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0章

“道長,這是?”荀瀾這一手憑空取物,使得張讓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他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敬畏。

“是師父送給我的玩具,我從蓬萊仙山帶來的。”荀瀾把玩著音樂飄雪水晶球,似笑非笑道:“隻要獻上此物,何皇後那便可萬無一失。”

張讓見那物玲瓏剔透,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七彩的夢幻光芒。在道長按過某個地方後,竟神奇地飄出來了一段美妙的歌聲!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這巴掌大小的水晶物中竟然還能藏下一個微縮的房子和幾顆鬆樹。在彩光下,白色的雪花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實在是如夢如幻!

“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的神物,裏麵是藏著會唱歌的小人兒不成?”張讓一生橫征暴斂、見過好東西無數,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玄妙之物。

荀瀾的唇角勾了勾,卻沒有半分解釋的意思。雪花水晶音樂球,觀賞性普通工藝品,一個積分。

張讓見他沉默,有些著急。

“讓願意以黃金萬兩,與道長換此物!”雖然張讓是個財迷,但大難臨頭的時候黃金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反而是這種稀罕物,獻出去就是護身符了。

“貧道乃修行之人,黃金不過是身外之物。”荀瀾滿意一笑,感覺自己的目標已經很近了。

張讓小心翼翼地開口:“讓豈能平白奪人所愛?還望道長明示。”張讓深知,這世間所有,都是標好了價碼的。不怕對方有所求,就怕對方沒所求。

荀瀾敲了敲桌麵,斟酌片刻後道:“我與潁川郡有緣,要在那處教化世人,須得有一官半職方可便利行事。”

張讓試探道:“潁川郡太守還有空缺,道長可願為國分憂?”

荀瀾毫不客氣地點點頭:“我希望盡快拿到詔書,記得日期落在五日前。”說完,收起來了手上的水晶球,擺明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了。

張讓看著水晶球憑空消失,對他更是信服,不過他還是謹慎地邀請荀瀾在宮中住下,說詔書手續繁瑣,還要少許時日才行。

天子已死,這些近身宦官們平時就為天子擬詔蓋印,天子劉宏沉迷享樂,經常不管朝政,賣官的事情也由宦官們打理,他隻要看到自己吃喝玩樂不差錢就滿意了。

是以十常侍下詔書早就輕車熟路了,何況一郡的太守又不是州牧、刺史這種重量級的官員,張讓做主容易得很,不需要經過幾道程序。

荀瀾明白他擔憂消息走漏,故意拖延時間,便一口答應了下來。張讓大大鬆了一口氣,趕緊命令人騰出來了上好的房間,讓自己的心腹帶荀瀾去休息。

深夜,一個黑影忽然出現在了他們歇息的窗外。寒玦看了一眼和衣而睡的荀瀾,睡前說要自己守夜的人明顯沉浸在了睡夢之中,紅潤的唇角還微微彎著,不知道在做什麽美夢。

寒玦搖搖頭,悄無聲息地從小榻上爬起來,吹滅了床頭的燈火。

燈滅了,房間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窗外那人腳步踟躕了起來。猶豫了片刻,對身後的幫手招了招手,兩個人一起有了底氣。放輕了手腳,輕輕地推開門。

然而一推開門,當先的人就被卡著脖子往裏拖了去。

另一人見勢不對,想要回頭跑,卻被人一腳踹倒,臉朝下狠狠地磕在了門檻上。

“哎呦!”聽得叫聲,荀瀾悠悠醒轉,揉著眼睛,疑惑地問:“寒玦,怎麽了?”

“有人闖進來了。”寒玦用繩子將兩人捆了起來,然後將手裏的火折子點燃。

“啊?”半睡半醒的荀瀾猛然對上兩張陌生的臉,嚇了一跳:“這是誰?怎麽會在我們的屋子裏?”

“大膽!快放開我們!”

“你們是誰派來的?”荀瀾凝眉,不善地看著這兩個身強體壯的侍衛。

“我們是蹇校尉派來的,”兩人大大方地承認了,料定了對方會吃下啞巴虧:“還不快給我們鬆綁?”

荀瀾好看的臉皺成了包子,疑惑地指著自己的鼻尖:“我看上去像是那麽不計較的人麽?”

燈光下生氣的小模樣依舊無害。

寒玦無法回答,直接上前搜身,從侍衛們身上搜出來了鞭子、玉勢、香膏等居心不良的東西。

竟然是蹇碩覬覦荀瀾的美色,派侍衛趁著黑夜想把他打暈了,洗浴脫光了送到自己**。荀瀾被惡心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大太監怎麽變態啊!真是死不足惜!

長得那麽壯碩,不會是假太監吧?

