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才是斷袖,你去問他!”
“還虧你是禮部尚書呢,我就問問,怎麽還罵人呢你?”祁仞往後跳一步躲開他扔過來的筆,說道。
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虞遼不想跟他在這扯“禮”,揮著手讓人快滾。
祁仞見討不著什麽好處,反正書已經到手了,便告辭離開。
走到門口,虞遼突然叫住了他。
“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建議還是去找傅晏驍,聽說他最近剛收了個小公子,就在王爺府養著,你……我孩子都這麽大了,他才是斷袖,你去問他!”
“說得倒是很有道理,”祁仞想了想,“可是他家沒小孩,我找不到理由去啊!不如還是問你——”
“我幫你叫我府上來,你放過我!”
祁仞得到想要的答案,哈哈大笑幾聲,滿意地走了-
祁仞回到家的時候,傅予安正在睡午覺。
他躡手躡腳進了屋裏,反手關上門。
木門發出吱呀一聲異響,窗邊的鸚鵡抖了抖羽毛,開始叫喚:“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祁仞被這奇怪的腔調嚇了一跳,連忙過過去敲鳥頭,生怕把傅予安給吵醒。
“回來了?”身後傳來一道慵懶沙啞的聲音,傅予安果然被驚醒了。
祁仞頗有做錯事的自覺,麵朝他站好,點點頭,手指在身前交叉糾纏,就差把“心虛”二字寫在臉上了。
本以為會被他教訓兩句,誰知對方隻是略微頷首,打了個哈欠說:“回來就好。中午吃飯了嗎?要不要叫小竹給你弄點吃的?”
他語氣平和溫柔,絲毫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祁仞擺擺手說不用,問這鸚鵡是什麽東西。
傅予安給他說了那鳥的由來,祁仞眼神暗了暗,立馬換上一副驚喜的神情,提著鳥籠子要出去玩。
傅予安才剛躺下沒一刻鍾便被他吵醒,現下自然是求之不得地把鳥送出去,祁仞歡呼一聲提著鸚鵡跑了出去。
李柯剛從外邊回來,見他懷裏的鸚鵡,忍不住多嘴問了句哪來的。
祁仞指指祁子騫院子方向,說:“大哥送的。”
李柯哦了一聲,說:“這什麽意思?少夫人這是諷刺殿下是個啞巴?”
“她才不屑幹這種沒品的事,定然又是我那好大哥的主意!對了,上回讓你搜的那些個海螺,都搜幹淨了嗎?”
“那海螺倒是稀罕,居然能留音,被風一吹便能複現聲音,當真奇妙!咱已經搜了三四個了,就算是大少爺,也不會這麽鍥而不舍吧?”
祁仞哼一聲,踢他一腳:“讓你搜就接著搜!傅予安年紀小,不跟咱這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大老爺們似的,我怕他會害怕。”
李柯忍住笑,拱手應了。
也沒見人家說什麽害怕,您倒是草木皆兵的,緊張個什麽勁兒!
傅予安這一覺睡到了傍晚,被雨打屋簷的聲音吵醒,這才伸個懶腰下了床。
好久沒睡這麽舒服了,自從來了這將軍府,日子比宮裏那是好過個十倍八倍。
小竹在外頭敲門:“殿下!殿下,大夫人過來了,您醒了嗎?”
大夫人?
傅予安沒敢出聲,穿上鞋給她打開了門。
“她怎麽來了?”傅予安小聲問。
小竹搖搖頭:“不知道,說是有要事相商,二夫人也在呢!”
“祁仞呢?”
“也在前廳。”
“……”
傅予安不敢再耽擱,連忙換了衣服前往。
他一踏進前廳,祁仞便抬頭喚他:“安安!過來過來!跟我一起坐!”
傅予安走過去坐下,他便立馬纏上來,寬厚的大掌握上他的,手指的繭子粗糙不平,緩緩摩挲著他的手指。
傅予安心裏湧上一陣安心的暖流,不動聲色地回握住他。
“既然人都到齊了,”大夫人笑眯眯地說,“此次和妹妹前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左右祁仞的病情,……也不能一直拖著。咱們將軍府好歹也是名門望族,陛下也一直沒有褫奪祁仞的職位,想來還是寄予厚望的!”
她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傅予安從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心下一喜。
這是終於要找大夫給他醫治了?
可是不是說連宮裏的禦醫都束手無策……
“我明日便派人貼出告示去,以黃金百兩為酬謝,遍尋京城醫術高強之人入府為祁仞醫治!”
傅予安靜靜地等著她後話,總覺得她不會這麽好心。
果然,她頓了頓,看向傅予安,笑著說道:“不過如今府裏銀子緊張,這酬金嘛……殿下看能不能先給墊上?”
二夫人麵露急色:“這……孩子哪有那麽多錢,您看——”
“他不是還有嫁妝嘛!”
大夫人截住話頭,說道:“反正都是一家人了,那嫁妝自從進了府我們都沒見過長什麽樣,如今拿點出來給他夫君醫治,不也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嗎?”
祁仞翻了個白眼,握著傅予安的手更緊了些。
合著還惦記嫁妝呢,好歹是大家夫人,怎麽這麽小家子氣!
傅予安掙開他的手,比劃道:“您說得對,這當然是我們應該做的。您盡管貼告示去,若是真有人能治好他,到時候我自會給大夫酬金。”
大夫人斜瞥他一眼,老大不情願地答應下來:“行,姑且這樣吧!總之我們也都是為了你們好,若是祁仞的病能治好,你們這往後的日子不也好過些?”
到時候跑路就更難了些,傅予安暗暗地想。
但表麵上還是應和下來,笑著把人送走了,二夫人還是那副悲慘戚戚的樣子,幫祁仞拍拍身上的灰,道:“兒啊,都是娘不中用……唉……”
祁仞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外頭天色徹底暗下來。傅予安把二夫人留下一起用了晚膳,稍稍寬解了她的心情。
可憐祁仞,一直沒找到機會把懷裏的書藏起來,揣著逗了一下午鸚鵡,又惴惴不安地跟親娘一起用了晚膳,最後等人走了也沒找到機會。
床底下還一本旁的書,還得趁早拿出去,省的被傅予安發現,到時候可就有理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