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聞朝發完就繼續去應酬了。
網上卻因他的這條微博掀起了狂歡。
“哈哈哈，光速打臉！”
“哈哈哈哈哈哈”
“顧總的澄清總是這麽及時！爽！”
“不愧是男德班班長！”
“我就說老公肯定沒結婚~”
“真想看看那個碰瓷小哥的臉，腫成豬頭了吧，哈哈哈！”
……
等池嶼牽著啾啾走近卓遠大廈時，一路上都有人在看他們，還偷偷笑。
“這不是網上碰瓷顧總的那對父子嗎，怎麽還有臉來公司？”
“誰知道，想錢想瘋了吧。”
“顧總都出來澄清了，居然還敢來。”
“孩子有他這麽個爸爸真是倒了大黴了。”
“說不定就不是他兒子。”
池嶼眼都不眨一下抱起啾啾往前台方向走去。
“你好，我找顧聞朝顧總。”
前台兩位姑娘看著這一大一小，再低頭看看手機，這不是熱搜上碰瓷顧總的那對父子嗎？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姑娘起身問道：“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
“不好意思先生，您需要先跟顧總的秘書或者助理預約一下見麵時間。”
池嶼皺眉：“麻煩你往上麵通報一下，就說他兒子找他。”
前台姑娘看了啾啾一眼，仍是笑著說道：“先生，顧總和助理們都不在公司，還沒回來，您看您要不改天預約了再來？”
池嶼看了下時間，一點半，顧聞朝可能確實應酬還沒回。
他電話響起，見是宋曉，他接了。
“池嶼，顧聞朝在微博上發消息澄清了，你快別去了。”宋曉著急地說。
池嶼：“……我已經到他們公司了。”
宋曉：“……你還是回來吧。”
池嶼：“姐，沒事，我等等他，需要跟他談談。”
掛了電話，池嶼打開微博看到了顧聞朝的澄清。
未婚，未育。
池嶼無奈笑了一下，這語言風格，也跟老公一樣。
以前他特別欣賞老公這行事作風，隻是現在，給他添了點麻煩。
池嶼跟前台姑娘說道：“我們在這裏等他，如果他回來了，麻煩你幫忙通報一下，謝謝。”
池嶼太有禮貌，前台姑娘都愣了一下。
還沒見過這樣碰瓷的，沒有大吵大鬧倒地撒潑，也沒有以死相逼引人注意。
前台姑娘：“……好的。”
池嶼抱著啾啾往旁邊會客休息區走，這時大門口一位五十多歲氣質溫婉的夫人走了進來。
她看著池嶼父子從她眼前經過，眼睛緊緊地盯在啾啾臉上。
剛才那位前台姑娘見到這位夫人，立即走了過來：“夫人，您來了，顧總還沒回來……”
葉婉清抬手打斷她的話，眼睛還看著啾啾，問前台姑娘：“姑娘，他們是來找你們顧總的？”
前台姑娘點頭：“是的夫人，說那孩子是顧總的，但是顧總剛剛已經澄清了，您不用擔心。”
“他們要在這裏等？”
“對，說是要等顧總回來。”
葉婉清點點頭，看著那孩子的臉，想了想，然後朝那對父子走了過去。
她今天和老姐妹在附近吃飯，吃著吃著得知了熱搜的事，看到照片上孩子的臉，她就想順便過來問問兒子是怎麽回事。
沙發上，啾啾有些困了，打著小哈欠，“爸爸，我想睡覺了。”
“你睡，爸爸抱著你。”
池嶼抱著他，大廳裏空調有些足，怕啾啾感冒，他正想要不要去找前台姑娘借個小毯子什麽的給寶貝蓋一蓋，忽然就見前麵一個人停在了他們麵前。
“小夥子，你們找顧聞朝？”
池嶼抬頭，見是一位穿著打扮都不俗的阿姨，他點頭：“是，您是？”
“我叫葉婉清，是顧聞朝的媽媽。”
池嶼驚訝，急忙抱著寶貝起身：“阿姨好。”
“坐，坐下說。”
池嶼便抱著啾啾坐了下來，葉婉清坐在他旁邊。
啾啾好奇地看著這位奶奶，池嶼跟他說道：“啾啾，跟奶奶打招呼。”
啾啾眨眨眼，忍著困意喊道：“奶奶好。”
葉婉清看著這孩子，越看越像顧聞朝小時候，越看越覺得親切。
“你好，你叫啾啾啊？幾歲啦？”
“嗯，四歲了。”啾啾軟糯糯地答完，又張嘴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爸爸，我好困哦。”
