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時:去你的吧!

時若先看看東邊。

拉彼欣驚慌地低頭。

時若先看看西邊。

熊初末眼神飄忽。

時若先低聲問:“熊大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他了?”

熊初末一臉為難道:“屬下的主子是您,也是九皇子殿下…”

看他滿臉沉痛,時若先看了看熊大的大胸。

時若先:“行,原諒你。”

謝墨贇在一邊。

臉更黑了;

頭更綠了。

這顯得他失去自己名字這件事格外不重要。

而且時若先對謝墨贇好像並沒有很在意。

於是謝墨贇又再次問道:“你要去怡紅樓?”

時若先眨眨眼:“嗯呢。”

謝墨贇:“想好了?”

時若先納悶地回答:“不然呢?”

同時附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謝墨贇深呼吸一口,“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啥啊?”

時若先看了一眼謝墨贇,眼神裏寫的是:莫名其妙。

拉彼欣看不下去了,輕輕拉了拉時若先袖子。

她小聲提醒說:“九皇子生氣了好像。”

“生氣了?”

時若先奇怪地瞥了一眼謝墨贇,嘟囔道:“他平時出門去集市不帶我,我還沒生氣呢,他就生氣了?”

“我早起出門,而你在這個時候都去補覺了,我是想讓你多睡一會。”

謝墨贇又問:“我出去解決那些小事情,你有耐心一直等著我嗎?”

時若先端著下巴思考了一會,“不能,但是我可以在馬車上睡著等你,那樣不就兩全了。”

謝墨贇沉默。

片刻後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我沒想到。”

時若先悠哉地搖搖扇子,“沒事,我原諒你了,反正以後我可以自己出來了。”

謝墨贇點點頭。

但是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他好像不是來道歉的。

而時若先已經領著拉彼欣和熊初末走遠,嘴裏還繼續念叨著“怡紅樓”。

對啊,他是聽到時若先要去逛怡紅樓才生氣的,怎麽三言兩語就成了他向時若先道歉了。

之前沒顧上時若先的確有錯,但現在絕不能讓時若先自己去怡紅樓。

時若先看著謝墨贇再度跟了上來,不由發問:“你怎麽又來了?”

謝墨贇:“我是你的夫君,為你保駕護航是身份所在。”

街道盡頭,用牡丹薄紗纏繞的匾額,半遮半掩地露出“怡紅樓”三個字。

還沒走近,但已經能聞到似有若無的香氣。

想謝墨贇一個在原文裏不近女色的禁欲男主,但總該也有生理上的需求……

就算以前沒有,但最起碼這一陣子麗妃送來的補品們,怎麽也得把他心裏的種子催熟了。

看著時若先露出來“理解萬歲”的笑容,謝墨贇下意識在心裏做好防線。

謝墨贇問:“怎麽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時若先鬼鬼祟祟地靠近謝墨贇耳邊問:“我懂,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對不對?”

“。”

時若先大力用扇子把自己的頭發吹起來,努力營造出他之前看在電視劇裏看到的大俠形象。

然後大度地拍了拍謝墨贇的後背,語重心長地說:“誒,沒關係的,和兄弟之間不用這麽彎彎繞繞,想去就去——走,咱兩今天就做樓裏最靚的兩根草!”

謝墨贇語氣低沉:“你確定嗎?”

時若先秒答:“那當然,我早就想去了,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熊初末和拉彼欣對視一眼。

發在心裏的想法不謀而合——咱們的皇子妃,真乃牛人也。

*

十分鍾後,怡紅樓門口接客的門童看到四個公子來到門口。

今日怡紅樓有每月一日的吟風會,門童本忙得不可開交。

但這四位一下就讓他眼前一亮,放下手裏的活迎了上去。

公子哥結伴來不算新鮮。

但這四位光看衣服就知道是不一般的大客戶,更別提還各個樣貌出眾。

尤其是前麵的兩位公子,一個麵如桃花、目若秋波,一個劍眉鳳目、鼻正唇薄,若非這裏不做兔兒爺的生意,否則媽媽把嘴皮磨破家底掏空,也要拉這兩個寶貝下海。

但是眼下得把他們伺候好了。

門童一邊讓夥伴去叫樓裏的媽媽快來,一邊臉上堆笑地迎上去。

“四位爺也來看咱們樓裏的枝枝姑娘嗎?”

