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P.47 像一朵扒著藤蔓的小白花

“非常感謝你們的照顧, ”喻修景知道自己該走了,但是站不起來,“這段時間我也學習到很多。”

導演遺憾地看著喻修景, 安慰他,“以後如果有別的機會, 我會想到你的。”

“謝謝……”喻修景看著導演走了。

空**的化妝間隻剩下他一個人。

喻修景將手裏的劇本裹起來, 出神地望著地麵。

他要回家了,到這邊接近兩個星期的時間,拿到一個能叫得出番位的角色, 有了助理, 喻修景沒想到自己還是灰溜溜地離開。

他更害怕想到父母和徐祁年, 當他們詢問這件事的時候,他要怎麽說才能避免讓自己難過, 同時也讓他們難過呢?

喻修景渾渾噩噩回了酒店,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差不多裝好之後, 他躺在**,接了一通楊喜樂的電話。

“喻老師?我們這邊已經幫您買好了機票,車也為您訂好了, 是明天早上的。”

從始至終楊喜樂對他的態度都很好, 喻修景不能不表示感謝。

“我知道了, 麻煩你了,非常謝謝這段時間你的照顧。”

“喻老師……別這麽說, ”楊喜樂顯得有些為難, 最後還是說, “哎, 喻老師,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 沒有公平可言的,但是能走到最後的一定是有能力的人,我相信您,但是要想先被看到,悶頭演是不行的,還要注意分寸啊老師。”

他提點兩句,喻修景還是似懂非懂,隻是說:“謝謝……”

機場裏人並不多,喻修景走進去,又看見了那架鋼琴。

它孤零零地立在角落裏,和此時此刻的喻修景一樣,顯得有些可憐。

喻修景拖著行李箱來到鋼琴身邊,他坐下來,抬起手放在琴鍵上,想了想,才按下第一個音。

這一次他彈的是小約翰·施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一首圓舞曲。

調子輕快,仿佛讓人置身多瑙河畔,年輕的人們相聚著跳舞。

喻修景彈得很專心,隻覺得指尖好像也在充滿霧氣的河邊翩翩起舞,這麽優雅又美麗的曲子彈到結尾,喻修景還是想哭。

身後響起掌聲,喻修景回過頭,看見一個中年外國人,留著很長的胡子,在為他鼓掌。那人情緒激動,一邊拍手一邊在哭,眼淚順著他眼角洶湧地落出來,他整張臉也都脹紅了,像過敏一樣難以控製。

“哇哦哇哦,”外國人的中文不是很標準,但喻修景能夠聽懂,“你彈得真不錯!Just reminds me of

my hometown.”

“謝謝。”他站起來,因為一個陌生人的小小善意,喻修景好了很多。

上飛機之前喻修景才給徐祁年發消息,說自己幾點能到重慶。

可能是飛機比較早,徐祁年還沒有起床,直到起飛,喻修景也沒有看到他的回複。

他把在廈門買的《霍亂時期的愛情》打開來看,上一次恰好翻到第119頁,小說正在講述胡維納爾·□□..比.諾醫生的故事。

“他總是津津樂道,說他們的愛情是一次誤診的果實……他還太年輕,尚不知道回憶總是會抹去壞的,誇大好的,而也正是由於這種玄妙,我們才得以承擔過去的重負。”①

飛機降落重慶的時候,喻修景第一次覺得,回家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如此難過的事情。很多情緒同時向他湧來,喻修景甚至不敢打開手機,不敢看徐祁年是不是給他回信了。

然而徐祁年站在很顯眼的位置等他,讓喻修景一出機場就能看見他。

他們隔著同一趟飛機下來的很多人對視,廈門的太陽很曬,而重慶格外熱,喻修景頭上的鴨舌帽沒有取下來,遮著他被陽光弄得半紅的臉。

喻修景走到徐祁年身邊,徐祁年朝他笑,將他收進懷裏抱了抱。

“熱不熱啊帽子戴著?”他把喻修景的帽子拿起來一下,另隻手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才又為他戴回去。

