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恒星又一次升起, 光從天井中間落下來反進了窗戶，莊越斂驀地睜開眼，**隻有他一個人。
昨晚他在溪邊和沈棘用獸象打了一架耗光體力, 最後在溪邊躺到了半夜, 他才去洗了已經變幹淨的手, 沿街走回來。
沈棘一直跟在他身後兩步, 他們穿過熱鬧雜亂的街道，一路走回來，但他回房間沈棘卻沒進來, 隻在門口貼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渾話。
“我怕我會忍不住強、奸哥哥。”
莊越斂立即坐起來, 狠狠地蹙著眉頭愣地半晌。
沈棘應該已經走了，他下床去捏著扣子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還是昨天那身婚服。他脫下來揉成一團, 房間沒有垃圾桶就扔在了床角，然後去換了一身。
他換好之後卻不自覺看向床角的衣服，猶豫了半晌又過去撿回來, 扔去了**那堆沒地方放的衣服一起, 接著出門下樓。
“莊二少，就你一個人？你養的小瘋狗呢？”
淩千瑾正好從牆還沒補好的實驗室裏出來，頂著亂糟糟的頭發不停地捋順。
莊越斂朝他瞥了一眼, 當作沒聽到他的話，卻一轉頭就聽到了沈棘的聲音。
“莊長官，我來接你了。”
莊越斂看過去，沈棘走到了他麵前, 露著一本正經地表情。
他問道：“你不是走了嗎？”
“我送完你再走。”
沈棘的正經隻有瞬間, 眼睛裏裝著莊越斂眼神倏地就變了。
淩千瑾看著兩人倏地轉開了眼, 對著一旁的樓裏大喊：“老大, 出發了。”
這一喊把羅困喊出來了，這幾天下來羅困已經完全融進了這個集體，他雖然不知道他大哥在做什麽，但肯定是在做大事，沒要硬跟去，隻滿眼不舍地去和他大哥告別。
“大哥，你又要走了啦！我會照顧好小順的，你放心吧！”
莊越斂猛地想起差點把這忘了，朝沈棘看去，沈棘回答：“我已經找了船過來，到時會直接過來接人。”
他還想再多問小順兩句，沈棘立即眼神沉下去朝他看來，最張隻交待羅困先照顧那孩子。
“不是要走嗎？你們在幹什麽！”
莫姽忽然出現在巷子裏，莊越斂好奇她從哪裏來的，而且把房間讓給了他們，莫姽這幾天睡哪兒？
他眼中的好奇太明顯，莫姽沒想回答，淩千瑾不懷好意地一笑，“老大有一個專屬的——”
“不許說！”
莫姽跳起來捂住了淩千瑾的嘴說：“走吧。”
走進通向外麵大廳的通道，淩千瑾忽然伸出手往一邊的房間排了指，莊越斂看過去，看到一間非常花裏胡哨的小帳篷，充滿了童趣。
“小淩！我要殺了你！”
莫姽發現了淩千瑾的小動作，趴在淩千瑾背上勒緊了他的脖子。
沈棘把飛船又停在了昨天的地方，他們穿過巷子直接過去，這會兒正是整個城市開始休息的時候，四下都很安靜。
莊越斂和來送他們的羅困揮了下手就上飛船，進去之後發現沙發座間的桌子上放著早餐。
他驚訝地轉頭朝沈棘看了一眼，沈棘把他推進沙發裏，然後坐到他旁邊說：“專門給莊長官準備的。”
淩千瑾和莫姽跟過來坐到對麵看到早餐，淩千瑾非常嘴欠地說：“沒看出來你還這麽貼心。”
沈棘滿眼得意地脫口而出，“以前我天天給——”
“別廢話，要吃就快點，別耽誤時間。”
莊越斂不想聽沈棘說他們以前結過婚，更不想提他裝Omega的事，把早餐迅速地分出去。