時若先雖不知枝枝姑娘是誰,但還是點了點頭。

第一次來,總不能表現成什麽都不懂,這不是上趕著讓人宰客嗎。

門童點頭哈腰地伸手請他們進,同時喊道:“四位上座,上最好的茶水。”

謝墨贇斜眼看了一眼時若先,見時若先正在偷偷掂荷包。

於是心生一計,清清嗓說:“說好了,這次你請客啊。”

時若先拍拍胸脯,眉開眼笑道:“沒問題,爺闊氣,不差錢兒~”

“那進吧。”

拉彼欣一臉震驚,不敢相信九皇子能夠縱容九皇子妃到這個地步。

女子私自出行已經很嚴重,居然還能陪著逛青樓……

實在是,實在是……

拉彼欣思考半天才想到四個字能夠形容。

那就是“色令智昏”。

但是謝墨贇心裏另有打算。

從大門進去之後,那股不太明顯的香氣一下明朗起來。

怡紅樓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名坊,這香氣非但不是庸俗的脂粉味,反而清新怡人。

也不是想象中的酒池肉林。

樓裏一共五層,呈現回字形,正中間是塊舞台,此時有幾個清麗的女子在中間彈奏跳舞。

前三層都用是用屏風隔開的雅座,而小廝領著時若先他們去了上兩層的更為隱秘的位置。

時若先想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好奇,但眼睛還是到處看著。

走廊間遇到一名豔麗的女子,路過時若先的時候,對著他莞爾一笑。

這下好了,時若先差點扭過頭去看。

謝墨贇笑著把他拉回來,從牙縫裏擠出一句:“看路。”

時若先也笑,但是這笑容和謝墨贇不同。

時若先的笑容是發自肺腑的。

他說:“漂亮姐姐誒,她還對我笑。”

謝墨贇:“她笑一下三十兩,你還看嗎?”

其實剛才時若先看一眼,謝墨贇能理解。

小孩,第一次來,怎麽都會好奇的。

但是時若先認真思考的表情,深深刺激到了謝墨贇。

時若先眨眨眼問:“三十兩,很多嗎?”

謝墨贇幽幽地說:“你荷包裏隻有三十兩。”

時若先愣住。

他對這裏的錢沒有概念,隻是想著荷包都鼓起來了,怎麽也夠出來狠狠消費一次。

他悄悄問熊初末:“熊大,你知道這裏大概蟲均消費多少嗎?”

熊初末一頭霧水:“什麽均?”

時若先比劃著:“就是那個,我們四個在這裏大概要花多少銀子?”

熊初末慎重考慮後說:“屬下雖沒來過,但是怎麽也得四十兩。”

時若先的笑容有點發不出肺腑了。

而帶頭的小廝已經打開了樓上包廂的門。

裏麵茶水果盆應有盡有,連裏麵的熏香都散發著昂貴的味道。

時若先清清嗓:“我看樓下位置的視野更近,不如還是……”

謝墨贇一個閃身進去,穩穩坐下。

謝墨贇:“我看這裏安靜,更好。”

小廝喜笑顏開,“哎呀您真有眼光,這個包廂是咱們樓最好的了,平時預訂都得加二十兩才能留位置。”

時若先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謝墨贇抬眼,嘴角帶笑。

小廝拿著寫滿甜品和茶水的菜單展開在時若先麵前,“公子,這是怡紅樓的賣執箸,請您過目。”

時若先看不懂上麵的字,隻好看向熊初末和拉彼欣。

但是他們兩也都無能為力。

時若先隻好到謝墨贇身邊,壓低聲音問:“這上麵寫的什麽啊?你幫我念念。”

謝墨贇挑眉,學著時若先虛著嗓子說話的樣子說:“這裏最便宜的珍珠梅,三十五兩一碟。”

時若先倒吸一口氣:“這麽貴?!”

