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沱沱,放開她。”

鹿塵正坐在山林間一根樹杈上,靠著樹幹休息,醒來時消失了幾天的沱沱正在玩弄一隻兔子。

隻見少年一雙斜挑的鳳眼,長長的紅色眼線,長在睫毛尾部,多情還無情。

他揪著兔子的耳朵,手指輪流撫摸她柔軟的肚子。

那兔子早嚇的裝死過去,垂著四蹄,毫無反應。

沱沱看了樹上的人一眼,“荒山野嶺的,我好不容易抓來的,你還不領情?”

“我說了我不需要。”鹿塵說話一用力,身上就開始疼。

“妖哪有不喝血的,喝了你身上的傷好的也快些。”沱沱說著縱身一躍,坐在鹿塵對麵的樹枝上。

“喏。”他將雙眼迷離的兔子遞到了鹿塵麵前。

鹿塵眼睛打開一條縫,露出一線琥珀色的眼眸,將兔子接過來,放在懷裏。

兔子方睜開眼,驚恐的四下打量。

鹿塵的手在她頭上摸了摸,衝對麵的少年道:“你的血不比她多些?要喝也是先喝了你。”

“可是……”沱沱可是了半天。

他想說你可是我老大啊,喝我的血多不合適。

但妖族就是強者為大,適者生存。一個妖族首領擁有很多特權,至於手下,需要的時候也不過是移動血包罷了。

脫離族群的妖往往隻有死路一條,但無論自願或被迫加入哪個族群,有了族群的庇護是一方麵,犧牲也是隨時都可能發生。

沱沱看著重新合上眼的鹿塵。

他這個首領跟妖族很多人都不一樣。

他不像妖族喜歡殺lu和血腥,要知道人血對妖族來說簡直是難以抵抗的誘|惑。

人天生靈體,生來就可以修煉,而妖要花上很長時間練出人形,才可以繼續修煉。

人的精血簡直就是妖族提升法力的源泉。

但鹿塵就能抵擋住這種**,他甚至也不**。

沱沱成年後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會離開鹿塵,出走幾天,然後再悄悄回來。

他這種低階的妖族**期還算短的,力量越強的妖,欲望就越盛,當然,他們也擁有很多**對象,占為己有的那種。

鹿塵身為族長,卻連一個後宮都沒有,身邊常年就跟著個靈智初開的小貓妖。

很多妖猜測鹿塵有什麽特殊癖好,專門喜歡這種嫩的?畢竟法力高深的妖,那方麵有點特殊癖好的也屢見不鮮。

沱沱每次聽見都要翻白眼。

他要真跟鹿塵有點什麽就不會這麽生氣了,至少能證明他是個有魅力的貓妖啊。

現在他每次都要偷偷解決。

淦。

難道鹿塵能像人一樣管理自己的欲望?

但妖畢竟是妖,就算從動物煉化出了人形,還是保留了很多天性。

喜歡群居、相互撕咬,熱衷於繁衍後代……

鹿塵太不像妖了,他很多時候都像一個人,沱沱聽他講以前枯燥乏味的修仙生活都聽膩了,他想他這輩子都修不了仙。

獨自在深山老林,無牽無掛,日複一日,想想都寂寞的慌。

沱沱支著下巴,看合著眼的鹿塵,淡眉細目,皮膚異常白皙,細長的脖頸和雪白的流沙袍幾乎融在一起。

他的琥珀色睫毛,微微顫動,好像有點睡不安穩。當他的手第八十三次摸向那雌兔的腦袋時,沱沱猝不及防的將她掀了下去。

他裝作不是故意的一樣,“喵嗚”一聲鑽進鹿塵懷裏,看雌兔跑進草叢,才合上了圓圓的貓眼睛。

遠方又有些風吹草動,沱沱抖了抖耳朵,妖皇族和哪哪都有的魔狼族的殺手來了一波又一波,真煩死個妖了。

不管了,先睡飽再說吧。

沱沱睡的正酣,身子一軲轆,醒來時竟然在一片草叢裏,抬頭看時隻見鹿塵對麵多了個人。

“你怎麽在這兒?”李清童從禦靈宗回來,路過這裏,見鹿塵從樹上躍了下來。

沱沱化成人形,拍拍身上的土,抱著臂打量著李清童,“我們在這兒很久了,倒是你,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做什麽?”

