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06
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再次充斥了卡蜜拉的腦海。
她記得的，她記得這道光。
在破碎的幻影般的記憶裏，這道光一隻充斥著她的意識，它的能量曾灌注到她身上的每一個角落，令她痛苦不堪。
基裏艾洛德人要求索拉王“獻祭”卡蜜拉後，連卡蜜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裏，所謂的“獻祭”，現在回想起來不過就是一場殘忍的改造，他們將她改造了，並且成功了。
那之後呢？又發生了什麽？
基裏艾洛德人又是怎麽突然改變主意的？她怎麽回王宮的？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記憶裏隔著一層迷霧，就好像是誰特意隱去了一樣。
卡蜜拉發現自己除了那個時候模糊的，在黑暗混沌意識中的那道光外，什麽都想不起來。
而基裏艾洛德人，把這個給他們源源不斷提供能量的東西叫什麽來著？
啊……好像是……
永恒核心！
*
“永恒核心嗎，竟然藏在這種地方。”看著麵前的巨大球體，大祭司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雖然麵前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永恒核心，而是本體的一小部分，但也足夠令人震驚了。
想必是基裏艾洛德人搞出來的小把戲，他們應該是將永恒核心的一部分能量抽出來放在了這裏……以便提供給他們那些改造研究所需要的能源，如果不是哥爾讚通過地底挖洞來到露露耶，恰好挖到了這裏，恐怕這個東西直到把露露耶炸成廢墟之前，都會一直藏在這裏吧。
不過即使是永恒核心，看來也沒有幫助他們達到目的。
至少沒有完全達到。
畢竟當年是他截胡了基裏艾洛德人的研究成果。
明明把資料全都毀掉了，竟然關鍵的部分還是被防衛軍發現……他真是大意了。
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些資料，大祭司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現在已經沒問題了，在將光屏還回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植入了刪除程序，幽莎蕾休想再找到一絲一毫的數據。
至於現在……這顆永恒核心放著浪費了有些可惜。
他朝著這顆弱化版的永恒核心伸出手，下一秒卻聽到身後傳來緊密的腳步聲，以及武器的碰撞聲。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舉起雙手緩緩轉過身。
“我說過，這個東西你們解決不了，幽莎蕾。”
“為什麽要跟過來呢？”
見他乖乖配合，為首的女人抬起手，示意防衛軍放下武器。
事實上，就算他現在要做點什麽，防衛軍也是毫無還手之力，幽莎蕾也是意識到這點，所以並沒有輕舉妄動。
大祭司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誰也說不準。
幽莎蕾說：“這是防衛軍發現的地方，我們當然不能留大祭司一個人在這裏，保護您的安全也是我們的責任。”
大祭司發出一聲意味不明地輕笑，不知是不是看出她的色厲內茬，還是那一絲莫名的心虛。
“還是你的想的周到，那我就不做什麽會讓你們擔心的事情了。”
他無奈地站到一邊。
“你們幾個，檢查一下周圍還有沒有一樓的東西。”幽莎蕾吩咐道。
她隨後又拿出光屏，卻被上麵超標的數據嚇了一跳。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她不敢貿然伸出手，卻還是險些被那熾熱的火光灼傷。
“防衛軍的衣服有隔熱功能吧？”大祭司看了一眼周圍還在拿著儀器各種檢測的防衛軍，其中有些人已經滿頭大汗，“不過我還是建議這個地方不要久留……”
幽莎蕾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絲毫沒有受到周圍高溫影響的樣子。
“我說過了，這個東西你們沒有辦法解決。”大祭司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還是說你現在執著地冒著手下的生命危險也要調查清楚這是什麽呢？”
幽莎蕾思索了一下，最後不得不下達撤退的命令。
“這裏危險，我想您還是和防衛軍一起回去吧，接下來我們會用最快的辦法解決。”幽莎蕾道。
大祭司沒有動，而是盯著幽莎蕾問道：“你想怎麽解決？”
“冷凍，能源再利用……需要商議。”幽莎蕾沒想到他會直接問，想了想後還是告知了一些常規處理手段。
大祭司卻搖了搖頭：“你太天真了，幽莎蕾，我是基裏艾洛德人從這顆星球的核心裏抽出的東西，你用這種方法，是想讓整個露露耶在防衛軍的手下變成廢墟嗎？”
他輕笑一聲，先一步邁開腳步離開。
幽莎蕾回頭看了一眼那顆跳躍的巨大火球，心裏暗自做了決定。
“這裏的東西，我不希望從你們之外的人口中聽見，明白了嗎？”
“是！”
好在帶下來的都是自己之前培養的心腹，為的就是以防萬一，現在幽莎蕾有些慶幸自己帶的都是熟悉的人。
她隻是不想讓這裏的事情被十三人議事團知道，也不想傳到索拉王那裏。
下意識地，幽莎蕾認為那個大祭司，也不會想這裏的秘密被別人知曉。
被幽莎蕾這個麻煩的女人打岔結果沒能拿到永恒核心，大祭司的顯然有些差，以至於回程的腳步他絲毫沒有關照那些因為高溫而有些虛弱的地球防衛軍。
雖說現階段於他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能量，但總比沒有好，基裏艾洛德人搞出來的也不全是壞事……
