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蒲蘇一夜輾轉反側,第二天一早起床,表現欲爆棚。

怎麽也沒料到,現在主角攻就已經對他動了殺心?!

掉以輕心了!

舔狗還是要做的。

蒲蘇在灶房做起了燕子塢版雞蛋煎餅。因為食材有限製,雞蛋嘛,就是附近鳥窩偷的蛋。麵粉嘛,就是灶房現成的不知什麽花花粉,他特意找了一種沒什麽味道的。沒有小蔥,就隨便用了一點花瓣代替,還別說,最起碼看著挺像樣。

“什麽味兒這麽香。”林雲飛伸著懶腰從房間出來,尋著味兒走進了大堂,剛坐下夜玄也來了。

蒲蘇立馬起來擺上筷子,三人圍在實木方桌前,蒲蘇早已將桌椅擦洗的鋥光瓦亮。

林雲飛夾起一塊餅,“這什麽?新菜式?好不好吃?”

蒲蘇翻了個白眼,“你嚐嚐不就知道了?”

林雲飛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聞著還挺香。”說著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倆人看著他細細品味完,“還不錯,你們快嚐嚐。”

夜玄將一塊薄冰銜入口中,他殷紅的兩片唇沾了少許油光,看起來像掛著晨露的花瓣,細細嚼著微微點了點頭。

蒲蘇默默吞了一下口水,“既然你們覺得好吃,灶上還有,我再去拿些。”說著將剩下的幾塊分了一下,噔噔噔跑去灶房,夜玄看著盤中的薄餅。

林雲飛看著他道,“趁熱吃,好吃。”說著三下五除二將煎餅吃完了,心裏嘀咕,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林雲飛扭頭看了一下夜玄,想跟他確認一下這個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不是,卻見夜玄低著頭吃餅。

“早知道做多做一點啦,竟然被藥童們搶光了,好容易就搶到這麽點。”蒲蘇說著人已經進了門,氣喘籲籲的將盤子放在桌上。

林雲飛驚了,“你說這煎餅是你做的?”

蒲蘇看他一臉沒見識的樣,“不是我還是你?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是嗎?”夜玄早已放下筷子,聞言抬起眸子看著蒲蘇,早晨的光落在他俊削的臉頰,他眸中的藍色的也被光鍍上了一層暖橙,“我吃飽了。”夜玄說著起身走了。

“哦,那你休息一會兒。”林雲飛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氛搞的有點不知所措,看看蒲蘇,蒲蘇聳聳肩。但他一早上忙活到現在的熱情突然降到了冰點。

他在夜玄麵前的言不由衷隻有他心裏明白,印象分被原主拉到十八層地獄,他剛穿過來,要從地獄深處一點點爬上來可太難了。

夜玄回到房間,獨自站在窗前,那樹不知名的花開的極盛,散發著讓人寧靜的清香,沒人知道它的名字和它背後的故事,它在人間躲躲藏藏,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林雲飛自覺這一趟西域真是沒白來,感覺蒲蘇成長不少,他對蒲蘇的印象大部分停留在小時候,後來他在金光堂任職,接觸的少了,總奇怪蒲蘇怎麽突然變得那麽驕縱,然而時間在變,人也會變,但這些天他忽然覺得其實他也沒變,他還是喜歡跟別人一起玩,隻不過嘴上不屑一顧,他還是很會討人開心,雖然表現的很欠揍,他隻不過是跟自己套了一個殼,誰來也不開門。除非他自己願意打開。

偶爾覺得蒲蘇還和原來差不多,不管怎麽樣,他現在比以前更了解蒲蘇了。

吃過飯花亓寒也沒有來提人,蒲蘇叫林雲飛去燕子塔玩,林雲飛自然叫上了夜玄,三人爬到搭上最頂層憑欄遠望,“你說這燕子是不是真的?”

“不是。不過真的很像。”林雲飛嘴裏掀著一根兒草,抱著手依在欄杆前,口中含糊道,“看來花前輩是位深藏不漏的高手。”

“那他有多厲害?”蒲蘇問道。

“肯定在前十。”蒲蘇不料夜玄會回應他,朝他看過去,夜玄像沒事人一樣,十分悠閑的看著遠處。

“沒錯,花前輩的確有資格進前十。”林雲飛應道。

他們說的排名是修界根據修為高低排的一個名錄,叫“百修名錄”,收錄了修為最高的一百位修士的名字和詳細資料,花亓寒是唯一一個曾上榜的醫修。

夜玄對高手有著天然的崇拜,小時候便對各家流派、名人如數家珍,這麽說來,花亓寒還真厲害。

“我覺得赤魘魔君也能進前十。”蒲蘇不禁想起他在烏殤城看到赤魘的那一幕,不得不說,他給人一種十分神秘的感覺。

“被除籍,或者入了魔道的,都在不名錄上。”林雲飛不以為然道,在他心裏自是不將這些詭道邪術看進眼裏。

“為什麽不能,你們沒見,他看起來真的很厲害。對了,我們來西域這麽長時間,要不要出去看看。”

