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隔了好幾天,虞秋辭的信心漲回來一點,鼓起勇氣去尋陸懷琤,不就是親一下嗎?一回生,二回熟,為了好感度,就算是尬死自己,那也是值得的。

她握了握拳,在院門口探頭探腦,看見正在掃地的鴻雁,她招了招手,正要喊他之時,正房門口突然走出來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

“表小姐,表小姐!”

鴻雁的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她回過神來,忍不住瞟了一眼那女子,狀似一點兒不在意:“那人是誰?”

“夫人送來的。”鴻雁搔了搔頭,麵露為難,“說是送來的貼身丫鬟,明麵兒上也沒再逼著少爺,少爺不好趕人走,隻能暫且留下。”

虞秋辭噘嘴,心道,說得好聽,那天天呆一個屋簷下,長此以往,不想發生點兒什麽都難。

她有些生氣,不想和陸懷琤說話了,轉身就走,沒走出多遠,她蹲在陸懷琤院外的圍牆下,掉眼淚了。她有點討厭自己,怪自己的感情不值錢,隨隨便便就能動心,還是對一個紙片人。

要是她不喜歡陸懷琤就好了,就不會被這些情緒左右。

她問:“係統,你有沒有忘情水什麽的。”

係統沉默,懶得理她,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屁孩。

她聽到係統滋滋的電流聲了,也知道係統不想理自己,心裏更難過了。

她站起身來,衝著牆角冒出來的野草狠狠踩了兩腳,嘴裏罵罵咧咧:“臭陸懷琤,踩你踩你踩死你!”

“表妹。”

溫潤的聲音傳來,她猛得回頭,看見陸懷琤坐著輪椅過來,當即羞紅了臉。

她想逃走,又看見那個婷婷嫋嫋的女子跟了出來,小臉立即垮了下去,不開心地回了聲:“表哥。”

陸懷琤對她笑了笑,問:“表妹來尋我是有什麽事嗎?”

她還在氣頭上,想說沒什麽事,可看到陸懷琤身後站著的女子,心中又吃醋,又害怕,怕表哥真喜歡上,那她就永遠回不去了。

“沒什麽要緊的事。”她梗著脖子,挺起腰杆,“就是太過思念表哥,所以來看看你。”

陸懷琤愕然,他沒想到虞秋辭會這麽說,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答話,倒是他身後跟著的侍女施施然道:“少爺,不如請表小姐進來坐坐。”

秋辭更氣了,本就有些發紅的眸子,又上了一層水汽,直勾勾地盯著陸懷琤看,好像是在問,你要我還是要她?

陸懷琤也發覺了,他別開眼,轉身朝院裏去,留下一句:“表妹進來坐坐吧。”

若不是有攻略任務在,秋辭早就跑了,可此時也隻能憋屈著跟上去,一路跟到內室,她終於聽見陸懷琤道:“紅玉,你先出去吧。”

那個名叫紅玉的女子扭著步子出門了,幾乎是前腳剛出門,虞秋辭後腳就質問:“她是什麽人?”

陸懷琤正在給她倒茶,手穩得很,坦**道:“母親送來的侍女,不好拒絕,因而留了下來。”

“是不好拒絕,還是表哥不願拒絕?”她瞪著一雙圓潤的眼眸,盯著他看,不肯接他遞過來的茶水。

陸懷琤沒有生氣,從容將茶杯放在她跟前的小幾上,淡淡道:“母親這回沒說旁的,我確是不好拒絕。”

秋辭垂下眼,捧起茶杯,情緒緩和了一些,問:“表哥會跟她生孩子嗎?”

陸懷琤正在倒茶的手一頓,茶水倒在了桌麵上,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

他頓了頓,彎身,拿起抹布將茶水擦淨,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

“我為什麽不能過問?”秋辭走到他跟前,低頭俯視著他頭上的素簪,“那天明明你也有感覺的。”否則為什麽會漲好感度呢?

陸懷琤緩緩直起身,將抹布放好,靜靜看著她:“我不知表妹說的是何事。”

她就看著他這雙清澈、問心無愧的眼眸,心中隻覺得諷刺,這人明明一點兒也不坦**。她忽然不想再那樣小心翼翼了,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好感度,她豁出去了!