“變態!我晚上給他的下馬威不夠嗎?”荀瀾咬牙切齒地用布塊把兩人的嘴巴給堵起來了,免得再吐出來滲人的話。

“有的人就喜歡招惹不該惹的人,尤其是這種閹人。”寒玦輕蔑地踢了踢地上的人,絕美的臉上一片冰冷:“這地上的二人要如何處置?”

“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把他們扔了吧,這幾日不要讓人找到。”荀瀾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在寒玦耳邊道:“蹇碩命不久矣,隻要人消失了,他近日內不會再輕易動手的。”

過幾日,則沒有機會了,蹇碩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第二日下午,張讓慌裏慌張地尋來:“道長,袁紹果然點兵了,正召集禦林軍往皇宮而來!”

荀瀾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常侍,你是大風大浪都過來的人,又早有準備,何須驚慌?”

許是被荀瀾的情緒所染,張讓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身形,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卷明黃的絲帛。

荀瀾憋住了笑意,看來是我的詔書來了。

張讓呈上詔書,荀瀾檢查後也不含糊,將水晶球拿了出來,被張讓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珍而重之地揣在了懷裏。

“還望道長指點,讓以後要如何是好啊!”

“常侍不必著急,正所謂風水輪流轉 ,韜光養晦,伺機而動,很快你的機會便到了。”

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趁著大將軍何進放鬆警惕的時候,要了他的命,重掌大權了。

“一切多仰仗道長了!”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張讓不是男兒,向來是能屈能伸的,眼下涉及到身家性命,雙腿一屈就給荀瀾跪下了:“求道長指點迷津啊!”

荀瀾隻到他現在不過是慌亂,待得到何皇後庇佑後很快就理智回籠,和何進爭權奪利了。

這世上素來是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他思忖了片刻,權衡利弊,趁著張讓混亂脆弱的時候,拿到種種好處,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等董卓進京,張讓囤積的那些糧草隻會便宜這虎狼。

想明白了,便和善地把張讓拉了起來:“常侍何必行此大禮,我有一計,可保常侍們萬全。”

寒玦冷眼旁觀,卻有些看不懂了。

待張讓走後,忍不住發問:“十常侍橫征暴斂,就算是被何進所殺也是罪有應得,我們為什麽要幫他們除掉何進呢?”

頭發束起,用帶子綁起來一個幹脆利落發型的寒玦,幾乎不會讓人再認錯他的性別,是一個妥妥的高冷美少年。

但不知道是不是初見時候女裝的濾鏡,荀瀾覺得他歪著頭疑惑發問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雖然很多東西不能輕易透露,但寒玦畢竟是一直陪著自己曆險,甚至幾次救了他的人,荀瀾忍不住說了一點:“何進和他們都不是最後的贏家,放心吧,我肯定不能讓他們這樣的人渣繼續禍害百姓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寒玦略一思忖:“冊立新君乃是大事,如今皇子年幼,天下諸侯無敬畏之心,必然是想入京插手其中。”

這時候十常侍就是他們的攔路虎了,須得除去方可。

荀瀾沒想到他居然能猜到七八分。

寒玦繼續說:“京中兵力不足,外地因鎮壓黃巾賊兵強馬壯,如果他們是黃雀……”

荀瀾瞪大了一雙杏眼:少年,你真的很有前途啊!我要是再多說幾句,你要把演義開端的全貌都拚個七七八八了!

“可是調外地兵力入京須得有詔書才行。”寒玦一雙丹鳳眼看著荀瀾。

荀瀾隻得道:“總會有人想著渾水摸魚,引狼入室。所以,我們拿到東西得趕緊離開才行。”

他方才毫不客氣地問張讓要了一百石糧食,換算成現代的重量,相當於一萬兩千斤。並向張讓借了一千農夫,用牛車和馬車送到潁川郡。糧食留在京城也是被董卓禍害,還不如被他取走,至於車和農夫,十常侍一死,自然盡數歸了潁川。

十常侍掌權這些年在洛陽的近郊有大量的良田和家畜,這些短短的時間他們可以輕鬆拿得出來。

何況糧食嘛,隻要繼續種,能繼續收成的,張讓自己做主痛快答應了,回去一說,眾宦官都覺得十分劃算。

這時候大將軍何進令校尉袁紹領著五千禦林軍攻進了皇宮,宮內的兵卒不過三千餘人,抵抗了幾下就放下武器了。

眾多臣子往天子寢殿衝去,果然天子已經咽氣幾天了,屍體上都帶了臭味。

“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一日不可無君。”何進和眾多大臣在靈柩前麵,立嫡長子劉辯繼承皇位。

十三歲的劉辯還沒從父皇死去的悲傷裏走出來,就稀裏糊塗地被舅舅披上了一身不合身的寬大龍袍。他惴惴不安地看向弟弟劉協,弟弟眼睛裏噙著淚水,顯然也被這一遭給驚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