“你剛剛點的茶就已經二十兩了。”

時若先拿著荷包的手有些發汗。

時若先:“我怎麽感覺眼前有點黑呢。”

謝墨贇皺眉,“怎麽回事?”

“原來是剛剛我吹的牛太大了,擋住光了。”時若先幹笑兩聲,“我的錢好像不太夠……”

小廝耳朵極尖,聽到這話瞬間變了臉色。

“沒錢還來什麽包廂?!”

但是謝墨贇一抬眼,小廝就頓住了。

謝墨贇氣勢壓人,拿著菜單說:“他沒有,但我有。”

時若先瞬間就挺直腰了,“對啊對啊,我兄弟可有錢了,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呸!”

小廝連連陪笑,“是小的狗眼看人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看看要點些什麽呢,小的還得跟媽媽交差。”

謝墨贇把菜單往小廝臉上一摔,說:“把你們這裏最好吃的糕點全都拿上來。”

小廝被拍一臉諂媚,這可是大生意啊。

小廝走後,時若先氣呼呼地說:“這裏太貴了,夫君咱們是不是被宰了?”

“早就聽說怡紅樓的糕點師傅是花重金請來的,也不算太貴,但是——”

謝墨贇優哉遊哉地倒了一杯茶。

時若先疑惑:“但是?”

“但是我沒說要請你啊。”

時若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謝墨贇說的字字真切。

時若先把謝墨贇的茶杯一把搶來喝幹淨。

“那我也不請你了!”

謝墨贇不僅不惱,反而嘴角帶笑。

“你也不許笑!”

時若先坐到離謝墨贇最遠的地方,把茶水喝了一杯接一杯。

時若先:“你等著,我不和你說話了。”

但是等到糕點一碟又一碟地上了,謝墨贇招呼拉彼欣和熊初末一起吃。

時若先眼巴巴地看著,謝墨贇和他對視之後立刻挪開眼,嘴裏念念有詞:“算了,有人還在生氣,肯定不會理我,也不會吃我的糕點,不然多沒麵子啊。”

說完還要搖搖頭,惋惜地說:“可惜不小心點多了,這些桂花糖蒸栗粉糕、棗泥酥、茯苓夾餅和酪櫻桃打包也不好吃了。”

時若先的眼睛已經黏在上麵了。

謝墨贇心想:話已至此,還不心動嗎?

隻要時若先這邊說想吃,謝墨贇那邊就能和時若先約法三章。

讓時若先一不能來青樓看別人,二不能來青樓,三不能看別人。

謝墨贇對著時若先笑了笑,意思是:快說你想吃,台階已經在這裏了。

但是時若先眉毛一橫,拍案而起。

“去你的文武貝,老子不吃了!”

說完就跑了出去。

謝墨贇當場傻眼。

他還不明白,對時若先隻能順著來。

因為連時若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在下一秒做出什麽事,更別說謝墨贇憑空猜測了。

謝墨贇追悔莫及,追了出去。

好消息是時若先沒跑多遠。

壞消息是時若先一臉撞在別的男人懷裏了。

謝墨贇看著對麵的男人,咬牙道:“好巧。”

時若先趕緊把自己的臉從這個陌生男人的胸上抬起來。

他不是故意作案,隻是一個沒看清就撞上了。

那男人麵容邪魅,對著謝墨贇報以笑容:“好巧啊九哥,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與此同時,這男人狠狠摟了一把時若先的腰。

“這是誰家的小姐,偷偷假扮男子來逛青樓?”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好長(累癱),實在想不到合適的標題名字了,大家幫我想想!!合適的我給發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