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07
“是嗎……已經徹底沒有痕跡了嗎？”
“我知道了。”
“把這件事從防衛軍的檔案裏刪除……問起來的時候，就說數據丟失吧。”
雖然也不見得有人問起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徹底檢查一下好。
幽莎蕾放下手裏的文件，感覺腦袋傳來一陣刺痛。
地底下的東西終究是瞞不住十三人議事團，她已經連續開了三場會議，而接下來又不得不再去開關於基裏艾洛德人留下的那些資料相關的，以及關於【永恒核心】要怎麽處理。
她終於還是又去找了大祭司，得知了那到底是被怎麽製造出來的。
加上防衛軍掌握的資料，或許她能讓上頭的人滿意吧。
至於那份“生物研究資料”，既然現在已經被刪除了，她也沒有了證據，問起來大祭司直接不承認的話，她也毫無辦法。
幽莎蕾想不通的，是大祭司到底想要隱瞞什麽東西。
現在想來，那份被刻意抹去的資料恐怕是探索者這背後真相的關鍵，可惜卻因為她的大意徹底錯失了良機。
幽莎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在下次會議提醒的通知開始時，她整理了一下儀表，接入了會議。
在經過好幾個小時的唇槍舌戰後，總算敲定了目前針對地下那顆永恒核心的處理方案。
上頭的意思是，解析永恒核心的能源結構，在最短的時間內利用永恒核心的能源開發出新型武器。
他們不信任巨人的力量，隻想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裏。
早就料到會是這麽個結果，幽莎蕾準備了一晚上的提案其實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秘密進行嗎……還真是貪婪啊。”
輕聲發出這樣的感慨，幽莎蕾也能想到永恒核心的存在上麵也絕對不會讓索拉王知道，是以就連永恒核心這個稱呼，她都刻意隱瞞了是從大祭司口中得知。
現在防衛軍想利用永恒核心研究新的武器，可他們卻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人類該掌控的力量。
想到大祭司的話，幽莎蕾又是一陣頭疼。
然而她更頭疼的事情還在後麵。
就在她從會議狀態解除後，下屬就發來了消息。
“永恒核心”不見了。
是字麵意義上的不見了，存放永恒核心的地方空無一物。
幽莎蕾的心沉到了穀底。
*
黃昏時，露爾將卡蜜拉的東西送來了神殿。
其實清點起來也沒有多少東西，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和換洗衣物外，剩下的也隻有一些飾品之類的。
露爾幫她整理好了房間，在離開前猶猶豫豫地問卡蜜拉她是否能留下來繼續服侍殿下。
卡蜜拉拒絕了。
“謝謝你，露爾，”卡蜜拉看著她，“不過沒關係的，我現在一個人也可以，不用擔心我。”
露爾隻覺得替卡蜜拉感到不值，卻也不得不無可奈何地承認，在神殿裏的王女殿下，看起來比在王宮裏開心多了。
她每天在王宮裏走來走去，有什麽消息和風聲多少都知道一些。
這其中當然也有第一王妃懷了男孩的消息。
隻是沒想到索拉王為了繼承人，竟然或作出將卡米拉殿下趕出王宮，做實“神女”這一稱號的行為。
不過，有那位大祭司在的話，卡蜜拉殿下應該也不會受欺負才是，是她過於擔心了。
“那麽，殿下請多保重。”她有些不舍地與卡蜜拉告別，又在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神殿。
至於卡蜜拉自己，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在卡蜜拉心裏難過的並不是無法住在那個富麗堂皇，華麗卻又像是牢籠的宮殿裏，而是她再也沒有辦法去王宮的畫像廳，去看一眼那個將她的生命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女人。
索拉的王都是沒有心的。
曾有過一麵之緣的，現在已經是第一王妃的那個女人，在某次並不深入地交談中，曾說過這樣的話。
卡蜜拉以前多少聽說過索拉王和第一任王妃的故事，她甚至還特意找出來當初他們舉行婚禮的錄像，那個時候他們看起來真的很恩愛，可之後呢……
身處高位，統治，權利，這些都會讓人迷失，是這樣嗎？
卡蜜拉也搞不懂了。
不過現在那些都和她已經徹底沒有了關係，除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王女虛名外，她就是卡蜜拉，隻是她自己而已。
把東西整理完畢後，外麵太陽已經落山。
大祭司給她挑選的房間很不錯，房間裏的一整麵牆壁都是單向的落地窗，她隻要轉一下視角，就能看到每天的日出和日落。
此時夕陽的最後一點也沉入地平麵下，此時外麵的天幕隻餘下最後一點紅霞，在房間內投下一大片陰影。
卡蜜拉伸了個懶腰，打開房門時，大祭司正好也從房間出來。
“您也是要去吃晚餐嗎？”她問道。
