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捷報
二月春闈, 蘇硯青拔得頭籌,成了會試會元。
蘇硯青滿打滿算不過十五歲,小小年紀連中兩元, 自然惹人側目,人人都在等著殿試, 看看他是否會連中三元, 奪得狀元之銜。
若是果真如此,他便是大周開國以來第三位連中三元的人, 亦是年紀最小的一位。
但左等右等, 一直等到七月盛夏, 殿試卻遲遲沒有舉行。
宮中有消息傳出,說是欽天監夜觀天象, 需得等林州一仗大獲全勝之後才能舉行殿試,不然會對皇上龍體不利。
流言一出, 考生頓時怨聲載道, 他們不是官員,自然沒人管衣食住行,住在長安需要花費大量銀錢,他們大多生於貧寒人家,十年寒窗苦讀,隻等一朝躍龍門,卻遲遲沒有音信。
得知考生的窘境,大臣們便將考生們收作門生, 好歹有了庇護之所。
蘇硯青身為金陵首富之子, 自然不必擔心此事, 照例每日讀書, 閑暇之時來薑府蹭吃蹭喝, 去書房與薑寧熹探討政事,簡直成了半個薑家人。
這日,他剛從書房出來,迎麵便遇上了薑如願。
回她的院子要經過書房,偶爾遇上也是在所難免的,薑如願朝他點點頭便要離開,還要給景哥哥寫信呢,實在沒空逗留。
“願願。”他喊住她。
薑如願轉過身,有些疑惑:“你有事嗎?”
他揚眉一笑:“我聽說,你的生辰在十一月?”
薑如願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我記住了,“他說,“等你生辰的時候,我送你一件禮物可好?”
怎麽送禮物還要提前知會一聲?薑如願不解地望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蘇硯青輕咳一聲,垂眼道:“過幾日我生辰,我想在我府上設宴,你會來嗎?”
薑如願狐疑地望著他白皙的臉上的兩團羞紅,怎麽還害羞了呢?平日裏他不是最為張揚的嗎,在爹爹麵前都能侃侃而談,在她麵前怎麽像個小媳婦似的?
她想了想,誠懇道:“爹爹娘親去我就去。”
頓了下,她又道:“不過你放心,不管去不去我都會送你生辰賀禮的。”
蘇硯青曾送她兩次禮物,都是極為名貴的珠寶,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知曉了他的生辰,她自然會送的。
他眼睛一亮,上前一步道:“聽聞你的女紅極好,能否送我一件你親手繡的物件?”
薑如願抿了抿唇,為難道:“那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身為金陵首富家的小公子,他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非要她繡的物件做什麽,況且她漸漸長大,再送外男親手繡的東西,難免惹人非議。
可向來八麵玲瓏的蘇硯青似乎沒聽懂她的言外之意,又往前走了一步,著急道:“心意無價,我就喜歡這個。”
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近了,薑如願往後退了半步,依然搖頭,就算現在是景哥哥站在她麵前說這句話,她也得思考一會兒,姑娘家的東西不能輕易送人了。
想到盛景,她便想到了還沒寫完的信,笑道:“我得回去了,過幾日我會將禮物送你的,小青再見!”
蘇硯青額間青筋直跳,又羞又怒:“不許再叫我小青!”
這是爹娘和兄長們給他取的小名,有次家中來信,他剛好在薑府書房,小廝便送了過來,薑寧熹瞥到那個稱呼,笑得難以自抑,自此也開始叫小青。
蘇硯青麵紅耳赤,本以為到長安了就沒人知道他還有這個小字,沒想到還是被薑伯父知道了,他便央求伯父不要在家人麵前提,薑寧熹答應了。
但叫得順口了,便由不得他了,某次用膳的時候他順嘴喊了聲小青,惹得許姝與一雙兒女一愣,紛紛笑起來。
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他板著臉道:“我比你大兩歲,你應該喊我一聲兄長。”
薑如願邊往前走邊道:“知道啦,小青哥哥!”
