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P.64 撐得住嗎?
北京在慢慢進入春季, 中午的溫度高了一些,有時候喻修景會覺得熱,但早晨和晚上還是很冷。
劇組請客去吃羊肉湯, 喻修景不是很喜歡,但是也跟著簡單吃了一些。
喝了一點酒, 喻修景全身有點熱, 被綿綿帶著往酒店走。
他垂著眼,掩蓋眼睛裏的血絲。明明是一部很簡單的戲,他拍得渾身疲憊。
走了一截路, 身後女主角突然叫他一聲, 喻修景回過頭, 刹那間沒有收好的眼神,把女演員嚇了一跳。
她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助理, 才走上去問:“你怎麽了?”
喻修景擺擺手,繼續往前走。
女演員還跟在他身後, 嚐試著把手挽上喻修景的肘彎。雖然喻修景腦子很暈,但還是本能地避開了。
綿綿突然看懂現在的情況,繞到女演員那邊, 扶著喻修景走。
“時間不早了, 我回酒店了。”喻修景側了下臉和那位演員說。
女演員愣了下, 看著喻修景走遠了。
進了酒店房間,喻修景在床邊坐下來, 和綿綿交代:“你跟楊哥打電話說一下晚上的事情, 如果明天有什麽照片爆出來, 麻煩他處理一下。”
綿綿顯然也是處理過這類事情的人, 她很快答應下來, 又給喻修景倒了杯水遞過去。
洗漱完, 喻修景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早晨起來,他困得要命,比綿綿還要先到化妝間。
化妝老師都來了一會兒,綿綿才出現,手裏拎著早餐,和喻修景道歉:“今天我起晚了,對不起景哥。”
綿綿給喻修景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助理,不論喻修景幾點要拍戲,她都能準時到喻修景身邊,從來沒出現過今天這樣的狀況。喻修景當然不會說什麽,反而說:“如果你還是很困就回去睡覺吧,片場也沒有什麽需要你盯著的。”
“不用了……”她把早餐拿出來擺在桌子上,喻修景在鏡子裏看到綿綿抿了抿唇。
片場氣氛有點奇怪,很多工作人員拿喻修景和女主演開玩笑。出於禮貌,喻修景並沒有說話,女主演在旁邊陪笑,兩個人都很尷尬。
等到下戲,喻修景第一時間就是找綿綿要手機看微博。
剛剛登陸進去,喻修景手機都卡了一下,粉絲量增加了很多,私信也是爆滿。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在熱搜上看到自己,詞條是他和女主演兩個人的名字。
那條熱搜內容很簡單,就是昨天晚上拍到的兩個人的照片。照片角度刁鑽,內容也曖昧不清,喻修景想如果自己不是當事人,估計也就相信了。
他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感覺,昨天晚上他就應該意識到,這應該是一場預謀。
“景哥,昨天我給楊哥打電話了,但是這種一般情況下都是雙方經紀人商量好的……所以對不起,我也沒有辦法。”綿綿無奈地說。
“這件事情是我沒想到,不該讓你去打電話的。”喻修景在她麵前給楊懷撥通了電話。
楊懷聽上去很高興,第一件事竟然是恭喜喻修景:“你看看一夜之間你漲了多少粉絲,今天早上還有好多導演給我打電話問你通告情況。”
“熱搜能不能撤?什麽時候可以澄清?”喻修景冰冷地問。
“你什麽意思?”楊懷頓了下,“炒cp就是這樣的,雙方都不承認,讓各自粉絲去發酵,我們根本不需要澄清,何況我已經和對方經紀人說好了。昨天晚上要不是綿綿過來擋那一下,還能拍到更多照片,不過我已經扣她工資了。”
“什麽?”喻修景下意識看向綿綿,這小姑娘懷裏還抱著他的衣服,估計是聽到他們在電話裏說了什麽,所以低下頭不敢和喻修景對視。
“你扣多少?從我的片酬裏劃走。”喻修景說。
綿綿哎了聲,那邊楊懷也很驚訝:“她工作失誤,你不能替她兜著,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以後她要是去做其他藝人的助理了,那我怎麽管?她還不得成我祖宗?”
