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莊越斂驀地頓住了腳步，小豹子的聲音還沒變聲，聽起來又委屈又可憐。
他又想起了他小時候，開始想這崽子要是真的沒有家人了會怎麽樣？
經過了深思熟慮，他最終決定地說：“如果最後你沒有找到家人，我申請收養你，做你的爸爸。”
他說完感覺懷裏的小豹崽石化般僵住了，接著小崽子又伸出尖牙，說話算話不咬他肩膀，改在脖子上咬了一口，仿佛和他有深仇大恨。
他一把將小崽子的腦袋拎起來，小崽子還滿眼火山爆發般的怒火。
“你生什麽氣？我都沒氣！”
莊越斂又掐住了小崽子的臉頰，小崽子眼神如同黑暗深淵般盯著他。
“我不需要爸爸！”
沈棘連信息素都在氣，卻隻能壓抑著一絲不敢散發出來，隻能抱著莊越斂的脖子又咬過去，但莊越斂掐著他的嘴不放咬不到。
“敢再咬把你牙撥了。”
莊越斂狠著眼威脅他，他恨恨地回答：“你說了幾次，怎麽不撥？”
“你還敢說！”
莊越斂這下是真想把小崽子的牙拔了，羅困走過來打斷了他。
“大哥，你在幹嘛？還走嗎？”
羅困本來得意完他大哥的厲害，結果他大哥完全不在意，轉頭就去逗小豹子了。
莊越斂看到羅困把氣壓下去，覺得這小崽子這麽不領情，他也沒必要心疼。
毫不溫柔地把小崽子往下去單手卷住，抱麻袋一樣掛在手臂上拎著繼續往前走。
沒走多遠就找到了服裝店老板說的倉庫。
倉庫的金屬大門也滿是斑駁的鏽跡，門半開著，裏麵光線昏暗，黑黢黢的看不清。
他們走過去，門口站出一人攔上來。
“幹什麽的？”
羅困拖著行李箱走上前去回答，“服裝店老板介紹來的，搭船去致央星。”
對方打量了他們一遍，偏了下頭說：“進去吧。”
進門就是一個巨大的空間，有近20米高，兩邊都貨架，和亂七八糟推起來的箱子。
莊越斂視線隨意一掃，兩邊都一個人也沒有，後麵倉庫的大門卻關上了。
他下意識警覺起來，一直走到倉庫的最深處，終於見到了幾個人，後麵停了一艘小型的載貨飛船。
幾人在一堆堆得亂七八糟的貨箱中間，正在打包什麽，不過已經打包完了，隻能看到一個黑箱子。
為首的寸頭拍了拍手從貨箱跳下來，打量了他們一眼說：“就是你們要搭船。”
莊越斂把沈棘放下地，指了指說：“就隻有他。”
沈棘站直，帽子耷下來隻露出兩隻冰藍的眼睛。
寸頭打量了一遍伸出2根手指，“20萬。”
從港塔買票雖然也不便宜，但也隻要3萬，羅困忍不住大喊出來，“你直接搶好了！”
寸頭不屑地一哼，“也不看是去哪兒，我們還得專程繞路送去致央星。”
羅困還想說什麽，被莊越斂用眼神攔下來。
他憤憤地退到一旁，見他大哥從容不迫地對寸頭問：“你們走什麽路線？能保證安全到達？順利過關？”
寸頭立即不滿起來，“問這麽多做什麽？要走就快點，我們飛船要開了。”
莊越斂審視著對方，感覺到不對，鼻間猛然聞到了一股劣質的假Omega信息素，昨天在服裝店的老板身上聞過。
寸頭也是個Alpha，對Omega的信息素都很敏感，他略微慌了一下，催促地說：“走不走，趕緊的！”
他話剛說完，剛打包的箱子裏傳出了來咚咚的響聲，信息素就是從箱子裏傳出來的。
“你們就是把人藏在箱子裏？”
寸頭順著他的話回答：“不然，你以為怎麽過關？”
莊越斂一把將小豹崽拉到身後，拒絕地說：“這樣的話就算了，我家孩子受不了這個。”
他說完轉身要走，剛才的箱子裏傳出來了服裝店老板的聲音。
“救命！帥哥，他們不是我們船的人！”
莊越斂瞬間就想明白了，有人劫持了服裝店老板的船在這裏等他們，目標很明顯就是小雪豹。
不隻打算神不知鬼不覺把小豹崽偷走，還打算坑他20萬？
會盯著小豹崽的人，除了拍賣場他想不到別的。
既然小雪豹不是來自拍賣場，他都懷疑小雪豹為什麽也能保持穩定的退化狀態，拍賣場肯定也懷疑。
豹崽子的身份可能是被查出來了，也可能是怎麽也查不出來，所以打算帶回去再說。
“動手。”
寸頭喊了一聲，周圍的貨箱後跳出來十幾人，將他們層層圍起來。
看來是早有準備。
