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棘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抬頭望著莊越斂,他現在踮起腳也夠不到莊越斂的脖子,就像他和莊越斂之間的距離,無論他怎麽努力,無論他做什麽,莊越斂總會讓他們回到天塹的兩邊,無法靠近。

他生氣,他憤怒,他恨莊越斂總是一邊對他好,一邊又無情地推開他。

可他還是朝莊越斂靠近,貼在莊越斂的腳邊站著,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莊越斂,然後仰望他問:“為什麽?我把我最不願被你知道的過去告訴你了,為什麽你還是要拒絕我?”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你不是Omega,對嗎?”

莊越斂聲音如常的說出來,沈棘的動作微微一顫,狠狠咬緊了牙,聲音低啞地從齒縫間擠出來,“因為我不是Omega?那我變成真的Omega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是這個理由。”

莊越斂把豹崽子從腰上揭下來,雙手抓緊他的胳膊不讓他再貼上來。

小崽子就紅著眼睛直直地望著他問:“那是什麽?我不可能?誰可能?你告訴我,我把他們全殺了。”

莊越斂一瞬間怔住了,他覺得豹崽子不是在開玩笑,之前聽到類似的話他隻當崽子在說大話,可現在他確定這崽子完全辦得到。

他不自覺脫口而出,“你怎麽跟沈家那個小少爺一樣!我怎麽說你才明白?”

“所以,你不喜歡的就是他!跟他一樣就不行!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做了什麽,你就是不要他!不要我!”

沈棘拚命壓抑著他腦中瘋狂的念頭,眼神仿佛一點一點將莊越斂吞掉一般。他看出了莊越斂眼中對他懷疑,驚訝,還有想馬上和他撇清關係的拒絕,就和莊越斂要和他離婚時一樣,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留念,質問莊越斂。

“我說對了是嗎?”

莊越斂盯直了眼前的小崽子,小崽子忽然不想再聽他說地推開他,撲到**,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裏,不理他了。

房間有扇窗能看向外麵的天井,窗前有張粉紫色的舊沙發。

莊越斂走去把燈關了,然後坐到沙發上,仔細聽著房間裏的動靜,好半天都沒有聲音,卻忍不住去想那崽子到底怎麽回事,想著想著腦中的人變成了拍賣場裏的沈棘。

——不可能的!

他強行收起了思緒,打開終端的腦內模式,聯係領導。

腦內模式他能看到也能聽到,但他隻能用文字交流,其實說話也可以,但開口旁的人就聽見了。

視頻裏領導正坐在辦公室裏沉著臉,他發文字過去。

【領導,出事什麽了?】

領導看到文字奇怪地問:“你現在不方便?”

【也不是,出什麽事了?】

“菲斯蘭特星異獸族又和人魚族打起來了,好多人逃到了邊域的納絡星,現在那邊亂得很。”

納絡星和衡北四離得不遠,都屬於聯盟的邊域星係,雖然比衡北四好很多,但也比較亂。

莊越斂沒有多在意這個,直入主題地問。

【衡北四的情況,聯盟知道嗎?沒打算再管嗎?】

領導的眉頭沉了沉,問他,“衡北四的情況太複雜了,聯盟也不是沒管過,但最後反而讓情況變得更糟了。”

【是40年前攻打星盜的戰爭?】

領導驚訝地抖了下眉頭,“你聽誰說的?這事在聯盟一直是一件閉口不談的‘秘密’。”

【莫詭。】

莊越斂隻回了一個名字,領導對這個名字像是很熟悉,沉默了半晌又問他,“她還活著?”

【她可能是星盜開始塔頂計劃的第一批實驗者,但是失敗了,現在變成了一個退化症患者。】

這個答案領導又驚訝了一遍,然後回憶地說:“40年那次戰爭我剛好參加過,當時她還不是星盜,隻是衡北四的一個普通人,是月亮城被摧毀後的唯一幸存者。”

這一次是莊越斂驚訝了,聽莫詭說了衡北四以前還有四座城市,他就查了一下。

月亮城就是當初被毀的城市之一,在沙漠中唯一數千來都沒枯過的湖邊,是當時整個衡北四最大最繁華的城市。

因為湖水的形狀和地球時期的月牙一樣,所以叫月亮城。

莊越斂聽到莫詭提起來時猜到了她本來就是衡北四人,卻沒有想到會有這麽慘烈的經曆。

整整一座城,唯一的幸存者。

【那次的戰爭,為什麽最後聯盟會突然撤退?】

領導的眉頭又沉了沉,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因為不能再打下去了,衡北四本來就環境惡劣,星盜盤踞在城市裏,還將城裏的居民都困在城裏不讓逃走,成為人質……每一次開戰毀掉的不隻是衡北四僅有的城市,還有人。”

莊越斂怔住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問。

【如果我找到了沈家和星盜交易,繼續塔頂計劃的證據之後,會怎麽樣?這個星球會有什麽變化嗎?】

領導沉默了片刻,忽然長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越斂,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這麽多年星盜已經幾乎完全控製了衡北四,如果再次開戰,結果比40年前隻會更糟。

就算消滅了所有星盜,衡北四現有的230萬普通人還能活下來多少,衡北四僅剩能生存的土地又還能剩下多少。”

莊越斂沒有回話,領導過了半晌又繼續說:“這個星際裏有多少種族生命在苟延殘喘,但沒有那麽多英雄。”