李清童沒說他心情不好又不想回宗門,故意繞了遠路,隻不說話,定定的打量著對麵的兩個妖。

忽然一股妖氣漸漸逼近。

這鹿塵走到哪仿佛都會被妖族纏上,果然有妖的地方,就有糾纏不清的殺戮。

李清童的父母死於妖族混戰,在那場混戰中犧牲的不止他父母,很多小仙門幾乎全軍覆沒。

他從心底有種對妖族的厭惡。

沱沱已經全神戒備,誰知鹿塵提了他衣領,對李清童道:“快走。”

他們竟然跑到一個山洞躲了起來。

沱沱有點不敢相信,一個妖族族長,還怕他幾個雜碎不成?

他本來想好好收拾這些家夥一頓,一個個敲斷腿,拔了牙,多爽。

當然了,這得是鹿塵在場的時候,他一個可打不過。

鹿塵看出了沱沱的不滿,道:“我們的目的不是打架。”

沱沱悻悻的站到一邊,鹿塵總是在緊要關頭發一些他理解不了的指令,不過他跟著鹿塵也有幾年了,多少總結出一些規律。

比如鹿塵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願出手,一出手就一個活口都留不下。

他說過他有舊疾,好像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發作一次,那些天他就像現在這樣,興致憊懶,不願打架,也不願走動。

即便如此,如果真碰上那些包圍他們的家夥,突圍出去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那你的目的是什麽?”李清童立在一邊,冷冷的問道。

鹿塵聞言回過頭,看著李清童,抿了一下嘴角,“找東西。”他說著向李清童的方向走近了幾步,“據說中陸有一塊渾然天成的玉璽,是玉髓凝結而成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李清童背靠著山洞的石壁,站在離洞口最近的地方,如果發生什麽事情,他可以第一時間撤離。

“你要複活萬妖王?!”李清童掩飾著心中的驚異道。

“不是。”

相比之下鹿塵跟李清童說話的語氣要坦然、溫柔的多,“我想再死一次。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死在你手上。”

若是別人說這話,未免覺得荒唐,但鹿塵語氣深沉,一聽就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口的。

沱沱聞言立時炸了毛,“你不能死,你死了天哲怎麽辦,我真麽辦?!”

鹿塵還未回答,李清童一針見血道:“所以你想用髓璽複活?”

“嗯。”

鹿塵點了點頭,“理論上是可以的,不過不確定。如果有什麽萬一,反正這世界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也沒有什麽分別。”

他說著看了李清童一眼,淡淡的眼眸中有一絲的溫情閃過,再看,又沒有了,這種恰到好處的柔軟,被李清童幽深的眸子捕捉個正著。

鹿塵道:“而且,若不是你,我可能很多年前就死了。這些年渾渾噩噩,不知道為什麽總記得這件事。也算善始善終吧。”

鹿塵在李清童麵前絲毫沒有掩飾他的想法。

李清童心裏湧上一股十分別扭的感覺,在他的知識體係裏,妖就是妖,僅此而已。

“你要是敢傷人,我第一個殺了你。”李清童看了鹿塵一眼,轉身向山洞外走去。

沱沱聞言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眼神裏彌漫著殺意。

“沱沱。”鹿塵嗤了一聲。

隨即轉身對李清童的背影道,“放心,我決不傷人。”

李清童沒說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蒲蘇看到李清童留的紙條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他去李清童的房間才看到他寫的有事回去了。

反正宗裏上上下下都需要他,回去也好,這裏他可以照顧。

剛吃過早飯,就見淩雲宗的侍童登了門,原來是宗中的掌事們要開會,少不得穀慕千在場,林雲飛執掌金光堂定然也要在場的。

“我去叫夜玄吧。”蒲蘇準備往工坊去。

“不用了,我看他和蒲宗主挺聊得來,就多待些時日吧。要是那邊不忙的話,我們也還要過來的。”林雲飛道。

如果夜玄和穀慕千結了道侶,日後也必然是要和禦靈宗常來常往,難得蒲宗主那麽喜歡他,他們怎好這時非把他拉回去。

“那好吧。”

