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闖禍
早在楊樂惱火的喊出淩洲的大名時,圍觀群眾已經是炸了鍋。
淩洲是誰,是大名鼎鼎的淩家的當家,在圈內就是不好惹的代名詞。
親近一些的下屬或心腹能喊他一聲老板或者boss,遠一些的隻能叫淩總,再遠的、八杆子打不著的,就隻能恭恭敬敬的喊一聲淩先生了。這還是頭一次大庭廣眾之下,有人直接把淩洲倆字喊出來,還是用那種咬牙切齒的語氣。
賓客們竊竊私語,猜測著楊樂的身份。
有和淩洲交好的,知道楊樂這人是誰。當初他倆談戀愛的時候,淩洲可是帶他見過不少朋友,那時候跟別人介紹他,還是一句萬分甜蜜的“他是我的愛人。”
後來楊樂逃了訂婚典禮,人們也多少有所耳聞。那些在淩洲手上吃過虧的競爭對手,看到這花邊新聞的時候,可謂是大快人心:叫你商場得意,現在情場失意了吧。
總之吧,這事兒在圈子裏小範圍傳播著,有不少人都想知道這豪門老公與平民小逃妻的後續發展,沒想到今天在這拍賣會上撞見現場直播了。
楊樂咬了咬嘴唇,火辣辣的刺痛讓他清醒過來,他銳利的盯著淩洲,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說不呢?”
淩洲的目光落在楊樂胸前的員工名牌上,笑了笑,“那我隻能找你的主管談一談了。”
楊樂咬緊了牙關,他知道淩洲這是在拿他的上級施壓,雖然說自己隻是個臨時工,但是現在穿著這身衣服,就不得不聽從上司的命令。
“還是說…”淩洲忽然話鋒一轉,惡意的諷刺他,“口口聲聲說著想要賺錢的楊樂其實是個非常不稱職的人,唯一能做好的工作就是躺在**對男人張開雙腿嗎?”
楊樂猛地睜大眼睛,瞳孔縮緊了一下,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種狠毒的話能從那個房間鎖密碼都設置成他生日的男人嘴裏說出來。
他忽然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怒火與怨氣,伴隨著濃濃的委屈從心口直衝了上來,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當初為了工作和錢而答應淩洲的告白,楊樂認錯,他可以跪下給淩洲道歉,就是被狠狠的打一頓他也能咬住牙死扛著不吭聲。
黑幫裏不是犯了錯就要斷指謝罪嗎?甚至這個他也可以,以切膚之痛來償還自己的錯誤。
外人誰都可以罵他、羞辱他,說他是婊子,是男妓,楊樂認了,但是唯獨淩洲不能。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楊樂這二十四年來,隻上過淩洲一個人的床!
“我不幹了。”
楊樂一把扯開胸前的扣子,脫掉身上的黑色馬甲,連帶著員工名牌一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他凶狠的盯著淩洲,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的起伏著,豁出去了一般,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我他媽不幹了,你愛怎麽著怎麽著吧!有本事你就直接弄死我!”
他說完之後,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粗暴的推開淩洲,頭也不回的向宴會廳門口走去。
但是他走的太急,腦子已經被淩洲那幾句話給氣昏了,沒注意到門口有兩個人抬著一個半人高的東西走過來,直直的撞了過去。
隻聽砰的一聲,楊樂被撞得暈頭轉向,腦袋嗡嗡作響。
他捂著腦袋後退了幾步,然後就聽見耳邊傳來急促的驚呼,緊接著是類似於瓷器砸地的聲音,劈裏啪啦的,非常的清脆響亮。
楊樂蹲在地上,一邊揉著被撞疼的額頭,一邊強忍著暈眩,艱難的睜開眼,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地的花瓶碎片,大小不一,每一片上麵都燒製著精致的花紋。
而碎片旁邊還掉著一個金屬小牌,上麵寫著:一號拍品,宋代官窯瓷器,底價30000…
楊樂下意識數了數:一,二,三,四……一共有六個零,底價三百萬。
楊樂閉上眼睛,捂住臉,覺得周圍空氣稀薄,有點兒窒息。
“哎呦,這兒怎麽這麽熱鬧啊?”
楊樂暈乎之間,聽見頭頂傳來一個雖然蒼老粗沉,但中氣十足的聲音。
他聞聲抬頭看去,就看見了一位身穿黑色中山裝的老人,雖然看起來上了年紀,但絲毫不佝僂,身板挺拔高壯,肩膀寬闊,斑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很有一種黑幫老大哥的感覺。
負責搬運花瓶的員工之一連忙鞠了一躬,忙不迭地解釋,“陳老,是這樣的,這位先生忽然走過來,我們沒來及反應,花瓶被他給撞倒了。”
楊樂迷惑的看著這位老人,幾秒之後才意識到這就是宴會的主人,名叫陳國順,別人都尊稱陳老,白手起家,曾經心狠手辣現在德高望重,是一位非常不得了的人物。
陳國順拎著紫檀木的拐杖慢悠悠的走過來,和藹的低頭看著楊樂,笑道:“小兄弟,在地上蹲著幹什麽,先站起來。”
“是……”
楊樂顫巍巍的站起來,腿還有點兒軟,兩腳直發抖。
這種感覺就跟在街上作威作福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忽然碰見黑道老大是一樣的,無疑是刻在骨子裏的被壓迫與被威懾,楊樂甚至覺得這位第一次見麵的老人比淩洲還可怕。
然而陳國順就是普普通通的站在這兒,還伸手給楊樂整了整襯衫領子,就跟家中長輩一樣,特別慈祥的問道:“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二十四?挺好,挺好,年紀小,身體器官什麽的也健康。”
楊樂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什麽意思,就聽陳國順又道:“我這件古玩,也算是我的一個珍藏了,不過小兄弟長得挺討人喜歡,就按拍賣底價來賠吧,不多收你的,就三百萬。”
楊樂臉色瞬間蒼白如紙,他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淩洲,對方就站在原地,單手插著兜,冷漠的看著他,沒有任何要幫忙的意思。柔和的燈光灑在他身上,卻反常的映出一種非常無情的感覺。
楊樂踟躕的道:“對不起,我現在拿不出這麽多錢來…”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以後也拿不出來。
陳國順拍了拍楊樂的肩膀,然後抬手做了個手勢,立刻便有人抬來了一個紅木椅子。
陳國順坐在椅子上,拎起拐杖輕敲了兩下地板,意味深長的感歎道:“到底是老了,站久了都會累,小兄弟,你還年輕,不知道最寶貴的東西就是健康。”
他用拐杖從上到下的點指著楊樂,“眼角膜,心髒,腎髒,血,骨髓,都是值錢的東西,你這一身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估計也夠還債了。”
楊樂渾身發冷,手指在顫抖。
他這是什麽意思?要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