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17章

曹操在信裏勸說韓馥:“君子如果不居安思危, 日後就有鯨吞蠶食的危險。荀瀾如今坐擁中原半數之州,還一直得寸進尺侵犯您的冀州。若是我們不聯合起來,等我們被逐個擊破後,使君您就危險了!”

但韓馥膽小怕事, 更見識過荀瀾的種種神仙手段, 一點都不敢背叛。

他沒敢告訴任何人, 他之前去陽翟做客的時候, 在客房做的夢,荀瀾都能知道,這著實太可怕了!

其實隻是荀瀾用隱形的發帶神不知鬼不覺聽到了他的夢話罷了,然後成功唬住了韓馥。為了嚇住韓馥, 他可是頗費心思。

韓馥沒什麽野心,覺得跟在荀瀾後頭很有安全感,他深刻認識到, 隻要不生事兒, 跟著荀瀾的人都過得很好。他也不傻,要是和袁紹、公孫瓚、曹操聯手,等他們打敗了荀瀾, 豈不是就要分割冀州了?到時候對於仍有威脅的自己,他們可不會和荀瀾一樣,能夠用上賓之禮禮遇自己。

然而他的謀士沮授等人卻力主和曹操、袁紹等人聯手。

“在荀瀾治下的地方, 百姓不知漢室,皆信奉他的蓬萊仙道, 這樣下去漢室岌岌可危。”而且遠在長安的傀儡天子劉協也頒發了詔書,讓各地諸侯討伐荀瀾, 因此出兵他們是站在了道德的高地。

站在冀州四大士族之一的角度, 沮授也不想頭頂荀瀾這樣的上司, 否則家族再無百年昌盛之望。他看得清楚,在荀瀾用學校和考試代替舉孝廉後,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後代再也沒有壓倒性的做官優勢。

家族辛苦奮鬥了百年、經營數代才得來了如今的地位,讓後代和寒門子弟在同一線上,這讓他們怎麽甘心?

但韓馥也是蓬萊仙道的一員,在豫州的時候見識了荀瀾隔空取物、轉瞬開花結果、憑空而起仙樂等手段後,他早就將漢室的尊嚴拋之腦後了。而且荀瀾待他和氣,一副冀州牧舍你其誰的態度,這讓韓馥沒什麽警惕心。

韓馥找了個理由打發了沮授、審配等人:“中原百姓和樂,這時候攻打荀瀾才是失民心之舉,且讓他們兩虎相爭,我們可以伺機得利。”

心下卻覺得荀瀾才不會輸。畢竟其長袖輕輕一揮,就能炸裂城牆。相比起來,漢室的君權神授看起來不過是在刻意修飾自己罷了,劉辯和劉協都自身難保,談何真龍天子?

雖然韓馥為了顧全自己的麵子從來不說,但他心裏覺得荀瀾才是真正的仙人之後。所以韓馥不但拒絕了曹操,還命人將這封信直接交給了荀瀾。

拿到信的荀瀾敏銳地察覺到了決戰的氣息:“等秋收後,他們軍隊集結完畢,恐怕就是北方的決戰時刻。”

這讓他有些焦慮,畢竟要對上的三大諸侯曹操、袁紹和公孫瓚,實力都不容小覷。他在袁紹和公孫瓚那都有重要的耳目,但在曹操這就差了一截。而且目前階段他一心穩固自己在兗州的統治,並不想大規模開展戰爭。

所以在曹操派去的人說服了公孫瓚之後,才從荀諶的來信得到了消息。他詢問心腹們的看法,眾人的想法差不多。

眾人表示:雖然棘手,但不怕他們。

郭嘉非常篤定道:“一戰可定北方,主公得到百姓擁戴,乃是民心所向,且士氣充足,並麽有什麽好怕的。”

