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日（下）
白虎帶著顧言敘熟稔地行進著，很快就找到了原文中割破他手指的樹枝。
白虎頓時興奮地轉起圈圈。
“快！兒砸！割手指！你的破世就能出土了！”
顧言敘看著那樹枝，卻遲遲沒有動作。
“怎麽了你？快割啊！”
白虎急得直刨土，恨不得能親自把破世挖出來，卻聽見顧言敘沒什麽情緒的聲音傳來。
“我不想要那把劍。”
“你瘋啦？這麽好的東西你不要！”
白虎大惑不解，他甚至懷疑顧言敘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破世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
“你其實不會預知未來吧？”
顧言敘定定地看向白虎，雖然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異常肯定。
“那些預測是出了點小偏差嘛！但在未來，破世能救你的命！性命攸關的事兒，你不信也得信！”
白虎氣急。
笑話！說它不會預知未來？顧言敘的人生都是它創造的，它能不知道嘛！
它心知先前幾次預測錯誤讓顧言敘起了疑心，但這能怪它嗎！它也不知道它寫的這部小說到底出了啥毛病啊！
“那你告訴我，我未來會發生什麽，為何破世能救我的命？”
“這破世你不拿，比武大會就隻有被成季岔打死的份兒！”
成季岔，孔邱仙尊座下弟子，人如其名，成績差，人品也不咋的。
“為何成師兄欲置我於死地？”
“哎呀！因為他喜歡呂佩玨，但呂佩玨喜歡你！他嫉妒你唄，自然巴不得你去死！”
你個龜孫，咋就不明白呢！白虎恨鐵不成鋼。
“可我與佩玨師姐素未謀麵，何況仙門人盡皆知，佩玨師姐仰慕明霄仙尊已久。”
“你傻不傻！人心會變的嘛......等等，你說啥？素未謀麵？”
白虎愣住，他給呂佩玨的設定明明是收徒大會對顧言敘一見傾心，難不成收徒大會又出什麽岔子了？
它閉上眼開始仔細回憶，擦，果然，呂佩玨當天並不在場！意思就是，呂佩玨對李明霄的傾慕並沒有因為顧言敘的出現而發生改變。
弄啥嘞這是？啊？！咋它給主角攻設置的最大桃花也沒了！
“與其說你能夠預知我的未來，不如說你猜測了我的未來。”
“啥？”
白虎滿頭霧水，兒砸講話太深奧，他這個做爸爸的居然聽不懂。
“每當現實不符合你的預測時，你都表現得十分不可置信，不似作假。”
顧言敘解釋道。
“如果沒有發生變故，我的人生或許真的會如你所說，但......”
“你是說，現實中發生了某種變故，所以導致它與我的預測產生了偏差？”
顧言敘輕輕點頭。
白虎坐在地上開始認真思考起來，這個道理他並非不懂，這正是著名的蝴蝶效應。
一隻南美洲亞馬孫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能在兩周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的一場龍卷風。
換句話說，某個係統產生的微小變化，將會引起連鎖反應，最終可能導致其他係統發生極大變化。
同理，在這個穿書世界，哪怕一個細如草芒的變數，也可能會令顧言敘的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可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呢？”
白虎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這個世界除了它以外還有其他穿書者？
“你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變故。”
顧言敘淡聲道。
沒錯，原書中的顧言敘身邊沒有一隻會“預測未來”的白狗。
也許它的到來真的扇動了一係列連鎖反應。
“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
白虎疑惑道。
它清楚顧言敘話裏有話。
“既然已經產生偏差，你不該執著於你的猜測。”
“偏差確實不少，可對得上的也不少啊！破世這種絕世寶物，你絕不能舍棄！”
白虎實在搞不懂偏差和取得破世有什麽關係，還別說隻是那些小岔子，就算差了十萬八千裏，又怎能放過這麽個好東西！
“重複地過著既定的人生，不可悲嗎？”
已知像一個魔咒，就像掙紮的魚兒知道自己逃不開死亡的命運，便會放棄掙紮，陷入長久的麻木與絕望。
已知的人們不相信自己能夠改變已知，於是選擇順從。
人們恐懼未知，卻不知正因為這份恐懼，他們才得以找到自己鮮活的□□，懷揣著惴惴不安的期許，自主地向前行進。
“回去吧。”
顧言敘不再看那樹枝一眼，反而轉身朝山下走去。
如果已知告訴他，他將會得到那把劍，他將與江盡樓兩情相悅，他將被李明霄推下懸崖。
那就讓一切重新變為未知。
