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擔心
買到了喜歡的耳鐺,又給盛景選了新年禮物,薑如願早就將偶遇郡主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但盛景沒忘,他察覺到有人在暗中跟著他們,不用說,肯定是華寧郡主。
他並不在意,尋了個機會甩掉,兩人回府。
“我想現在就戴上,”薑如願依依不舍地撫摸著耳鐺,“景哥哥,我們不能現在就互送禮物嗎?”
他非要等除夕那日才送禮物,說這樣有儀式感,可是還有好多天呢,她一刻都不想等。
盛景溫聲拒絕。
就知道是這樣,薑如願歎了口氣,戀戀不舍地回薑府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如往常,清晨陪阿初習武,看景哥哥舞劍,晌午睡一個時辰,下午學女紅。
薑如願學了四五日便繡的像模像樣了,娘親說學個大概便好,身為世家大族的小姐,各個技能都要會一點,但是不必精通。
不過薑如願卻覺得很有意思,每日都要繡一條手帕,不然總覺得手癢。
盛薑兩家一同吃團圓飯的時候,她將手帕拿出來,每人一條,都是用了心思的,繡的東西各不相同。
長輩們紛紛讚她心靈手巧,連薑寧憐也挑不出什麽錯,但她一句話也誇不出來,收了帕子之後在一旁皮笑肉不笑。
薑如願也並不在意姑母喜不喜歡,送給她隻是因為不好冷待長輩,不然會被爹爹娘責怪不知禮數的。
盛景收到手帕之後極為驚訝,不知道願願什麽時候學會刺繡了,還繡得這麽好。
“景哥哥,我厲害吧?”薑如願蹭到他身邊求誇獎。
她特意瞞著他,就是為了看他此刻詫異又驚喜的神情,達到了目的,她不禁心滿意足。
“姐姐姐姐,你給我繡的是什麽呀?”薑如初不滿自己受到冷落,蹦著跳著讓姐姐注意自己。
“這是忍冬藤,姐姐希望阿初有一個健壯的體魄。”薑如願認真回答。
習武半個月,薑如初的身體比從前結實了一些,至少不會吹個風便發熱,這讓薑父薑母很是驚喜。
“還是要感謝阿景,”薑寧熹笑著舉杯,“伯父敬你一杯。”
盛景怎麽敢當,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不常飲酒,但清酒入喉,隻稍稍皺了下眉便習慣了。
“看來阿景酒量不淺!”薑寧熹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同時又有些詫異,謔,這肌肉!
盛景瞧著清瘦,沒想到他小小年紀便這麽強健了。
他收回手,關心道:“翻過年,阿景也該十四了,可有想過日後是考取功名還是征戰沙場?”
薑如願聞言也轉過頭,好奇地望向盛景,景哥哥文武雙全,她也想知道他會選哪條路。
盛景毫不猶豫道:“從武。”
他神色堅毅,眼神清澈,介於青澀與成熟之間,帶著少年郎獨有的意氣風發,讓人為之震顫。
盛老將軍欣慰一笑。
薑如願托腮看他,一臉崇拜,等景哥哥上了戰場,肯定會將敵人全都打跑的!
“盛家世代從軍,你做這個決定並不奇怪,”薑寧熹點點頭,“如今我朝與南夷勢如水火,開戰是遲早的事,你該早做準備。”
前年除夕,傳南夷大軍即將進犯,盛父盛母回京計劃擱置,但這一仗並沒有打起來,不過人人心知肚明,這是遲早的事。
盛景微微頷首,肅容道:“伯父說的是,日後我便不去書院了,專心習武。”
說完他看了薑如願一眼,隱含擔憂,這是他早就做好的決定,隻是一直沒有公之於眾,就是怕她會難過。
趁此機會說了出來,他有些緊張,怕她又鬧脾氣,沒想到薑如願卻笑盈盈道:“景哥哥,我支持你!”
盛景訝然不已,他還以為……
等兩人獨處的時候,他忍不住問她原因。
薑如願擺弄著新年禮物,氣呼呼道:“景哥哥想到哪裏去了,我才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呢,景哥哥有夢想是好事,我又不是攔路的小人!”
盛景連忙哄她:“願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為你會和以前一樣黏我。”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願願最近喜歡繡花,確實不太黏著他了。
“景哥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有呀,”她隨意說道,“我長大了,再像以前那樣黏著你多不意思。”
說完她看了眼刻漏,忙道:“咱們該去正院了!”