步伐輕快的少女很快便走遠了,隻留下一道窈窕的背影。
蘇硯青望著她,露出笑容,他第一次覺得,小青這兩個字後麵跟著哥哥,還是挺好聽的。
待那道身影消失不見,他最後看了一眼,這才往正門走去。
薑寧熹坐在書房窗前,少男少女已經遠去,隻剩滿目蒼翠,他收回目光,望著麵前的書若有所思。
過了三日,蘇硯青生辰,薑家人應邀前往。
一家人剛走出門,迎麵便有馬車停下,蕭千棠從馬車上下來,十目相對,都愣了愣。
薑家人連忙行禮:“郡主安好。”
“伯父伯母快請起,”蕭千棠避開,懊惱道,“你們這是要出門?我來得不巧了,早知道下個帖子了。”
薑如願讓家人們先走,解釋道:“今日隔壁蘇小公子生辰,邀請我們一家前去。”
“就是那個從金陵來的、得了解元和會元的首富之子?”她頓時有了興趣,“我能去嗎?”
過幾日書院考試,她成績不佳,沾沾才氣說不定能考得好一些。
薑如願笑道:“試試吧,人多也熱鬧些。”
兩人便手挽手往蘇府走去。
雖說兩家是隔壁,但兩府占地麵積極大,從薑府正門到蘇府正門還要走一段路。
“棠姐姐,今日你怎麽忽然過來了?”
蕭千棠歎了口氣,嘟囔道:“還不是因為太無聊了嘛,書院為何不每日都上學,放一日假我都覺得無趣。”
薑如願:“……或許你可以將夫子們布置的課業寫完。”
那些課業若是認認真真完成,大概要花兩三個時辰,足夠打發時間了。
“我才不要,”她嬌哼一聲,“每日上課已經很累了,放假當然是用來玩的。”
薑如願不聽她的歪理。
“不過願願,我怎麽覺得你最近又長大了一點?”蕭千棠的目光在她的上半身流連,“你還沒十四歲呢,怎麽和我差不多大了?”
薑如願漲紅了臉,壓低聲音道:“棠姐姐,咱們還在街上呢!你收斂一些!”
自從來了月事,蕭千棠說話愈發葷素不忌,每隔幾日便要點評一下,甚至還準備上手摸一摸,總是弄得她不知所措。
“好啦好啦,知道你麵皮薄,”蕭千棠揉揉她的腦袋,“咱們進去吧。”
兩人順利進了蘇府,抬眼便被麵前的景象驚呆了,一進門便是一個圓形的湖泊,流水潺潺,漢白玉砌成的柱子束在湖泊中央,水流如注,陽光折射下來,隱約可見一道彎虹。
走近一些,便能看見柱子上鑲嵌著不少玉石,湖麵清澈見底,錦鯉嬉戲清澈可見。
蕭千棠嘖嘖感歎:“比靖王府還奢侈呢。”
她摸了摸袖口,空空如也,便道:“願願,你身上有銀子嗎?”
薑如願掏出一塊碎銀。
蕭千棠接過來,將碎銀握在手心,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道:“信女蕭千棠,願茹素一日換此次考試進步十名,文曲星大人保佑。”
她將碎銀往湖中一拋,輕快道:“走吧!”
薑如願:“……”合著您來這兒許願呢。
往裏走,處處可見雕梁畫棟、亭台樓閣,金瓦紅牆更顯奢靡,行至比靖王府的湖還要大的湖邊時,蕭千棠忍不了了:“蘇家到底多有錢啊!”
薑如願忙到:“棠姐姐小聲點,小……蘇公子就在前麵呢!”
蕭千棠連忙正了正神色,緩步上前,打量蘇硯青,差點驚掉下巴,這穿的什麽玩意,簡直像個移動的金山,都快閃瞎她的眼了!
薑如願微微揚眉,果然第一次見蘇硯青的人都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她介紹道:“這是華寧郡主。”
蕭千棠收斂神色,客氣一笑。
“郡主能來寒舍,是蘇某的榮幸,”蘇硯青微微一笑,“郡主請,願願請。”
這還叫寒舍?蕭千棠撇撇嘴,都快趕上皇宮了!
兩人入座,蕭千棠忽然反應過來,和薑如願交頭接耳道:“他居然叫你願願?你們倆這麽熟?”
