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P.46 會有人喜歡他也會有人不喜歡他

他們回酒店洗了澡才出來吃晚餐, 一路上李不凡都跟在喻修景身邊,喻修景也願意和他說話了。

主要是之前李不凡偷偷給徐祁年發了消息問,徐祁年說的是:【人我給你哄好了。】

李不凡:【行, 下次我幫你。】

徐祁年:【能別有這個下次嗎?】

李不凡:【你可能還不太懂,但是真的很有可能。】

徐祁年:【……】

晚上他們在一家音樂餐吧, 都喝了一點酒。樂隊在台上唱歌, 李不凡非說要給喻修景唱一個,他喝得走路都飄了還要去,被季一南抓著手摁回來說了幾句才罷休。

喝得差不多要走了, 季一南牽著李不凡出去, 徐祁年和喻修景跟在後麵。

走到門口, 喻修景忽然感覺肩膀被人很輕地拍了一下,他回過頭發現是一個年輕女生。

那個女生指了指外麵, 喻修景便走出去。

“你好,”女生表情很激動, “我想問你是不是那個《窄樓》裏麵……”

她話沒說完,但一直保持著很驚喜的表情,捂著嘴, 喻修景點點頭, 那個女生就問能不能合照。

喻修景第一反應是去看徐祁年的表情, 徐祁年一直站在他身邊,這時候並沒有喻修景想象中的那種介意, 反而拍拍他的後背, 還問:“需要我幫你嗎?”

於是女生的手機就交到了徐祁年手裏, 他們很快地拍了一張合影, 喻修景看了一眼, 照片裏的他笑得很開心。

“我可以發在網上嗎?我可以艾特一下你的微博嗎?”女生問, “我真的覺得你在電影裏很好,但是熱度太低了。”

喻修景沒想過還有人會關心他的工作,禮貌地道謝,說可以的。

這是喻修景第一次遇到自己的粉絲,和他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真的會有人想上來合影,也會有人誇他說喜歡他演的戲。

因為還喝了一點點酒,回酒店的一路上,喻修景覺得整個人飄飄欲仙,所以隻好將徐祁年再抓緊一些,讓自己回到地麵。

“是不是很開心?”徐祁年問他。

他們回了酒店洗漱完,一起坐在窗邊的沙發上。

“嗯,”喻修景抱住徐祁年的腰,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酒精味,“你懂我的哥。”

正在這時,喻修景的電話響了。

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徐祁年給他接起,放在他耳邊讓他聽。

“喂?”聽了一會兒,喻修景坐好了一些,“好的,謝謝您。”

徐祁年大概知道是什麽事情了,他把喻修景的手機扔回**,抓了抓他頭發,“你是不是要進組了?”

“對,因為我的這個角色其實是之前定的演員來不了了臨時找的,所以他們急,說讓我明天就去。”喻修景也為難。

“沒事兒,又不是見不到了,反正我回去之後也是做家教,等你的通知書到了,我去找阿姨拍給你看。”徐祁年說。

“好。”喻修景點點頭。

他懶懶地靠在徐祁年身上,把玩著他睡衣的領子,摸著摸著又摸到鎖骨去了。

“快一個月見不到了,”徐祁年嘴唇貼著他額角,“讓我多親一會兒。”

上午喻修景去機場送他們走,離開的時候在大廳裏看見了一架鋼琴。

他直接去了劇組,先拍攝了定妝照,第二天才正式進入拍攝。

和上一次拍《一把沉默的小刀》不同,可能因為喻修景是男三,因此在劇組裏待遇好一些,甚至有專門的助理。這位臨時助理叫楊喜樂,是個男生。

因為喻修景之前一直沒有助理,也不習慣讓別人幫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買早餐拿盒飯之類的,隻有在拍戲的時候,楊喜樂才會有點事做。

喻修景能看得出來這個劇組不缺錢,酒店住得很好,拍攝時間也並不緊張,衣服很多大牌,但他也大概感覺到,這些應該都是因為本劇的男一號杭晨。

杭晨比喻修景稍微大一些,剛剛過十八歲,他差不多一年以前開始紅,到現在已經參演過很多電影電視劇,但大多數是偶像片。在片場,杭晨大多數時間非常溫和,喻修景經常看到他和工作人員聊天,幾乎每個人都很喜歡他。