盛景聞言,神色複雜。
兩人回到正院,長輩們正在說華寧郡主的事情。
剛得到的消息,華寧郡主今年的除夕是在靖王府過的,這可是件稀罕事,要知道她雖是靖王的女兒,但自幼便養在太後身邊,十二年來從未踏出過皇宮半步……
“怎麽可能?”薑如願不解道,“我和景哥哥前段時日還見到郡主了,她還跟我搶首飾呢,難道是假郡主?”
眾人聞言大驚,和郡主搶首飾?
盛老將軍抬手製止他們七嘴八舌的問話,點名道:“阿景,你來說。”
盛景便將這件事簡單說了一遍。
“還好還好,不是什麽大事,”薑寧熹舒了口氣,“既然郡主沒有為難你們,這事便算是過去了。”
“那她為什麽忽然在靖王府過新年了呢?”薑如願有點好奇。
薑寧熹與盛老將軍對視一眼,苦笑道:“興許是皇上開恩吧。”
薑如願更不理解了,回自己家過年不是應該的嗎,怎麽就成了皇上開恩了呢?
她正想問,長輩們卻聊起了別的,她隻好問景哥哥。
盛景望著目光純粹明澈的小姑娘,並不想將朝堂上的彎彎繞繞告訴她,怕汙了她的心,便含糊道:“大概是因為皇上和太後習慣了郡主的陪伴吧。”
這話不是在騙她,華寧郡主得太後喜愛,皇上最重孝道,愛屋及烏,有什麽好的都會先讓她挑,連金枝玉葉的公主們都要排在後頭,在宮中極為得寵。
幸好薑如願不再問了,盛景鬆了口氣。
轉眼到了開學?婲前夕,薑如願想到明日便不能與景哥哥整日待在一起了,便丟下了手中的繡花針,跑去盛府找他玩。
盛景正在教薑如初習武,如今他已漸漸熟悉了習武的節奏,盛景便早晚各教一個時辰。
薑如願托腮看了一會兒,和魏鴻誌聊起了天。
也不知怎麽回事,鴻表哥幾乎日日都來,來了什麽都不做,就坐在這兒看他們習武,一看便是兩個時辰,都快要住在盛府了。
“鴻表哥,你最近似乎瘦了呀。”薑如願上下打量他一眼,發現他的下巴少了一層,不由得有些吃驚。
“有嗎?”魏鴻誌撓撓頭,“可能是因為最近食欲不振吧。”
薑如願更驚訝了,鴻表哥居然會食欲不振?
不過她再怎麽問,他也不說了,薑如願覺得沒意思,還不如在房中繡花呢!
念頭一起,她便有些手癢,和三人道別之後又離開了。
盛景望著她的背影,緊抿的唇拉成一條平直的線,他還沒來得及和她說一句話。
耐心教完薑如初所有的動作,他去一旁歇息,總能感受到魏鴻誌的視線如影隨形。
他神色如常地擦汗,道:“願願說的對,你最近是瘦了一些。”
魏鴻誌頓時有些驚喜,不枉他餓了好幾頓!
“不過節食並不是一個好法子,你會生病,”盛景一眼便看穿,淡淡道,“你若是想習武,與我說一聲便好。”
“我、我真的可以嗎?”他神色驚喜,但是戳了戳自己肚子上的肥肉,又變得懊喪。
自從見到盛景舞劍之後,他便也想和盛景一樣,不說身輕如燕,至少能揮得了劍,可如今他這副模樣,轉身都困難。
所以他遲遲不敢開口,隻能每日過來看盛景教小表弟習武,他偷偷記著動作,回去練習。
不過盛景的話又讓他充滿希望,他真的可以習武嗎?
盛景瞥他一眼,神色如常道:“不可以。”
魏鴻誌難過了,為什麽給了他希望之後又讓他絕望。
“隻是暫時不可以,”盛景道,“你若是誠心想學,便按照我教你的方法減肥,之後我便會教你習武。”
魏鴻誌頓時睜大眼睛。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他點頭如搗蒜,恨不得指天發誓:“盛兄你說,別說一個條件,一百個條件我都不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
盛景眸中劃過淺淺的笑意,這才說道:“我希望你可以在書院中護著願願,若是她出了什麽事,立刻告訴我。”
他不再去書院了,他怕會有人欺負她,更擔心她日漸長大,容顏如玉,引來少年郎們的覬覦。
她是一朵未開的嬌花,不能過早地沾染情愛。
就這點小事,魏鴻誌滿口答應,拍著胸脯保證:“盛兄放心,誰敢欺負小表妹,我就敢揍得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作者有話說:
魏鴻誌:其實我也是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