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條悟聽了奴良陸一的話後,就去找了五條家的兩個小輩。
出乎五條悟意料的是,五條家族的少年對於幫他偷渡的事情一點也沒有抗拒,反而感到與有榮焉。
畢竟這位可是六眼,是未來注定的家主大人,咒術師可從來不是看年紀的。
唯一讓他們感到不解的是:“悟大人,《少年 jump》是什麽?您是從哪裏得知的?”
五條悟當然不能泄露自己朋友的秘密情報,隻是以往常一樣高高在上地說了句:“我可是最強。”
看似風馬牛不相幹的話,在兩個五條家族的少年耳裏,卻如同金科玉律。
在家族的熏陶下,兩個五條少年鋥亮的眼中滿是對於“六眼”的極度推崇,雙雙宛如喊口號一般說道:“是,六眼無所不能!”
腦中的些許疑惑被徹底打消,甚至還想拜讀一下所謂的《少年 jump》是什麽好東西,連自家悟大人偷著都要買。
不過一周,族內長老就覺得族內好似變得有些奇怪。
族內那些小輩對戰時不好好公開術式,喊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寫輪眼”是什麽玩意,不會的不要亂喊啊,還有連服飾都變得奇奇怪怪,額頭上畫著古怪的花紋,好端端健全的手臂綁個繃帶是裝什麽病秧子。
當然這些還不是重點,關鍵是他們家的悟大人為什麽在短短一周內胖了五斤!
五條悟可不管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老橘子是怎麽想的,自從有了跑腿專人和外賣後,他才嚐到了作為五條家六眼的甜頭。
本來五條悟對於外界甚至幾乎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但是與奴良陸一相處久了以後,他對繁華自由的外界產生向往。
因此,字典裏從來沒有“見好就收”的五條悟果斷“變本加厲”、“得寸進尺”。
五條家長老的拉門還沒修好,旁邊的另一扇拉門又被踹成了渣。
在家宅了太久的五條悟冷著臉蠻橫提出的出門要求,一堆頭發花白的五條長老勸了半天沒勸動。
眼看自家越長越歪的六眼的咒力蓄勢待發,要給家裏來一個大拆遷,怕傳出去被其他兩家笑話的五條長老們不得不退了一步,同意五條悟出門一趟。
隻是這出門也不是去玩的,而是去禪院家交流切磋,四舍五入還是在老橘子的眼皮子底下。
雖然不能去秋葉原之類的地方玩,去的還是一樣腐臭的地方,但好歹是外出透了個氣。
踏出四四方方的庭院,被五條族人貼身護著,但五條悟湛藍的眼睛映入的是高遠的藍天白雲。
另一邊,奴良陸一也在弟弟“我也想去京都玩”的哀求聲中節節敗退。
“我和父親說過了,不過我們也要約法三章。”奴良陸一收回被弟弟緊緊攥著的袖子,坐在蒲團上與弟弟約定,“帶上口罩和眼鏡,不準隨便暴露自己身份。”
京都曾是滑頭鬼世仇羽衣狐的老家,就算有花開院等陰陽師坐鎮,自家父親偶爾去清個場,但羽衣狐的殘部依舊存在在暗處。
有能力展開畏不被發現的她不懼,但是奴良陸生一直是人類形態,還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第二,不準離開我和鴉天狗他們的視線範圍。”
“第三,太陽落山前一定要回來。”
“好耶!”奴良陸生立刻一躍而起,拖著奴良陸一的手臂就往朧車的方向跑。
“鴉天狗,拜托了。”
負責偵察消息、護衛等工作的鴉天狗作為跟隨去京都的隨從再合適不過了。
因為時間短,奴良陸生年紀又還小,正是愛玩的年紀,在京都跑了幾圈的奴良陸一並不打算帶奴良陸一去清水寺、金閣寺等曆史古跡參觀,而是帶著奴良陸生去了京都西北的嵐山。
這裏保留了許多平安王朝的遺韻,而且現在正是賞櫻的最佳時節,一簇簇的嬌嫩櫻花好似一片片春之雪,在春風的吹拂下,又似緋紅的輕雲般在空中舞出最美的弧線。鬆櫻密布,遠山如黛,好似一個世外桃源,讓人耳目一新。
坐完嵯峨野小火車,奴良陸一帶著奴良陸生去了嵐山地區的餐飲老鋪、和果子屋以及可愛的雜貨屋。
難得出來旅遊的奴良陸生認認真真抱著一堆吃的,分析著自己這份要給誰,那一份要給誰,想要最純粹的快樂分享給其他人。
隱隱聽到不遠處鴉天狗感激涕零的聲音,奴良陸一牽著弟弟的手,努力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你是不是把一個人忘記了?”
“啊,哦對,還要給鴆哥帶一些。”奴良陸生奔回了雜貨店,打算給自己的義兄弟帶伴手禮。
等他因劇烈奔跑而滿臉通紅地回來時,奴良陸一的手中多了一大團棉花糖。
“慢點跑。”奴良陸一微低頭,掏出帕子擦了擦奴良陸生臉上的汗珠。
“姐姐~”奴良陸生軟撲撲的小臉掏出一盒特色饅頭,全是滿足以及小驕傲,“全齊了哦!”
“不,沒齊。”奴良陸一把棉花糖塞入了弟弟的手中,再度自然而然地牽起了陸生的手,即將落下的夕陽將她銀色的發絲也染成了溫柔的金色,“還有姐姐最最珍貴的陸生哦。”
“嗯!”年僅五歲的奴良陸生哪裏抵抗得了這樣的甜言蜜語,高興地撲進了姐姐懷裏,“我也最喜歡姐姐了!”