“這些都是給你的！”
沈棘立即不滿意，莊越斂無視地說：“我一個人吃不了。”
莫姽完全無視了沈棘不客氣地開吃，淩千瑾推了推眼鏡，看著對麵兩人仿佛有什麽結界把他們隔絕在外一般，他就這麽欣賞著兩個Alpha之間的微妙氣氛，飛船飛到了高塔。
高塔就像一個腳很高的蘑菇，下麵餘了很大一塊空地什麽也沒有，飛船沒停到高塔上，而是落在下麵的空地。
阿蔓抱著雙手站在一輛懸浮車前，背後是衣著整齊的寸頭。
莊越斂走下飛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阿蔓而是寸頭，腦子裏忍不住想寸頭衣服下麵是不是栓著那一圈“狗繩”。
沈棘跟在他背後朝寸頭瞥了一眼，倏地朝他盯來壓著聲音滿是怒氣地問：“你在看誰。”
莊越斂解釋不了他在看什麽，裝作無事地走到了阿蔓麵前，一本正經地說：“又見了。”
阿蔓打量著他，又餘光瞥了瞥沈棘，從頭到腳都是和他劃清距離地說：“阿姐已經和我說了，我可以想辦法帶你們去基地，但是之後的事，我沒辦法再幫更多。”
這時，莫姽和淩千瑾也跟下船，為了不仰頭看人，莫姽坐在淩千瑾肩膀上，雙手抱在胸前雙眼俯視地看過來。
阿蔓朝著莫姽瞥去一眼，又接著說：“我能將你們介紹進去的，隻有退化症寵物的研究室，如果你們想要其他，隻能自己再想辦法，我平時也不會在基地。”
莊越斂明白阿蔓的意思，這和他最初的計劃差不多，隻要進去星盜的內部，就一定有辦法接近盧戰，找到證據。
至於莫姽的計劃，與他的任務也不衝突。他確定地轉向莫姽，正要問是不是能走了，沈棘忽然抓住他的手，將他又拽回了飛船裏。
“哥哥。”
沈棘關上艙門就將莊越斂壓到了門上，抵過去壓抑著聲音說：“你就要見不到我了，有沒有舍不得？”
“沒有，放開。”
莊越斂抓住沈棘扣到他腰的手，抬眼瞪過去，沈棘的手卻絲毫不鬆，反而朝他貼得更近，頭低下來湊在他頸間，呼吸沿著脖子往後麵的腺體掃去。
“沈棘——”
他感覺到沈棘的意圖，立即抵住了沈棘的肩膀，小崽子卻像是料到了他的動作，精準地掐住他的手拽開，接著伸出尖牙刺在他的腺體上。
腺體被觸碰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聲音不穩地說：“你敢——”
沈棘已經咬下去，尖牙穿過腺體的瞬間，他和沈棘的信息素一起噴湧出來，瞬間相撞地相織交纏在一起，像是在相互攻擊，又像是不可分割的糾纏。
“哥哥——”
沈棘地聲音比莊越斂更不穩，他舔過牙尖上沾上的血跡，抬起頭直盯著莊越斂的視線，眼神就如他的信息素一樣熱烈熾人地對著莊越斂，剩下的話全變成了喘出的熱氣。
“夠了！”
莊越斂把手推到沈棘胸前隔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同樣胸膛起伏地說：“我要走了。”
“走之前哥哥親我一下。”
沈棘完全小豹崽子撒嬌一樣的語氣，莊越斂倏地地蹙起眉頭，捏住了他的嘴說：“別得寸進尺，以為我真的不會對你動真格。”
“你就是不會。”
沈棘非常地篤定，抓著莊越斂掐他的手往嘴裏一喂，一口咬住了莊越斂的拇指。
成年Alpha的指腹並不那麽細膩，舌尖滑上去幹燥又粗糙，但很快被他卷上了一層水漬，莊越斂被摩擦出一陣酥癢。