喻修景想說話,但開不了口,隻是抿著嘴唇微微笑著。

徐祁年摸了摸他臉,說:“先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徐祁年也沒問他怎麽突然就回來了,而是在說自己家教的一些經曆。

他帶的是一個高一的弟弟,腦子不差就是貪玩兒,讓他學□□不聽,徐祁年摸摸喻修景的脖子,說:“我現在才知道不是誰都跟你一樣乖的。”

喻修景搖搖頭,在徐祁年肩膀上躺下來。過了一會兒,他臉撲過去,朝下捂了捂,吸了一口徐祁年的味道。

徐祁年送他回家,喻修景家裏的小賣部今天沒有開門,徐祁年一直帶他到他們家門口。

喻修景這次回來沒有和父母說,他用鑰匙開了門,家裏正熱鬧。

喻國文和楊晴都待在廚房裏做飯,油煙味很重,喻修景聞到了很像清蒸魚的味道。聽見關門聲,喻國文走出來看,兩隻手在圍裙上擦了一下,見到喻修景和徐祁年站在門邊,一愣。

“哎,小景怎麽回來了?”

喻國文上前把喻修景的行李箱往裏拉,笑嗬嗬的,“今天我突然放假,就帶著你媽回來做飯吃。”

很快楊晴也從廚房裏走出來,“你回來了?不是說要到快開學的時候才能拍完嗎?”

喻修景搖搖頭,喻國文也停下腳步,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徐祁年盯著喻修景的背影,看著他朝前走,最終抱住了爸爸媽媽。

“對不起啊……”喻修景低了低頭,肩膀輕輕顫抖一下,被楊晴拍了拍後背。

“我臨時被換掉了。”

喻國文和楊晴對視一眼,楊晴就說:“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啊,這次不行以後還有機會的。”

喻修景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仍然覺得委屈。

他想起淋的那場大雨,想起很多人的冷眼,想起那些虛偽的表揚,又恨什麽都不太懂的自己,處理不好人際關係的自己,不太會說漂亮話的自己,永遠可以被放棄的自己。

五髒六腑都軟成一灘水,喻修景咬著牙齒,嘴唇抖著,像周圍天寒地凍,顫栗地將眼淚咽下去,滾到喉嚨裏,燙得燒起來。

徐祁年也走上去,順著他的頭發摸,楊晴拍拍喻修景的臉,說沒事兒的啊,其實自己也心疼得臉都皺起來,望向一邊的丈夫。

喻修景自己站好了,抬起手臂擋住眼睛,說我先回自己房間。徐祁年安撫地看了一眼兩位家長,說:“我跟著他。”

行李箱也被徐祁年順手推進來,他關好了門,坐到床邊。

喻修景躺在**,用被子蒙著腦袋,聽見滴的一聲,跟著空調風吹了出來。

“還真是不熱啊?”徐祁年伸手拍了拍那團被子。

喻修景蜷縮著身子沒有動靜,徐祁年也並沒有和他說什麽話,隻是拍著他的頭發。

過了一會兒,喻修景一下從**坐起來,尋到徐祁年的懷抱,側著從背後抱住他。

“很難過是不是?”徐祁年揉著他的後頸,“會很難過的。”

喻修景點點頭。

“我有時候就覺得自己很沒用……你知道嗎?”喻修景低著眼,手指抓著徐祁年的衣服,“自己擅長的事情也做不好,我好像就是找不到一個、一個適合走到這條路上來的辦法。”

“就是……什麽都沒有。”喻修景紅著眼無奈地搖頭,吸了吸鼻子,又抽兩下氣。

“我知道這些事情,我本來也是,”喻修景搖搖頭,“無能為力的,可是我還是很想要那個角色。”

徐祁年心疼地抱住他,在他發頂親了親。

“讓我抱你一會兒就好了,”喻修景小聲地說,“真的……”

