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N.11 就當是還債了

因為劇組被困在這個學校裏,臨時調整了排期,他們第二天早上很早就要起來拍戲。

喻修景第二天四點就需要起來化妝,他把鬧鍾調到最小聲,放在自己身邊。

這些年因為工作的原因,喻修景已經養成了對鬧鍾聲音的敏感度,所以手機一震動,他就醒了。

睜開眼,徐祁年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整夜工作,可能是太累,電腦還開著,但他人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樣睡脖子會很累,喻修景站起來,把自己的毯子疊成一個枕頭,但是走到他身邊,又無從下手。

徐祁年把臉完全埋在手臂裏,他的毯子搭在後背,兩條手臂交疊,肌肉線條暴露在空氣中。

喻修景垂頭望著他,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折好的枕頭又打開,裝作淩亂地扔回床板上。

他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走廊上,工作人員已經開始為今天的拍攝做準備,喻修景一邊去化妝間一邊給綿綿打電話。

雨在夜裏已經停了,屋簷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掉,時不時在窗台邊濺起來。

“景哥,”綿綿接起電話,聲音挺精神的,“你在哪裏?我過來找你。”

“我去化妝間。”喻修景說。

他到化妝間的時候賀涵已經在裏麵了,見到他進來,房間裏的人紛紛說景哥好。

喻修景點頭示意問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很快綿綿過來了,手裏拎著一杯豆漿,半根玉米和一截紅薯,還有一個豆沙包。

“景哥你吃早餐吧,”綿綿把那隻塑料袋遞給喻修景,“昨天晚上兩點多就停雨了,看著大也沒下多久,這些都是早上劇組的車開出去買的。”

喻修景說了聲謝謝,先吃那根玉米,抬起頭在鏡子裏和綿綿對視一眼,說:“他還在睡覺,等會兒時間差不多你幫我去房間裏看一下,給他帶點吃的。”

綿綿略微反應,才想到喻修景說的應該是徐祁年,頓了一下說好。

旁邊的人倒是都聽懂了,昨天晚上徐祁年來的時候大家正在聚在一個教室吃東西,他是淋著雨過來的,比一八幾的喻修景都高,長相英俊,照片還在前幾天登上熱搜第一,誰都能認出來。

雖然大家當著喻修景的麵沒說,實際上這件事已經被聊出花兒來了。

賀涵聽到他們的對話,就笑著問:“喻老師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還行。”喻修景說。

賀涵:“沒想到這麽大雨喻老師的老公也過來了。”

喻修景很淡地勾了一下唇角,說:“他昨天是正好工作在這邊,遇到暴雨了。”

“原來是這樣……”賀涵話還沒說完,李秋楠推門進來了。

他一副完全沒睡醒的樣子,助理跟在後麵拿著他的早餐。

他們沒再聊下去,喻修景吃著早餐在溫習今天的劇本。

等到喻修景離開人多的地方往拍攝場地走的時候,綿綿才跟過去和他說:“今天上午我們拍完戲就能回酒店休息,晚上再過來,鄔總和悅姐都還在,他們說要和你們一起談這件事。”

喻修景側目,說好。

綿綿八點的時候才去了喻修景房間。

她不知道裏麵的人醒了沒有,所以隻敲了三聲,如果沒有人應應該就是沒有醒。

但敲門之後很快就有人問誰,綿綿湊近門板,說:“我是景哥助理。”

裏麵的人很快拉開門,說:“進來吧。”

綿綿也是第一次這麽近地看徐祁年,他和一般人心裏對“科學家”或者“學霸”的想象完全不同。徐祁年很高,他的臉完全不輸這些年綿綿見過的圈內演員或者模特。

房間裏的書桌上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屏幕還是亮著的。

“景哥去拍戲了,今天上午拍完就能回酒店,他讓我給你拿早餐過來。”綿綿把一袋子早餐給徐祁年放下來。

喻修景是因為要做身材管理所以吃的少,綿綿給徐祁年準備的早餐是讓酒店另外準備的,有味道很好的粥和一些早點。

“謝謝你。”徐祁年在椅子上坐下來,麵容有些疲憊。

“那等會兒您想去片場看一下嗎?或者您有什麽需要嗎?可以告訴我,”綿綿說完,把手機拿出來,問,“我們可以加一個微信嗎?這樣有什麽事情您可以告訴我。”

綿綿其實已經做好了加微信被拒絕的準備,但徐祁年沒有猶豫,就把手機拿出來,調到了二維碼的界麵。

他的微信和頭像是一片冰川,看起來是從船上拍攝的,微信名很有意思,叫看雲的人。

“徐老師我加您了,”綿綿說,“您叫我綿綿就可以。”

“你不用這麽客氣,不用稱呼您,”徐祁年拆掉了一次性筷子,“上午我補覺,如果時間還來得及的話,我就去片場看一下。”

“好,”綿綿說,“那如果你不知道怎麽過來就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和微信號是一樣的,或者可以問一下工作人員,他們應該都認識你。”

徐祁年說好,又說了一次謝謝你。

“劇組的人早上已經去買了很多東西,等會兒我讓工作人員送一套**用品過來。”綿綿說完就轉身走了。

外麵天亮了,太陽也冒出來,熾熱的陽光照在大地上。

他們拍夜戲結束,到白天的戲份。

喻修景已經換了一套衣服,正坐在場下等著劇組的工作人員重新布置場景。

綿綿走上去說:“徐老師醒了,我把早餐給他了,還讓人給他送了套**用品,他說他要再睡會兒。”

