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炮灰神君又活了

青衡神君所中之毒普天之下隻有真龍一族的龍角作為藥引可解, 失去龍角楚倦必死,就是再多的天材地寶也隻是暫緩他衰亡的速度,要他活下來除非龍角重新回到他手中。

而失去龍角青衡必然會為劇毒所反噬, 他們兩個人間從來隻能活下一個。

這個抉擇由謝沉鹿決定,青衡在過去數百年間一直以為無論如何謝沉鹿都會堅定的選擇他, 直到後來謝沉鹿的長劍對準了在野。

也許謝沉鹿對楚倦並不是虛情假意, 那點虛無的等待謝沉鹿終會回頭的泡沫破碎, 他一直冥冥之中覺得謝沉鹿屬於他的想法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楚倦活則他死, 謝沉鹿的劍殺意凜然, 昆侖一劍六界俯首,如今的修為也人捉摸不透,比起謝沉鹿或許楚倦是更好的人選。

楚倦不卑不亢,隻是略微抬眼,看著有種早有所知的淡然:“請神君賜教。”

青衡心頭一跳,莫名有一種楚倦其實什麽都知道的錯覺, 但或許隻是錯覺罷了。

神君先是歎了口氣:“說來慚愧, 三百年前多虧太子殿下的龍角才讓本君脫離死境, 隻是中途出了些意外,留下了些暗疾,靈官說,或許再要一隻龍角才能使本君痊愈。”

他看著楚倦的眼睛苦笑了一下,流露出一點無奈又歎惋的模樣:“普天之下能有龍角之人如今隻剩下太子殿下和團子,沉鹿不欲對團子下手, 所以......”

所以他不惜一切代價複活了你,隻不過是為了圖謀你剩下的那一隻龍角而已。

他沒有開口剩下的一切都已在不言當中,也許是怕楚倦不信,他拂手夜色下立刻出現了一麵水鏡, 正好是當初無道天內他與謝沉鹿相見那一幕。

兩人避開楚倦在無道天小酌,青衡神君垂眸手中棋子落地,聲音模糊不清:“本君頑疾未愈......”

似是怕傷到楚倦一般,隻聽過這句話稍加證明青衡就撤去了水鏡。

楚倦靜靜看完沉默了一瞬才淡淡道:“既然如此,那神君又何必來這一趟呢?”

“若是謝沉鹿處心積慮複活我隻是為了再取我一角為神君療傷,那神君在在野靜等就好,又何必在這樣戰事一觸即發的關口過來同我說這些。”楚倦拿起手邊的茶杯,夜色沉冷,茶水都已冰寒,他抿了一口,冷的他不由得皺眉。

若是謝沉鹿在這茶水必然一直常溫,他不在隻有兩個可能,青衡將他支開,或是外頭發生了什麽大事。

青衡沒有料到楚倦竟然會回話,他以為以楚倦如今身心俱疲和對謝沉鹿深切的不信任,單是這一席話就足以讓他心神劇顫。

但他很快笑了笑,輕如歎息:“因為龍族的龍角除非自願,否則這世間任何至堅至利之物都無法斬下,太子殿下忘了嗎?”

是了,龍角等同真龍性命,除非心甘情願否則任何人都難以下手。

三百年前是楚倦為了團子心灰意冷自己割下的龍角。

青衡這話說的巧妙又卑鄙,這樣一來過去謝沉鹿無論對楚倦多麽掏心掏肺在這裏都能被解讀成又一次的欺騙,隻是花言巧語哄騙他的龍角罷了。

楚倦搭在椅旁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動作雖然細微卻依然沒有逃過青衡的眼睛。

青衡仰望蒼穹,如同一個真正的神祇一樣悲天憫人,目光悲憫如同看待一個垂死掙紮的可憐人:“沉鹿雖然如此待我......但這畢竟有違天地道義,日後必遭天道懲戒,我不欲如此,讓沉鹿為我犯下殺孽。”

這番話如此深情款款,換任何一個人來恐怕都要相信,謝沉鹿是怎樣一個處心積慮不擇手段之人,而青衡神君又是怎樣一個慈悲心腸用情至深,隻是無法阻攔的善人。

楚倦聽完神色不動,隻是捏著茶杯的手微微發白,他捧著那杯涼透的冷茶,極輕的抬起眼簾:“所以呢?”

淒清月色下的人帶著臉上蒼白卻自有一股疏朗之氣,看上去並無痛苦,隻是神色稍顯病弱。

青衡神君站起身來,以神尊之身朝楚倦俯身一拜,聲音低沉,極盡真誠。

“我既不欲沉鹿為我背負殺孽,也實在不願讓太子殿下為我的頑疾再付出性命,這一次,太子殿下拒絕就好。”

到了這裏,他才算把目的說清楚,楚倦似遭遇重創手指用力幾乎將茶杯捏碎,到最後隻是心灰意冷的閉了閉眼,一句話都未曾說出口。

青衡神君大概料想到他會有一段時間難以接受,那一拜長久,而後默默離去。

整個院落隻剩下楚倦一人,他拿著那盞茶又喝了一口,確實是沁人心脾的冷。

茶水過夜就差了滋味,今天夜裏還是不要喝了,等明日謝沉鹿清晨烹了再說。

003歎為觀止:“青衡神君妙啊!”