他回到地麵後，徑自前往中心的帳篷去找卡蜜拉。
然而沒有等到預想之中的迎接，他發現了暈倒在桌子上的卡蜜拉。
隨後跟來的幽莎蕾也驚訝了一瞬，正準備安排醫療士兵前來支援時，卻見大祭司直接將卡蜜拉橫抱起。
“不需要防衛軍操心，我知道要怎麽處理。”他留下這句話後徑自離開。
幽莎蕾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怎麽做到的，追出帳篷後時限內完全沒有了大祭司的蹤跡。
周圍人來人往，卻沒有一人注意到本該顯眼的，抱著卡蜜拉的，大祭司的身影。
幽莎蕾被永恒核心炙烤發燙的身體，在這個瞬間像是被潑了涼水一般，從頭到腳徹骨冰冷。
聖殿騎士……到底還有多少防衛軍不知道的情報？
*
卡蜜拉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意識有些混沌，她看到眼前破敗的建築，被毀壞的城市熟悉又陌生，硝煙四起，激光，彈藥……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能清晰地聽到周圍的聲音。
哭喊，絕望。
這個地方，已經被徹底毀滅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從路過戰機外殼反射的反射中一閃而過的，是她自己的臉！
卡蜜拉深吸一口氣，下一秒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
她的心髒在狂跳，但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興奮。
因為破壞一切後產生的興奮感，那種掌控一切的力量，被清晰地，從夢裏帶出來了。
意識到這點，她感到一陣反胃。
手邊適時地遞過來一杯水，水溫不冷不熱，恰到好處，她接過來一飲而盡，緩了許久後才漸漸找回神智。
“大祭司……？”
為她遞上水，在她身邊坐著的，不是大祭司是誰？
卡蜜拉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後知後覺地感到了恐懼，在這一刻她甚至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管不顧地撲到他身上，壓抑地抽泣著。
大祭司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她。
良久之後，心裏那股奇怪的恐懼和委屈才散去。
“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您等一下我去找——”
卡蜜拉紅著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大祭司純白衣袍上被自己眼淚鼻涕弄髒的一大片汙漬。
“不用。”大祭司捧起她的臉，另一隻手撫過她眼角的淚痕，輕聲問道，“卡蜜拉，發生什麽事了？”
他靠得很近，動作神態親昵，卻仿佛是惡龍對著自己的珍寶。
“我……我不知道。”
卡蜜拉感覺有些不寒而栗，她下意識地朝一邊躲了躲，卻發現大祭司死死禁錮著她，她甚至有些動彈不得。
“不知道？”男人眼神關切，與強勢的動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卡蜜拉垂下眼瞼：“我在防衛軍的營帳看到了一些東西，它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不好的回憶……是指什麽？”
他語氣依舊溫柔，像是最初教導她時那樣哄騙般的循循善誘，卻又咄咄逼人。
“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卡蜜拉啞著嗓子，聲音裏帶了一絲恐懼，“大祭司，現在的您……好奇怪。”
說出這樣的話後，麵前的男人似乎愣了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冰涼的手鬆開了對她的鉗製。
“……對不起，卡蜜拉。”他的聲音沉了下去，“我隻是，有些太擔心你了。看到你就那樣昏倒在防衛軍的營帳裏，就算是我……也會感到害怕的。”
“您……也會害怕嗎？”卡蜜拉的心髒還在狂跳，她看見大祭司收回的，放在膝蓋上的手。
骨節分明的手，卻因為用力和顫抖，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我當然會害怕，我的殿下。”他看著她道，“我無法接受失去你這件事，所以，請從今以後，不要再離開我的視線……好嗎？”
有那麽一瞬間，他的確是在害怕的，在看到昏倒在那裏的卡蜜拉時。
有時候他又想幹脆地坦白一切，卻又害怕時機不夠操之過急。
這是屬於他的小姑娘，必須按照他安排好的方式……
對於他內心這些陰暗的想法卡蜜拉一概不知，剛才從他身上感受到的，那股黑暗邪惡的感覺，在他的解釋下，卡蜜拉已經認定了那是大祭司在擔心自己而導致的。
於是她鼓起勇氣輕輕握住大祭司的手。
“我不會再離開您的身邊，所以下次您要去哪裏的時候，也請一定要帶上我，無論是哪裏……”
“當然，無論是哪裏，我都不會再留你一個人了。”他這麽溫柔地保證道。
現在的卡蜜拉還沉浸在對大祭司的無盡仰慕和憧憬中無法自拔，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他親口許下的承諾，會在未來又被自己輕而易舉地背棄。
作者有話要說：
黑迪真是屑啊【煙】
他可能也沒想過卡蜜拉以後會變成那樣吧……都是自己造的孽【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