他倏地將手指抽出來，沈棘卻如同在等他的動作一般，趁他的注意在手指上立即貼過來一口堵上了他的唇。
“沈嗯——”
沈棘沒給莊越斂的說話的機會，掠奪一樣地伸去了最深的地方，莊越斂的身體因為他的“標記”到處都充斥著他的味道，刺激著他仿佛想將莊越斂就這樣吞進口中，直到莊越斂一口咬破了他的舌頭。
“小混蛋，你夠了——”
莊越斂終於推開了沈棘，一拳打在沈棘的臉頰上，凜著視線朝他橫過去。
沈棘一點不在意地伸出舌頭，然後問他，“哥哥，我的血好喝嗎？”
莊越斂緊抿起了嘴，然後肅起表情一臉嫌棄地說：“要走就快走，別再來這種地方了。”
他說完最後看了沈棘一眼，打開艙門走下飛行器。
沈棘一動不動地怔在原地，看著莊越斂走遠，微微勾著嘴角一笑。
“莊二少，你們幹嘛了？沾了一身Alpha的信息素，你不覺得臭嗎？”
淩千瑾看到莊越斂從飛船下來，十分欠揍地故意說。
莊越斂冷眼朝他一橫，然後一隻手捂住了後頸說：“可以走了，別浪費時間。”
“到底是誰浪費時間？”
淩千瑾反駁回去，但莊越斂不理他，他隻好跟著上了懸浮車。
莊越斂安靜地坐在車裏，看著懸浮車飛出峽穀開進了沙漠深處。
四個星際標準時之後，懸浮車開到了一片廢墟城市，莊越斂看到城市裏月牙形的湖脫口而出。
“這是月亮城？”
懸浮車裏的座位還是“冂”形，莫姽坐在他的對麵，視線一直盯著外麵廢墟，像是想起了許多回憶。
“沒錯。這裏以前是衡北四最繁華的城市。”
莫姽剛說完懸浮車就往廢墟裏開去，莊越斂驚訝地問：“你們的基地在廢墟裏？”
他一直想找星盜的據點，卻一直沒有發現，看著外麵已經被完全破壞的城市，哪怕有水源也完全不適於大量的人生存，何況還要供給研究實驗。
阿蔓在莫姽的旁邊，和莫姽滿眼回憶的表情不同，她滿不在意地回答：“到了你就知道了。”
莊越斂沒再多問，看向外麵的湖泊，哪怕城市已經廢棄，湖水仍然沒有幹涸。
懸浮車徑直飛去了湖的中間，他下意識往下看去，果然如他所想，湖水裏升起來一個接駁台式的裝置。
台頂是一個圓形停機坪，很大，停上一艘小型飛船都不是問題。
懸浮車落下去，接駁台立即升起來半球形的屏障嚴實地罩住，隔擋住了湖水，又開始往下沉。
整個衡北四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水平造出這樣的裝置。
更令他震驚的是接駁台下落了好幾十米才停穩，立即連接上了一個巨大的通道。
懸浮車從通道開進去，裏麵是一個更加巨大的空間，甚至停著好幾艘飛船。懸浮車就在一個角落停下來，阿蔓叫寸頭把莫姽送去她的住處，而她帶莊越斂和淩千瑾去見盧戰。
莊越斂和莫姽換了個眼神，就跟阿蔓下車。
他們往一個自動機械門進去，裏麵就如一個軍事基地一般，光入口的防禦係統就不是普通人能買到的東西。
莊越斂幾乎可以肯定這裏就是沈家造出來的。
基地裏構造複雜又十分便捷合理，阿蔓走在前麵小聲地說：“你們別亂看，盧戰就在前麵。”
莊越斂抬眼往前眺望，通道盡頭又是一道自動的機械門，打開之後他們走過去，頓時從軍事基地變成了一個豪華的庭院，恒星光灑進來，照出了一片沙漠裏不應該見到的綠植。
他抬頭往上看去，發現上方是一個球形的穹頂，直通到了地麵上。
阿蔓帶他們穿過綠植中間的小徑，到達了一棟豪華的宅子門前。
“阿蔓姐，你怎麽今天來了？”