就在這時,路邊駛過一輛高檔汽車。
有著六眼的五條悟在人潮中看到了奴良陸一——那個周身沒有一絲咒力,在六眼的世界中分外清晰的存在。
可是奴良陸一此時此刻沒有一絲一毫注意力在他身上,反而是將所有的溫柔與耐心都給予了另一個人。
盡管看不清另一個人的臉,但是從那個個子和身形五條悟也能辨明那是奴良陸一的弟弟。
六眼能夠分清:那個弟弟不過是個有些許咒力的普通人而已。
隻是,那份源於血緣的在意遠比奴良陸一對他的更加深厚。
在五條家被眾星捧月的神子這是第一次交朋友,見到這樣的場景就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輸了,還是輸給了一個沒有術式的小屁孩。
可惡!
陸一那家夥分明當初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說了看上他了的。
大概是因為過度氣憤的原因,五條悟總覺得自己的牙有些奇怪的感覺。
這毫無疑問讓本就宛如冰庫的車內氣溫再度下降。
五條長老隻覺得一頭霧水。他們五條家的曆代六眼都是這麽教的,怎麽就這位那麽喜怒無常呢?
五條悟並不在意五條家老橘子們的想法,回到宅邸後就點了更多甜點,想要“治愈”自己的牙,卻沒想到自己的牙越來越不舒服了。
等到奴良陸一再度拜訪時,就看到了一張皺起的臉,上麵寫滿了“不高興”、“不快活”、“有情緒”、“想撓牆”……
“五條君?”奴良陸一以為是自己太久沒來導致這位大少爺鬧脾氣了,立刻從書包裏翻出自己親手做的小吃遞了過去,“這是我根據你的口味剛做的羊羹,你嚐嚐?”
以往看到甜食就像貓咪看到小魚幹的五條悟這次卻視若無睹,甚至還立刻別過了頭。
他一手拖著臉頰,冷著臉說道:“你自己吃吧。”
奴良陸一震驚到如漫畫人物一般掉了色。
這真的還是名為“五條悟”的甜食控麽?
上下打量著自己這位小夥伴,對咒術界一知半解的她甚至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遭受了什麽詛咒。
“別用那種目光看我,我沒事。”五條悟站起身,並繃著一張臉試圖趕客,“我六眼累了,要回房間休息。”
不正常。
這太不正常了。
哪怕是喜歡笑的奴良陸一,此時也不由變得嚴肅起來。
背對著光,她燦金色的眼睛也不由變成了暗金色,恍如地底看似無波的岩漿,平靜而危險。
“關掉你的無下限!”
換做平時,五條悟肯定會非常不滿對方的語氣,直接用咒力與奴良陸一好好比劃一番,但這次他是心中有想瞞著的秘密,下意識就聽從了奴良陸一的話。
下一秒,一雙澄澈的蒼天之瞳映著的人影不斷放大。
奴良陸一把攥住五條悟的和服,直接把頭湊過去,將自己的額頭與五條悟的額頭抵在一起,臉上嚴厲的外殼瞬間消融,露出了蜜糖一般香甜的溫柔。
哪怕知道五條家會把這位六眼神子照顧得很好,但是奴良陸一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擔憂:
“體溫正常。”
“難道是腸胃的問題?”
家裏有弟弟,奴良陸一還是懂一些基本的常識,當即就要五條悟張開嘴看一看舌頭。
這次,五條悟拒絕得非常果斷,並再度把頭扭開。
“五條君,你不會蛀牙了吧?”奴良陸一的眼睛微眯,上揚的唇角分明是帶著笑的,卻讓五條悟直接開了無下限。
五條悟抿著唇,眼神寫滿了凶狠的抗拒,活像是一隻要被抱去洗澡的小貓咪一般,全身的毛都炸了開來。
對峙了三秒後,本來有些生氣的奴良陸一差點沒崩住表情。
好看的人做什麽都有道理,更何況他是她一眼就相中的未婚夫。
“我就看一眼,我不是牙醫,不懂拔牙。”奴良陸一有理有據地柔聲細語安撫著對方,成功讓緊抿著唇的幼貓張開了嘴。
因為嘴巴強行被奴良陸一打開,五條悟圓溜溜的藍眸不可控製地蒙了一層水霧,朦朧如倒映在湖麵的圓月。
既然張開了嘴,五條悟指了指自己覺得不舒服的牙,哼哼唧唧著試圖讓看著靠譜的朋友在不拔牙的基礎上,為他日後美好的甜食生涯指明方向。
“看著也不像蛀牙……”奴良陸一簡單看了眼,並沒有看出什麽異樣,把手在清水處洗了一下後,用手碰了碰五條悟的門牙,“有什麽不舒服的和我說。”
“唔。”大張著嘴的五條悟根本沒有辦法吐出一個完整的字。
奴良陸一碰了以後才發現門牙已經開始鬆動,她正要說:“你的牙……”
隨後,她就聽到了淺淺的“啪嗒”一聲。
再然後,她的手中多了什麽白白的東西。
抬起頭,正對上同樣錯愕的五條悟的蒼天之瞳。
“我的,鴨(牙)……”五條悟一說話就察覺到了自己明顯的漏風。
本就驕傲得宛如高天原神明的五條悟瞬間爆發了一股龐大的負麵情緒。
奴良陸一趕緊收斂了自己的笑試圖解釋。
但有六眼的五條悟早已看到她揚起的嘴角,本就沉著臉氣呼呼的貓咪瞬間徹底炸毛,凶狠地舉起了撓人的爪子,並不打算給她這個開口機會:
“鼠鼠(術式)順轉——”
“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