白虎看著顧言敘遠去的背影，頓覺一口老血悶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隻能說不愧是它創造的主角嗎？真他娘的有個性！響當當的絕世靈劍他是說不要就不要啊！罷了，這個劇情已經徹底崩壞的世界還有什麽修正的必要呢！
想通後，白虎迅速進入擺爛狀態，四爪並用地跟上顧言敘，一人一狗一同離去。
直到山中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一直隱匿在不遠處的李明霄才現身來。
李明霄快步走到樹枝前，雖然不明白顧言敘怎麽突然離開，但顧言敘既然在這裏站了那麽久，這兒大概率就是破世所在之地。
他沒猜錯，顧言敘果然是重生者，隻是他這一世為何沒有取走破世？這一環李明霄沒想通。
然而時間緊迫，不容許他深入思考下去，他毫不遲疑地運用靈力挖掘起來。
顧言敘自己走了自然最好，省得他要撕破臉把人打飛。
身為二十一世紀守紀公民，李明霄將“君子動口不動手”原則貫徹到了極致，當然，他絕不會承認這是因為自己根本打不過，隻能講道理。
也不知道他挖了多久，直到日薄西山，土地內才終於迸發出一道銀光。
李明霄如釋重負，小心翼翼地清開那道銀光周身的塵土，很快，一柄絕世靈劍開匣見日。
靈劍初出鞘，劍光如飲冰，劍柄如流墨，與原文描述得分毫不差，靠近劍身，甚至能聽見它微微顫動發出的鳳嘯龍吟。
李明霄難掩激動之色，將破世插回劍鞘，負在身後。
回到雲杉崖後，他馬不停蹄地闖入江盡樓的房間，打算讓江盡樓立即滴血結契。
誰知江盡樓結束訓練，此時正沐浴完準備更衣。
“盡樓！”
李明霄火急火燎地撞開江盡樓的房門，入目的便是緊實有力的背肌。
嗯，擼鐵好哇擼鐵妙，一年前還是白淨嬌軟美少年，現在隱隱有幾分要練成晉河熱門攻身材的趨勢了。
李明霄腦海裏率先劃過欣慰，欣慰了好一陣才意識到自己貿然闖進人青春期孩子的房間多麽不妥。
“那啥，換衣服呢，哈，哈哈，沒事兒，接著換，接著換......”
李明霄裝作無事發生地退了出去，原本過分激動的心情瞬間平靜了一大半。
捕捉到李明霄不自在的神情，江盡樓唇畔勾起一抹淺笑——明霄哥早該意識到，他不再是那個精致漂亮的小倌了。
退出去的李明霄也意識到自己如此著急地將破世送給江盡樓，似乎缺乏了些儀式感。
怎麽著也得有個生日蛋糕、安排個許願環節什麽的吧？穿書世界沒有生日蛋糕這玩意兒，看來隻能做碗長壽麵了。
據說長壽麵必須整碗一根不許斷，嗯，技術活兒，沒點功底還真做不出來。
所以——
“子路！快來和麵！”
讓我們一起說，謝謝子路！
子路認真地揉著麵，李明霄認真地看。
不愧是《反派》一文中最全能的工具人，小到雞毛蒜皮大到國家大事他全都會。
原文中子路是為數不多對顧言敘施以溫暖的人，顧言敘本打算留他一命，可惜最後子路為了保護李明霄還是死在了顧言敘劍下。
李明霄不禁撫膺長歎。
原主！你瞧瞧你寄幾！強jiān未成年害了多少人！
“子路，最近修煉得如何了？”
李明霄自知自己對子路的關心不如江盡樓，頓覺十分愧疚，好在子路十分自律，修煉半點沒落下。
“弟子即將突破元嬰期，卻如何也不得要領。”
李明霄點點頭。
“不必心急，等你藥師叔回來，我去替你求幾瓶丹藥，洗髓伐經，大有裨益，屆時定能突破元嬰。”
和藥無銀做朋友就是好哇，靈丹妙藥，永不斷貨。
“再過幾日便是比武大會，咱可不能讓千塵穀的人看扁。”
千塵穀，蓮衣仙尊座下弟子修煉之地。
按照原文，今年也是千塵穀與雲杉崖比試，不出意外，蓮衣仙尊會放出自己的首席大弟子耽參苟。
拱白菜小野豬二號！
“手下不必留情。”
子路愣住。
“啊？”
師尊，這是可以說的嗎？
本以為子路會熱血沸騰地拍著胸脯點頭答應，誰知他支吾了好半天才道：
“那個，師尊，耽師弟進步很快，去年弟子尚可勝他一籌，今年弟子修煉瓶頸，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嗯，這是個問題。
但你為啥會知道千塵穀弟子的修煉進度啊？還有你修為明明勝出小野豬一大截好不好！不足個錘子啊不足！
李明霄內心再度開啟瘋狂咆哮模式。
“耽師弟私下裏經常找弟子切磋，所以我們彼此知道對方的修煉進度。”
看出李明霄的疑惑，子路老實交代道。
“師尊，今年耽師弟再打不過弟子，回去該挨蓮衣仙尊訓了。”
看來小野豬也是隻可憐小豬啊，還好遇上子路這麽個老實孩子。
“既如此，你想讓他一回便讓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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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是有意蘊噠~對於江盡樓而言，這一日他被李明霄帶回雲杉崖，擺脫了九世輪回；對於顧言敘而言，這一日他覺醒自我意識，擺脫了原文劇情的束縛，兩個人都成功獲得人生自主掌握權。
好耶！讓我們一起祝主角攻受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