門口的人對著阿蔓問。
阿蔓走到那人的麵前瞬間透出滿身風情地回答：“我新找到了兩個研究員，帶給老大看看，他在嗎？”
“在。”那人打量了一遍莊越斂和淩千瑾說，“你進去吧。”
“謝謝。”阿蔓說著手掏了對方一下，往門裏進去了。
莊越斂朝那人瞥了一眼，看到一臉不正經的表情，立即收回視線和淩千瑾跟著往裏進去。
裏麵和莊越斂想象的差不多，是一個像宴廳一樣的地方，很寬敞，處處透著豪華奢侈。
最裏麵有一層台階，高出了進門的地麵一米多，擺著一組閃著金光的沙發。
不過沙發被一排半人高的綠植擋住，在下麵看不清沙發裏的情形，但能聽到曖昧的調笑聲。
“老大，我帶了兩個人給你。”
阿蔓沒有上去，就站在綠植下去開口，莊越斂感覺這態度並不像是盧戰的情人。
片刻後，響起了腳步聲，接著一個男人走出來，站在綠植後麵。
莊越斂微抬起視線看去，一個高大的Alpha站在上方低頭俯視下來，強大的壓迫感直撲過來，左邊頸側到鎖骨頭處有一條疤。
Alpha的長相都不會太難看，但是這人比普通人多了一層仿佛全星際什麽也不放在眼裏的肆意囂張。
這肯定就是星盜的老大，盧戰。
“阿蔓，還是你懂老子，知道老子最近喜歡搞Alpha。”
綠植後的Alpha倏地身形一閃，就從上麵跳下來，走到了莊越斂麵前，視線從頭到腳地審視著莊越斂。
“不是的！”
阿蔓立即跑過來抱住了盧戰，妖嬈有致的身體貼過去，聲音軟下來說：“老大，他們是我千辛萬苦找來的高級研究員，你別玩壞了。”
“有多高級？”
盧戰倒是沒有堅持，一把摟住阿蔓捏到了她的腺體。
阿蔓頓時身體一軟，微顫著聲說：“聯盟精神力研究院正式的高級研究員，淩千瑾——和他的助理。”
盧戰懷疑地打量過去，阿蔓立即打開終端調出淩千瑾的檔案，她所說的確實全是真的。
盧戰終於朝著淩千瑾看了一眼，“你是因為研究‘種子’被趕出研究院的？”
淩千瑾還是不太正經的態度，推了下眼鏡說：“不行嗎？”
盧戰甩開了阿蔓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繼續我的研究。”淩千瑾隨口地接道，“最開始的塔頂計劃，我參加過。”
這話不隻讓盧戰怔住，莊越斂也意外地朝淩千瑾看去。
他確實不知道淩千瑾參與過最初的塔頂計劃，隻以為淩千瑾是後來才開始研究“種子”的。
盧戰頓時像失去了興趣般，視線又一次瞥過了莊越斂，滿不在意地說：“那先帶他們去二室，看看能力，不行就給老子扔出去，老子討厭廢物。”
阿蔓又貼過去，手沿著盧戰的胸口抹過去說：“那我先走了。”
莊越斂低調地斂著視線，沒在這裏引盧戰多注意，正要跟著阿蔓走，上麵的沙發裏突然傳出來了一聲。
“等等！盧戰，讓高的那個上來我看看。”
莊越斂登時豎起了眉頭，這聲音在他來之前還在說要走了，所以是走來了這裏？
盧戰又朝他打量過來，回了句，“沈少爺，你知道一個研究員有多寶貴，這可不能給你玩。”
台上麵響起了腳步聲，他抬眼看上去，果然見到沈棘從沙發裏走出來，站在盧戰剛站過的位置，低頭朝他盯來。
接著，沈棘一躍而下，徑直走到了他麵前，隔著半步的距離麵帶微笑地審視他，忽然臉湊近在他耳邊，就在盧戰的注視下悄聲在他耳邊開口。
“哥哥，見到我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