“我爹爹喜歡他,所以他天天來我家蹭飯,熟悉了之後叫公子小姐的多生疏。”薑如願歎了口氣。
說的也是,蕭千棠點點頭,又問:“那你叫他什麽?硯青?硯青哥哥?青哥哥?蘇大哥?”
薑如願還沒回答,便聽到一旁的薑寧熹喊道:“小青啊……”
蕭千棠一愣,沒忍住,噗嗤一笑。
蘇硯青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笑:“伯父,您說。”
“這是我送你的生辰賀禮,”薑寧熹遞給他一個錦盒,感慨道,“才十六歲便這麽厲害,你還有大好前程呢。”
“多謝伯父。”
其餘的人也紛紛送上禮物,蕭千棠不慌不忙地從袖口中拿出一枚玉佩,笑道:“來的匆忙,小小心意,蘇公子笑納。”
蘇硯青沒收,拱手道:“郡主能來已是福分,蘇某受之有愧。”
蕭千棠聞言立刻將玉佩收了回去,這是皇祖母送她的,方才遞上去的時候心都快滴血了,幸好他沒要。
薑如願悄聲笑:“棠姐姐,你要演也得演的像一點吧,收的真快!”
“願願,我能打開你的禮物嗎?”
忽的,蘇硯青出聲,眾人紛紛朝他看去,神色都有些微妙。
蕭千棠警鍾大作,這喜歡都快表現在臉上了,盛景危!
身在林州的盛景,確實剛經曆過一場血戰,為救被敵國副將圍困的裴臨翊,他舍身擋了一劍,趁劍還沒□□,他給魏鴻誌使了個眼色,兩人配合默契,取下副將首級。
盛景雖受了傷,但副將身亡,將士們士氣大振,很快便殺出一條血路,全勝而歸。
待回到安全之地,裴臨翊這才鬆了口氣,望向他的傷處,即使穿了戰甲,左肩還是滲出點點猩紅,有些可怖。
他正要道歉,盛景搖搖頭:“無妨,不是什麽命脈,死不了。”
盛景依然中氣十足,下令道:“先回城!”
眾人快馬加鞭,剛來到城門便有郎中迎上前,一刻沒耽擱。
林嫣紅著眼睛盯著郎中診治,望向兒子左肩的傷口時,有些不忍去看,皮肉翻開,滿目的紅。
清理了傷口,郎中撒上藥粉,盛景微微皺眉,卻一聲不吭。
“阿景,若是疼便哭出來,”她捂著嘴,咽下一聲聲嗚咽,“你別忍著,娘看著之後更難受了。”
“沒事,小傷而已,”盛景寬慰道,“娘,你別擔心了。”
見她依然盯著,眼淚湧出,他隻好道:“我有些渴了。”
林嫣這才回神,起身給他倒了杯茶,遞到他唇邊,竟要親手喂他喝。
盛景盛情難卻,有些難為情地喝了。
仔仔細細地纏上紗布,郎中鬆了口氣,這才道:“傷口不深,也沒傷到筋骨,沒什麽大礙,好好將養半個月就結痂了。”
半個月?盛景皺眉,如今戰事正是刻不容緩的時候,他最多休息三日。
不過瞥見母親擔憂的神色,他將話咽了下去,應了聲好。
林嫣親自將郎中送出門,一旁的裴臨翊走上前,愧疚道:“阿景……”
“不必道歉,更不必言謝,”盛景打斷他,“我知道若是我一時不備陷入險境,你也會這樣做。”
裴臨翊神色動容:“好兄弟!”