喻修景進組之後,第一場戲就是和杭晨的。

那天很倒黴的是下了很大的雨,他們的戲在室內,這一段戲主要講的是男三收到了隔壁班的朋友交給他的情書,想讓他幫忙遞給女主,但被男主知道了。男主不想讓男三幫忙,但不說真心話,於是雙方又鬧了矛盾。

這場戲之前他們在上體育課,原本導演想要的效果是他們幾個人在操場打球,打完球回到教室的時候很熱,幾個少年喝著冰水拉著衣領扇風,但現在顯然做不出這種感覺,幹脆改成了他們雖然打了傘,但還是被淋濕,導演覺得同樣能做到他想要的少年氣,窗外的雨反而更能顯示出主角內心的風浪。

於是化妝老師上前來,快速地給喻修景把頭發和衣服都打濕了一些,因為必須開著窗戶,所以即使室內開了空調效果也不是很好,空氣又熱又潮,衣服被弄濕之後貼在身上就更難受。

杭晨就坐在喻修景旁邊的座位,化妝老師站在他麵前的時候就不斷小聲地和他說:“是有點不舒服的,您忍忍啊。”

喻修景聽見杭晨悶悶地嗯了一聲。

很快開始拍攝。喻修景手裏捏著那封情書的道具,從教室外麵走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杭晨,杭晨正在和前桌的幾個同學說話,笑得很開心。

喻修景剛坐下來,杭晨看了他一眼,就注意到他手上的信。

“這什麽啊?”杭晨湊過來想拿,被喻修景躲開了。

“不是什麽。”喻修景說。

“不是什麽你藏起來啊?”杭晨看了一眼周圍,又小聲說:“你放心我不會說的,是不是誰和你表白了?”

杭晨這麽問的時候表情也還挺高興的,甚至也很好奇,但喻修景突然不怎麽開心了。

他很快意識到,如果自己收到了情書,杭晨隻會和他的其他普通兄弟一樣,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理來了解,並不會覺得自己快要失去他,更不會吃醋。

喻修景低落地躲了一下,又怕杭晨看出來,切了一聲抬著頭把情書放進自己的抽屜。

“又不是給我的。”

“給誰的?”杭晨在這一句話沒什麽神態也沒有動作,好像突然脫離了劇本。

導演本來想喊卡,喻修景接上了台詞:“反正不是給我的,也不是給你的。”

他把杭晨的沒有反應當成劇中角色的反應,反而被他的若無其事弄生氣了,所以說話語氣衝了很多。

喻修景接上以後杭晨也很快回到了狀態,因為他的表演將整段戲的情緒變得更加激烈。杭晨皺了皺眉,問他:“你能別這麽說話嗎?”

“我怎麽說話了?”喻修景覺得杭晨莫名其妙,動靜很大地站了起來,桌子都被弄得晃了一下。

他本來是想出去接個水冷靜一下,杭晨忽然跟著他起身,推了喻修景一把。

“幹什麽啊?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不好好講?”

杭晨聲音很大,他這句話一吼,周圍本來熱熱鬧鬧聊天的同學都看過來,教室一下就安靜了。

喻修景被推得趔趄一下,看了杭晨一眼,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碰了碰杭晨的手臂。他碰杭晨手臂和其他男生又不同,其他男生基本都是狠狠拍一下,隻有喻修景舍不得,就算前一秒杭晨還在和他發火。

“我去接水。”喻修景轉身要走了,又看見女主過來。

“你們吵什麽?”女主知道杭晨脾氣不好,所以下意識覺得又是杭晨在鬧,於是看向他。

杭晨看懂了女主眼神裏的意思,指著自己問:“你覺得是我的錯?”

“我沒這麽說。”女主說。

“你就這意思。”杭晨往後退了一步,輕蔑地笑了笑,喊了一句:“行,反正我最愛惹事兒!”

導演叫了卡,杭晨好像一下子脫力,靠著身後的牆站。

喻修景走回來,看見杭晨在看著自己,但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這一段很棒啊,”導演走過來和杭晨說,“杭晨老師超長發揮了,隻是最後那個地方,我覺得你還要斟酌一下他的情緒,你最後那句話聲音輕一些你覺得會不會好一點?”