見手下將領們躍躍欲試,心腹謀臣們不慌不忙,荀瀾鼓噪的心也安定了許多。他反複梳理己方和對方的優勢,覺得在將領和人才這一塊自己還是占了相當大的便宜。

袁紹的謀士庫被他挖了一角,而曹操的謀士庫基本上被他挖塌了,僅剩的幾個兗州的名士在邊讓死後也未必真心為他效忠。

同時,在糧草、兵器、鎧甲方麵自己還占據著優勢。但兵力方麵,為了安定兗州和防止新平定的交州再起叛亂,相當一部分兵力被牽製住了。荀瀾數了數兵力,若是對方將青州收編的黃巾賊和所有青壯力盡數投入戰場,己方也不占優……

因為鬧黃巾,青州大量的土地被荒廢,種地的人不多。這種情況下,完全能毫無顧忌地抽調勞動力。

但荀瀾不行,他既要不耽誤軍屯和田耕,還要防備後方兵力空虛時有人反叛。小沛和彭城也得派人防備陶謙,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陶謙沒有心思起幹戈,徐州的大族未必不會被袁紹說動,生出別的心思。

郭嘉也提醒道:“曹操既然說動長安朝廷下詔,那麽不得不防備西涼馬騰。”

西涼馬騰野心勃勃,也想爭權奪利,在諸侯紛爭中奪得一杯羹。他之前就率兵逼近長安,被皇甫嵩震退才悻悻而歸。不過漢室也被嚇到,封了他一個征西將軍的名號,自此在涼州合法地兼並小軍閥。

荀瀾蹙眉:“馬騰和韓遂不是在西涼互相防備麽,真的會輕易起兵,東進至洛陽?”

典韋撓了撓頭,試探著建議說:“不如使人以重金賄賂韓遂,讓其攻訐馬騰,使得馬騰自顧不暇。”

荀瀾不覺得有用,曆史上馬騰和韓遂可是在幾年後結為了異性兄弟,兩人擰成一股繩能得到的利益更大,他們應當不會這般短視。

郭嘉摩挲著手中的茶碗,最近主公都讓他少喝酒,想提神就多喝茶,開會都不提供酒液了。好在茶葉細細品來也有一番滋味,也就將就著喝了,他指出:“其人沒有誠信,怕是會隻收禮不辦事。與其用重金賄賂,不如讓他們結下不解之仇。”

戲誌才眼神微眯:“兩人既為涼州最大的兩支軍閥,部曲間本就天然存在摩擦,隻要將矛盾擴大……到了和解就會傷及威信的地步,他們再無聯手的餘地。”

荀瀾讓人把西涼所有的情報呈上來,分給大家。

眾人看後,賈詡立即有了一主意:“馬騰妻子所在之處,距離韓遂這支軍隊極近。主公隻要這樣……”他壓低了聲音:“如此血海深仇下,馬騰若是不興兵伐韓遂,尊嚴全無。”

荀瀾瞪大了雙眼,這孩子可是馬超啊!不愧是毒士賈詡,一出手就瞄向了人家妻子兒女。隻要是個有血性的男兒,就忍不下這口氣。

這時候曹操也在和袁紹分析:“荀瀾以仁愛百姓立足,就算明知是計,他也不會強征百姓放下秋收從軍,否則信義全無。我們當在秋收來臨之際,直接揮師東武陽,打他個措手不及。”

袁紹一想:“東武陽在兗州的北部,你的手下熟知那的地形,的確是個對戰的好主意。”而且他們調兵遣將過去也快,那邊不遠。

逢紀說:“隻是荀瀾早有防備,派了呂布在那鎮守。”

一提到呂布,袁紹也是麵露難色。

袁紹旗下的謀士們逢紀、辛毗、郭圖、許攸都覺得直接對上呂布並不明智,不如繞過兗州,直接南下徐州,那邊兵力薄弱,聯軍十萬的兵力突擊可成,然後就地補充糧草,直接從徐州西進到豫州去。

卻見曹操自信滿滿地笑了起來:“東武陽這地方,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逃不脫,更何況是莽夫呂布。”

袁紹問:“孟德這是什麽意思?”