他當初有多不情願來林州,如今就有多心甘情願留在這裏,從變幻莫測的戰場上殺出一條血路,這讓人怎麽不心潮澎湃。
“累了這麽久,你回去歇著吧,”盛景有氣無力道,“我也休息一會兒。”
見他神色疲憊,裴臨翊沒再說什麽,退了出來,遇上林嫣,他抿了抿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們的說話聲傳到房中,盛景聽得清楚,但沒有上前,既然他心中不安,那就說出來吧。
過了好一會兒,林嫣才進來,本以為兒子正好好的躺在床榻上睡覺,誰知他竟坐在窗前磨墨,書案上擺著寫了一半的信紙,想必又是在給願願寫信。
她連忙上前,皺眉勸道:“阿景,你得好好養傷,過幾日再寫也是一樣的。”
盛景將信紙翻了個麵,淡淡道:“過兩日便是送信的日子,我沒有準時寄信,願願會擔心我出事。”
他有些慶幸傷的是左肩,若是右肩,肯定就握不了毛筆了。
勸不動他,林嫣歎了口氣,上前替他磨墨,又道:“說起來,願願快過生辰了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趕上。”
盛景垂眼,恍然驚覺他馬上就要在林州待兩年了,他答應了願願,三年內一定會回來,如今戰事比他想象的更加順利,若是提前一年,她肯定會很高興。
他唇邊露出淺淺的笑意,道:“生辰前也好,明年也好,隻要一切順利便好。”
林嫣打量著難得目光溫和的兒子,會心一笑。
雖劍眉星目,但他的眉眼間總是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渾身的寒意惹人不敢靠近,如今戰場將他的麵龐磨礪的愈發堅毅,驅散了三分冷感,卻多了三分敬畏。
他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將軍,舉手投足間都帶著睥睨的氣勢,縱然受傷,亦無損威嚴。
唯有提到薑如願的時候,寒冰化成水,眉眼間皆是暖意。
“願願的畫像可還在?”林嫣笑道,“好幾日沒見,我總想著。”
盛景便拿出一幅最近的畫像,畫上,身著淡紫色襦裙的少女手拿蓮蓬坐在船上,身後是大片大片的荷花,比不上她笑容明媚。
他便想起那年與薑如願去靖王府,他們一同遊湖泛舟采蓮蓬,自在有趣。
他撫摸著那片湖,忽然說道:“母親,回長安之後,在府上引水建湖吧。”
他還記得,願願希望嫁給府上有湖的男人。
數年過去,不知她還記不記得這個願望,不知她的願望又多了幾條。
但是沒關係,他會全部滿足她。
薑府。
“娘親,咱們家能做一個蘇府的那種東西嗎?”薑如願比劃了一下,“就是進門的時候那個噴水的湖,好有趣。”
從蘇府回來,她便迫不及待地問。
許姝點點她的腦袋:“太奢侈了,你爹爹不會同意,養兩條魚倒是可以。”
薑如願輕哼一聲:“那我以後要找個府上有噴水的湖的夫君!”
薑寧熹一聽這話頓時湊了過來,故作淡然道:“這不是有現成的……哎呦!”
許姝將腳收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在願願麵前瞎說什麽呢?
薑寧熹委屈,又不是非得和盛景成親,小青不也是個好孩子嗎,不僅才高八鬥,府上還有用不完的銀子。願願最喜歡珠寶玉器,蘇家剛好經營此項,怎麽看怎麽像為願願量身定做的夫君!
許姝白他一眼,蘇硯青再好也比不過知根知底的阿景,怎麽能讓女兒嫁給商賈出身的人家?
薑寧熹哼了一聲,等殿試之後,小青定然會有功名,日後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呢?
“爹爹娘親,你們有話便說出來嘛,”薑如願左看右看,“打什麽啞謎?”
兩人卻默契地收回視線,一起走了。
蕭千棠還沒離開,進了薑如願的院子,迫不及待地問:“蘇硯青是不是喜歡你?”
“我不知道。”薑如願誠實地搖搖頭。
“他第一個看你的禮物誒!”蕭千棠急得團團轉。
“可是後來他也打開了爹爹娘親和阿初送的禮物,”薑如願沒在意,“隻是湊巧而已,我的禮物擺在最上麵。”
“可是……”
蕭千棠說了兩個字,連忙捂住嘴,不行,不能讓願願意識到蘇硯青的特殊,不然她就會開始關注蘇硯青,這一關注,萬一對他芳心暗許怎麽辦?
意識到這一點,蕭千棠立刻轉移話題,聊起了盛景。
說起他,薑如願便笑道:“最近景哥哥又打了勝仗,上次的來信裏,他說說不定今年便能回來呢!”
蕭千棠點點頭,隨意問道:“那他沒受傷吧?”