他的暑假忽然從忙碌中解放出來,喻修景跟著徐祁年也去接了一個家教,不過是講他比較擅長的英語。每天有事情做以後,喻修景就不會經常想起廈門。

沒多久,他和徐祁年的通知書都送到了。

他們先把兩個人的擺在一起拍了照片,發進四個人的群裏,很快李不凡和季一南也發了他們的。

李不凡:【有沒有微博賬號啊?快來關注我一個。】

李不凡推送了一個id叫“想起飛的李不凡”的微博賬號進群。

喻修景點進去看,發現李不凡已經發了很多東西在裏麵,絕大部分是他去玩一些極限運動的時候的拍攝,有高山滑雪、滑翔傘、滑板、攀岩等等,這個賬號的粉絲已經數量可觀了。

李不凡:【以後我決定就這樣做一個博主了。】

那個時候博主還是一個很新的概念,喻修景雖然不太明白,但覺得至少李不凡能有喜歡的事情。

晚上喻國文回家以後,喻修景把自己的通知書拿給爸爸媽媽看。他們都用手機連連拍了很多張照片,喻國文還戴上了老花眼鏡,摸著通知書的邊兒,和楊晴說:“你看看這好學校的通知書材質都不一樣。”

楊晴拍了下喻國文手背,讓他放下來。

“別摸了別摸了。”楊晴又看了一眼上麵喻修景的名字,手掌蓋在喻修景肩膀上,說:“兒子,其實我和你爸想法挺一致的,我們都沒想過要你大富大貴,不過你才這麽點兒歲數,想去做什麽就去,我們都知道你努力,以後做什麽事都保持這個態度就好了,結果怎麽樣我們不能控製,就隨它去吧。”

喻修景明白楊晴在說什麽,他點點頭,拿著這紙通知書看了許久。

和徐祁年一起去北京那天,楊晴和喻國文都來送他們,汪雅柔也在。

在機場,楊晴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遞給喻修景。

“這是我和你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到時候生日就在學校裏了,我們也見不到,所以現在就給你。”楊晴說。

“謝謝你們……”喻修景打開來看,裏麵放的是一支鋼筆。

在機場大廳明亮的燈光下,筆身泛著金屬的光澤。

乘坐公交車,徐祁年的學校和喻修景的學校之間隻有三十分鍾的路程。季一南的學校就在徐祁年對麵,李不凡要稍微遠一些。

剛剛開學,他們都很忙,但同時也格外想家。

因為要軍訓,喻修景生日那天他也沒辦法離校,所以隻能推遲慶祝。

等四個人都有空的時候,已經是開學一個多月以後了。

徐祁年先去找喻修景,他們匯合之後再一起去餐廳。

喻修景的學校他也是第一次去,當初填報誌願的時候,喻修景說他覺得自己讀一些文科類的專業會更有興趣,綜合考慮之下選擇了現在這所學校,又陰差陽錯地調劑到現在的專業,即外國語言文學。

雖然聽起來更像是學習外國文學的專業,但其實前幾年的重點在語言,剛剛開學的時候他們就完成了一次英語考試,並且用這次測試的成績進行了專業分流,喻修景選擇了法語。

喻修景見到徐祁年的時候,他手裏拿著一盆花和一隻盒子。

並不大的褐色花盆裏,開著一朵一朵五顏六色、也不算很高的小**。

“這是什麽啊?”喻修景走上來,用手碰了碰花瓣。

“沒戴手套嗎?”徐祁年用拿盒子的那隻手手背蹭了蹭喻修景的手背,“有點冷的。”

現在的北京氣溫已經很低了,但還沒有開始供暖,喻修景手很冰。

看他拿得辛苦,喻修景接過那隻花盆。

“沒事吧,”他瞄了徐祁年一眼,小聲問,“等會兒你不打算牽我嗎?”