他已經明白了,也許領導的話有道理,但事實就是聯盟放棄了衡北四自生自滅。

可是這兩天在下城,他才看到了衡北四人真正的樣子,像羅困,像夜幕裏的每個人,像今天街上的男孩和老人,每個人都在想盡辦法活下去。

他在一顆垃圾星長大,星球連名字都沒有,隻有一個冰冷的編號F199,是一顆專門扔棄聯盟機械垃圾的地方。

但撿垃圾是自古以來的職業,所以垃圾星也是有人的,走投無路的難民,無處可去的逃犯,還有被丟棄的孤兒。

那裏是真正的法外之星,沒有規則,隻有弱肉強食,他在那裏見過最惡劣的人性,每個人都為了活下去可以不擇手段。

可是,莊銳卻救了隻有4歲的他,極盡所能地保護了他10年。

【我明白了。我會繼續執行任務。】

領導見莊越斂把這事揭過去鬆了口氣,他是真怕莊越斂鑽了牛角尖,想去當拯救世界的英雄。

不是他不相信莊越斂,而是所謂的英雄要背負的遠比榮耀要多得多。

他轉換成了輕鬆的語氣忽然又問:“對了,都過這麽多天了,你有聯係你的搭檔嗎?”

莊越斂都已經忘了這事了,他奇怪地反問。

【他還沒回去?】

“所以,你沒聯係他?他也沒聯係你?”

領導問完驀地笑了起來,篤定地說:“他肯定不會回來的,你還是和他聯係一下的好,不然他瘋起來我也沒辦法。”

莊越斂感覺領導的話有些奇怪,雖然部門內的特勤人員都保密,但既然是他的搭檔,領導沒必要一直賣關子。

可正要問到底是誰,領導先一步說:“就這樣,有事再聯係。你小心。”

他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領導已經把通訊掛斷了。

那個搭檔有什麽來頭?非要他去主動聯係?要真的想執行任務,不知道先來聯係他?

莊越斂退出了終端的腦內模式,暗暗地打了個哈欠,今天一天的事讓他感覺有些累。

——算了,明天再說。

他往沙發裏縮了縮,拉高被子,臉朝著窗外的方向,睡過去。

“莊叔叔?”

沈棘身邊沒了莊越斂的溫度一分鍾也沒睡著,莊越斂和他離婚的三個月,他每一天都過得像鬼一樣。

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和他瘋狂纏綿,第二天就帶著證據去Omega保護協會申請了保護離婚,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拿到Omega保護協會的通知他氣瘋了,他本可以拆穿莊越斂是裝Omega,可那樣也許會暴露莊越斂和他結婚的目的,可能會讓莊越斂有危險。

他那時恨死了莊越斂,卻還是不舍得,就隻能抱著Omega協會送來的離婚證,整夜整夜在莊越斂和他纏綿的**失眠。

那樣的感覺太難受了,比他活在地獄裏的15年都要難受,每一天他的精神力核都不受控製爆動,每一天都被和莊越斂的回憶引發假性**。

直到他們的房子被他暴發的精神力完全摧毀,被附近的人投訴報警,他才被他爸強行帶回了沈家。

這幾天莊越斂在他身邊,他才終於能真正的睡著。

“莊叔叔,你睡了嗎?”

沈棘又喊了一聲掀開被子下床,去把莊越斂藏到枕頭下的衣服找出來,換在了身上變回成人的身體,然後走到沙發前垂眼直勾勾盯著莊越斂。

莊越斂的眉眼長得尤為好看,哪怕眼睛閉著起來也有著一股能勾人心魄的魅力。

沈棘俯身下去,撐在莊越斂身後的沙發,一隻膝蓋跪在沙發上,身體像是被莊越斂勾著不斷往下壓,窗外透進來的一點星光映出了莊越斂臉的輪廓。

他指腹輕碾著莊越斂的唇瓣,不想再克製,不想再偽裝了,他想直接告訴莊越斂他這3個月是怎麽想他的。

“哥哥——”

叫著莊越斂他俯在了莊越斂身上,臉湊在莊越斂頸間聞到了讓他著迷的信息素,不知是莊越斂身上的,還是衣服粘上的。

他輕咬了莊越斂的耳朵一口,幽怨地說:“哥哥,明明是你勾引了我,讓我做了你的Alpha,現在卻因為我是Alpha不要我!你怎麽這麽壞?”

他說著雙手捧著莊越斂的脖子貼近過去,掌中全是莊越斂的體溫,莊越斂微熱的呼吸吐在他臉上。

他喉嚨發幹地滾動起來,雙唇輕觸在莊越斂唇邊又說:“哥哥,你以為你能甩掉我嗎?如果你再拋下我,我就把你關起來,地方我已經找好了,是一個隻有我們的小行星,你會喜歡那裏的——”

話沒說完他已經貼著莊越斂的唇下去,濕潤溫度的觸感掃去了他僅存的理智。

他克製不住手伸過去捏到了莊越斂的腺體,如同要將莊越斂吞食般探去更深的地方,一點一點占據了莊越斂的全部,不留給他一絲喘氣的縫隙,蠻橫又溫柔到極致的糾纏。

——哥哥,我這三個月每天都瘋了一樣想吻你!想標記你!

窗外,一縷星光照進了天井,頃刻將四周都映亮,一片光反過來正好鑽進了他們的窗戶,落在莊越斂和他貼在一起的臉上。

莊越斂被星光晃得睫毛微微發顫,沈棘支起頭下意識叫了一聲。

“哥哥——”

莊越斂倏地睜開了眼,這世上會叫他哥哥的人隻有一個。

他一把抓住了沈棘落在他腺體上的手,抬起眼問:“你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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