“應該沒有吧,”她想了想,“每個月都有信寄來……”
頓了下,她想起景哥哥和棠姐姐之間也有信件往來,抿唇沒再說下去,這些事情,棠姐姐肯定也是知道的,她不必費什麽口舌了。
想到這裏,她笑著道:“不說他了,咱們去插花吧。”
蕭千棠略一琢磨,揚眉道:“說起來,也該給你畫幅畫了。”
薑如願一聽這個便怕,她小聲道:“棠姐姐,你沒帶畫筆和顏料,下次吧。”
雖然畫的很好看,但是一動不動地坐兩個時辰,真的很累。
“我現在進步了,一個時辰就能畫好,”蕭千棠將她按在繡凳上,道,“你就在這兒插花吧,小幅度地動幾下也無妨。”
可以動了?薑如願這才高興起來,待取來用具,她極為配合地插花,一個時辰之後,蕭千棠將畫卷展示給她看。
“棠姐姐,你的畫技愈發精湛了,”薑如願感歎道,“這幅畫不必改了吧?直接送我便好。”
這怎麽能行?蕭千棠立刻卷起來,沒得商量。
怕她再提,蕭千棠走向她的梳妝台,笑道:“早就聽說盛景送了你許多首飾,讓我看看到底有多少。”
薑如願聞言便將所有東西都擺出來,逐一打開,梳妝台也有段日子沒收拾了,正好趁此機會收拾一下。
“這副紅寶赤金頭麵也太華貴了!”蕭千棠驚呼,“盛景這麽有錢嗎?”
薑如願看了一眼,笑道:“那是蘇硯青送我的見麵禮。”
蕭千棠聞言一滯,頓時撇撇嘴:“華貴過了頭便是老氣,以後你別戴了,不適合你。”
她可是堅定的盛景支持者,青梅竹馬才是最最最配的!
薑如願若有所思,紅寶石確實太大顆了,赤金打造的首飾又重,戴在頭上有些沉。
她極為聽勸:“好,以後我少戴。”
說著便將頭麵放在最裏麵,蕭千棠滿意了,又捧起一支蝴蝶穿花攢金步搖,讚歎道:“這支步搖不錯呀,正適合你,嬌俏又靈動。”
“這也是蘇硯青送的,新春禮物。”
蕭千棠手上一滯,她怎麽拿哪個,哪個便是蘇硯青送的!
她違心道:“不過細看之下,這支步搖又有些普通了,蝴蝶穿花太常見了,很容易與旁人撞上,多尷尬呀。”
說的也是,薑如願再次點頭,將步搖放在裏麵。
蕭千棠又捧起一對碧玉耳鐺,以防萬一,她先問了句這是誰送的。
薑如願笑道:“除了那兩件,剩下的這些都是景哥哥送的了。”
蕭千棠:“……”
好家夥,合著她就是撞了大運。
她立刻吹捧起這些首飾,誇的天上有地上無,連薑如願五歲那年送的叮當鐲都能讚一句頗有童趣。
“不過這裏怎麽有個沒打開的錦盒?”蕭千棠眼尖地瞥見角落裏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的錦盒。
薑如願歎了口氣,萎靡道:“是景哥哥臨走前送我的,說是給我的十二歲生辰禮物。但是他不讓我打開,非說等他回來再看,我想知道,又答應了他不看,隻能藏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蕭千棠挑了下眉,盛景還挺聰明嘛,怕願願忘了他,所以和她約定此事,這樣願願就能常常想起他了。
瞧著冷冰冰的,沒想到這麽有心機!
“棠姐姐,要不你替我打開吧?”薑如願眨眨眼,“這樣就不是我打開的了,景哥哥也不會怪我偷看了。”
蕭千棠聞言立刻將錦盒放了回去,開玩笑,她才不會摻和其中呢!萬一盛景怪她多管閑事,她去哪訴苦去?
見她壓根不好奇,薑如願嘟了嘟嘴,隻好算了。
不過這錦盒裏到底是什麽呢,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看呀!
次年二月,邊疆終於傳來捷報,我軍大獲全勝,南疆割地求和,雲麾將軍盛懷安即將帶領將士們班師回朝,論功行賞。
此言一出,整個長安城都為之歡呼震動!
作者有話說:
歡呼聲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