徐祁年愣了下,才拍拍他後腰,“算你聰明。”

“這兩個都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徐祁年說,“這個花叫百日菊,是我自己種的。這種花生命力很強,會源源不斷地長出來,而且它還是在太空種出的第一種花。”

“好看……”喻修景捧著花盆,拿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反反複複地琢磨。

“那盒子裏麵是什麽?”他問。

“這個嗎?”徐祁年把盒子打開,裏麵放了三隻很大的試管,每一支試管裏都有一朵百日菊的幹花。

“這個也是我自己做的,花是種出來的,幹花也是我處理的。”

喻修景忍不住哇了一聲,尾調長長的。

“很好看,謝謝你,我很喜歡。”

徐祁年逗他:“這就完了?”

他說得喻修景愣了下。

宿舍樓下這會兒沒人,喻修景左右看了看,靠上去快速地在徐祁年嘴唇上親了一下,又補充道:“我超級喜歡。”

“對了啊,要是有花瓣掉了,你記得撿回來給我留著,我還有用,”徐祁年捏捏他臉,揚了揚下巴,“得了吧,拿上去了,李不凡和季一南他倆還等我們吃飯。”

“好。”喻修景抱著花和盒子轉身跑上樓。

他們約在一家川菜館,是李不凡找了很久發現的。

坐下之後,李不凡拿出了給喻修景的禮物,是一套樹葉書簽,每一片都是他自己做的,季一南送的是一套學習工具書,很實用。

從廈門回來之後他們四個就沒齊過,好不容易在北京能見上一麵。

“來,今天先祝小景十九歲生日快樂。”李不凡拎起酒杯。

他們都沒喝多少,李不凡和季一南說晚上還要錄一個夜跑的視頻,讓徐祁年和喻修景也留下來玩。

吃完飯他們散了會兒步,到一個地鐵口,季一南把書包放下來,從裏麵翻出一隻箱子,打開來,竟然裝著一個無人機。

李不凡跟著蹲下來調試設備,說:“等會兒你們跟著一哥一起去坐地鐵,很快就能見到我了。”

很快,他脫掉厚外套,身上隻剩下運動褲和輕薄衛衣。

李不凡忙的時候,喻修景靠著徐祁年醒酒。他酒量一直就那麽點兒,而且上頭很快,不管喝多少,隻要是喝了,都得等一會兒才能緩過來。

見李不凡要走,喻修景才偏過頭問徐祁年:“怎麽了?”

“我們去坐地鐵。”徐祁年抹了一把他的頭發。

就在他們轉身離開的時候,無人機飛上天空。

時間並不算晚,地鐵上有很多穿著職業裝的人們,似乎剛剛結束一天忙碌的工作,正在回家的路上。

沒有座位,徐祁年讓喻修景握著豎杆,自己站在他身側護著他。有時候車廂搖搖晃晃,喻修景就會跟著晃,他的臉在白亮的燈光下顯得紅撲撲的,連輕輕擺的動作都好像在跳舞。

徐祁年突然很想吻他,他想到他們這段時間都太忙,見不上麵,也沒有親吻。

時間地點都很不合適,徐祁年隻好忍下來。

等過了不知道多少個站,季一南對徐祁年說:“走吧。”

他們下了地鐵,跟著扶梯上行,喻修景被冷風一吹清醒許多。

牽著徐祁年的手,他反應過來:“剛剛李不凡是去就是那種……”

喻修景想到他們法語老師講到法國文化時提到的一個詞:“Parcourir……誕生於80年代的法國……”

意思就是把城市當成訓練場,不斷跨越障礙。

扶梯到了地麵,喻修景剛剛往外跨出一步,旁邊忽然躥出一個人影。

“生日快樂!”李不凡笑著大喊。

頭頂上的無人機跟著他停下來,李不凡彎下腰,手撐在膝蓋上喘氣,季一南走上去撈著他。

喻修景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很驚喜,笑著去看徐祁年,眼神和他的一碰上,徐祁年就低下頭來吻他。

他們在北京街頭,有人經過的地鐵口,像小動物一樣愛惜地親親對方。

晚上喻修景沒有回學校,之前他就和徐祁年說好了要跟他一起住酒店。

一起在酒店大廳等服務員開房間的時候,喻修景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覺得這件事很奇怪,而是陌生的刺激感衝擊著他。