池嶼摸摸他的小臉蛋，把他往懷裏一按，“你睡。”
啾啾便靠在爸爸懷裏，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葉婉清看著，輕聲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
“阿姨，我叫池嶼。”
葉婉清看著啾啾，說道：“這孩子長得跟聞朝是挺像。”
“是他兒子。”池嶼說。
葉婉清：“……”
葉婉清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她一方麵相信兒子，顧聞朝確實不是在外麵胡來的人，可這小夥子語氣太肯定，還有孩子這麽相似的臉，她一下又不確定了。
也是她實在是想抱孫子了，可惜她兒子都32歲了至今也沒找個女朋友，哪裏來的孫子給她抱。
現在看著啾啾，葉婉清心裏也開始懷疑，難道真是兒子在外麵不小心留下的？
池嶼悄悄打量著葉婉清的神色，見她一直看著啾啾的臉，他說道：“阿姨，您是不是也不相信我說的話？”
葉婉清一愣，委婉道：“這個，聞朝他自己的事，他應該比我清楚。”
顧聞朝都澄清了，意思就是不相信。
池嶼想了想，說道：“阿姨，到底是不是，其實很簡單，做個親子鑒定就可以了。”
“親子鑒定？”葉婉清怔住，這小夥子居然敢讓孩子跟聞朝做親子鑒定，難道……
池嶼點頭：“是，我今天來就是想請顧總跟孩子做個親子鑒定。如果結果出來，孩子不是顧總的，我保證以後我和孩子都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葉婉清沉吟片刻，起身道：“你們跟我來。”
兩人起身往樓裏走，前台姑娘見了很是驚訝，忙過來給他們刷卡進閘機。
等顧聞朝結束應酬回到公司，就被秘書告知，他母親來了。
誰知，推開辦公室的門，他不僅看到了他媽，還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大的跟他媽貌似相談甚歡，小的躺在沙發上睡午覺，身上還蓋著自己的毯子。
顧聞朝：“……”
池嶼朝顧聞朝揮了揮手，唇角揚得高高的：“嗨，又見麵了，顧總。”
顧聞朝沒理他，先叫了一聲葉婉清，“媽，您怎麽過來了？”
葉婉清看了池嶼一眼，笑著說：“我來看看你。”
顧聞朝明白了，他媽知道了網上的事。
他再看向池嶼，眉頭輕蹙，“你們怎麽在這裏？”
池嶼指指在沙發上躺著睡覺的啾啾：“帶他來跟你做個親子鑒定。”
顧聞朝走到辦公桌邊放下公文包，說道：“沒有這個必要，他不可能是我兒子。”
池嶼笑眯眯地說道：“做個親子鑒定不就知道了？”
“不必多此一舉。我很忙，就不招待你們了。”顧聞朝說道。
這就要送客了，池嶼氣結。
不過，池嶼了解顧聞朝，顧聞朝是那種很厭煩不必要的麻煩的人。
池嶼頓時說道：“顧總，做完親子鑒定，如果你不是他父親，我們就再不打擾你。如果你不做的話……”
顧聞朝皺眉看著他。
池嶼朝他一笑，桃花眼彎彎的，“我就天、天來找你。”
葉婉清：“……”
她看了兒子一眼，果然看到他的臉黑了下來，她便說道：“聞朝，鑒定一下也好，不費事，不論是不是，都清楚了。”
顧聞朝沉著臉跟池嶼對視了幾秒，池嶼也看著他，絕不妥協。
隨即，顧聞朝收回視線，按了內線吩咐：“李助，幫我找兩家最權威的親子鑒定機構，下加急單，一天出結果的。”
一個小時後，兩家鑒定機構的采樣人員先後到了。
池嶼把啾啾叫醒，啾啾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看到對麵沙發的顧聞朝，頓時開心。
“爹地！”
顧聞朝：“……”
葉婉清：“……？”
這孩子叫得未免也太自然了，完全是下意識見到人就叫了。
她看著啾啾沉思起來。
啾啾喊一聲，就要跳下去沙發去找爹地，被池嶼一把抱住。
