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奴良陸一沒有繼續把朋友逗炸毛的惡趣味,體貼地沒有點破五條悟的窘迫,還順著轉移了話題:“五條君,你真的覺得這個好吃麽?”
“很普通。”擦幹淨嘴,說著普通的五條家神子繼續用甜點填塞著自己的胃。
畢竟這份甜點沒有怎麽包裝,一看就是哪個小鋪子手工做的,除了味道不錯,長得也還算好看,其他都很一般。
“可是我弟弟都說這個甜得堪比毒藥了。”奴良陸一不介意這位大少爺這麽說她親手做的大福,畢竟這世界上能把她做的這個“毒藥”吃得這麽歡的估計也就五條悟一人了。
“弟弟?”五條悟這是第一次聽到連姓氏都沒有告訴他的朋友提到她的家人。
“恩,可愛的親弟弟哦~”想起從小磕磕絆絆跟著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奴良陸一臉上的笑容更加鮮活了些。
與重視咒術天賦、親兄弟也能爭權奪利鬥得你死我活的禦三家不同,這個小咒術師生長在普通人家裏,和弟弟感情一看就很好。
“那太可惜了,你弟弟缺了點品味。”五條悟絕不承認是自己的味覺有問題。
奴良陸一一時間不知道高興他這麽喜歡自己做出來的大福,還是該惱怒他說自己弟弟沒品味。
但是有一點,她還是得和朋友說明白。奴良陸一對待朋友總是十分坦誠,直接表明自己的雷區:“我很喜歡弟弟,還請不要說我弟弟壞話。”
因為奴良陸生從小就是人類形態,與一出生就長期保持妖怪形態的自己不同,盡管有爺爺和父親坐鎮,但奴良陸生還是被組內某些妖怪看不起。作為姐姐,她有義務也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弟弟。她不允許任何人說她弟弟。
護短,是滑頭鬼一族慣有的老毛病了。
“嘁”一聲微微以示不滿後,五條悟也沒別的舉動。
要換做是哪個老橘子在他麵前,他保證對方大概得橫著出這個院落,但對方說他承認的朋友,驕傲的神子就覺得對方說的沒什麽太大毛病。
沒有奴良陸一的捧場,四周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望著院落中詛咒師留下的一個個或淺或深的坑,五條悟放下了手中的大福,微微抬起下巴:“我之前有針對體術進行特訓,不如我們再來一場。”
自視甚高的五條悟在這之前,從來都是傲視所有人的。
因此,他對於自己的體術被奴良陸一穩穩壓製耿耿於懷。
相比五條族裏的那些不值一提的菜鳥,他更願意與奴良陸一對練。
如果是她的話,或許在未來可以一直跟上自己的步伐。
不認為自己的最強名頭會被搶走的五條悟這麽自信地想到。
趁著院子明天要搶修,覺得自己可以徹底放開打的五條悟站起身,開出了誘人的條件:“我不用無下限。”
奴良陸一沒想到五條悟對於戰鬥如此熱衷,但想到父親以前對於咒術師都是大猩猩的評語,也便嚐試著理解並接受。
五條悟的速度比上一次增進了不少,因此奴良陸一身上的傷也多了一些。但是奴良陸一能一邊治愈自己,一邊進行攻擊。
她的刀口一次次與五條悟的咒力相撞,高速的破空聲、拳腳相撞聲、手腳與地麵的摩擦聲在短短數分鍾內不斷交織。
等奴良陸一緊握著隻剩半截木刀指著對方脖頸時,五條悟身上本來幹幹淨淨的蜻蜓浴衣上麵已經占滿了泥土和灰塵,隱隱甚至可見幾個腳印。
相比沒開無下限的五條悟,奴良陸一的狀況還是好了不少。除了嘴角有些沒有擦拭幹淨的血跡,純藍綁帶襯衣以及下身長褲被撕出了非主流的破洞以外,一切好似與之前沒有什麽兩樣。
五條悟沒想到自己還能梅開二度地輸掉,怔怔地注視著已經完全收斂先前如刀劍般鋒銳戰意的奴良陸一,直到被熟悉的瑩白光芒治愈,他才回過神。
雖然這次沒有開無下限,但他清楚,他確實還不是最強。
根據五條家典籍的記載,他已經在練習“蒼”,可惜還沒有成功。
“蒼”後麵還有“赫”和“茈”,他總有一天會把這個像條泥鰍一樣滑溜的陸一打服。
五條悟晴空一般的眼睛沒有任何挫敗,一如既往好似神明般高傲,但那雙眼睛逐漸映入了另一雙金色的眼瞳。
無意間,五條悟發現奴良陸一的術式一旦作用在他大腦,一直給他帶來巨大負擔的六眼都能得了極大的緩解。
於是他抓起奴良陸一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上,隨後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口,昂首挺胸老大爺一樣指示道:“這裏。”