徐祁年訂的是大床房,房間並不大,但很整潔,配色統一,沒有誇張的裝飾,看上去也幹淨,還漂浮著淡淡的香薰味道。

喻修景先去洗澡,出來的時候徐祁年躺在床頭打電話。

他身上圍繞著熱騰騰的水蒸氣,掀開被子一角,喻修景輕輕地坐上去,枕在徐祁年腿上。

徐祁年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搭在喻修景額角,帶著微涼的濕意給他揉。

沒講幾句徐祁年就掛了電話。

“我媽打的,之前她一直想給我打電話,我都說沒時間。”

喻修景翻了個身,臉朝著徐祁年的小腹貼過去。

“阿姨肯定想你了……”

他濕潤的睫毛扇了兩下,又睜開眼,嘴唇尋著徐祁年肌肉的溝壑緩慢親吻。

那種感覺不僅僅是癢而已,徐祁年手指插..進喻修景的頭發,不受控製地泛起青筋。

“我去洗澡……”徐祁年眨眨眼,飛快地跳下床。

喻修景一個人躺在寬敞的大**,神情茫然地盯著天花板,有點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還想幹什麽。

他聽著浴室裏的水聲,滴滴答答的,蜷起身子等。

沒多久,徐祁年出來了,他先關掉了房間裏比較亮的幾盞燈,躺下的時候床和被子發出摩擦的聲音,喻修景提了一口氣,感到身後捂上來一個溫度很高的懷抱,徐祁年的呼吸在他耳畔。

“生日快樂……”徐祁年咬了咬喻修景的耳朵,“今年有什麽願望嗎?說來我聽聽看能不能實現。”

喻修景笑了聲,“我能說出來嗎?”

“為什麽不能?”徐祁年潮濕地親吻他耳側,手圈在他腰上,慢慢把自己撐起來,親咬他的下巴。

在喻修景生日那天,雖然他們見不到,但徐祁年準時給喻修景打了電話,還哄著他吹了一根蠟燭。

“我沒什麽願望,”喻修景偏過臉,“家人平安健康,還有你……”

喻修景眼眶自然地浮動水汽,“你也這樣。”

“你拿這種眼神看我我會很難受的,”徐祁年低頭,終於親吻他嘴唇,模糊地說,“謝謝你……”

喻修景躺在他的懷抱下,很乖也不抵抗。徐祁年的手慢慢過界,眼睛柔軟地看著他,喻修景覺得自己好像沉浸於廈門的大海,海水溫暖而起伏。

“我今天沒想做這個的,”徐祁年卸了一口氣,笑出聲,“真的,隻是太久沒見了,想跟你一起睡一個晚上。”

喻修景的兩條手臂抱著他有些汗珠的後背,像一朵扒著藤蔓的小白花。

此刻他的心情其實格外簡單,他喜歡徐祁年,連帶著喜歡他的所有親近,喜歡他給自己帶來的所有觸動。

喻修景一直沒說話,徐祁年摸摸他的臉,躺下來,還是從後抱著他,手掌摁著他的小腹將他在身前扣緊。

“這樣可以嗎?”徐祁年慢慢地問,聽到喻修景很輕地嗯哼一聲,吐息沉重地喘氣。

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但喻修景還是從與徐祁年更加親密的接觸中獲得更高的安全感。結束之後到睡著的短暫時間裏,他變得格外依賴徐祁年,需要他熱烘烘的擁抱和甜蜜的話,再沉沉進入夢裏。

第二天他們一起回學校,在地鐵上遇到一對一起上班的情侶,兩個都是男生,手上還有戒指。

喻修景偷偷看著他們,往徐祁年身上靠,輕聲問他:“以後我們也會那樣嗎?”

“嗯,”徐祁年發現喻修景對“家庭生活”的期望比自己想象得多,“你想要這樣嗎?我們一起去上班什麽的。”

“想……”喻修景牽著徐祁年的手,悄聲又和他說,“喜歡你。”

*

作者有話要說:

①引自,加西亞·馬爾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