,將隨榜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