這句話夾雜著主角的失落,同時他也感覺到了自責,隻是嘴上不想承認而已。

導演點撥的時候杭晨沒說話,但其實是聽進去了。

化妝師上來給他們補妝,結束之後就又拍了一次。

隻是這次沒有第一次情緒那麽飽滿,不過最後處理得比之前稍微好一些。

導演又讓拍了一次。

喻修景也能感覺到,杭晨隻在情緒衝突更大的時候自然一些,拍攝失落、難過的情緒,杭晨不太會演,隻會僵硬地表演垂頭和不說話。

後麵拍的幾次都不太合格,但導演還是說可以了,看起來甚至很滿意。

結束之後回酒店,喻修景卸了妝換了衣服,但沒看到楊喜樂,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他也沒有接。他的傘在楊喜樂手上,外麵還下著很大的雨,沒有傘他走不動。

喻修景出去的時候大家都在門邊站著。因為下雨了,要先開傘才能走出去,所以門邊有些擁堵。

一個演員看見他手上空著,隨口問了一句:“喻老師沒傘嗎?”

“嗯,”喻修景沒有想到有人會主動關心他,“我的傘在助理手上,但他不知道去哪裏了。”

“哦……”那人本來想說要不然和我一起走出去吧,反正他們的車都在外麵,沒幾步路就到了。

這時杭晨突然打開自己的傘,他的傘很大,打開的那一下聲音響亮,跟著暴雨便滴滴答答落在他的傘麵。

杭晨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停頓了一下才朝外麵走。

在他離開之後,忽然很多演員都跟著走出去,剛才原本想給喻修景撐傘的人也收住了話頭,有些尷尬地和喻修景說:“那喻老師我先走了。”

喻修景還未回過神,周圍的人已經魚貫而出,隻剩下他獨自站在屋簷下。

比起杭晨不喜歡他這件事本身,喻修景更奇怪理由是什麽。

他在片場很少說話,和杭晨更是沒有交流,隻有演戲的時候,杭晨看著他,神色才會出現波動,但他們之間一直沒有任何衝突。

雨絲毫沒有要停的趨勢,喻修景試探地往外走了一步,雨水打在臉上竟然有些疼,他本來想站回去,又想算了吧都已經出來了,幹脆一鼓作氣跑到車邊。

拉了兩下門拉不開,喻修景隻好繞到駕駛座敲玻璃,司機坐在車上玩手機,暫時沒有看到他。

喻修景承認,在司機沒注意到他的那幾秒鍾,他精神很崩潰,時間在他腦子裏變得很慢,喻修景甚至想到了徐祁年和他說過的幾句話。

車窗有一些弧度,玻璃上聚集的雨水如同決堤湖泊那般流下來。

司機總算注意到喻修景,神色慌張地為他解了車鎖。

上車時,喻修景全身都在流水,他甚至在車門邊擰了一把衣服的下擺。

“不好意思啊老師,我實在是沒聽到。”司機說。

“沒事。”喻修景搖搖頭,沉默地坐下來。

司機從前座給他遞了一條幹毛巾,喻修景接過來並且道了謝,問他:“您知道楊助理去哪裏了嗎?”

司機發動汽車,哦了一聲,“他下午好像請假了,應該是有個朋友到這邊來了,他沒跟您說嗎?”

喻修景說沒有,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又給楊喜樂打電話。

這次他接得很快,身邊聲音吵鬧。

“喂?喻老師嗎?怎麽了?”楊喜樂問。

喻修景微微頓了頓,楊喜樂的聲音聽上去並不像是忘記和自己交代了。

“我想問為什麽你下午沒來啊?一直找不到你我怕你出事。”

“啊?”楊喜樂很驚訝,“我和那個小胡說了,當時走得太忙他又在我旁邊,我讓他幫我告訴你的,就是杭晨老師的助理。”

聽到杭晨的名字,喻修景便不問了,說好的。

“出什麽事了嗎?”楊喜樂問。

“沒事。”喻修景吸了一口氣掛斷電話。

因為之前一直在打電話,喻修景沒有騰手用毛巾。司機在前排為難地提醒他:“喻老師,麻煩您先擦一下,這個車裏麵濕水太厲害不好處理的。”