曹操用手指蘸了酒液,在案幾上洋洋灑灑寫下了“水淹”兩個字,隨即在袁紹困惑的眼神中道出了玄機:“那有一廢棄的河道,隻有當地人才曉得。那裏的河道必定看守薄弱,隻要命人黑夜扒開堤壩,河水就會順著河道淹到城裏,淹他個措手不及!”

袁紹鼓掌道:“好,連呂布都敗了的話,對方士氣必然低落!”

呂布完全沒有危機感,他還在和主公飛鴿傳書,詢問最近郭嘉的身體怎麽樣。

在征兗州的時候郭嘉因為勞累高燒了一次,後來就回到了陽翟休養。每次想到郭嘉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呂布都忍不住問候一次。

自從經過幾次收獲後,荀瀾積分充足,給每個在外的大將都配備了專屬的係統信鴿。眾人覺得十分驚奇,每個人都給自己的信鴿取了名字,好吃好喝的地供著。

呂布在兗州駐守無事,身旁也沒有美人。身為軍中大將,當遵守荀瀾的法度,不得招妓和隨意納妾,軍中也不得隨意飲酒。

沒有貌美如花的軍師時不時的斥責,呂布寂寞了。

有事兒沒事兒都要給主公飛鴿傳書一番,上到白天的訓練,下到晚上的臨時夜校,還有平時去給城中困難戶幹農活的小插曲也要匯報下。

搞得荀瀾直接讓郭嘉替自己回信,並十分慶幸其他將領沒有像呂布這般囉嗦的。呂布每天的匯報都像是微信聊天一樣,看看他這都寫得啥啊。

“主公,陽翟蘇記的酥油餅還排長隊嗎?”什麽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

但他又不能回信:沒事兒你就別勞累鴿子了,這隻信鴿比它的同類真的承擔了太多,那會傷害到呂布脆弱的自尊心。

荀瀾有耐心每天和寒玦寫日記寫小作文,卻沒什麽閑情和呂布聊天。顯然,郭嘉也興致缺缺,時常讓書佐貂蟬代筆。

六月份,一向幹旱的兗州偏巧天下大雨。呂布將軍營的許多人移到了東武陽的城內,為了躲避大雨,許多士兵都在縣衙、驛站和縣城內的臨時駐紮處擠一擠。

更巧的是縣城就處在地勢低窪的地方。曹操命人掘開廢棄的河道,放大水淹了東武陽。百姓和呂布的精銳騎兵都被大水給衝了,隻能爬到屋脊和樹上等著大水退去。

呂布當機立斷,立即讓兵卒抱著浮木,順著水流而下,保全己方的兵力。早有準備的曹操命夏侯兄弟率兵半路截殺,打得呂布落荒而逃,曹操順勢連拔兗州三城,在原地修整。

同時,袁紹和公孫瓚緊隨其後,開始在兗州攻城略地。幾乎呈雁過拔毛之勢,毫不留情地收割了青麥,充為軍糧。所到之處,盡是百姓的哀嚎。

呂布收攏殘部,聯合陳宮的援軍,終於在山陽郡的巨野縣穩住了陣腳。

荀瀾也沒想到對方發兵這麽快,在接到呂布的飛鴿傳書後親自帶騎兵前往前線,擊破了圍攻巨野縣的顏良文醜部隊。

隨後四處燒殺搶掠的袁紹收攏戰線,袁紹在巨野旁邊的濟寧城外高築堡壘,與濟寧城互為犄角。

公孫瓚帶著他的白馬義從騎兵掃**兗州,遇到大股部隊就跑,遇到弱勢的軍隊就將郡縣附近的糧草搶走,帶不走的就付之一炬,不給荀瀾留下就地補充軍糧的機會。

曹操對自己的計策十分得意:“以仁愛立足反而成了荀瀾的拖累,若是棄無糧可食的百姓不顧,百姓必然怨懟。若是管,那軍糧必然後繼無力。”怎麽看都是難以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