因為“六眼”帶來的鈍痛感削弱,五條悟一直不爽的心情也得到了緩解。
不再嫌棄著身上的髒衣服,他老實地坐在了奴良陸一的麵前,宛如享受順毛擼的貓咪一般,哼哼唧唧著享受朋友的術式服務。
在這樣放鬆的狀態下,得到正主許可的奴良陸一忍不住揉了一把心心念念的白色短發,柔順又帶著幾分硬挺,軟軟地蹭過手心,帶來一陣淺淺的癢意。
獲得全新手感的她多揉了幾把,然後和忍不住開了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再次互毆了起來。
在把周邊需要被修繕的院落成功進化到拆遷大隊都得嘖嘖稱讚的狀況後,奴良陸一喘著氣與五條悟躺在唯一完好的櫻花樹下。
“拆成這樣了你要怎麽解釋?”奴良陸一把手枕在腦袋下,眼角上揚,漾出層層金波。
兩個人都沒控製好力度,現在可是和之前詛咒師留下的痕跡完全不同了。
躺在她身邊的五條悟顯然並不打算考慮五條族人的辛勞:“就說我心情不好。”
言語冰冷,神態疏離,可以說是將神子二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反正奴良陸一也沒有留下任何咒力殘穢,那些老橘子絕對抓不到什麽把柄。
“好。”見過那些所謂的族人,奴良陸一半點也不覺得五條悟的做法有什麽問題。
抽出一隻手擋住有些刺目的光,奴良陸一想起一件事:“五條君,學校春假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可能不能這麽經常來了。”
從來沒上過正規學校的五條悟不理解:“為什麽?”
“我是東京人,京都距離東京太遠了。”奴良陸一側過身,向五條悟解釋著事情原委,“我還有周一到周五都要上課,放學後社團也有活動與集訓。”
五條悟明明沒有說話,但是靜靜注視著她的蒼天之瞳還是讓奴良陸一忍不住心虛:“我以後還是會來的,隻是頻率可能沒辦法那麽高了。”
五條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奴良陸一在春假結束前還是抽空去看了眼五條悟。
不提他是她一眼就喜歡的人,就衝著朋友的身份,她也願意把自己不多的空餘時間交給他。
隻是這次狀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五條君……”這次,還沒等她打完招呼,五條悟就拽住了她的手,帶著不明所以的她來到了房間。
五條悟的房間在五條族人的整理下幹淨整潔,加上一些名貴的裝飾畫、擺飾的點綴,略古樸的環境中透著一股寧靜以致遠的氛圍。
急匆匆的五條悟明顯不是帶她參觀自己房間的。
拉開一個抽屜,五條悟指著滿滿一抽屜印著福澤諭吉的萬元大鈔,神態自然地對奴良陸一說道:“用銀行卡我怕那些老橘子找到你,所以你直接拿現金吧,剩餘的就當甜點錢。”
他特意去問了五條家的人,從東京到京都需要坐新幹線,她家家境不好,全身上下加起來也抵不過他一件最普通的裏衣,所以他特意“友善”地去問長老要了錢。
五條悟非常肯定: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以後他的甜點又能得到保證了!
覺得哪哪都是問題,甚至問題過於密集的奴良陸一竟是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起比較好。
“你怎麽這麽有錢?”他才八歲吧。
據她所知,奴良組最賺錢的一番街的收入也抵不過這一抽屜……
“這些年我祓除了不少詛咒,這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報酬罷了。”他踹飛了五條家長老的門,不想今晚沒地方睡的老橘子們不敢不把報酬給他。
“那你想吃別的,你有錢為什麽不叫外賣?讓外賣員放牆角,你翻出去取應該很簡單?”
第一次聽到有外賣配送的五條悟在充分理解“外賣”兩個字後,覺得奴良陸一說得很有道理:“普通人在享受方麵還是很有天賦嘛。”
“而且你的這些錢完全可以收買五條家的仆人,讓他們偷偷幫你帶一些吃的,還有你最近喜歡的《少年 JUMP》和動畫周邊,隻要你有錢,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這不是非常方便?”
那一年,春天,天氣晴朗,和風習習。
五條宅邸中,
手握巨款的八歲神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