喻修景沒有搭理楊懷這番話,又問了一次:“公司真的不能澄清嗎?”
“不能,”楊懷反應過來,“微博賬號你別隨便發言啊!這關乎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利益,能不能懂點事?多少人跟著你吃飯?你的劇組你的公司,你看看你們那戲女演員吧,她都快窮得在北京住不起了。”
“真的是……”楊懷無語了,“就倆啥名氣沒有的新人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大脾氣。”
掛掉電話,喻修景臉色很差。綿綿問他沒事吧?又說扣一點錢不要緊的。
喻修景隻是忽然覺得小腹隱隱作痛,頭也很暈。
他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選擇權,就連當初簽進星光千年,其實也是妥協多於選擇。他隻是在長久的荊棘裏,學會了與自己要走的路和解,變得不再那樣骨氣錚錚,也很難相信努力就會有回報,僅僅在咬牙堅持。
這樣的情況,他更適合孤單一人,不能因為他想要墮入黑暗,就讓徐祁年的未來也變得暗無天日。
跟著綿綿驚呼一聲,喻修景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他躺在酒店**,嘴裏很苦。
周圍的家具各有色彩,喻修景卻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坐在床邊椅子上的人不是綿綿,他反應了很長時間,才驚訝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邱念山放了手機,說:“我們劇組在你們隔壁,聽到有人說旁邊那個男主角暈倒了,我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你。”
“謝謝……邱哥。”喻修景手撐著床,挺困難地坐起來。
“是胃病,”邱念山說,“我們這一行就是容易得胃病,因為作息太不規律了,有時候還要配合拍戲做身材管理,你減肥增肥都不要隨隨便便地來。”
喻修景臉色蒼白,嘴唇也一點血色沒有,眼皮耷拉著點了點頭。
“醫生也來看過了,按時吃藥就行,我那邊拖不了我先走了。”邱念山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給喻修景掖了下被角。
“麻煩你了,謝謝……”
“沒事兒,別跟我說這些矯情話。”邱念山朝他擺擺手就走了。
房間裏隻剩下喻修景一個人,手機在床頭櫃上充電。他拿過來,點開微信,看了一會兒徐祁年的頭像,覺得還是想要和他解釋。
可是胃痛,楊懷的話,莫名其妙的熱搜,和他看起來一片荒蕪的前程,種種都在告訴喻修景,不用解釋了,不用再想了,最好的結果就是那樣。
他垂下手,再一次陷入痛苦的情緒裏。
幾乎沒有休息,喻修景又投入了工作。因為他狀態太好,連帶著整個劇組演戲的水平都拔高一層,剩下的戲份拍得很快。
在他殺青那天晚上,邱念山打電話說約他吃飯。
兩個人出門都戴了帽子口罩,一身黑,很低調。邱念山一向不喜歡被很多安保圍著,本來沒被人認出來,看那架勢都該懷疑是誰來了。所以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沒有跟其他安保,助理也沒去。
邱念山常年在這個影視城拍戲,周圍好吃的他都知道,因為想到喻修景是重慶人,邱念山帶他去了一家川菜館。
位置很偏,他們從巷子裏走進去。餐館麵積很小,幾張桌子之間距離比較近,他們坐下點完菜,很快又來了一桌人。
那桌人總共五六個,其中有一個年輕女生,他們交流了幾句,那個女生就認出了邱念山。
她走過來,直接在邱念山身邊坐下,說:“你能給我一個簽名嗎?”