“寶貝，等等，先讓叔叔抽點你的血。”池嶼抱著兒子給他穿好鞋子。
聽到要抽血，啾啾懵了一下，等他看到機構工作人員拿的針管，小身子頓時抖了一下，“抽、抽血幹什麽？”
“檢查一下身體。”
啾啾癟嘴：“能不抽嗎？爸爸，我沒有生病，不想打針。”
“不行，必須抽，不是打針，不怎麽痛的，就跟螞蟻咬一下差不多。”
啾啾眼淚都要出來了，望著爸爸說道：“爸爸騙人！”
“我怎麽騙你了？”
啾啾指著那針管，含淚控訴：“明明那麽大、一根針，還說不痛！上次打屁股針針，我都痛得要死掉了。”
小孩子奶聲奶氣的，在場的大人們聽了都忍不住笑起來。
池嶼無奈：“這次真的就是一點點痛，還沒上次你摔倒擦破手掌痛。”
啾啾懷疑：“真的？”
“真的，爸爸保證。”池嶼舉起三根手指發誓。
啾啾見爸爸都發誓了，姑且相信了他，但是心裏還是害怕，又不由自主看向顧聞朝，想向爹地求救。
“爹地~”
顧聞朝頓了一下，還是溫聲對他說道：“你爸爸說的對，抽血不怎麽痛。”
啾啾可憐巴巴地含淚問道：“必須要嗎？”
“必須要。”顧聞朝說道。
池嶼看了顧聞朝一眼，然後低頭鼓勵啾啾：“寶貝，勇敢一點。”
啾啾的眼淚都掛在睫毛上了，可爸爸和爹地都說要，而且爸爸還鼓勵他了，他還是將信將疑地答應了。
“那、那好吧。”
抽血的時候，啾啾不敢看，伸著小胳膊，然後一頭埋進爸爸懷裏，肩膀一抖一抖的。
害怕得不行。
過了一會兒，胳膊上被什麽東西綁起來了，他偷偷看了一眼，見那個叔叔拿著棉花棒棒在擦他的胳膊，涼涼的，然後那叔叔啾啾拿出了針筒……
！
啾啾嚇得趕緊轉頭埋進爸爸懷裏，肩膀抖得更厲害了，眼淚花兒掉了出來。
過了一小會兒，他的胳膊被刺了一下，不算特別疼，他就忍著沒哭出聲來。
沒一會兒，他聽到爸爸說：“寶貝，好了。”
啾啾轉過頭，眼睫毛濕濕的，明顯偷偷掉眼淚了，他疑惑：“好了？”
“對啊，是不是不怎麽疼？爸爸沒騙你吧。”
啾啾看著胳膊上被爸爸拿棉花棒棒按著的地方，仰起小臉，笑起來，淚濕過的眼睛閃閃的。
“真的不怎麽疼誒，那為什麽上次打針，就好疼。”
“上次你發高燒啦，那是打退燒消炎針，這次就是抽點血，不疼的。”池嶼給他解釋。
顧聞朝看著池嶼對待孩子的樣子，緊皺的眉頭鬆了一點。
葉婉清眉色柔和地對池嶼說道：“啾啾被你教育得很好。”
“還有他爹地的功勞。”池嶼意有所指地看了顧聞朝一眼。
顧聞朝眉頭又皺緊了。
池嶼又跟顧聞朝說道：“顧總，以防萬一，我也跟啾啾做個親子鑒定。”
顧聞朝皺眉：“你為什麽要做？難不成他既是你兒子，也是我兒子？”
池嶼朝他眨眨眼：“說不定就是呢。”
“荒謬。”顧聞朝移開視線不看他。
池嶼哼一聲，他可太了解顧聞朝了，說道：“以免結果出來，證實啾啾是你兒子後，你留子去父，把我給趕走，我也得做一下。”
顧聞朝：“……”
池嶼跟機構工作人員說道：“麻煩幫我跟孩子也驗一下。”
機構工作人員說道：“那得加錢。”
池嶼手指顧聞朝：“找他，他一起支付。”
顧聞朝：“……”
葉婉清：“……”
工作人員看向顧聞朝，顧聞朝無語點頭。
工作人員又給池嶼采樣。
啾啾趁著爸爸在忙，他溜下沙發啪嗒啪嗒跑到顧聞朝身邊，擠進爹地懷裏，伸出小胳膊抱住爹地的腰。
他仰著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爹地，開始寶寶撒嬌。
“爹地，你今天還沒有抱寶貝，也沒有親寶貝。還有昨天，也沒有，要補回來哦。”
懷裏忽然多了個小團子，顧聞朝愣了一下，小小軟軟的身子就靠在他懷裏，小胳膊還抱著他的腰，感覺有些奇妙。
他低頭跟團子對視片刻，到底是沒法對跟自己這麽像的孩子冷臉，他唇角微微勾起，語氣溫柔但很堅決地糾正孩子。
“我不是你爹地，不能亂叫。”
啾啾一愣，懵了，看著他：“你就是爹地呀。”
池嶼一直注視著兩人，見狀緊盯著顧聞朝。
顧聞朝抬頭看了池嶼一眼，又低頭看著團子，問道：“誰規定的每天要親親要抱？”
