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日花神祭
鈴木宅
今天是周日，愛護女兒的鈴木春從來不在休息日加班。但是今天的情況卻十分特殊，難得這位女強人會將手上未完成的工作帶回家。
出版社正在籌備‘春日祭’，並不是花火大會那樣的活動，而是製作一批擁有春日限定封麵的書籍，限量發售。以及出版社旗下的雜誌也會專門開設這個專題。
而此刻，他們正在為模特所煩惱。
公司的策劃部的要求一如既往的嚴格，或者說用吹毛求疵可以形容。作為橫濱最大的出版社，這次活動關係到整個春季雜誌和書籍的銷量。
“木村那家夥...真是...”
關於模特的選擇，木村策劃要求是天然的，自然的——即素人。有名的模特明星們都被他排除在外了。
春日花神祭這個主題的確是散發著濃濃的自然風格，據男人當時的說法，陌生的麵孔會顯得更加神秘。
門鈴聲響起，鈴木春頭疼的放下平板，走到玄關處開門——來人正是木村，這次活動的策劃人。
這個過於敬業的家夥主動犧牲休息日，專門來鈴木春宅討論，試圖敲定最終的人選。
“抱歉木村君，關於文字方麵的工作我都可以順利完成，但是模特...”根本就是一個陌生的領域。
“不用抱歉，鈴木主編，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選擇在今天來協助你工作。”伸手調整眼鏡的位置，高瘦的男人將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展開，“其實這次活動是為公司策劃的新雜誌做準備的。”
“新雜誌？”鈴木春有些不解，“我沒有收到消息。”
“這很正常，畢竟公司的雜誌漫畫和文字書籍是兩個不同的部門，你也隻是文字部的主編。”
“那麽...”女強人的眉毛挑起，伸出食指點了點桌麵，“為什麽這份工作落在了我身上？你今天還專門過來。”
“抱歉...”木村將電腦屏幕轉向坐在對麵的鈴木春，“您的辦公桌上有您女兒的照片。”
屏幕上赫然是她的辦公桌。
眼睛微微眯起，女人雙手交疊抱在胸前，壓低了語氣，“那家夥盯上我女兒了？”
知道鈴木葵是眼前這個漂亮女人的逆鱗，木村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客氣，很不符合他一向強硬的策劃部部長的鐵血作風，“所以我今天來是為了征求您的意見，鈴木主編。”
末了，男人補充道：“還有您女兒的意見。”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過了半晌，二人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鈴木春將頭偏到一邊，語氣冷硬，“葵她現在是高三生，沒有時間弄這些。”
明晃晃的拒絕。
“拍攝隻需要占用一天的時間，而且是周六。”
“那孩子身體不好，不能太勞累，我沒有辦法答應你。”鈴木春的態度十分堅決。
“隻需要展現自然的狀態就好，換三套衣服就夠了。”
“無論你怎麽說我都不會答應的。”
知道無法說服這位母親，木村垂下眼，抬手調整眼鏡的位置。從窗戶裏透進來的光打到眼鏡上，讓鏡片都泛著刺眼的白。
“鈴木主編，你知道為什麽荻野主編選中你的女兒嗎？”
“為什麽？”
將手放下，男人不急不緩的開口。
“因為那種遊離於世界之外的感覺，那雙眼睛裏麵...除了您之外，應該就沒有其他人了吧。”
“很符合春神祭關於‘神’的主題。”
鈴木春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愣怔，但她的態度並沒有因為男人的話動搖，“所以呢？因為這個我就要答應你嗎？”
“並不是，你誤會了，隻不過...”木村直視著這位母親，“讓她嚐試更多的東西，找到她所熱愛的事情，也許那種遊離於世界之外的感覺就會因此消失了。”
“隻是一個新的嚐試，即不費時間又不會對身體造成負擔，還能得到豐厚的報酬。她總不能一直在你的羽翼下活著。”
垂下眼，鈴木春率先移開了視線。
這個空間再次沉默了起來。男人知道這位母親在衡量利弊，因此也並未打擾。
半晌後，木村聽到了女人用不再冷硬的語氣輕聲說：“如果葵不同意，你們就徹底打消這個念頭。”
這是葵的事情，應該由她自己做決定。
“如果當事人拒絕，我們當然會放棄。”不過，他覺得那個少女不一定會拒絕，至少是不會排斥的。
......
