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聖上暈倒

繆星楚的腳步頓住,“怎麽了?”

茯苓轉過身來,“剛剛那公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聞言,繆星楚皺著眉頭,“扶我過去看看。”

兩人因而折返了回去,兩個身著護衛服飾的高大護衛和鄭明正在扶著地上的人。遠遠看去,茯苓隻看的那人被支起半個身子,緊閉著眼。

“我略通些醫術,可先看看是怎麽回事。”繆星楚被扶著那邊走去,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她想著既然遇見了也不好見死不救,萬一真的有緊急情況,也可幫扶一二。

鄭明正著急得滿頭大汗,剛剛他讓暗衛緊急去抓個大夫先回來應急,保險起見又分批另一隊暗衛去宮中接太醫過來。

他有些警惕,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見她蒙著眼睛被人扶著,剛剛湊巧遇見的時候眼疾走路不便也不似作偽。

“如此便勞煩夫人了。”鄭明自己護在裴懷度身邊,三兩護衛圍在周圍,做警戒狀態。

他將聖上的手擱在自個腿上,確保這個姿勢還算安全後,示意了一下茯苓。

茯苓還沒見過這樣的症狀,對麵人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把她嚇了一跳,她被人盯著頭皮發麻隻得顫著手將繆星楚的手指引過去。

四周的空氣一下凝結,滯澀,仿佛粘住了一般。

繆星楚定了定心神,順著茯苓的指引將手搭在了裴懷度的冷硬的手腕上。

不料下一秒,她的手反被擒住,疼痛蔓延上骨頭,驚得她一下痛呼出聲。

茯苓也愣住,看到剛剛沒甚知覺躺著的人詐屍般抓住了她家夫人的手,死死扣住不放,當即大喊:“放開我家夫人!”

裴懷度睜開了眼睛,沉在眼底的寒光射出來,冷厲的眉頭如利刃般,薄唇抿成了一線,周身一陣冷冽包圍,大手緊緊擒著眼前的人,渾身緊繃著不放。

鄭明哎呦出聲,滿臉褶皺的臉都快疊一起了,連忙看著裴懷度,“您醒了,可嚇死老奴了。”

胸口的隱痛又如潮水般漫了上來,他漸漸鬆開了繆星楚的手,從喉嚨裏傳出了接連的咳嗽聲,一陣劇烈的頭疼襲擊著他的腦子,咬緊牙關全身緊繃,眼睛忽得一閉又昏了過去。

“他麵色怎麽樣?”繆星楚忍著痛握住自己的手腕,覺得自己右手的骨頭都要被這眼前的人捏碎了,皮膚上泛著紅痕,麵上生疼著,眉頭緊緊擰著。

茯苓緊張得檢查著繆星楚的手,見她小臉皺在了一起,知她是疼得厲害,眼眶泛紅,“您手都這樣了,還看呀。”

她朝又是昏過去的裴懷度看了一眼,忍著氣說:“麵色青黑,唇有些發紫,牙關緊閉,口噤握拳。”

“快讓我把脈看一下。”繆星楚也顧不得手腕上的劇痛了,心頭劃過幾分疑慮,急於求證。

鄭明趕忙將裴懷度的手放好,“麻煩夫人。”他麵上也不太好看,剛剛聖上那一下可真是大力,現下來看這夫人的手腕都開始有些發青了,可見是有多用力。

茯苓再一次牽過繆星楚的手搭過去,眼睛直盯著裴懷度,要是他再發瘋,就趕快把夫人的手抽回來,然後趕緊走得遠遠的,這那裏是看病,這分明是謀殺,警械性也太強了吧。

幸好這一次裴懷度沒有再有其他動作,茯苓也鬆了一口氣。

繆星楚再一次搭上他的脈搏,她細細探聽著,越聽心就一寸寸地收緊,咬著唇沉默著。

見她把著脈臉色不好的樣子,鄭明心裏咯噔一下,接著就是砰砰有力的跳動,那震動的心跳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來了。

他沙啞著嗓子,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夫人,這是有什麽問題嗎?”

繆星楚收回了手,扶住了有些發青發紫趨向的手腕,“你看看手臂內側是不是有三條黑線,黑中帶紫。”

鄭明聽著話連忙解開衣服來看,看到那隱在衣裳內的三條黑線,心就不住地往下垂落,沉著音回答:“沒錯,是有三條黑線。”

繆星楚點了點頭,擦了擦額間的細汗,“你家主子怕是中了毒,眼下得找個地方給他解毒才行。你們喊大夫來了嗎?”