大祭司身上沒有穿那件純白華貴的祭司服，而是穿了一件戰士的服裝，原本披散的柔順銀發被一條發繩綁了個馬尾在腦後。
這個樣子並不像是剛從房間出來，反倒是剛從外麵回來的樣子。
有那麽一瞬間卡蜜拉甚至覺得比起高高在上神聖卻不近人情的祭司長袍，大祭司反倒更適合這身戰士的衣服。
他更像是一名強大的戰士。
“卡蜜拉有想吃的東西嗎？”他這麽問道，打斷了卡蜜拉亂七八糟的想法，“聽說被哥爾讚破壞的街道已經重新開業了，想去試試看嗎？”
“誒？這麽快嗎？”
卡蜜拉馬上忘了剛才那一絲微妙的違和感，丟下一句“您等我一下”後，回到房間迅速換了一身衣服。
就像之前一樣，誰也沒有認出她和大祭司，反倒是卡蜜拉還有些不習慣原本高貴矜持的神之祭司突然變成了戰士。
一想到他是怎麽一次次教她體術，那露在外麵的臂膀，即便每次都是點到為止，卻還是讓她渾身劇痛，想到這裏，卡蜜拉又說：“兩天沒有練習體術了，您最近有空嗎？”
“當然，”他側過頭道，“你想什麽時候開始都可以。”
“那我這次可以用你你送我的那個鞭子嗎？”
“卡蜜拉……還不到時候。”
“欸——”
她有些失望。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那個閃著藍色電弧的鞭子如果抽在大祭司身上的話……
打住，還是別想了。
卡蜜拉狠狠地搖了搖頭，把糟糕的畫麵丟出腦海。
她紅著臉偷偷打量了一眼大祭司，發現他似乎沒有注意的樣子，這才放下了心。
真是的，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到底是怎麽會出現的……
兩人就這麽手牽著手在夜色中的露露耶內閑逛。
這座城市在經過短暫的沉寂後終於又恢複了生機，機器人和防衛軍的動作很快效率也高，被毀掉的街道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和收拾好了，哥爾讚挖出來的大洞似乎也快要填補完成。
明明昨天這裏還到處都是亂石，沒想到這麽快就清理完畢了。
之前都是在高處俯瞰著夜晚的露露耶，明明這座城市就在眼前，那時候卡蜜拉卻覺得如此遙遠，現在她終於能夠親身融入進來，因此對一切都感到相當好奇。
她看到有孩童打鬧著從身邊跑過，他們的父母一邊無奈地說著“小心點走丟了可不管哦”這樣的話，視線卻從未從自己孩子身上移開。
還有路邊賣花的少女，用古老樂器彈奏的老人，在石頭砌成的回廊下，一切都顯得安逸和美好。
不知道在露露耶之外的地方，是不是也和這裏一樣呢？
這天晚上她終於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肉，以至於在回去的路上還因為吃太多有些懊惱自己的自製力。
“您今天……為什麽要穿成這樣呢？”
最後在入睡前，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來這個好奇了一路的問題。
“事實上，在成為神殿的祭司前，我就是一名戰士。”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還是說卡蜜拉認為戰士不可以當祭司呢？”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少女瞪圓了眼睛，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那個……就……就是說戰士……很適合您，嗯。”
“明天早上，我在一層的大廳等你，希望你不要遲到。”他摸了摸少女的頭笑道。
卡蜜拉反應了一會，在對麵的房間門關上後，她才意識到這是什麽意思。
休息了兩天，她都差點忘了自己一開始來找大祭司的目的就是為了修煉體術的。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對她來說能有多大的幫助。
戰士啊……
她躺在**翻了個身，看著外麵的夜色。
天空之上是神明的居所，基裏艾洛德人曾這麽對人類說道。
在被統治的那漫長的歲月中，他們一邊幫助人類發展科技，又一邊刻意抹去了關於那蔚藍蒼穹之上的信息，他們告訴人類那是偉大的基裏艾洛德神的居所，隻有虔誠信仰神明的人，才有機會獲得進入“天堂之門”的資格。
直到那些光之巨人打碎了那扇虛假的門，人類才知道，即使是神，也會有隕落的那一天。
索拉王朝崇尚武力，而早在很久以前，王朝就在暗地裏培育著能與神抗衡的“戰士”。
卡蜜拉一直不清楚大祭司的來曆，現在想想，或許他也曾是那些戰士的一員也不一定，還有那些聖殿騎士也是。
雖然她以前沒見過就是了。
想著明天的訓練，她打了個哈欠後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入睡。
第二天早上，當她洗漱完畢來到神殿大廳時，卻發現這裏被防衛軍團團圍住，大祭司站在中央，被無數把qiang指著。
卡蜜拉看到帶領防衛軍的正是幽莎蕾。
發生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