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這之前,顧衝為了增加這一次成功的幾率,特地花了不少功夫探聽到最後能夠擺在秦江樓辦公桌上的公司到底有哪些,這些公司裏麵不管從什麽方麵來說,他們顧家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

原先按照計劃,顧老太太先出麵,借著顧楚楚的事情大打感情牌,秦江樓對他們顧家多少也總是有些關照,這時候顧衝再出來談合作的事情。

他們實力本就足夠,又有顧楚楚這麽件舊情在,那個項目對他們來說也是信手拈來。

秦江樓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小算盤,瞥了他們一眼後沉默了兩秒,還沒等顧衝開口說出打好的草稿,就直接站了起來。

“那些小心思還是收起來的好,免得說出來惹人笑話。”

往前走兩步後,目光才落在顧雙雙身上。

顧雙雙心虛,被秦江樓這麽一看恨不得整個人找個地方鑽進去,而顧老太太和顧衝這個時候思路也有些混亂,一時間不敢開口。

還是秦江樓嗤笑了一聲,一開口,並不打算留麵子。

“看來顧家的家教還有待提高,在我的地盤上欺負人,連我都不問一聲?”

顧雙雙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表情帶著些許驚恐,隻是秦江樓說完這句話後並未多言,直接走人。

剛才秦江樓和顧老太太說話的聲音刻意放低,周圍那些人倒沒有聽到什麽,可秦江樓最後那幾句話倒是清楚得很,那些人聽到後,心思也都活絡了起來。

而顧衝他們被秦江樓這樣當眾落了麵子,宴會繼續下去反倒成了笑話,顧老太太擺出身體不適的樣子,顧衝順勢也就請這些人離開。

好好一場宴會,到頭來倒是讓顧家一夜間成了笑話。

——

岑家老宅裏,離開時秦江樓的叮囑並沒有讓岑初月多加在意,晚上明月高懸分外美麗,她心血**,倒是抱著一大桶的冰淇淋坐在陽台一邊吃一邊賞月。

直到大半夜困意上湧,一整桶冰淇淋全部吃完後才慢悠悠地走回來。

天氣又好巧不巧地開始降溫,這番折騰,一下就讓她發起高燒。

自從幾年前的意外過後,岑初月的身體就不算好,即使平常的時候也依舊活蹦亂跳,但是冷不丁就會在某個時候突然生病,而且一旦生病,情況還會比普通人要嚴重些許。

她一時間沒想到還有這檔子事,偏偏就這個時候中招了。

回到**躺下睡覺,迷迷糊糊間最開始就是那種透骨到令人戰栗的冷意,她就算捂著厚厚的大被子都躲不過那種感覺,意識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冰涼的感覺又突然間變成了如在炙火上灼烤的熱意。

那種感覺從內而外爆發,她隱隱約約能夠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呼出來的氣體也格外灼熱。

昏昏沉沉間明知道自己應該是發燒了,卻又使不上力氣叫誰過來。

一整個晚上在迷糊和清醒間來回反複,過去的許多事情零零碎碎地湧入她的夢境當中,她前腳剛從一個夢境中驚醒,後腳卻又被拉進了另一個夢當中。

直到第二天早上,管家過來的時候才察覺出不對勁。

剩下的發生了什麽她也記不太清,隻是好像聽到了有人在房間當中走動,有人在說些什麽話,然後帶了些涼意的藥水注射進自己的身體裏,一陣嘈雜後,倒也慢慢恢複了安靜。

意識再次迷糊,當年出事後殘存下來的些許記憶在這時候倒是趁虛而入,湧上來壓迫到瀕死的窒息感真實而又絕望,最後一個畫麵,就是一個看不清全臉,卻依舊努力朝她靠近的模糊身影。

等她掙紮著好不容易清醒了點,睜開眼睛的時候呼吸的氣息還是有些許粗重。

窗戶連帶著窗簾關的嚴嚴實實,房間裏麵隻開了幾盞小燈用來照明,不至於被光照的刺眼,恍惚間倒是完全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時候。

“醒了?”身旁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一條溫熱的毛巾蓋在她的額頭上,男人輕輕擦拭,將她剛才做夢時滲出的冷汗盡數擦掉。

她眨眨眼,看見秦江樓的一瞬間,還是有了些恍惚,看著他的模樣,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秦江樓看著她傻呆呆的樣子有些無奈,手上的毛巾被放回旁邊的水盆中,往旁邊的杯子中倒了點溫水後,坐在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著坐了起來。

岑初月現在還是渾身無力,秦江樓索性就讓她靠在他的身上,端起那一杯水到她的嘴邊。

“先喝點水。”

聽他這麽說,岑初月也沒有拒絕,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著,等到一杯溫水入肚,喉嚨處火辣辣的幹渴感才算是緩解了不少,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也算是消散了大半。