她頓了頓,“尋常大夫恐怕不行,這毒有些來頭。我院子裏的草藥可以配幅藥出來,先壓製住,不至於讓毒發作太快。看你們這架勢,應該不缺名醫,可尋來一同問診。”

鄭明抖著手看向了眼前的人,似是難以置信,咬著牙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扭頭對身邊暗衛吩咐著去找宮裏的善於解毒的太醫,一定要火速前往,不得耽擱。

從後頭又趕來了一群侍衛,幾人一搭手就要將人轉移到安全的位置。領頭的那人穿的一身黑,指揮若定,配合著鄭明的行動。

繆星楚則回過頭來向茯苓吩咐著去後院裏按照劑量拿草藥。上一次治療完白梓冉之後,和嚴嬤嬤交了好,又和大夫搭上了線。兩人一同探討了一些醫理問題,結成了好友。

於是繆星楚托大夫送些幹草藥進普寧觀給她,陸續存了些常用的草藥來,一來二往也存放了不少,正好她帶著茯苓認著實物,而不再是書上的圖畫了。

這次要用的草藥有二十幾種,茯苓此時腦子像漿糊一樣,又有些緊張,沒見過什麽大場麵的她今日算是頭一遭。

繆星楚耐著性子說了幾次,她都沒記住,讓她重複一遍又隻能說出十多種。

若不是鄭明那裏不肯放人,說什麽都要繆星楚跟著去,她早就回院一一告訴茯苓了。

黑衣護衛在旁邊聽了一嘴,走過來行禮,“我都記住了,若是這位姑娘記不住,我可在一旁提醒著。”

繆星楚聽到這話也沒放下心來,她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記不住有哪幾種,不會連草藥長什麽樣子都記不住吧。我擔心你拿錯藥呀。”

茯苓這下清醒了,她豎著手指保證,“我認了將近有一個月了,徐大夫還看著我認過,每一種草藥上我都掛上了名字。夫人你放心,我一定嚴格按照劑量來。”

繆星楚也聽徐大夫誇過茯苓,見她晃過神來,舒了一口氣,又仔細叮囑了幾句。

不過茯苓一走,領著她走路的人就沒了,正當她為難著,鄭明主動走過來說要替她引路。

繆星楚微點了下頭,已經做好了等等有可能摔的準備,比較正常人走路和帶著一個瞎子走路是不一樣的。

鄭明又是第一次引著她,免不了出些意外。

她不知道的是鄭明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豈是什麽簡單的人物,他善於察言觀色,心細如發,謹小慎微,隻是在聖上麵前偶爾開開玩笑時不那麽正經,其餘時候都做事嚴謹有度,魄力十足,不然也不會跟在裴懷度身邊七年之久。

一路穩穩當當走到了華寧堂,暗衛已經將裴懷度安置好了,人就在塌上躺著。

光是走進華寧堂就花了許久的時間,可見此屋之大,繆星楚心底暗暗思索,比較了一下積翠閣和自家院的大小,發現還是華寧殿大,而且是大很多。

這不由得讓她懷疑起眼前人的身份,不過她對這些東西知之甚少,多想也是無益。

不過想起積翠閣,她腦子嗡得一聲響,今日為什麽出門來著?

好像是白梓冉請她過去小坐,為此還放下了沒吃幾口的核桃酥。可還沒到積翠閣就遇到這麻煩的事情,好像還沒差人告訴那一邊,失約總歸是不好的。

她到了堂內坐下,喝了一口遞上來的熱茶,斟酌著開口,“我今日是要去赴積翠閣白夫人的約,可走到半路遇到了你家主子,不知道可否替我前去解釋一番,以免引起白夫人擔憂。”

鄭明正守著裴懷度,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了一下,暗道了句不好,這中毒的事情還有的查,眼下若是把白梓冉招惹過來,指不定等會要發生什麽事情。

但是他又不好推脫,畢竟在太醫來之前,又隻有繆星楚一個大夫在這裏。

他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有些煩躁地抓了抓下巴,正舉棋不定的時候又聽見了繆星楚詢問的聲音。

也來不及多想,幹脆心一橫,就去告訴一聲吧,反正還沒走出這普寧觀,萬一聖上醒來想要看到白梓冉也不定呢。

於是鄭明派了個護衛按照繆星楚的話去往積翠閣。

他心裏暗念可千萬別出什麽岔子呀,焦急地看向了門外,又派遣兩個暗衛去看看太醫的情況。

天色漸晚,晚風吹拂進來,帶來一陣的涼意。

腳步聲響了起來,被一路拎著過來的老太醫大喘著氣,不過他來不及平複呼吸就進了華寧堂,匆匆往這邊床榻方向去。

周太醫見聖上躺在**不省人事的樣子,心頭大驚,趕忙看起診來,又結合了鄭明說的症狀,眉頭緊鎖著不放。

聽聞有大夫先看診了一番,他本不打算在意,可聽到開了一幅藥方時,他走到繆星楚身邊來詢問具體的藥方。

繆星楚一一詳細地回答。

剛剛還有些輕視繆星楚眼疾的周太醫聽到她所用的藥,讚賞地點了點頭。

他年事已高看著後生有如此見識,便摸著胡子和她交談起來。惹得鄭明忍不出朝這邊看了一眼,在太醫院向來說一不二嚴肅寡言的周太醫,今個怎如此健談,半點都沒有往日吹毛求疵的樣子。

此時,外頭慌忙的腳步聲傳來,鄭明警惕地抬頭看了過去。

——白梓冉。

作者有話說:

晚上寫的稿子,臨時有點趕了,明後天來抓這幾章的蟲。

小可愛們可以**評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