蒲蘇將兩人送走,徑自去了老夫人房裏。

隻見老夫人靜靜地睡著,不敢打擾,便回了聽海樓。

晚上蒲蘇對著燭火等了又等,也不見夜玄回來,朦朧中趴在桌子上眯了過去。

耳邊仿佛還有海浪聲,意識裏就出現了模糊的陰影。

仿佛也是海島上,都到都是黑色的,潮濕的礁石。

那濡濕的痕跡仿佛不是海水,混在海風中,腥鹹撲鼻。

腳底和岩石之間有種黏膩的牽扯感,一抬腳,扯出黑紅的粘絲。

蒲蘇看了眼赤果、汙穢又冰冷的腳,還有身上髒汙不堪的衣服,緩緩抬起了頭。

放眼望去竟然滿地屍骸,鮮血順著岩石流到了海裏,整片海島周圍都是紅色的潮水。

他蹣跚的腳步不停的被殘肢斷骸絆倒,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不停的走。

感覺是在逃跑,但他渾身除了冰冷已經沒有了知覺,隻能機械的邁著腳步,這大概已經是逃跑的最快速度了。

他又重重的倒在一攤汙穢裏,雖然天光昏暗陰沉,但還是看到一個陰影漸漸移到了他麵前。

他扭著僵硬的脖子向上看了看。

一道青色的火焰伴著冰涼鋒利的劍刃刺進了他的胸膛,他的血液瞬間凝固了一般,勉強將延伸順著幽冥劍的劍身挪過去……

夜玄那雙藍灰色的眼睛正正注視著他,“你怎麽了?”

蒲蘇推開夜玄正輕輕的晃著他肩膀的手,大叫了起來。

第四十八掌

安靜的羅賬裏,蒲蘇躺在柔軟的棉被裏,心中仍有餘悸。

夜玄輕輕撫慰著蒲蘇的後背,“做噩夢了?”

蒲蘇把臉埋進被窩裏。

“能不能告訴我夢見了什麽?”夜玄試探著問道。

“沒什麽。”

蒲蘇的聲音悶悶的從被子底下傳出來。

夜玄深鎖著劍眉,看著鼓起的錦色被麵。

蒲蘇過了好一會兒,才從被窩裏鑽出來,頭枕在夜玄的腿上,“我就是,經常做一個夢,在夢裏你總是要殺我……”

“我疼你都來不及,怎麽會殺你,隻是個夢而已。”夜玄拂過蒲蘇淩亂的頭發。

外麵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漫上一股沙土濡濕的氣息。

蒲蘇側著臉微微避開了夜玄俯過來的親吻,他的恐懼和躲避讓夜玄一晚上都沒再夠上他。

夜色又濕又沉,黎明的黑暗在肆意蔓延。

夜玄看著裹在被子中漸漸睡熟的蒲蘇,他白皙的臉上泛起紅暈,肉嘟嘟的粉色嘴唇不自覺動了一下。

夜玄心中的焦灼早已勢不可擋,像個餓徒搶到了世上僅有的一塊糕點一般,恨不得一口將蒲蘇吞下,又舍不得那點清甜太快消失,便細細的品嚐著,回味著。

蒲蘇的手推了過來,言語被攪碎成斷斷續續的嗚咽,缺氧般越來越低……

蒲蘇大口的呼著氣,想要揍夜玄一拳,卻使不上力,被夜玄撈住軟軟的手,貼他臉上。

“如果真有那天,我會先殺了我自己。”夜玄給蒲蘇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

蒲蘇躺在被子裏聽門輕輕的合上的聲音,隗骨和侍童們的房間在隔壁,沒有一點動靜,細聽隻有熟睡時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蒲蘇掀開被子看了一眼,嘴裏小聲咕噥道:“這特麽還怎麽睡得著。”

