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章

眾人一把火燒了附近的野草,清理出大片的空地。周倉又帶了人去捕魚,附近的一條小河流水潺潺,野生的小魚特別多,被他禍害了不少。

荀瀾仔細回想著自己看過的小破站鄉村美食視頻,指導著他們做了大鍋的土豆燉羊肉和土豆燉魚,就著小米飯吃將將好。

魚小無刺,與土豆燉在一起,多加點了點薑和酒祛除腥氣。開鍋撒鹽,燉好後多土豆綿軟,小魚鮮嫩。一口下去,滿口都是鮮香。

羊肉的膻味有點重,但也有不少人就愛這口羊肉味,在飯上蓋澆上一勺濃湯,扒拉一大口飯,咬一口肉和土豆,吃得很歡。

食物的香氣在空中肆無忌憚地飄散著,雖然為了下一輪耕種每個人隻分得了一點,但眾人對這種新糧食的熱愛絲毫不減,就著能多吃幾碗飯。

“此物名曰土豆。”受不了周倉一口一個“神物”叫著,荀瀾糾正道。

“土豆哪裏都可以種嗎?”周倉眼神熱切。

荀瀾記得後世北至內蒙古,南至雲貴川,都有種植:“土豆對土壤的需求不高,不用占用良田。”更何況這是經過係統挑選的改良後種子,對惡劣土壤的適應力更強。

但後世土豆和地瓜這類高產作物種植雖廣,北方的小米和麥子以及南方的水稻,主食的地位還是牢不可破。他想了想說:“當然不可因此廢了黍粟,土豆主要當備用糧,種在貧瘠的土地即可,不要占用良田。”

其實抵抗大旱、霜凍等自然災害的一種重要手段就是雜種。但此時因為官府征稅主要是黍粟,百姓也隻得多種黍粟,免得因交不起稅踉蹌入獄。

多了這麽一種作物,百姓可以零零散散地重在屋前院後,或者種在不產黍粟的沙壤土裏,多增加一點抵禦風險的能力。

“道長,這作物一年一種嗎?”

“春秋都可以種植。”荀瀾思索了下,回答道:“在這汝南郡,三月種,六月可收。之後八月種,十一月收獲。”

“如此便是雙倍的收獲了!”周倉高興道:“避開了酷暑和嚴寒,大善!”又拉著荀瀾問具體地種植事項,荀瀾將說明書中的催芽、切塊、溫度、肥水等內容細細與他說了。

休息了片刻,他環視著坐成一圈的幾人,建議道:“你們在此處安營紮寨,可以往高處砍伐樹木,起幾排木頭的房子,在兩側做幾個高一點的防禦箭樓。”

見兩人及其心腹們對住在這裏沒有表現出反感,荀瀾補充說:“山神有靈,既然要取走此物,須得在此勞作回報,否則必有天譴。”

他這話說得有點心虛,語氣依舊沉穩,沒有露出不妥,但嗓門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一些,引來寒玦奇怪的一瞥。

“理當如此。”徐晃對此接受良好:“我們在此安營紮寨,把這些亂墳整修一番,歸整一處,在旁邊開辟種植土豆。”

周倉點點頭,應和道:“想得大量的種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此處僻靜,我們也可以安心多種,還請道長放心。”

“可要向山神大人祭祀美女?”

荀瀾連連擺手:“你們把這裏耕作好即可,山神從不接受人祭。”

“都聽道長安排。”

見他們配合良好,荀瀾想了想:“砍掉樹木的地方,可開墾為梯田。”

“梯田是何物?”徐晃和周倉麵麵相覷:“還請道長解惑。”

雖然幾百年前就有了梯田,但梯田的種植對開墾和勞作的消耗相比平原要高出很多,而產量沒有任何優勢,在大中原一帶幾乎沒有。但既然是自己的初始領地,為了未來多賺取積分,無論如何也要利用起來。

荀瀾隨手拿起一根木棍作圖。寥寥幾筆後,勾勒出一副山川變良田的景象。

“一層層一圈圈延伸下來,”荀瀾指著圖耐心跟他們講解:“這些都是開墾出來的土地。”

周倉的一個同鄉理解地很快:“道長,您說的是辟山坡為田的意思麽?若登梯狀,難怪名字叫做梯田了。”

“隻是這澆灌的時候,豈不是要挑著水層層爬上去?”周倉皺眉問。

荀瀾記起來了在現代參觀梯田景區時候的情景,笑著道:“不必擔心,可以直接在山頂蓄水,挖一道溝渠往下,灌溉的時候十分便利的。”

他將事情一一交代,第二天便和寒玦、徐晃趕往許昌,緊急訂製了衣服,再往西北至洛陽。

從許昌至洛陽有官道,可以跑馬車。雖然他們的馬匹並非良馬,白天努力趕路的話,一天也至少能走五十裏路。

至於這麽著急,那沒辦法,荀瀾掐指一算,天子劉宏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怎麽著都得在亂起來之前進京,不然遇上橫征暴斂、半分道理都不講的董卓,下場堪憂啊……