錯過了還要補回來？
“爹地你說的呀。”啾啾答道。
顧聞朝：“……”
啾啾說著，就張開小胳膊要顧聞朝抱，“爹地，抱抱。”
顧聞朝：“……”
他摸了摸孩子的頭，給池嶼遞了個眼神，意思是管好你兒子。
池嶼見他真的沒有要抱的意思，微微抿唇，開口說道：“啾啾，來爸爸這裏。”
“可是，爹地還沒有抱抱，我想要爹地抱抱。”啾啾說道。
池嶼：“你爹地他剛從外麵回來，喝了酒，臭臭，不抱他。”
啾啾聞言，真的湊到顧聞朝身上聞了聞，果真有一股酒味，他頓時退開兩步，認真道：“爹地，喝酒臭臭，你快去洗洗換衣服。”
說著，他就跑回了池嶼身邊。
顧聞朝：“……”
葉婉清在一旁看著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啾啾真是太可愛了。
兩家機構的工作人員采完樣，收拾好離開。
等他們走了，池嶼也起身牽起啾啾，“顧總，阿姨，那我們也走了，有結果了麻煩顧總告訴我一下。啾啾，跟奶奶和爹地拜拜。”
啾啾看了眼爹地，“爸爸，爹地不跟我們一起回嗎？”
“爹地還要上班呢，我們不能打擾他工作。”
“哦，好吧。”啾啾乖乖揮手跟兩人拜拜，“爹地，奶奶，拜拜。”
“啾啾拜拜。”葉婉清也揮了揮手，她真是太喜歡這孩子了，要是他真是她孫子，就太好了。
啾啾盯著顧聞朝，顧聞朝無奈地跟他揮了揮了手：“拜拜。”
啾啾這才轉頭跟著爸爸往外走。
“哦，對了，差點忘了。”池嶼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到顧聞朝辦公桌上拿了紙筆寫下自己的姓名和電話號碼，撕下來拍到顧聞朝心口。
他笑眯眯地說道：“我的電話，敬請顧總留存。哦，對了，我叫池嶼，上麵寫了。”
說完，他就牽著啾啾走了。
小紙條晃晃悠悠從顧聞朝胸口掉到腿上。
顧聞朝：“……”
葉婉清看著父子倆走出門，回頭問自己兒子：“聞朝，你確定沒有在外麵留個孩子？”
顧聞朝撿起寫著池嶼姓名和電話號碼的紙條，掃了一眼，然後隨手放到茶幾下麵一本雜誌上。
“不可能。”他揉了揉太陽穴斷然道，又看著葉婉清，認真地說，“媽，我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
忽然得知兒子性向的葉婉清愣住了：“……你喜歡男人？”
“對，所以那孩子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兒子。”
葉婉清神情恍惚，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顧聞朝頓了一下，移步到葉婉清身邊，蹲在母親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給母親道歉。
“媽，抱歉，現在才告訴您，您可能抱不上孫子了。如果您想要個孫兒，等過兩年，我去領養一個孩子回來，您看好不好？”
葉婉清回神，抽出手來，說道：“……以後再說吧，我、我先回去了。”
葉婉清起身往外走，她得回去好好消化這消息。
“我叫司機送您。”顧聞朝見她這樣哪放心，親自送她到樓下坐上車。
第二天下午三點半，顧聞朝沉眸看著桌上擺著的四份親子鑒定結果。
為了以防萬一，他特意讓助理找了兩家鑒定機構。
現在，這四份文件裏，兩份是他跟孩子的，兩份是池嶼跟孩子的，而這四份文件最後的比對鑒定結果，居然全都是確認是親子關係的。
顧鶴霄，也就是那個孩子，既是他的兒子，也是池嶼的孩子。
顧聞朝：“……”
他又看著孩子的名字，竟然連姓都是顧。
他看著這四份文件至少看了十幾分鍾，捏了捏眉心，終於走到茶幾邊，找到寫著池嶼姓名和電話號碼的紙條。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