莊越斂毫不猶豫地拔槍，沒瞄準任何一個人，而是打在剛打包的箱子鎖上。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他會瞄準箱子，一時都朝箱子看去。
箱子的蓋子被頂開，從裏麵冒出來一隻縮成一團的白兔子，聲音是服裝店老板的。
“帥哥，救我！”
老板四肢都被銬著，隻能朝著莊越斂蠕動，外人看來就是一隻兔子在地上往前拱。
莊越斂趁機把小豹崽推給羅困，“帶他先走。”
羅困不願留他大哥一個人戰鬥，但眼下的情況沒有更好的選擇，趁著場麵混亂展開獸象。
4米多長的巨鷹翅膀展開帶起大風，爪子抓住小豹子往後退了一步，接著一下飛上了半空中。
“媽的！竟然能飛的！”
有人罵了一句，但巨鷹的速度太快，子彈根本打不中，隻能無能狂怒。
寸頭立即喊：“看什麽東西！快給我抓住！”
然而，就在他們去注意羅困的獸象時，莊越斂開槍打中了周圍亂堆的箱子，壞了一個就發生連鎖反應，倒下來一片，站在上麵的人也猝不及防摔成一片。
這些箱子本來是故意堆起來埋伏人的，現在反倒被莊越斂利用。
“你們的對手在這裏。”
莊越斂擋在倉庫出去的路上，對著十幾人毫不在意地開口，包圍住他的十幾人紛紛展開獸象，片刻間倉庫仿佛變成了巨獸動物園。
但這樣的場地，遠比真正動物巨大得多的獸象，人型反而占了優勢。
最開始的寸頭是一隻狒狒，從高處俯視莊越斂眼神中滿是睥睨，然後大拳如銅鍾般朝他錘下去。
莊越斂一躍躲過去，狒狒怒得捶胸。
剛紛紛展開獸象的人都明白過來，不獸象的莊越斂才是最聰明的，於是一半人都收起了獸象，拿起槍朝莊越斂射擊。
莊越斂沒法一下對付這麽多人，隻能躲，但很快被逼到了死路。
他突然停住腳步，從容地回頭看著緊追的人，一邊卷袖子一邊反朝他們走去。
莊越斂的信息素等級是最高的，相對精神力也是最高等級。
這些人都沒見過他的獸象，看他這麽從容反而心虛，一時沒敢動作。
然而，莊越斂走到他們麵前仍沒有展開獸象，赤手空拳朝他們攻過來，而他們硬是被赤手空拳打翻在地。
“這人他媽是什麽來頭！炮呢，給我轟！”
有人大喊，莊越斂躍上箱子躲開了槍林彈雨，看到有人從箱子後麵扛出了火箭筒。
——這個陣仗有點過大了，抓一個退化症小孩不至於吧？
對方不給他想通的時間，毫不猶豫就開炮轟過來。
火箭筒的攻擊犯圍太大，莊越斂躲過了一炮，接著又來，一時來不及再躲開，身體本能地展開了獸象。
瞬間，兩條雪白的尾巴伸過來擋在了他麵前，光炮打在尾巴上，和尾巴一起消融成一個大洞。
下一刻尾巴恢複原樣，他站起來。
“這是什麽！”
對麵的人都愣住了，莊越斂的獸象隻有尾巴，純白的毛色，隻有尾尖一點紅。
“這人也有退化症？”
“是吧？可是什麽動物會有兩條尾巴？”
“艸，變成三條了！他到底是什麽？”
莊越斂沒聽別人的評價，他一般不會使用獸象，因為完全不聽他的指揮，他至今沒有展開過全象，但這些年首尾腿腳也拚湊了個大概，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動物。
更難的是他一用獸象精神力核就會暴動，精神力像是打開了閘門的洪水災害，到處亂湧。
他沒法控製，隻能一邊忍受精神力核暴動的頭疼，任由獸象不停變化，時有時無。
一邊趁所有人都被他驚到，一躍跳到貨箱的另一邊，眼看有路離開，身後卻傳來一聲孱弱的呼救。
“哥，別丟下我！”
莊越斂聽到老板的聲音，轉頭看到一隻箱子後麵躲著剛才的白兔。
這聲呼救他猛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時他在執行一次任務時，遇到了一個少年。
少年從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實驗室裏爬出來，渾身是血，對他伸著手，一眼明亮的黑眼睛望著他。
“哥哥，帶我一起走。”
他一咬牙又回去，跳落在老板麵前，“收起獸象。”
白兔點了點頭，獸象收起，出現的人卻不是老板，是之前的寸頭。
莊越斂察覺時對方已經把槍抵在他的胸口，扣下扳機。
哧——
