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襲

即使睡前喝了小半杯紅酒,陸鳴的睡眠仍然很淺,所以當臥室的房門被悄悄打開時,他立刻就驚醒了。

黑暗中門開了,但陸鳴並沒有聽到腳步聲,他不敢輕舉妄動,保持著均勻的呼吸,手慢慢從被子裏伸出來,摸向床頭櫃上的台燈,另一隻手去摸壓在床墊底下的匕首。

同時他也心生疑慮,像他們這種級別的下屬,基本上都是住在卡維爾府邸的個人公寓裏,這邊的夜間防禦非常完善,基本上不可能有外人溜進來,到底是什麽人會偷偷闖入他的房間。

聯想到白天的事兒,陸鳴心裏有種糟糕的預感:

卡維爾那種冷血殘忍的人,絕對信奉著“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思想。即使自己白天用苦肉計混過去了,卡維爾明麵上不對自己動手,但卻很有可能暗中派殺手來取他性命,抹除這個隱患。

腳步聲終於響起來了,聽起來是個男人。陸鳴在黑暗中默數著他的腳步,計算著從門口到床邊的距離。

他準備先發製人。

當腳步聲停在床邊時,陸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坐起來,飛快的按亮了台燈,同時反手握住匕首,狠狠的朝對方砍了過去!

這一招完全就是衝著殺人去的,但對麵的男人比他更快,陸鳴甚至還沒看清他的臉,就被一把掐住了後頸。男人手臂向下一壓,強硬的將他按在**。

“唔……”陸鳴的臉撞在枕頭裏,心中驚疑不定,因為這人的力氣實在太大了,竟然能單手壓製住他。

陸鳴試著掙紮了一下,根本掙脫不開。他努力的扭過頭,想看一眼對方的臉——就算死,好歹也得死得明明白白,至少做了鬼還知道找誰報仇。

但他還沒來及回頭,對方忽然抽出一根黑色的綢帶,蒙住他的眼睛,利落的在腦後打了個死結。

陸鳴的視野一下子暗了,不管怎麽睜大眼睛,也隻能透過黑布隱約看到台燈模糊的光。

可這人為什麽要蒙住他的眼,不想讓自己看見他的長相嗎?不對,殺手一般不會在乎這些,畢竟死人是不會泄露秘密的。難道說對方沒信心一定能殺掉他嗎?也不對,這個力量這個速度,陸鳴在他手底下毫無還手之力,隨時會被置於死地。

這些疑問隻在陸鳴腦中存在了不到一秒,他握緊匕首打算反擊,對方低低的笑了下,似乎對陸鳴不自量力的舉動感到好笑。

下一秒男人扣住他的手腕,極具技巧性的向外一擰。

陸鳴忽然感到手腕劇痛,比白天時差點兒骨折還要痛,他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手指失去了力氣,匕首哐啷一聲掉在了床邊的地板上。

胸口劇烈的起伏,他大口喘息著,竭力平息那種疼痛,額前滲出細密的冷汗。

男人拉起他的右手,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副金屬手銬,哢噠兩聲,就將他的雙手銬在了背後。短短一分鍾,陸鳴就被完全壓製住了。

陸鳴被他按在**,臉緊貼著柔軟的枕頭,咬牙道:“你他媽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他趁機試探:“這裏晚上會有警衛巡邏,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輕笑道:“放心,今晚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陸鳴心裏一緊,既然對方這樣說,那他肯定就是卡維爾手下的人了,所以才不擔心警衛。卡維爾到底什麽意思,開始他以為是要滅口,但現在看來更像是要刑訊逼供。

男人的聲音也很奇怪,怎麽說呢,太…普通了,沒有任何特點,陸鳴一下子就猜到這是經過偽裝後的假音。

不想讓他看到臉,也不想讓他辨別出聲音,莫非這個人是他認識的?

陸鳴悄悄蹭著枕頭,想把蒙眼的黑布蹭掉。

不過這個小把戲很快就被男人發現了,他單手抓住陸鳴後腦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來,露出白皙纖瘦的脖項,與下顎連成了一道優美而性感的弧線。

幾縷漆黑的發絲散落在額前,喉結緊張的上下滑動了一下,陸鳴覺得喉嚨幹澀,這種動作他再熟悉不過,強硬的使獵物露出脆弱的喉嚨,下一步就是要掏出刀子來割喉了。

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確實有東西貼上了自己的脖子,溫涼柔軟,是對方的指尖。

男人用修長的手指描摹著陸鳴喉結的形狀,慢慢向上移動,挑起他的下巴,拇指不輕不重的揉弄著陸鳴的下唇。

陸鳴腦子轟一聲,瞬間懵了。

就算他沒有戀愛經驗,也知道這種動作過於曖昧,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兩個“陌生”男人之間。

陸鳴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身後的男人便得寸進尺,俯下身親吻他的後頸。這是不緊不慢的輕吻,柔軟的觸感就像是薔薇花瓣一樣,但很快那些強勢陰鷙的心思就原形畢露,吻的力度逐漸加重。

陸鳴掙紮起來,惱火的罵人:“你有病吧!我是男的!你給我滾開…唔!”

男人忽然捂住了他的嘴,有點兒不悅的警告:“別破壞氣氛,畢竟這是我們第一次親近,最好還是給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

接著他又放緩語氣,“你看今晚月色多美啊。”

陸鳴咬牙切齒,“我!看!不!見!”

緊接著他用力甩開對方的鉗製,像隻瀕死掙紮的野獸一般,張開嘴狠狠的咬住了男人的右手,兩顆尖利的犬齒瞬間穿破皮肉,鮮血的味道在口腔裏彌漫開來。

男人看看手上的咬痕,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無奈的摸了摸陸鳴的頭發,“你是狗嗎,還咬人?”

陸鳴舔了舔唇角的血,發狠的恐嚇道:“咬你還算輕的,趕緊從我**滾下去,否則我擰斷你的脖子!”

男人忍俊不禁,非但沒滾下去,還把手伸進了陸鳴睡衣裏,撫摸著他緊實平坦的腹部,他在陸鳴耳邊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你可是臥底啊,脾氣這麽暴躁真的好嗎?能藏得住嗎?”

陸鳴身體瞬間僵住了,他努力克製住聲音中的顫抖,故作鎮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心裏很清楚我在說什麽。”

感覺到手底下人的掙紮,男人幹脆抓著陸鳴的後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陸鳴被迫跪坐在**,雙手被銬在背後,他側了側頭,聽見左邊傳來腳步聲與悉悉簌簌的聲音,從方位上判斷是男人坐在了靠牆的單人沙發上。

男人姿態優雅的坐在那裏,架起長腿,兩手交疊搭在膝蓋上,慢條斯理的道:“我手上有比通訊記錄更加確鑿的證據,可以隨時在萊森·卡維爾麵前揭穿你的偽裝,而且你無法像上次那樣,再蒙混過關了。”

陸鳴一怔,這人居然對白天的事情這麽清楚,他在會議室裏裝了竊聽器嗎,還是能接觸到監控室?

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