隻是人還是有些沒精神,免不了咳嗽幾聲,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聲音也有一點嘶啞。

“你怎麽在這……”

秦江樓將空了的杯子放在旁邊,扭頭回來聽見她這麽問,臉上的神情中都多了幾分無奈,說話的時候更是如此。

“早上來的時候就聽外婆他們說你病了,我在這裏守著。”

“現在又不是夏天,大晚上吹冷風吃冰激淩,現在知道難受了吧。”

岑初月聽見秦江樓這麽說,本能地有些心虛,隻不過感覺到他的語氣中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才稍稍放開膽子試圖辯解一番。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就是無聊……”

話說著越來越沒有底氣,到後邊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樣有些蠢。

她這邊話說著,那邊胃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泛起饑餓感,肚子咕嚕嚕叫起來,在安靜的房間中格外的明顯。

岑初月頓覺尷尬,有些慘白的臉因此才多了一絲血色。

秦江樓也聽到了聲音,不過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直接打電話給樓下管家,讓他們送吃的上來。

管家他們不知道岑初月什麽時候會醒,也就讓廚房裏麵一直小火煮著粥,盛出端到她房間的時候,還冒著熱氣。

“你睡了快一天了,醫生說你這幾天吃的清淡點好。”岑初月這時候還沒力氣,秦江樓還是攬著她的姿勢,左手接過那碗粥,右手從她的身後繞過去,慢慢喂給她,還不忘多解釋一聲。

岑初月也沒什麽能挑剔的,腦海中生不出多餘的念頭,靠在秦江樓的懷中,被他喂著,一碗粥喝下去的速度也不算慢。

一整碗粥喝下去,胃也感覺舒服了不少,她的臉色也沒有之前那麽可怕,力氣稍稍恢複了些,隻是還不能自己撐著坐起來。

秦江樓沒忘記之前醫生的囑托,隻是抱著她的時候行動總會受阻,從旁邊順手將本就在**的玩偶墊在她的身後,讓她靠著舒服點,然後起身去倒水。

“對了,我媽媽他們呢?”岑初月這個時候才想起岑寧他們,開口問了一聲。

“公司裏麵有件特別重要的急事,媽先去處理了。外公外婆上了年紀,守在這裏怕跟著生病,我先勸他們休息去了。”

秦江樓撕開一包粉狀衝劑倒在她剛才喝水的杯子中,朝裏麵倒了點熱水,一邊說話,一邊又從旁邊的藥瓶中拿出幾種藥片,放在瓶蓋中,端過來。

“你醒前不久醫生看過一次,說你還沒退燒,怕情況加重,該吃的藥還是得吃。”

想到要吃藥,岑初月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當年受傷足足昏迷了兩三個月才醒來,後邊那一兩年每天都在和各種藥打交道,每天一把一把的吃,吃的時間久了,對這些藥物是真的沒有半分喜歡。

之前幾次身體不舒服情況並不算嚴重,她就算不吃藥也沒什麽問題,隻是這次嚴重了不少,這些藥還是躲不過。

低頭看了看那半杯棕褐色的**,又看了看秦江樓另一隻手上的藥片,數了下裏麵的數量,臉色微微發苦,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抬頭看向秦江樓的時候,眼神不自覺就帶上了點可憐巴巴。

“能不吃嘛,我覺得我已經好多了。”

沒想到秦江樓這時候油鹽不進,兩隻手的東西擺在她麵前,壓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不行,聽醫生的話。”

岑初月心中一百個不樂意,可是秦江樓都擺出這樣的態度,她也沒有辦法,心不甘情不願的伸手拿過這些東西,把藥片塞進嘴裏後猛地將水灌進去,全部吞下去後,整個人都像是帶上了一個痛苦麵具一樣。

藥的苦味在自己嘴裏麵消散不去,岑初月現在的模樣比剛才還要蔫了幾分。

好在後邊秦江樓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喝下去後,雖然嘴裏還是有些泛苦,但也比剛才要好上了不少。

喝完水後,秦江樓一隻手接過她手上的杯子,另一隻手卻又伸向她。

他手上拿著的是一顆糖果,乍一看上去好像就是普通的糖果,可岑初月看了看,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糖。

“吃完藥吃顆糖會好受點。”

他這麽說,岑初月也不客氣,伸手拿了過來,拆開外麵的包裝紙後就放進嘴裏。

下一秒,倒是有些意外。

外麵各式各樣的糖果她也嚐過不少,味道各不相同,但是卻沒有一個能像秦江樓給她的這個和她的口味,甜度恰到好處,吃起來還能感受到淡淡的果香,恰好好處地將藥物的苦味掩蓋掉,一下就讓她好受多了。

不由得好奇起來。

“你這個糖是去哪裏買的?”