喻修景點點頭說知道了,綿綿還想說等會兒徐祁年可能會到片場來,但導演把喻修景叫走了。

原因很簡單,李秋楠明天有一場活動,所以需要離開七八個小時,他的戲份今天必須拍掉,所以下午可能喻修景沒辦法休息,要一直連著拍到夜裏,估算的是差不多十一點。

導演知道喻修景一向敬業,所以才這麽提。畢竟這部戲從開機開始到現在,幾乎每天的拍戲時間都遠遠多於當初簽在合同裏的時間,而且昨天晚上那樣的環境,喻修景肯定也沒有休息好。

但喻修景隻是短暫地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沒事的,隻要劇組進度不被拖延就可以。”喻修景說完,導演鬆了一口氣,馬上讓人去安排。

他猶豫不是因為不能拍,是想到了徐祁年。

喻修景抬手讓綿綿過來一下,和她交代:“等會兒徐祁年睡好了,你讓司機先送他回去。”

“怎麽了?”綿綿問。

“臨時排的,下午也要拍,讓他先回酒店吧。”喻修景說。

一個上午除了等布置場景的這麽一點時間喻修景休息了一會兒,其他時候都在拍戲。

上午他對手戲更多是和賀涵,李秋楠在另外一個組,所以他們效率很高。

午飯還沒送到,已經拍完了。

喻修景換了戲服走出來,沒看見綿綿,倒是看到保姆車開進來了,就停在門口。

喻修景走過去打開車門,裏麵開著空調,很涼爽。

他平常休息時需要的東西都在裏麵,喻修景坐下來,把眼罩戴上,準備眯一會兒。

剛剛閉上眼,他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

除了綿綿不會有人隨意地進他保姆車,喻修景有些渴了,就伸出手,說:“想喝水。”

綿綿沒說話,但是很快就給他遞了一隻杯子。

喻修景抬手摸到塑料杯子上一片冰涼,手指蓋在另外一個人的手背上。

不是綿綿。

喻修景指腹搭著那片皮膚,沒有動。

先說話的是徐祁年:“咖啡,能喝嗎?”

在不那麽大的空間裏,他聲音微啞,輕緩地撥動喻修景耳邊的空氣。

喻修景手指跳了下,無所適從地縮回來。

他抬手扯掉眼罩,說:“謝謝。”

徐祁年在他身邊坐下來,但他們之間隔了一拳距離,並不十分貼近。

“你怎麽來了?”喻修景捧著冰咖啡問。

“你助理被叫走了,她讓我把咖啡給你。”徐祁年說。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喻修景喝了一口咖啡,“我說讓司機帶你先回去休息。”

“我沒什麽事,”徐祁年不太在意地說,“和你一起走吧。”

沉默一會兒,喻修景突然說:“你不用這樣。我是說,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不做這些。”

徐祁年沒有馬上回答他,這陣安靜讓喻修景心跳很快。

他隻垂著頭,兩隻手握著咖啡杯。

剛才那句話已經是喻修景鼓起很大勇氣才說出口的,他知道自己有多猶豫。

既怕他說好,又怕他說不好。

“你經紀人沒有聯係我之前我也看到這件事了,”徐祁年緩聲道,“你不會主動找我。”

他輕而易舉地、肯定地下了判斷。

“是否和你結婚,這件事對我影響不大,到了我需要和誰解釋的時候我一定會解釋,但是在這之前,我同樣希望你的事業不要經曆這類謠言的困擾。”

徐祁年偏頭望著喻修景,輕笑一聲:“就當是還債了。”

“什麽債?”喻修景開口時聲音都有些啞,他終於抬起頭來,與徐祁年對視。

“你不知道嗎?你們公司會給我們實驗室捐款三百萬,”徐祁年看不出神色,“再說,當年你為你和我的前途,放棄我們的感情。我現在事業有成,還要感謝你。”

這話說得刻薄,徐祁年自己也知道。

所以講完以後他先回過頭,去盯著窗外那一片草地。

喻修景低低地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過了幾分鍾,徐祁年忍不了車裏壓抑的空氣,什麽也沒說,推門下車,走遠了。

他走了很久,喻修景才偏過頭,出神地望著窗外。

中午午飯的時候徐祁年在喻修景的化妝間裏和他一起吃,中途有工作人員進來過,他們兩個人都不怎麽說話,也沒人看得出來端倪。

下午他們拍戲,徐祁年和綿綿一起坐在旁邊。

喻修景戲份也不少,但李秋楠狀態比昨天更差了,一條要NG幾十次,才能挑出稍微好一點的。

盡管昨天才下了暴雨,但此刻陽光強烈,稍微抬一點頭就被晃得眼花,大家精神狀態都不好。

導演忍不住發了脾氣,手裏喇叭一摔,指著天大吼:“你要是趕著掙錢那你現在就走!”

李秋楠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這麽多天以來總算誠心誠意道歉一回。他先對著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鞠躬,又對著導演鞠躬,最後還對著喻修景鞠躬。

徐祁年很輕易就發現,場上的所有工作人員,除了看導演的臉色,就是看喻修景的。

但喻修景站在場中間,被好幾個鏡頭同時拍著,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耐煩。

於是他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你們都很怕他嗎?”

綿綿不用反應就知道這個他是說喻修景,她倒沒有說怕或者不怕,凶或者不凶,而是說:“喻老師很嚴格的。”

徐祁年嗯了一聲,說如果是在片場的話,我知道,他還看著喻修景,但前麵站著不少工作人員,被層層圍著,過了一會兒,徐祁年才說:“但是他現在沒有在生氣。”

徐祁年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偏頭,綿綿望了他一眼,他仍舊有些散漫地望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