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眼前這個人的話,永遠能牽動他的情緒。他甚至隻要站在那裏,於駒便開始心腸柔軟起來。何況他現在,正如此溫柔地,像對待情人一般地對他。

焦文給了於駒一個擁抱。

微涼的空氣裏,人身上薄薄的溫度顯得尤為珍貴起來。而把熱度傳給你的他,似乎也對你十分重視一般。

“怎麽會不歡迎你。”焦文輕聲安慰著,手掌按著於駒埋在自己肩上的腦袋,故意逗趣地說:“方鬆哪裏比得上你,他要是進我家門,連地板都不讓他睡。”

“噗。”於駒不小心笑出聲,立馬收聲,假裝自己還在生氣抱著不鬆手。

“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焦文說著,也順著於駒,輕撫後背。

焦文看不到肩上於駒的神色,在他這句話出來後,於駒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眼底浮出一層少見的冷意。

“因為把我當作小孩子,所以才撒謊嗎?”於駒喃喃道,他的聲音很小,但就在焦文的耳邊。

於駒知道焦文能聽見。

“……不是。”焦文堅定地說,他的手指摸索著找到於駒的耳朵,指腹在耳骨上曖昧地磨蹭著。

“是因為想要寵你,對你更好一點,才會這樣……”焦文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心底的情緒拉低了他的音量,他的愧疚和掙紮重新傳遞給了於駒。

他意識到自己的越界了。

“對不起。”焦文說完,鬆開手想要抽身離開。

“不、不要。”於駒神色惶恐,無措地抓住焦文的手,害怕溫柔又一次消失得如此迅速。

他用臉頰蹭著焦文的掌心,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一顆一顆往下掉。

“把我當成小孩子吧,把我當成小孩子吧。”於駒抽泣著,顫抖著,他說道:“你要永遠對我好。”

“怎麽又哭了。”焦文捧著於駒的臉,額頭碰上額頭,他解釋道:“我沒有生氣。”

“我不說你在是因為怕於信誤會,我在拒絕他後又……”焦文頓了頓,接著說:“我不想你們之間有矛盾,好嗎?”

兩句話中的感情和傾向值得在乎的人翻來覆去的琢磨。

“好。”於駒點點頭,手臂像藤蔓般攀附上焦文的脖子,眷念地在他身上吸取暖意,“我懂的,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不想失去的恐慌和自尊心、嫉妒作鬥爭,最後他還是說出了服軟的話。

“我去和哥解釋。”於駒說。

“不用你來做這些。”焦文扯不動脖子上的手,隻好一個用力把他抱起來,往臥室裏走。

於駒順勢雙腿盤上焦文的腰,牢牢地黏在他身上。

“我會和他去解釋的。”

“怎麽解釋?”於駒眼睛發亮。

“解釋你在我這睡覺的原因。”焦文想把他往**一扔,沒想到自己反被扯著一同倒在了淩亂的床鋪上,幸好他及時撐住,沒有壓到身下的人。

於駒腳一蹬,蹭到與焦文麵對麵。

太近的距離險些撞到鼻子,焦文想起身但被緊箍著動不了。

“是什麽原因?”於駒不依不饒地問,眼睛看著他,藏在麵容下的心審視著他,他的心被焦文牽扯著,但從未停止思考。

“因為你累了,需要地方睡覺了。”焦文有幾分不耐,用最後的耐心回答,啪地一聲脆響,手掌拍到於駒額頭上。

“痛。”於駒捂著泛紅的額頭,尤帶濕意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他。

焦文不再吃他擺明了裝可憐的一套,直接起身換衣服,催促道:“不是說餓了嗎?趕緊起來,我帶你去吃早餐。”

焦文脫下睡衣,一看就是鍛煉得當的身體暴露在空氣裏,微冷的空氣讓他略微緊繃,顯出肌肉美好的線條。

於駒看著眼饞,直到淺藍色的衣服徹底遮住腰腹,他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應了一聲。

……

“你在哪?”

“我在你公司樓下。”焦文一手打電話,一手提著餐盒,問電話那頭的於信,“下來接我?”

焦文掛斷電話後,對著咖啡店反光的鏡子查看自己的模樣和著裝。

濃密蓬鬆的頭發,長度稍稍蓋過耳朵,露出白皙的耳後和頸側,立領的襯衣全部扣上,緊貼肌膚,稱出脖頸修長。外麵穿著純黑色的大衣,僅用腰帶紮住。

“你怎麽現在來了?”於信趕到樓下,呼吸急促,見到焦文在冷風裏等待,心疼地用手溫暖他的臉頰,“不會在咖啡店裏坐著等我嗎?臉冰得不像樣子。”

“誒,還有東西沒拿。”焦文扯住要拉著他上樓的於信,把手裏咖啡店的單號給他,笑眯眯地說:“我想早一點看到你。”

提前點的兩杯熱牛奶早已經做好了,於信在焦文眼裏消失的時間不到一分鍾。

“你捧著暖手。”於信拿出杯牛奶給他,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焦文跟在他身後進電梯,掌心漸漸因熱飲暖和起來。