他合著眼,聽屋簷下的水滴落在地麵水窪裏的聲音,將心底渺茫的恐懼和欲望發泄幹淨,才沉沉閉上眼睡了過去。

起來的時候已經雨過天晴,蒲蘇隻覺身體沉沉的,強打著精神去老夫人房裏陪她說笑了一陣。

回聽海樓的時候,看到夜玄提著個食盒過來。

“今天怎麽沒和父親去工坊?”蒲蘇問道。

“沒有,陪陪你。”夜玄麻利的將熱湯盛了一碗。

他舉著勺子,鮮嫩的雞湯味瞬間飄到蒲蘇鼻底。

蒲蘇張著櫻紅的嘴唇含住純白的湯匙,溫熱的湯汁滑進胃裏。

他麵紅心跳的從夜玄手裏奪過湯匙,“給侍童看見像什麽樣子。”

蒲蘇喝著湯,直道:“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眼皮老是跳。”

正說著,侍童領著一行淩雲宗弟子還未稟報,就急匆匆走進門來。

一個淩雲宗弟子拱手道:“小師叔,夜公子,我家公子和大師兄可曾離了府上?”

蒲蘇看了夜玄一眼:“昨天這個時候他們就回去了。”

那弟子聞言,神情沉沉道:“我們接到的消息也是昨天上午離了貴宗,可直到今天議事的時候也沒看到他們回來,遂過來問問。”

蒲蘇眉頭一皺,以他倆的功夫,輕功不過幾個時辰便到,就算騎馬,昨天天黑之前也差不多到淩雲宗了,怎會過了一夜還沒見人?

“你先別急,興是有什麽事耽擱了也未定。”蒲蘇總覺得心裏不安,此時正像是應了景,心裏驟然咯噔一聲。

他安慰著眾人,這時候,重要的是先穩住他們的心。

“你們沿途打聽一下,我再帶些人,咱們分頭找。”蒲蘇說著,轉身對隗骨道:“老夫人問起來,就說我有事回淩雲宗了。”

隗骨忙不跌點頭。

蒲蘇和夜玄領著一隊禦靈宗弟子急急出了門。

自從林雲飛和穀慕千離了禦靈宗,他們本來是一路往淩雲宗趕的。

穀慕千隱約聽到一陣呼救聲,倆人停在一處幽深的密林前,隻見林中霧氣騰騰,透出一股妖氣。

倆人對視了一眼,便向林子裏走去,越往裏走越發邪霧彌漫,隱隱看見灰默默的霧氣中一群閃動的人影。

倆人悄悄逼近,竟然看到一群妖族準備淩辱一個年輕女子。

林子深處都是瘴氣。

那女子趴在地上不住喘息。

“老大,趕緊上吧,不然死了就沒意思了。”一個五官像是長在一根蘿卜上的長臉小妖對著中間一個留著胡茬,身材粗狂的男子道。

旁邊又有一個小妖,垂涎欲滴道:“就是,完了還能喝口熱乎的鮮血,死了就可惜了。”

那個群妖的頭目摸摸下巴,正要走上前去,一把光劍破開濃霧,斜刺而出,“叮”的一聲,刺在他將要落腳的地方。

“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你。”一襲白色披風緩緩落下,將神誌不清的女子罩住。

穀慕千宛若一陣清風落在女子身前,清淺的眸子淡淡掃視著妖群。

“嘖。”那妖頭頭雜亂濃密的眉毛一抽搐,吐了一口痰,道:“臭修仙的,每次都是你們壞老子的興致。”

他正氣不打一處來,見來人竟是個模樣清純的小白臉,忽道:“這麽漂亮的臉蛋,不糟蹋了真是可惜,要不老子今天先幹了你再說。”

旁邊的長臉小妖見老大興致頗好,想借機獻個功勞,一雙髒手伸過來要抓穀慕千,誰知還沒近穀慕千的身,就被一條有力的大長腿踢斷了。

林雲飛落在穀慕千身側道:“此地不宜久留。”