真的是完全顛倒黑白,這如果宿主和自己不知道劇情和世界線說不定就真的信了。

“龍角早已入藥化作靈氣,謝沉鹿要把靈氣從他體內提出來灌入我體內少還要其他繁複法子,現在謝沉鹿就是個戰無不勝的瘋子,想讓謝沉鹿住手已經是個不現實的問題,從我這裏下手明顯是最合適的法子。”

楚倦摸著瓷盞光滑的杯壁,也許是夜色太冷,襯的他眉眼也一片孤寂,他似乎是笑了笑,隻有聲音格外沁冷:“若是我覺得謝沉鹿救我隻是想害死我,我肯定寧死也不願。”

杯子被放在桌上,桌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他是不是以為這樣他就能逃過一劫?”

不知道為什麽003突然覺得沒有實體的身體一陣惡寒,它莫名覺得青衡要倒大黴。

也許就是這一陣惡寒讓楚倦和宿主都沒有發覺殿內窗後趴著一個小小的腦袋。

團子是在第二天失蹤的,負責照顧他的仙娥哭的眼睛腫成了桃子,說是不知道小殿下去了哪裏,他前一夜明明應該是睡在偏殿的,早上仙娥推開門卻沒看見人影。

“我原先想著小殿下喜歡跟著太子殿下小憩,便沒有多想,又不敢打擾太子殿下安歇,所以便想再等等......”也就是因為太子殿下在所以小殿下才能偷偷懶,所以他格外喜歡賴著楚倦。

“可不想太子殿下殿中也沒有找到小殿下......”

而後擴散到整個昆侖殿都沒有找到人影,她們嚇壞了隻能趕緊過來找內君稟告此事。

謝沉鹿心裏突然一慌,像是有什麽令人恐懼的陰雲籠罩下來,叫他心髒驟縮。

所有人找了團子一天一夜沒有找到,清晨的時候謝沉鹿莫名心慌,風塵仆仆趕回昆侖殿,發現楚倦還在時終於緩緩放下心來。

不是殿下出事就好。夜半他心口驟痛,疼的像是有什麽被硬生生撕裂開來,在這樣無法言喻的劇痛裏他聽見外頭有仙娥尖叫一聲。

謝沉鹿抬起頭來,剛想低斥不要擾了殿下就見半掩的殿門被一隻小小的手推開了。

他心有所感一般望過去,入目的是一雙沾滿了鮮血的手,小團子一身淺青色的雲錦已經被鮮血浸透了,小龍維持不住人形,一隻小小的尾巴掉了出來,精疲力盡的拖在身後,在靈玉地板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謝沉鹿一寸一寸不敢置信的望過去,在濺滿了鮮血的臉頰,他的龍角,少了一隻。

三百年前的情景洪水一般的被喚醒,一幕一幕湧現在謝沉鹿的眼前,像是明明已經遠離他的噩夢,再一次驟然來襲。

——就好像是三百年前的楚倦死在他麵前時一樣,渾身浴血,完好的龍角少了一隻。

團子在哭,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大概是哭的多了,臉上多了兩條淚痕,平時白白淨淨的小臉沾著鮮血和眼淚顯得格外可憐。

“團子......”謝沉鹿悲愴到幾乎發不出聲音來,那一刻他覺得好像有人在往他心口捅刀,連呼吸都是疼痛的。

團子走的很慢,等走到謝沉鹿身邊才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藏在衣服裏的東西捧出來,那赫然是半隻龍角,他的角太小了,還沒有長大,就算割也隻能勉強割掉一個尖尖。

“父君割我的角。”那隻小小的龍角上滿是鮮血,淚水卻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打在龍角上麵。

團子很疼很想依偎進父君懷裏,可又覺得不能,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父君見他的次數不多,為人嚴厲,但他覺得父君是疼團子的,隻是怕觸景生情想起爹爹而已。

可是不是的,父君不喜歡爹爹也不喜歡他,父君隻是想要一個龍角給他喜歡的人治病而已。

父君不喜歡團子,他想要爹爹的龍角。

小家夥站在謝沉鹿麵前用力舉起手裏的龍角,他胳膊短掌控不了鋒利的長劍,劍刃劃破了他的衣裳和手指,割下龍角用了一天一夜。

“父君放過爹爹,爹爹隻有一隻角了,再割會死的。”

龍角就是龍的性命,爹爹失去了一隻龍角睡了三百年,墮入了凡俗道,已經再也不能失去第二隻角了。

“父君割我的,團子有兩隻,放爹爹走。”

他滿心期望的盡力的捧起手裏的龍角,高高舉起,明知可能沒有用卻還是輕聲開口:“算團子求父君好不好?”

恰時殿門被徹底推開,聽見動靜的楚倦提著一盞燈出來,踏過重重月色看見地上蜿蜒的血跡。

殿內小小的虛弱的小龍捧起自己最珍貴的龍角對謝沉鹿乞求。

“父君放過爹爹。”

作者有話要說:寫的時候把自己寫哭了,小團子真的很可憐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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