等待過程裏,焦文伸手喂於信,“怕胃疼,你先喝一口墊墊,不燙。”

“樓下那家咖啡店什麽時候出了牛奶?”於信驚訝道。

“我點單的時候。”焦文說,“向老板預訂了一個月的單,你記得每天去拿。”

“過了一個月呢?”於信問他。

“過了一個月我再來續訂。”焦文說。

於信想要吻他,但這時候電梯門開了,他的員工正站在外麵看著他們。

“於總好。”員工連忙打招呼。

於信點點頭,領著焦文進他辦公室。現在是午休時間,一路走來,工位上大多都空著,隻有零星幾個人還在加班。

焦文走向辦公室右側的沙發,有人快他一步,越過半身把餐盒放到了茶桌上。緊接著焦文手中的咖啡杯被奪走,腰側傳來一股力道把他推倒在沙發上。

焦文眼前一花,陷入沙發中,視線便被深灰色的西裝占據。

於信雙腿壓在他身旁兩側,低頭吻住他的嘴唇。

焦文不適應完全被壓製的狀況,扭頭想要躲過去。

察覺到他的意圖,於信短暫地離開,問道:“你不想?”

“不是唔……”

得到否認答案後,於信再度親了上去,更加熱切和深入。

係統:“哇哦……玩家你被壓製住了。”

焦文絲毫沒有被於信的沉醉感染,他伸手摩挲著於信的後頸,淡定地對係統說:“感情中,急切才是被壓製得死死的表現。等著吧,稍後你就能看到他全麵潰敗。”

兩人分開時,都是氣喘籲籲的模樣,身體也漸生熱意。對視一眼後,兩人都笑出來。

“我又不會跑。”焦文抵著於信的胸膛,推開他坐起來。

“你的意思是我做什麽都可以?”於信下巴墊到他肩上,尤帶熱情的嘴唇靠近他的耳朵,一開一合間幾乎要吻上耳垂,聲音裏充滿了**。

“我的意思是陪你吃午飯。”焦文抓住於信摸上他腰帶的手,推開,起身去打開餐盒。

“我不餓。”於信氣悶。

“你不吃?”焦文轉身看他,臉上明顯的不愉讓於信更是生氣。

“對。”

“你不是鬧胃痛嗎?”

於信坐到辦公桌前,硬邦邦地說:“隨便,反正我不想吃。”

焦文聽完冷笑一聲,走到他麵前,說:“我看你是不想吃我送的東西。”他轉身想離開。

“那怎麽了。”於信坐不住了,“我硬得吃不下!”

稱得上是厚臉皮的發言,焦文怒氣衝衝的背影一頓,“這不是應該喊出來的話……”

“我應該說什麽?”於信反問,“誇你是柳下惠,清心寡欲要修佛了?”

焦文頭疼,“我們說好是朋友……”

會接吻的朋友嗎?會因為我可能胃痛急匆匆跑過來照顧我的朋友嗎?都做到這一步了,為什麽遲遲不肯邁出下一步?

在這些疑惑與懷疑交雜的想法裏,最先冒出頭的,是他不久前在電話裏聽到的熟悉的聲音。

於信說:“既然說好是朋友,誠心相待是入門檻吧?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你和於駒聯係上了還要隱瞞我?他在你家借宿?”

“我沒有隱瞞你。”焦文說。

“沒有?”於信說,“你當時說稍後和我講,現在過了這麽久,我等你的解釋。”

“是方鬆和於駒有聯係,說出了我回來的消息。那天我和方鬆在學校附近喝酒,你也知道他愛去的那幾個地方。於駒知道後,也在附近,就趕過來一起了。”焦文無辜地看他。

“然後呢?”於信聽到這氣消了一半,他也知道於駒認識方鬆的事,順下來也有條理。

“然後方鬆酒量爛你也知道的。於駒幫我一起把他扛到我家,過了門禁回不去一起留下了。你打電話的時候方鬆睡我旁邊,我照顧了他半晚上,為了接你電話,在客廳裏說話又把於駒吵醒了。”焦文氣定神閑地一一道來。

於信心中的疑慮徹底被打消,他一時詞窮,滿腔不滿消失後,空落落地被愧疚襲來。

焦文解釋得口幹舌燥,他喝一口牛奶解渴,整理思緒後,揉揉太陽穴,疲憊說道:“於信,我可能處理不好這段關係。”

“什麽?”於信心裏湧上不好的預感。

“我原以為我們能真的做朋友,是我太天真。”焦文說:“我沒有和前任做朋友的經驗,太過想當然了。隻要我們在聯係,就忍不住越界,這不是我最開始想的樣子。”

“我們的關係給不了你安全感,你忍不住懷疑一切,對我的懷疑和怨恨隻能越來越多。我的解釋也不可能次次都讓你滿意……”

焦文說到這,頓了頓,“也可能一次都不能讓你滿意。”

“我們還是先分開,遠一點看待這段關係,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大家誇獎,開心轉圈圈,努力碼字,脫離鴿子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