“這不太好吧,花前輩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林雲飛道。

蒲蘇回道:“他又沒有規定不讓出燕子塢,我們就在附近逛逛,逛完就回來。”

“可我們怎麽出去?”林雲飛本想讓樸素死了這條心,蒲蘇聞言卻道,“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了?我自然有方法。”

說著已經打定主意,蒲蘇貓到一顆樹上,看到溫承從花亓寒的住處出來,“來了來了,我們跟著他便好。”

夜玄本不想去,但萬一遇見什麽事,總要有一個穩重的出來鎮一下場麵。

三人跟著溫承一路出了燕子塢,在路上做下標記,便往西行去。

原來離了口岸那一片繁華地帶,西域的腹地地廣人稀,說不上來是貧瘠,還是詭異,廣袤的大地上無邊無盡的蔓延著植物,植物深處是一個個看不出來顏的色棚屋,灰色的道路穿梭在棚屋之間,昏暗的棚屋中不時散發出一股味道,有點點甜,但膩在喉嚨裏,隻見家家門口都有一個鍋爐,咕嘟嘟,不知道熬什麽東西,麵色黢黑的女人衣衫襤褸的依在門檻上,手裏拉扯著同樣膚色較深的小兒,好奇的打量著路上來往的行人。

蒲蘇三個喬裝了一下,除了膚色突兀的白,和本地的有錢人沒什麽兩樣。

他們應該是到了一個普通的小鎮上,街頭有幾個人帶著長形麵具,伸著細長的四肢,嘴裏嗡動著聽不懂的靡靡之音,張牙舞爪的在一塊破舊的毯子上跳舞,圍觀的人有的跟著一起跳了起來,倒有幾分十分熱鬧,今天可能是有什麽節日。

街邊也有各色小攤,出售的東西看著像是手工做的各種生活器具,有些粗糙,但很有異域風情,蒲蘇拿起一個像瓢,但是是某種金屬做的,有點沉,也猜不出是幹什麽用的,三人一路在街上逛著,感覺有點新奇。

忽然一個穿灰袍的的老人佝僂著身子,他黝黑的臉上布滿皺紋,目光很是奇異的看著蒲蘇一行人,他手上拿著一個由幾根竹竿做成的架子,上麵用絲線掛著各種小玩意兒,蒲蘇的目光在上麵停留了一下,那老者忽然道:“年輕人,我有些好東西,也許你會喜歡。”

蒲蘇有點驚奇,那老者竟然認出他們是中陸來的,而且還通曉中陸語言,那老者解釋道他經常在口岸那邊擺攤,聽得多了,見的多了自然能分辨出來,中陸很多地方的話他都能說上幾句。

老者一腔熱情的邀他們到他的店裏去,說就在不遠處,有很多好東西。

三人倒不好拒絕了,隻得跟著他拐進一條逼仄潮濕的窄巷,彎彎繞繞了好一陣才來到一個昏暗的棚屋前,老者顫顫巍巍的摸出別再腰裏的鑰匙開了門。

房間十分昏暗,老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往前一指,蒲蘇就著門口的光,隻覺那雙手上灰白的指甲又長又勾,像野獸的爪牙,心裏有點瘮得慌,身子一哆嗦,碰到旁邊的夜玄,夜玄皺著眉頭看了看他,用眼神問道,“怎麽了?”

蒲蘇搖搖頭,隻能壯著膽子往裏走,忽然,他們頭頂跳動著燃起幾簇綠色的火焰,屋裏瞬間明亮了許多。

那是魔道的術法,和中陸十分不同。

細看,這個店像是很久無人光顧,或者沒有人來,牆上的各色掛件,桌上的擺件,琳琅滿目,隻堆的地上都是,幾個人一進來,下腳的地方都緊缺。而且落著一層灰蒙蒙的塵土,感覺空氣都渾濁了起來。

這的確是個不普通的店,蒲蘇雖然不是知道這麽多東西都是幹什麽用的,但肯定不是生活用品店,倒像各種法器和不知道什麽用途的東西。西域的器具一般都會做一些紋路裝飾,大部分裝飾看著十分抽象,顏色深沉的金屬器具,黑色的紋路裝飾,讓人覺得沉重。

那老者從進門就在一個堆滿雜物的古舊櫃台下翻找,像是找一件放置了很久的東西。蒲蘇隨便指著一個桌子上放著的一個帶底座的,像是獎杯一樣的東西,“這個是什麽,多少錢?”

蒲蘇見這店平日肯定無人光顧,那灰袍老者有那麽熱情,肯定要狠宰一筆,所以迫切的想知道大概物價。

那老者聞言,從櫃台後抬起頭,道:“你不會對那個感興趣的,來,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