光擊槍的聲音不大，光束射出槍口就穿透了他的胸膛，血噴出來。
他猝不及防本能地往全倒去，目光盯著寸頭。剛剛他看到的明明是老板的獸象，為什麽會變成寸頭？
這個人能模擬別人的獸象？是塔頂計劃研究出的結果？
莊越斂勉強穩住了身體，捂著胸口站住身。
寸頭卻立即又展開獸象，變成了狒狒的大手輕易地把他提起來，再用力朝貨箱堆摔過去。
哐——
一聲重響，莊越斂砸在堅硬的貨箱上，再滑下去摔在地上。
“不過就這樣而已，倒挺會裝的！”
寸頭得意地笑起來，又朝著莊越斂走過去，“既然你也有退化症，正好□□一下，肯定是個上等的寵物，到時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他說著仿佛莊越斂已經成了拍賣場上的寵物，巨大的身體彎下去要把莊越斂又撿起來。
但手指剛勾到莊越斂的衣角，已經不能動彈的Alpha突然彈起來，一下撞開了他。
“媽的，竟然還能動！”
他說著把剛才那人的火箭筒搶過來，再次瞄準了莊越斂，“既然你這麽不想當寵物，就死這兒吧！那隻小雪豹反正也跑不了。”
寸頭說著扣下扳機，同時一股強大的精神力衝擊直撲過來，他連人帶炮被震得飛出去。
火箭筒射出的光炮被一隻從天而降的巨大雪豹用頭接住。
雪豹有4、5米高，落在莊越斂身後，將莊越斂護在前爪中間。
被光炮打消融的腦袋瞬間恢複過來，冰藍的眸中滿是暴戾的殺意。
“小崽子？”
莊越斂仰起頭，下意識地開口。
暴戾的雪豹低下頭，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又溫馴，用鼻尖輕輕拱了拱他的脖子。
莊越斂對上雪豹冰藍的眼睛，確定這就是那隻撒嬌賣萌有小豹崽。
大雪豹伸出舌頭卷在他唇邊，舔掉了他嘴角的血，隨即抬起視線朝對麵看去。
頃刻間，比剛才更狂爆的精神力衝擊震出去，巨大的雪豹就如剛剛從地獄出來的殺神，所有生命在他眼中都成了螻蟻，戾氣有實體一般撲向在場除莊越斂外的所有人，仿佛要將他們一起撕碎。
“這是——”
有人開了口卻什麽也沒說出來，在所有人都有精神力的時代，精神力等級能達到B級，就已經算是中上，在聯盟星係無論哪裏都能得到不錯的待遇。
A級以上幾乎不用考慮出路就會有人爭搶，到了S級就已經鳳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而精神力評定等級的上線是3S，可是麵前的這隻雪豹精神力大約已經遠超了上限，毀掉整個倉庫都隻是隨手的事。
意識到這點，他們仿佛都看到了自己的死期，本來就動不了腿直接知覺了。
雪豹卻目不斜視地走向他們，徑直地走向寸頭。
一人倒在雪豹的路上，如死神鐮刀的爪子揮下來，見血倒地。
“救命！”
寸頭沒了剛才的囂張，脫口喊出來，但沒有人救他。
雪豹走到了他麵前，他嚇得連爬都爬不起來，隻能看著雪豹的爪子揮下來，不用任何的動作技巧，隻有最原始直接的方式，他被爪子甩出去，像剛才他摔莊越斂一樣撞在貨箱上。
但是他再落下來時，渾身是血，身體扭出了詭異的姿勢。
強大精神力的碾壓下，莊越斂是唯一剩下還能動的人。
“小崽子。”
他又叫了一聲，雪豹回頭，眼中的戾氣散了一點，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發現雪豹的眼神不太正常，仿佛失去理智的殺戮機器，隻剩下了暴戾的殺意。
他捂著傷口追過去，抓到了雪豹的大尾巴，啞著聲說：“乖，回來。”
雪豹愣了下動作，還是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我不送你走了。”
莊越斂對雪豹伸出手，望著雪豹冰藍的眼睛，下一刻雪豹的眼神有了感情，變回隻有豹耳朵和尾巴的小豹崽，撲向了他。
“莊叔叔！”
小豹崽撞在他胸口，已經沒了剛才的暴戾。
他被撞得傷口一疼，小豹崽連忙鬆開他，紅著眼問：“莊叔叔，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