邱念山正在喝茶,聽她說話,微微側目道:“不好意思,我是私人行程。”
那個女生和跟著她進來的幾個男人身上都有一股酒味,很刺鼻。
“真的不能簽名嗎?你還挺紅的吧。”那女生說。
邱念山這才聽出來,她大概率不是自己粉絲。
“嗯。”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很有耐心的性格,喻修景在桌底下碰了碰他腳,邱念山就沒再說話。
女生翻了個白眼,一邊走回去一邊說:“不會還以為自己多大腕兒吧?我們這種經常在影視城混的都不知道遇到多少了……”
邱念山隻覺得額角直跳,但還是沒說什麽。
沒想到那幾個男人反倒站起來,把邱念山和喻修景圍住。
“要你一個簽名啊。”其中最高大的那個男人推了一把邱念山的肩膀。
這次邱念山忍不了了,偏頭和喻修景說報警,站起來瞪著那個人:“你以為你誰啊?”
“我誰?我是你爹……!”他麵色酡..紅,明顯是醉得不行,身上酒味煙味都很熏人。
喻修景打完電話就跟著站起來,手裏捏著一個飲料的易拉罐,拉開邱念山站到他前麵。
“報警了,喝醉了別出來撒野。”喻修景嗓音很平,眼神也淩厲。
那人和他同伴對視一眼,低罵一句,幾個人抄起旁邊的啤酒瓶就要打架。
女生也終於反應過來,大喊著勸。
酒瓶的第一下打在喻修景的手臂上,一聲響直接碎開了,那人還摁著瓶子往下拉,這一下把邱念山點炸了,他抓著喻修景回來,蹬開旁邊椅子,拎著易拉罐砸在麵前第一個人腦袋上。
喻修景從來沒想過邱念山這麽能打,他扛著木凳子往人身上砸,喻修景本來想讓他下手注意點,但很快就被卷入混亂的情況。
酒瓶砸開的碎片劃開了喻修景好幾層衣服,他手臂開始流血,但飆升的腎上腺素讓他忽然意識不到疼痛。
幾分鍾之後警察就來了,一群人全部被帶走。
他們剛上警車,敏銳的娛記就都到了現場圍著車拍,升上車窗也能感覺到外麵按得飛快的閃光燈。
在警局裏,有兩個醫生過來給他們處理傷口。
喻修景的血流得比想象中多,主要是因為最後那個人摁著破碎的瓶子劃那一下。後來打架的時候邱念山又傷得比較重,有一下甚至傷在額角的位置,留了一道血痕。
“他們兩個都要去醫院縫針。”醫生說。
那個餐館有監控,幾個人又喝了酒,喻修景和邱念山被叫進去教育了一番,警察就說讓警車送他們去醫院。
警局外早就被聞風而動的記者們圍起來,喻修景不僅戴了口罩鴨舌帽,還把外套的帽子也拉起來,邱念山額頭受傷,就沒戴帽子,無所謂地往外走。
警察們撥開記者給他們開路,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擠上警車。
電話輪流開始響,喻修景接了一個楊懷的接了一個綿綿的,聽說他們打架這件事已經衝上了熱搜。
掛掉電話之後,喻修景才聽到邱念山說話的語氣很差,似乎和那邊的人吵架了。
他們去了附近一家私立醫院,剛剛到門口,喻修景就看到了綿綿。
邱念山開了一個私人病房,醫生進來給他們縫針。
喻修景從小到大也沒少受過傷,但這種程度的絕對是第一次。
醫生縫針的時候他也怕看,給媽媽發微信報平安,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件事他們也已經知道了,喻修景這才真正意識到一個頂流會導致信息傳播的速度變得多快。
那徐祁年呢?
如果他看到了,會不會急得很厲害。
可是喻修景沒來得及細想,突然幾個人推門進了病房。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男一女,等喻修景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樣貌之後,驚訝地愣了愣。
因為他就是邱念山的父親邱文,是業內知名製片人,而那個女人則是邱念山的母親,是一位已經退隱的影星。
邱文臉色很差,氣衝衝地闖進來,邱念山還沒開口說話,他就扇了他一耳光。
“為什麽要打架?你難道不知道你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嗎?”邱文嚴厲地盯著他。
邱念山頂了頂一側口腔,哼了一聲:“什麽影響?不就是讓你少賺點錢嗎?”