隻是路上被馬車被顛得懷疑人生。雖然漢朝終於從獨猿馬車轉為雙猿了,但遠不如四個輪子的平穩。是以夜間休息的時候,徐晃和寒玦發現荀瀾憑空變出來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徐晃笑道:“道長這憑空取物的本領,真真厲害!”不論看多少遍,還是讓人不由發出驚歎。

這東西和一般的馬車完全不同,但又有一點相似之處,它的輪子是前後的。輪子捏上去是硬的,但又富有彈性,用力捏會一點點扁下去。最前麵有個細密的車筐,後輪上方有個柔軟的車墊。

寒玦蹲下身前後查看了一遍,沒有弄明白,他抬起頭來,漂亮的丹鳳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荀瀾,寫滿了“求解”二字。

這是一輛超過時代的永久牌自行車,係統的報價十分昂貴。

積分肉眼可見地少了下去,荀瀾心中簡直在滴血。但想到自己的小目標指日可待,很快精神一振,杏眼裏充盈著笑意:“天色還早,我來教你們騎車,先學會的有獎勵喲!”

幾日後,臨潁城的一個小飯館裏,有個臉上帶疤的英俊青年,正翹著二郎腿在等羊肉麵。一會兒陸續有小嘍囉來稟報,一直沒有聽到想要的消息,他的神情頗為不耐:“道長何等顯眼的人物,還在此市中引起過**,怎麽會打探不到行蹤?你們怎麽這麽無能!”

此人正是大仇得報,帶了幾十心腹暗中來到臨潁城的甘寧。

手下叫苦不迭:“聽說道長出了臨潁城就再無蹤跡了啊,道長是有神通的人物,我們實在是打探不到。”

甘寧啐了一口:“就算是道長尋不到,他不是帶著一個樣子顯眼的胡人姑娘,你們照著這個去找!”

手下不敢觸他黴頭,隻得繼續去找尋:“是!”

摸著失而複得的玉佩,甘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覺得十分納悶:這玉佩為何會出現在胡橋村呢?那落水的兩人和道長又是什麽關係?

忽地外麵傳來一陣喧嘩之聲:“胥役們把清風寨的土匪壓回來啦,找回來了好多東西啊!”

他三口兩口吃完了麵,湊到了門口去,聽得人們在講:“荀縣長讓苦主們寫明遺失的清單,五日後去衙門核對認領呢!”

也有人當即哭出聲來的:“荀縣長真厲害啊,這橫行了二十多年的匪患終於解決了,給我爹娘報仇了!”

此時甘寧敏銳地捕捉到了兩個字,他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揪住了一個小吏拖出來,凶神惡煞地道:“你剛才說荀瀾什麽?”

“你幹什麽!”小吏嚇了一跳,本要發怒,待看清他背後還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後,聲調明顯弱了下去:“我說荀縣令的義子荀瀾,聽說這次是他捉到的一幹匪首。”

甘寧瞪大了眼睛:“他在哪兒?”

此時,京城洛陽。

天色大亮的時候,洛陽的主街上出現了一匹從未有人見過的“木馬”。

它有木頭的馬首,前後黑色的輪子。竟然不用人推,便載著人自動前行。

最吸引人的,莫過於穿著一身青色的精致綢緞道袍,昂然立在後輪上的年輕道士。他兩袖飄飄,儀表不俗,在晨風中一派仙人之姿。陽光照耀下,腰間的黃金匕首上的寶石流光溢彩。

道長頷首之時,似乎有仙樂自周身溢出,引得群眾們不斷拜揖,口稱:“仙長”。

昨天雇傭的四五個“水軍”引領喊“仙長”的效果不錯,荀瀾保持著微笑,心中祈禱著可別出現什麽岔子。

好在計劃順利,他們在萬眾矚目中行至荀府。

荀攸和荀彧住在一起,荀氏有錢,他們的府邸坐落在繁華的主道不遠處,拐進一條小道,大概兩百米便到了門前。

門房們也在圍觀之列,沒想到被圍觀的主角居然行至自家門前,誰也不敢得罪仙長,更怕自家主人錯過機緣,他們便連忙迎客進門:“道長,裏麵請!”

車夫寒玦停下了蹬車的動作,荀瀾則關掉了袖子裏藏著的音樂水晶球,提著衣擺輕巧地從自行車上跳下來,暗暗鬆了一口氣。

方才他踩在輪子的兩側,維持著仙風道骨的人設,其實已經很累了。尤其是寒玦腦後的發帶隨風吹到腮邊,癢癢的,有好幾次他都想要上手撓了。

而聽命於荀瀾,方才在人群中引導著大家喊仙長的徐晃,則尋了個隱蔽的地方,關注著荀府門前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