沒有任何前奏,秋辭撲了過去,一口親在了陸懷琤臉上,她道:“那天就是這樣,在鬥篷下麵,我親了你。”

陸懷琤渾身僵硬,雙目失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表哥還想不起來?”她自問自答,“也對,難怪表哥想不起來,因為那天親的不是這裏,而是這兒。”

她說著,已經湊上前。

記憶中的綿軟沒有到來,她被陸懷琤擋住了,她聽見他道:“表妹若是再這樣,以後便不要來找我了。”

她的得意之色凝固在臉上,撐著輪椅的扶手緩緩站穩了身子,還在盯著他看,想看看他到底說得是不是真心話。

可他的眼眸異常冰冷,渾身輕顫,像是被什麽髒東西碰到了一般。

失望,羞惱,憤怒,不甘,一齊湧上了秋辭的心頭,她的臉色精彩又難看,嘴唇抽搐得停不下來:“表哥,是不是很討厭我?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

陸懷琤轉過身去,聲音也有些顫抖:“我從未如此說過,隻是,隻是...”

他隻是了半天沒隻是出來,秋辭越想越氣,壓不住脾氣,轉頭跑了出去。

鴻雁見她跑了,想去追她,又想去勸陸懷琤,兩廂為難,最後還是進了屋裏,勸道:“少爺,表小姐她人挺好的,您不如就...”

“住口,以後休要再提此事。”陸懷琤無情打斷。

他一直麵對著牆,鴻雁看不見他的臉色,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要這麽狠心,隻能默默退了出去。

院門外,秋辭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跑出去一大截,她才想起來後悔,又開始在心裏責怪自己:說了多少次,你是要完成任務,不是要和他談戀愛,你有什麽資格耍小脾氣。

她低下頭擦了擦淚,不知道怎麽又撞見了陸懷銘,她不想理他,準備繞過去,卻被人擋住去路。

“幹什麽?”她剛哭過,聲音還有些沙啞。

陸懷銘的眉頭微微皺起,目露擔憂,口中卻還是不饒人:“有必要嗎?他不喜歡你,你換個人喜歡就是了,老是去熱臉去貼他冷屁股做什麽?”

秋辭嫌他粗俗,瞅了他一眼,道:“你不懂,隻有他可以。”隻有攻略了他,自己才能回家。

她此時也無比希望,她攻略的人物可以換一個,至少她還能回家。

“何必非在一棵樹上吊死呢?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你看看我,我覺得我長得也挺俊的啊。”陸懷銘認真地看著她。

她噗嗤一聲笑了,陸懷銘確實長得也不錯,但是,無論是陸懷銘還是陸懷琤,他們都是紙片人,等她回家,這所有的一切不過隻是大夢一場。

“我不喜歡你,不是因為你不好,就隻是單純的沒有男女之情。”她站起身來,衝他燦然一笑,“不管你做的再多、再好,我都是不會喜歡你的,陸懷銘,你也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說罷,她轉身離開。

她明白,這所有的一切,這花這樹,這人這情,都是一堆泡影,陸懷銘喜歡她,隻是因為剛好觸發了某個代碼,而陸懷琤不喜歡她,也隻是因為沒有觸發。

她仰起頭,深深呼出一口氣,她或許還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不喜歡陸懷琤,因為她不是一堆程序,但她會慢慢脫敏,直到有一天,她能夠適應。

日子一天天暖和起來,陽春三月,滿院子的柳絮亂飛,惹得虞秋辭打了一個噴嚏,她決定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樣子去找表哥。

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很多,這一回,是真的想明白了,就像她現在站在陸懷琤的院子裏,看著紅玉跟在陸懷琤身後,她也隻是心中微微泛酸,沒有撂挑子,轉頭就走。

他們很和諧,沒有人發現她,最後還是鴻雁從廚房忙完出來,一眼看見了她,故意高聲道:“表小姐,您來了?”

陸懷琤聽見聲音,轉過身來,看著她。

她淺淺笑:“好久沒去花店了,想來問問表哥願不願意一同去。”

陸懷琤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滾動輪椅朝她靠近:“今日恰好有空,若是表妹不介意,今日便可以去。”

秋辭道:“我都可以。”

他們一起上了馬車,照舊是鴻雁架馬車,但是紅玉沒有跟上,她看了一眼窗外相送的人,笑問:“紅玉姑娘不與我們一起嗎?”

陸懷琤垂眸,掩下眼中的慌亂:“她不去。”

秋辭點了點頭,坐直身子,馬車走出去好遠,她又道:“表哥喜歡紅玉嗎?表哥別誤會,我不是在插手你的事,隻是想問問表哥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陸懷琤道:“紅玉隻是侍女而已,我沒有什麽心儀的女子,以後也不會有。”

秋辭笑了笑,認真盯著他看:“表哥沒有什麽心儀的女子,但是我有心儀的男子,其實我從...”

“表妹!”他忽然叫了一聲,眼神有些慌亂。

“其實我從很早就心儀表哥了,隻是一直不敢與表哥說罷了,那日親表哥,也是我故意的。”她沒有受到影響,一字一頓地說下去。

她已經什麽辦法都用過,都沒有用,那還不如直白點,死纏爛打,最壞的結局不過也就是客死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