他氣勢洶洶地和邱文對視,把邱文氣得不輕。
邱念山的母親趕緊上前分開他們,她拉了拉邱文手臂,和他說:“跟你說了來了之後別發脾氣。”
“沒事吧?”母親摸了下邱念山的臉,但很快就被他偏頭躲開。
“我們都知道來龍去脈了,不是你的問題。”
“不是他的問題是誰的問題?”邱文指著邱念山,“人家隻是要個簽名,明明知道他們喝醉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開始強!”
邱念山已經不想爭辯,擺擺手:“你們出去吧。”
“孩子……”
“走就走!”邱文拉著妻子要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邱念山又忽然叫住他們:“我要退圈。”
“你說什麽?”邱文難以置信地停下腳步。
“我說我要退圈。”邱念山直直望向他們,疲憊而肯定地說:“我馬上就會發微博說我退圈,違約金我賠得起。”
邱文瞪著眼睛,正要發作,被哭著的妻子拖走了。
房間裏的氣氛一下降到冰點,幾個醫生低著頭埋著臉,隻是看傷口,多餘的話一句不敢說,綿綿站在喻修景身邊,也不出聲。
很快縫完針,醫生們開了一點藥,喻修景推推綿綿手讓她去拿。
病房隻剩下他和邱念山。
邱念山歎了口氣,看了喻修景一眼。
“有沒有被嚇到?”
喻修景誠實地點點頭。“有。”
“我爸就是那樣,在片場他話語權最大,強勢慣了,回家也這樣,我從小就受不了他。”邱念山捶了下床,特別氣憤地和喻修景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進娛樂圈嗎?我才不稀罕娛樂圈,就是他當年跟我說一看我就混不好,可能有的家長是激將,但是我知道我爸就是看不起我,現在我做到了,我紅了,我國民度比他都高,我就不想幹了。”
聽到這裏,喻修景忽然覺得邱念山的性格和李不凡有一點像,他們自己特別尊重自己的想法,隨便別人說什麽做什麽,隻要是認定的事情就一定得做,他們也都有喻修景幾乎難以想象的那種隨心所欲。
“不過啊,”邱念山指了下自己腦袋,“今天我還是要謝謝你,送你一個禮物怎麽樣?”
喻修景想要推辭:“這不是什麽……”
“哎呀我說送就是要送。”邱念山朝床邊坐了一些,靠喻修景更近。
“現在你的公司,你覺得怎麽樣?”
喻修景和邱念山對視著,覺得應該沒有必要隱瞞他這個。
“就……一般吧。”
“你真委婉啊,”邱念山笑了一聲,“是很差吧?是很想離開吧?他們那種公司是看不懂你這種演員的。”
他把自己手機拿出來,調出了一個微信名片。
“你加這個人。”
喻修景不敢輕易去加,問:“這是……”
邱念山:“一個經紀人,藝晟的,你知道藝晟嗎?”
喻修景當然知道,因為藝晟是鄔瑉晟一手創辦的娛樂公司。
“他們有點想挖你,是我自己打聽到的,但是你知道,這些公司不會做賠本生意,況且現在藝晟總裁換人了,鄔瑉晟把這個公司給了他兒子,他兒子叫鄔祺。所以你想簽進這裏不太容易,但是我有一個辦法。”
邱念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知道他們手上有個劇本,在找人試鏡,也是鄔瑉晟的電影,名字挺土不知道後麵會不會改,叫《我的媽媽》。圈內知道他們在招演員的人可不多,因為這個片神格很高,我把你推薦過去。”
邱念山很有經驗地晃了晃手機,“你相信我,如果你真的能試鏡成功裏麵的男一號,他們肯定會要求你簽進藝晟。對付星光千年這種小公司,他們經驗豐富,隻要你值得,他們就會舍得花錢,不過就算他們賠錢簽了你,違約金肯定也要靠你自己掙,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
“但是前提是,”邱念山說,“你能拿到這個角色。”
這麽長的一段話,一個字一個字敲進喻修景腦子裏。
“我可以嗎?”他表情充滿懷疑。
和喻修景認識這麽久,說實話邱念山最不喜歡他這副自我懷疑又不爭不搶的樣子。
他連連拍了拍手,皺著眉說:“你在幹什麽啊?你不是要混娛樂圈的人嗎?”