喻修景一下因為自己的忽略紅了臉,低聲說好,把毛巾蓋在自己頭發上搓。

因為是短發,擦幹很快,喻修景又用毛巾使勁在衣服上攆,毛巾很快就濕透了,直到同樣能擰出水,喻修景才疊好,手握著毛巾找了找位置,最終還是自己拿著。

雖然心髒跳得很快,但喻修景腦子是懵的。

他還沒反應過來突然發生的這一切,杭晨討厭他,因為杭晨討厭他,所以所有人都對他敬而遠之,他還被杭晨的助理擺了一道,現在真的像隻落湯雞,坐在並不大的車廂後座羞恥又自責。

車內甚至開了低度的空調,喻修景抬手將出風的小風扇調整了一下,但還是被冷得打了個噴嚏。

到酒店的時候雨小了很多,喻修景飛奔進去,電梯裏的人不算多,但一人一個角落也把整個轎廂站滿了,最前麵的衣著精致的女人見喻修景滿身是水,微微皺了皺眉。

喻修景站在門外沒有進去,說:“你們先走吧。”

他看了兩眼大堂裏的掛鍾,等了差不多七分鍾,電梯才到了下一班。

這次隻有喻修景一個人,他鬆了一口氣,進電梯站在角落裏。

和他同一層樓的還有很多其他演員,喻修景從未如此煎熬,出了電梯他便開始跑,直到回到房間才覺得安全。

喻修景脫掉濕衣服去洗澡,腦子還是很木,很燙的水淋在身上他也沒有太多感覺,等發現手臂胸前都紅了,喻修景才連忙將水溫調得冷一些。

洗完澡換衣服,他又發現自己沒有帶睡褲,隻穿了睡衣出去找,在厚被子下發現了,穿好。

喻修景呆呆地坐在床邊,腳踩著地毯,偶爾縮縮腳趾。

他在想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因為杭晨對每一個人都很友好,為什麽偏偏是他?

徐祁年經常和他說以前那件事不是他的錯,現在這件事呢?

洗幹淨的頭發還在滴水,落在手背上,喻修景低頭看了一眼,才緩慢地反應過來,站起身去拿了吹風機來吹。

對著鏡子吹頭發的時候,喻修景做了一個他演的角色會做的表情,那種被拋棄的、如同可憐小狗一樣的眼神。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圈子裏最好看的,如果讓他去參加選秀,可能隻有很少的人會朝他側目,喻修景懂的東西很少,他不知道目前特效能做到哪一步,不知道關於電影製作的整個流程,不了解娛樂公司,他隻喜歡看電影,演戲也僅僅按照自己對於劇本的理解,要把自己的全身心都奉獻出去,落得一個沉浸很久的結局,才能得到好一些的效果。

可是喻修景想要的也很少,他隻是想有一個地方能夠好好演戲,掙的錢能養活自己和家就可以,為什麽也這麽困難?

喻修景的難過不算特別多,因為他知道離開學校,就是會麵對各種各樣的人,會有人喜歡他也會有人不喜歡他,就好比會有人在街上認出他想要他的簽名,也會有人在廁所裏說他這裏不好那裏不好,喻修景都接受。