做完功課，鈴木葵拿著空杯子走下樓，發現了一個陌生男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鈴木春也坐在一旁。
男人率先向她做自我介紹，“你好，我是你媽媽的同事，策劃部部長木村。”
少女意識到，這個男人在用一種平等的態度與她對話。
輕輕點頭，鈴木葵禮貌性的問好，“您好，木村先生。”
“是這樣的，少女...”沒有廢話，男人直接將已經打印好的合同遞給她，“這是我們公司策劃的新活動，主題是春日花神祭，你有興趣成為我們的模特嗎？”
......
雖然對成為模特這件事並沒有興趣，但出於禮貌，鈴木葵還是接過紙質合同仔細閱讀——最起碼要了解整個事情後才拒絕，這是對對方的尊重。
然而下一刻，少女卻被合作人這一欄吸引了目光。
“的場靜司...日暮神社...”
“啊...的場家是很古老的家族，傳說中的除妖師世家。為了讓這次的主題更加貼近神秘側所以公司找他們合作了。”雖然木村本人並不相信妖怪之類的存在，但是最了解神和妖的，除了的場家外應該就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至於日暮神社，那是我們的取景地之一。”畢竟是神的主題，神社當然是最好的取景地。
聽完男人的話後，少女沉默著，偏頭看著同樣在仔細閱讀合同的三葉。
她的三葉在這個世界上作為守護靈是以什麽樣的形式存在的呢？妖怪嗎？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的場靜司或者神社的巫女應該可以給她。
況且，她也擁有自己的野心——那種不甘心的不安定的，想要成為‘主角’的野心。
與那些中心點交纏在一起，生命的分量就會變重吧？直到她有力量可以保護在意的人和事的那天。
以及更加隱秘卻熱切的小心思——那份巫女的力量，除妖師的力量，她是否有機會可以擁有呢？妖怪和咒靈存在於這個世界是既定的事實，無法逃避，隻有努力獲得力量去麵對。
內心中有什麽決心被下定了。
“我可以試試，木村先生。”
抬起頭直視著這個戴著眼鏡的男人，鈴木葵的眼睛亮的驚人。
......
達成目的後男人就離開了鈴木宅，他的行事風格還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不帶半點拖拉。
目送著木村離開，鈴木春收回視線，看著坐在一旁的女兒。
“媽媽以為你會拒絕的，葵。”所以她一開始的態度才會那麽堅決。她清楚，自己的女兒不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少女輕輕搖頭，對自己的母親無比坦誠。
“我的確對當模特不感興趣，媽媽。但是...”少女淡色的眼睛上籠罩的霧氣似乎消散了些，“的場家還有那間神社...我想去。”
“葵...”
怔怔的看著少女，這位女強人久久沒有回神——她的葵...似乎終於找到了與這個世界了接口。
鈴木春一直很擔心女兒，特別是前一陣子，葵的狀態——那種與世隔絕的狀態更加明顯了。然而此時此刻，她似乎看到了某種東西強硬的將圍繞在少女心靈周圍的高牆破開，允許這個世界的光和空氣進入。
這樣啊...
垂下眼，女人微笑著低喃。
“木村那家夥...總算是幹了件好事。”
次日
周一
鈴木葵走在校道上，一路都風平浪靜，再也沒有突然出現的試圖攻擊她的壞蛋。這樣的認知讓少女鬆了一口氣——雖然前一陣子壞蛋的高頻率出現讓她對三葉的力量可以越來越熟悉的使用，但是...
過於頻繁的出入保健室已經讓媽媽感到擔心了。
幸運的是，正如她所推測的那樣，她的身體的確越來越好了——這都是三葉的功勞。
走出校門，由於今天沒有使用力量，鈴木葵的狀態非常不錯。打算和往常一樣乘坐電車回家。
一個白發帶著眼罩的男人迎麵走來，而且目的非常明確，他停在了金發少女的麵前。下意識的，鈴木葵的呼吸都屏住了，因為她無比清楚來人的身份。
咒術界的天花板——五條悟。
視線落在少女的肩頭上，白發男人的嘴角咧開，仿佛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喲~少女。”居高臨下，男人掀起了半個眼罩，露出了仿佛天空延伸到盡頭的眼睛，“你的肩上...好像有什麽髒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