穀慕千會意,拔出地上的長劍,隻見附近源源不斷的圍過來很多妖。兩人貼背站著,和地上那個女子一起被包圍在了中間。

林雲飛一劍飛出,那劍旋轉著,將身前數個小妖的腦袋削了下來。

眾妖見狀,暴怒起來,一個小妖舉著把長刀眨眼衝到身前,林雲飛一個俯身,穀慕千仰麵貼著他的背,長腿夾住那妖的脖子,用力一絞,隻聽哢啪啪幾聲,小妖便攤在地上不動了。

穀慕千立即翻身下來,兩人和群妖鬥在一起。

一波倒下去,一波又襲過來,群妖像是從地底冒出的一般。

倆人正應接不暇,一隻妖冒死將昏迷的女子拖了過去。

“你們再打,我就掐死她。”那妖髒汙的指甲刮過女子的脖頸。

林雲飛兩人聞言,隻見一條紅色的血痕浮現在女子頸上,倆人隻得停了手。

“把劍放下。”他小妖厲聲道。

穀慕千和林雲飛隻得丟了劍。

忽然一隻腳揣在林雲飛後背,他趔趄一下,向身後看去。

踹他的小妖見狀趕緊往後躲,直躲到妖群裏,才指著他道:“我記得你,你前幾個月在北荒捕獵了我們妖族的同夥,你把我的兄弟弄哪去了?”

林雲飛扯著嘴角笑了一聲:“抱歉,我殺的妖太多,不記得你兄弟是誰。”

那瘦的皮包骨般的小妖聞言小細腿蹦的老高:“你他奶奶的。”他神情十分激動,但又沒膽說“跟你拚了”之類的話,直道:“老大,快殺了他,他是淩雲宗大弟子林雲飛。”

那妖頭頭聞言,打量了一下林雲飛,似乎沒什麽興趣,目光越過林雲飛,落到了他旁邊的穀慕千身上,“那你就是淩雲宗的少宗主了?”

穀慕千聞言怒視了他一眼。

那妖頭頭隻當是美人給他眉目傳情,饒有興趣的問道:“聽說你有個沒合籍的道侶,他哪去了,怎麽沒來救你?”

“師哥要是來了,你們都得死。”穀慕千惡狠狠道。

“師哥?叫的還挺親熱。”那妖不懷好意的笑笑,忽然轉移了話題道:“我知道我們不是你們的對手,我認了。我可以放了這個女人,算我自認倒黴,但你們也要保證不再動手。”

“算你識相,還快放了人,趕緊滾。”林雲飛拍了拍剛才打架弄髒的手。

“你過來。”那妖頭頭突然對林雲飛勾了勾手指,見林雲飛略一遲疑,解釋道:“我總得親自將人交在你手上你才放心,不是嗎?”

林雲飛知道他不是對手,直接走了過去,穀慕千扯了扯他,林雲飛拍了拍穀慕千的手,“放心吧。”

那妖頭頭扯過昏迷的女子擋在身前,等林雲飛走近了,一把將那女子推了過去,林雲飛趕緊去扶,那妖頭頭指尖運力,將一股青色的濁氣注入林雲飛的後腰。

誰也沒看見這背後的一手。

穀慕千隻看到他趁機在林雲飛身上摸了一把,林雲飛腰間一癢,憤憤的注視著他。

那妖頭頭受不了那恨不得撕了他的目光,轉身就走,經過穀慕千的時候,邪魅一笑,輕聲道:“好好享用。”

穀慕千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眾妖瞬間隱沒在山間迷霧裏。

他們把那女子帶出了林子,這時天光已經暗了,天上下起了雨,他們隻得尋了一個山洞。

新鮮的空氣讓那昏迷的女子很快醒了過來。

她恐懼的看著眼前兩個陌生男子,不顧大雨,裹著純白的披風衝進了雨裏。

林雲飛見狀隻得聳了聳肩。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

他們在山洞燃起篝火,烘烤身上潮濕的衣服,想等雨停了再走,但這雨下的沒完沒了似的。

林雲飛找了些幹草,可能要在這兒過夜了。

正睡著,穀慕千被一陣晰晰碎碎的聲音吵醒。

隻見林雲飛走了過來,定定坐在他旁邊看著他。

“師兄是不是冷?”穀慕千躺在離火最近的地方,他見狀往裏靠了靠,讓林雲飛躺在旁邊,便翻身朝裏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什麽東西在他身上蠕動。

隻見林雲飛的手從他的後背摸索著繞到了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