??“我是想演戲……”喻修景手抓著床單。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邱念山冷冷地看著他,“這兩件事是一件事!”
“你想在這個圈子裏潔身自好嗎?那你一輩子都是底層演員!你到底看清楚沒有?你周圍的人都想往上爬,你明明說自己喜歡演戲想演戲,那為什麽不去爭取機會?如果你永遠都這樣半死不活空口無憑地說自己想成為演員,那說明你就不適合演戲,你趁早離開!”
邱念山這一通吼,幾乎讓喻修景發懵。
但是很快,他意識到邱念山的話是對的。明白過來的那一瞬間,喻修景全身冰冷。
從鄔瑉晟第一次帶他進劇組開始,喻修景就在片場裏活得渾渾噩噩。他盲目地成為一個又一個角色,卻漸漸找不到自己在鏡頭裏的位置。他的生活過得一團糟,還要讓愛的人來給他兜底。
“去不去?”邱念山說,“算了你不去也得給我去。”
“去。”喻修景拿出手機,快速添加了那個經紀人。
“謝謝邱哥。”
等周圍記者被清理得差不多,他們才回了各自劇組。導演和製片都過來關心了一下喻修景,不過因為他已經殺青,所以他們也沒有其他顧慮。
楊懷晚上給喻修景打電話,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著急,反而問:“你是怎麽認識邱念山的?和他是朋友嗎?挺不錯的。”
喻修景沒什麽語氣地嗯了一聲,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掛斷了電話。
晚上十點,邱念山發了一條微博。
邱念山v:【從今天起我將結束我的演藝生涯,我成為自由的人了!】
不到一分鍾,他又補了一條:【門口的記者別他媽拍了,我退圈了!】
兩段話看得喻修景笑出聲來,笑過之後,他忽然感到被一種格外強烈的悲傷包圍。
抱著手機一直盯著徐祁年的名字,等到淩晨以後,徐祁年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受傷了?嚴重嗎?怎麽不告訴我?”徐祁年其實很著急,但還是壓著自己的情緒和語氣跟喻修景講話。
他聽見喻修景喘氣,想張口又停頓。
過了片刻,喻修景才說:“就是新聞上那樣,不過不嚴重,我沒事。”
徐祁年覺得喻修景語氣不對,他平常說話都挺軟乎的,今天怎麽聽怎麽硬。
“沒事就好,”徐祁年說,“你現在在哪裏?從醫院回去沒?回去了就早點……”
“年哥,”喻修景忽然打斷他,“我現在的公司不好,我想解約。”
徐祁年愣了下,說:“好啊,那我們就解約。”
“哥,違約金好高……”
“沒事兒,”徐祁年聲音緊了緊,“有辦法的。”
“這次可能是幾百萬,你也要跟家裏拿嗎?還是說要把留學的錢也給我,”喻修景問他,“我的夢想我的家人,你都去撐著,撐得住嗎?”
“我不累,”徐祁年反駁他,“沒有你我也這樣過,而且有你了,我更努力更上進,不好嗎?”
“你的上進就是放棄這些?你結婚就是為了往自己身上掛個拖油瓶嗎?”喻修景嘴上在吼徐祁年,自己眼裏滾出淚水。
兩邊沉默了一會兒,喻修景才抖著聲音說:“哥,我們就這樣吧,我們分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