他努力和自己說,這些都沒什麽,隻要可以演戲就行。

想了一會兒,喻修景真的平靜了一些。

他拿起手機躺在**,點開了和徐祁年的對話框。

他們的聊天還停留在徐祁年下飛機到達重慶那天,之後的幾天喻修景隻給他打過幾個十分鍾不到的電話。

今天收工早,本來是可以打電話的,但喻修景又怕自己一聽到徐祁年的聲音就會覺得委屈,怕他看出來又出了什麽事,喻修景不敢和他講自己不受喜歡,又讓他平白無故擔心。

喻修景幹脆趴在**讀劇本,這次他不僅僅隻是分析自己的片段,還想了想杭晨的角色。

看著看著快到十二點,喻修景覺得心情好了很多,才給徐祁年發消息。

喻修景:【睡了嗎?】

徐祁年:【沒有,在等你跟我聊天。】

喻修景:【我不一定的,萬一夜戲會拍很晚。】

徐祁年:【我知道。】

喻修景:【好吧。】

他們沒什麽營養地聊了一會兒,喻修景卻覺得很開心,最後還是忍不住,和徐祁年說:【和你在一起好開心。】

喻修景很少這樣主動,他好像怎麽樣都容易害羞,因此徐祁年有些驚喜。

他們都躺在**,抱著手機,互相說一些肉麻的話,又偷偷地笑。

第二天喻修景有一場很早的戲,他起床也很早,出門之前看著鏡子給自己打氣,說沒關係的,今天也要加油。

到了片場,人比喻修景想象得多。大家都很忙碌,看到喻修景走過來,卻全都移開眼神。

喻修景注意到他們的回避,還以為是昨天的事情。他去找統籌,這人正握著一個對講機指揮布景。

“您好,我到了。”喻修景很輕地拍了拍他後背。

統籌轉過身,發現是喻修景,臉上顯出一絲尷尬。

“那個喻老師,不好意思啊,昨天實在是忙得太晚沒來得及通知您,我們臨時改拍攝日程了,現在先把後麵的戲份拍掉。”統籌麵露難色,但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和喻修景解釋,很快又被對講機裏的聲音叫走了。

本來的安排是喻修景進組後,整體的戲份按照時間順序進行,也是為了給演員們一個相互熟悉的過程。但現在突然說要先拍主角大學及工作期間的戲份,在這一段喻修景工作很少,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個鏡頭。

他突然變得清閑下來。

早上起得這麽早,既然都已經來了,喻修景也沒有回去。

他在片場見到了昨天請假的楊喜樂,楊喜樂走過來,叫了一聲:“喻老師。”

“嗯。”喻修景四下看,找到一把沒人坐的椅子拉過來。

楊喜樂也去找了張凳子過來坐下,他們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片場。

楊喜樂有話想說,喻修景看他表情看出來了,但沒有主動提。

一直坐到開機楊喜樂也沒說話,喻修景專注地看向片場,甚至握著鉛筆在自己的劇本上寫寫畫畫。

等一場戲完了,楊喜樂才說:“喻老師,昨天真的對不起,是我工作上的失職,我應該親自告訴您我的安排,也應該把傘留下來。”

“沒事的,”喻修景說,“你不是我請的助理,你對劇組負責就好了。”

楊喜樂聽完,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麽,隻好站起來:“喻老師我先去給您買感冒藥。”

他剛走,杭晨本來是想到這邊樹蔭下來喝口水,看到喻修景又不動了,讓自己的助理過去拿。

喻修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劇本,有點走神。

雖然很少有他的戲,但每天喻修景都會到片場去看他們演。

他還是很少和別人主動交流,隻是安安靜靜地守著一個本子一隻鉛筆一個角落。

差不多一個星期之後,有一天拍完戲,導演忽然過來找他,讓他和自己進去一下。

他們去了一個安靜的房間,導演朝喻修景伸出手,笑著問:“你每天都在寫什麽?”

“一些自己的想法吧。”喻修景也覺得沒什麽,就把劇本拿給他。

導演隨手翻了兩頁,才坐直,看得認真了一些。

“你今年……”導演抬起頭來看著喻修景。

“成年了。”喻修景說。

導演點點頭,將劇本還給他,“你是一個好演員,而且能帶著你身邊的入戲。”

分明是一句認可的話,但喻修景對後麵的內容沒有任何期待了。

因為導演也在用那種眼神看他,那種這裏所有人,除了杭晨以外的人的眼神。

無奈,又覺得他可憐,但是卻並不想給自己惹事。

喻修景能夠理解的。

“請問是出什麽事了嗎?”喻修景問。

“哎,”導演搓了搓手,“我們投資方塞了個人進來,點名要你的角色,沒有辦法,劇組每天開工要那麽多錢,希望你能夠理解,你這段時間的片酬我們會按照很高的價格開給你。”

盡管已經有了一些準備,喻修景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他身體在凳子上晃了一下,笑得非常難過:“那我之前的戲份是不是都不能剪進去了?”

導演點了下頭,“對不起,本來是讓你來救場的……”

喻修景搖搖頭。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