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秦江樓收回手,語氣淡淡。

“想知道?”

岑初月點點頭。

卻沒想到秦江樓反其道而行之:“不告訴你。”

“藥苦,等你吃藥的時候再給。”

“小氣。”岑初月看著他,“搞得好像我買了後你就沒得買一樣。”

秦江樓聽見她嘟囔,神色不變:“我不說,你也沒地方買。”

話音剛落傭人這個時候恰好進門收拾東西,秦江樓看了看進來的傭人,跟她打了聲招呼。

“我先出去一趟,等會回來。讓她們先照顧你。”

岑初月看他要走,下意識開口問了一句:“你去幹嘛?”

秦江樓原本剛要往外走的腳步被她這一句話給打斷,看著她,臉上竟然多了分笑意,對著她指了指身上已經皺皺巴巴的白色襯衫。

“守著你一天了,總得找個地方換身衣服。”

“就算你躺了一天了也得換,總不能兩人擠在一塊。”

他這麽說,岑初月也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立馬就後悔自己剛才多嘴問了那麽句。

就該當做沒聽到一樣讓他走得遠遠的好。

這樣想,她看著秦江樓嘴角帶笑的模樣更覺得礙眼,大概是病了膽子也大上了幾分,順手抄起一個小玩偶朝他那邊扔了過去。

“那你快走。”

隻不過她現在的力氣還不夠,一個小玩偶扔過去,也就不到四五步的距離就掉在地上。

秦江樓倒也不惱火,走過去撿起來,隻是沒有交還給她,自己拿在手中慢悠悠地走了出門。

等到他離開,岑初月才後知後覺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粘膩。

她高燒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流了不少汗,沾上了汗水的睡衣穿在自己的身上總是怎麽都覺得不舒服。

被女傭攙扶著去浴室裏麵,岑初月躺在浴缸中泡了好一會兒,整個人才算是舒服了不少,一身清爽地換上新的睡袍。

白色的毛絨絨在這樣的天氣穿在身上分外暖和,岑初月甚至覺得,自己前一天晚上要是穿的是這個,也不至於成現在這樣了。

慢悠悠走回房間內,她剛才沒讓傭人留下,所以那些人收拾完東西之後就離開,整個屋子重新變得幹淨整潔,跟平常沒什麽區別。

隻是床頭櫃上多了好幾盒藥,占了一大塊地方。

她將屋子裏邊的燈全部打開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拿起來想看一看時間,卻沒想到打開一看,才發現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

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往外探,天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暗了下來,外麵的月亮倒也還算是明亮,隻是她這個時候一點賞月的心情都沒有了。

“都這樣了,還想出去吹風?”岑初月看著外麵的月亮發呆,冷不丁聽到秦江樓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就看見秦江樓站在門口,一隻手上拿著一疊紙還有一個小瓶子,另一隻手還握在門把手上。

顯然是剛剛進門。

她泡澡的這段時間,秦江樓也不知道是去了什麽地方,原先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換成了一套帶著點休閑的家居服,沒有別的花紋,全身都是淺灰色。

進來後關上門朝她走過來,更近點她才發現那衣服也是毛絨絨的,隻是沒有她身上的睡衣那麽誇張。

“你怎麽又回來了。”看見他回來,岑初月臉上的驚訝不做掩飾。

秦江樓又往前走兩步,走到她跟前:“我要不過來看著你,你又折騰病了怎麽辦。”

說著看了看她還抓著窗簾的手。

被他這麽一看,岑初月像是被抓到了什麽把柄一樣迅速鬆開手,隻是嘴上還在逞強。

“我隻是看看外麵天黑了沒有。”

然後就往回走。

屋子裏邊隻有他們兩個人,岑初月也不知道做什麽好,在屋子裏麵來回繞了一圈,最後隨手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

等她坐回**,秦江樓剛檢查好窗戶,伸手將她剛才拉開的窗簾重新合上,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岑初月這時候才注意到他手上並沒有剛才離開時順帶著拿走的玩偶,微微挑眉。

“我的玩偶呢?”

秦江樓將手上的東西順手放在床頭櫃,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找出體溫計甩了甩,遞給了她。

“看看退燒了沒。”

然後才有心思回答她的問題:“掉地上了有點髒,拿去洗了。”

這個回答對她來說並不能算得上是滿意,不過倒也說得通,岑初月抿抿唇,接過那個體溫計。

五分鍾後秦江樓看了眼體溫計的結果,她的體溫比之前又低了點,隻是相對於正常體溫還是高了些許。

看上去好像在好轉,但這個時候總是容易反複。

好在這樣的情況下,岑初月不用再多吃那苦到不行的藥。

隻是她也不知道這時候說些什麽好,四目相對兩兩無言的場麵又過分尷尬,幹脆就打開書自顧自的看起來,強行忽略房間裏麵還有一個人。

秦江樓將體溫計收起來後就看見她這個樣子,也順手拿起旁邊的文件看了起來,坐在旁邊守著她。

雖然說很多工作都有手底下的人去處理,可是那些重要的,需要他過目決策的事情每天多少都有那麽些,這些事情平常他都是在公司裏麵就處理掉。

隻是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岑寧的電話說岑初月病倒了,匆匆過來守了她一天,直到她醒來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時間用在這上麵,這些東西也就隻能全部堆積在一塊被鄭標送過來,趁著現在看一看。

兩個人各忙各的。

岑初月看了一會兒書,目光還是有些不由自主地一歪,看了眼秦江樓。

秦江樓這時候微微低頭,還在看著那些文件,手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突然變出一隻筆,拿在手中。

他看這些東西的速度並不慢,滿滿當當的一頁紙看完並不需要多長時間,一份文件看完後,就會用筆在每份文件最後一頁的某些地方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放到一邊,之後又重新拿起一份。

岑初月看不見他那些文件的具體內容,也沒那個探究的興趣,不過瞧著他的模樣就能猜得出他是在處理公司的事情。

認真且優雅。

她的目光最後還是落在秦江樓的眉眼上。

那天晚上見麵的時候,她就知道秦江樓長得是老天爺親兒子的類型,五官怎麽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偏偏其中的眉眼才是最為卓越的。

像極了她模糊記憶當中印在自己腦海的那人。

隻是當初她從昏迷中醒來,失去了這段時間的記憶時醫生就說過,她這情況隻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能不能重新記起那些事情都還是未知數。

她曾嚐試過用別的方法來讓自己想起來,隻是岑寧又擔心她這樣子會出什麽意外,一直有所阻攔。

這好幾年過去,就連她有的時候都有些懷疑,自己記憶裏麵的人到底是那個時候真實存在就在自己身邊的,還是陰差陽錯下自己隨便幻想出來的人的模樣。

見到秦江樓後,她自己也更拿捏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